在海藍星羣和星空城躁動不息之時,遙遠的虛空之中,一位老人陷入了沉思:
沒有任何存在能永恆,哪怕是再強大的神系,都有可能迎來諸神黃昏,哪怕是再全知的星神,也無法擺脫宿命,就如同我,就如同你。
奧徹維斯神終於停下了瘋狂翻閱着無盡書籍的手,然而當祂擡起頭的時候,眼中全是茫然。
或者說,那更像是一種死寂,在發現很多時候無論你怎麼去掙扎,都無法擺脫掉宿命的死寂。
祂是清楚的,如果以戰鬥力來衡量自己,自己無疑是弱小的。
畢竟,自己是靈視之神,是試圖以靈視的規則窺探多元宇宙隱藏着的最深的秘密的神。祂明白的,在祂還沒有成爲星神之間,祂就明白了的,名爲奧徹維斯的存在,只不過是一個無比喜愛着知識的求知者。
求知慾,是推動着自己走下去的一切力量,雖然有的時候,自己會以那浩瀚的知識來做到一些驚天動地的事情,但那不過是學以致用,甚至於連奧徹維斯星羣的前身,也不過是一個學術組織。
是的,那個時候,奧徹維斯星羣,還不被這麼稱呼,而是被叫做求知者協會,奧徹維斯永遠都不會忘記,那個時候,第一次加入了求知者協會,那被無數知識晃花眼的感受。
雖然對於現在的自己來說,那個時候求職者協會所儲蓄下來的知識已不過是兩三眼就能瞭解其本質的小知識,但那種前所未有的因爲可以獲得知識而充沛於心的滿足感,是自己永遠也無法忘記的。
但是,這一切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到底過了多久,連奧徹維斯自己都記不得了。是啊!在不知不覺之中,當年那個加入了求知者協會的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之中走過了漫長的歲月,從當年一個小小的基層人員,到協會會長,再然後,爲了保住戰亂之中的求職者協會,自己開始藉助着知識所賦予自己的對世界本質的瞭解,將知識所綻放的力量之火點燃了整個世界。
漸漸的,閱覽了數不勝數的知識的自己,視線似乎已經不再侷限於書籍,在遙遠的過去,某次機緣巧合之下,被自己知識所鑄造的結晶,求知之城,擺脫了地心的束縛,以無盡虛空的能量爲動力,屹立在了那個誕生了自己的星球之上。
就如同等價鍊金術一般,在有能源供給的情況下,奧徹維斯逐漸掌握了將基礎物質轉化成另一種性質完全不同的物質的力量,沉迷於這種知識所帶來的改變的自己,在求知之城上一待就是四十萬年,連奧徹維斯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踏上了長生的道路的。
然而正是這四十萬年高懸於天際,藉助着求知之城技術對星球文明的觀測,奧徹維斯靜靜的看着,哺育了自己的文明的泯滅,然後看着另一批愚昧無知的生命,擺脫了野性的束縛,以知性尋求到了全新的未來。那一刻,奧徹維斯隱約有了一種感覺:
如果自己以這個即將踏上進化之路的文明爲棋,以星球爲棋子,推動着這個文明的進展,是否能明白生命進化的秘密?
奧徹維斯那個時候還不明白,他的這一舉動,其實觸犯了神之禁忌。不,也不能單純的說是觸犯了神之禁忌,應該說是,這種舉動,其實在一般情況下,是星神爲了培養獨屬於自己的守望者文明而花費大代價來進行的一種舉動。
用星神的說法,這種舉動應該被稱爲“文明烘爐”,以星球爲烘爐,以文明中的生命爲基石,煉出一道璀璨的文明之光輝。
這種做法,耗時耗力,一般情況下,除非是爲了讓星羣獲得質的突破,否則星神是不願意耗費如此之長的時間來等待一個文明的崛起的。
當然,對於某些超級星羣來說,“文明烘爐”其實難度並不大,就以楚長歌爲例,如果他願意,完全能夠以浩蕩神力引動諸天變化,以一個無人探尋的平行位面爲烘爐,以神力爲火焰,無限壓縮文明成長的時間,達成所謂的“天上一天人間一年”的宏偉做法。
但奧徹維斯終究是不同的,以凡軀觸碰了神的禁忌,如果不是因爲奧徹維斯的知識卻是超越了凡人所能理解的層次,以至於精神蛻變將自己變成了長生種,否則想要真的完成這一舉措,簡直就是笑話。
而對於更多的長生種來說,也沒有人願意花費如此長的時間來完成對一個文明的觀測。
一來這種行爲閒着蛋疼,二來長生種畢竟不是永生種,時間依舊會在他們靈魂上烙印下痕跡,絕大多數的長生種,都選擇了追求永生,以將歲月的烙印從自己的靈魂中驅逐出去,也只有奧徹維斯這麼一個奇葩,會因爲單純的求知慾,而選擇了觀測了文明的生滅。
或者說,正是因爲求知慾,喚醒了奧徹維斯靈魂深處的求生欲,才讓已經無慾無求的奧徹維斯如此瘋狂的汲取着一個文明的方方面面,當求知化作了求生,特立獨行成就了奇蹟,在某年某月,當那個文明終於在奧徹維斯的引導下走向泯滅的時候,奧徹維斯看着如同孩子一般的文明煙消雲散,終於留下了淚水。
孩子走向了滅亡縱然讓他心痛,但那一瞬間,他似乎從其中更理解了什麼,奇蹟發生過了,宛若大夢初醒一般,一股完全和以前不一樣的本質從奧徹維斯的靈魂深處孕育而生,那一瞬間,奧徹維斯看見了這個被自己一手培養起來的文明的一切存在,飛蛾撲火一般的涌入了自己的靈魂之中,恍惚之間,以文明爲烘爐而締造的神之奇蹟,讓多元宇宙認可了自己,那雙觀測了整個文明而獲得了難以想象的威能的眼睛,成爲了能夠觀測世間一切真相的神之眼。
奧徹維斯終於明白,原來這麼多年以來,自己在恍恍惚惚之間所看見的,竟然是傳說中的無盡知識寶庫——虛空信息庫,那個記載了多元宇宙幾乎所有信息的所有求知者的聖地,星神能被稱爲全知的源泉,前所未有的激動充斥着奧徹維斯的內心。
那一瞬間,他感覺到一個全新的天地向自己展開,那種感覺,就像多年以前第一次加入求知者協會一般,如此的讓人着迷。
只是,自己從未想到,隱藏在虛空信息庫身處的隱秘,前所未有的只有星神才能解除到的“知識”,竟然是如此的危險,以至於——
“原來,這就是神墮嗎?”
曾經的求知之城變成了自己的神國,而如今,欣欣向榮的神國走向了泯滅,浮空城中的哀嚎消失了,書籍之靈的悲鳴也沉寂了,奧徹維斯用手輕輕點了點自己肩頭,那是名爲“妻子”的存在沾染在自己身上的污穢。他將手指含入口中,宛若吟詩一般悲鳴:
“是了,萊米雅,誰叫你不多學點?誰叫你不多學點?如果你知道的多一點,多一點,只要再多一點,就不會這麼輕易的走了。
不過沒關係,我的眼睛還在注視着,在注視着,我會幫你,幫你,親眼見證這,這個,世界的衰亡!”
他似乎冷靜了下來:“那麼就從那個不知進取亦不知好歹的海藍星羣開始吧!哈哈哈,再來一次,文明滅亡帶來的感動!”
毫無疑問,當神的污穢自上而下蔓延,因神而構成的本來規則有序的體系將逐步被侵蝕,無可避免的走向墮落的深淵。
然而,沒到這時候,總會有人試圖於大時代中力挽狂瀾,將污穢止於上層,亦或是,引導向他處——
有人曾說,多元宇宙是一個貪婪到沒有下限的黑洞,孜孜不倦的吞噬着一批又一批想要探索這個黑洞的生靈。但這並不能阻止冒險者的求知慾和渴求利益者的那顆貪婪的心。一代又一代的智慧生命走上了征服星海的道路,也開拓出了一批又一批的可以供他們掠奪的星球。
遠途星際航行技術便是支持他們政府的利器,哪怕是海藍星羣一衆,之所以能支撐到建立海藍星羣,未嘗沒有星際航行技術的支撐。
畢竟,如果只是單純的憑藉着神民體質,一直被困在宇宙深處,那麼也不會有後來的海藍星羣了。emmmmm~雖然能走出平行宇宙進入多元宇宙有很大一部分是源於某個自我犧牲了的神話存在的殘骸的幫助就是了。
然而,多元宇宙實在是太大,大到了正常情況下兩個星羣如果只是憑藉着正常的宇宙航行,可能幾千年都無法見面的地步,於是在這種情況下,空間門技術發展起來了,以星羣爲代表的大勢力們,共同簽訂了一份合約,那就是《多元宇宙空間門公約》,這份公約的核心內容,有些類似於很多神秘星羣星球上都有的傳送陣技術。
各大勢力共同約定之下,每一片區域都會有一個甚至是多個傳送陣被統治階級甚至是本地勢力所掌控,而相應的,每個需要通過傳送陣傳送到星球遙遠的一方的人,都需要向傳送者擁有者繳納一批費用以維持傳送陣。
而《多元宇宙空間門公約》也是類似於此,不同的不過是將傳送陣變化成了能夠跨星系的空間門,掌握空間門的勢力變成了星羣就是了。
嗯,沒錯的,能夠掌握空間門的勢力,一般情況下都是星羣,最起碼,也得是擁有星神庇佑但是還沒有正式建立星羣的勢力。
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爲空間門技術的制約,空間門技術最大的難題便是對空間技術的應用,和平行宇宙不一樣,多元宇宙因爲被無數個平行宇宙的位面晶壁所籠罩,其空間強度之高能讓每一個在平行宇宙叱吒風雲的掌握空間技術的存在抓狂。
一個能在平行宇宙玩星際傳送的法師,可能在多元宇宙只能在太陽系範圍內打轉,甚至有時候還會撞上因爲空間晶壁碰撞而掀起的空間風暴,還要隨時面臨傳送之後可能只剩下上半身的危險。
在這種情況下,穩定可靠的空間技術的運用無疑成了無數大勢力最頭疼的問題。
而巧合的是,科技側的勢力一旦真正掌握了廣域空間技術,就等於打開了通往科技星羣之路的大門,換句話說,能掌握超遠距離傳送技術的科技側勢力,不是星羣就是星羣預備役。
同樣的,神秘側勢力的四大境界之中,聖域能初步領悟空間的力量,使得聖域強者在平行宇宙甚至能做到改天換地的偉業,而星球神則能夠干涉平行宇宙的時間,並初步對多元宇宙的空間進行影響。
星神則是多元宇宙空間的寵兒,是真正的能夠無視空間束縛,以虛空爲住所的被多元宇宙空間所眷戀之輩。換句話說,在神秘側中,也只有星神真正掌握了超遠距離傳送技術。
這使得神秘側勢力之中,只有擁有星羣的勢力纔能有開發空間門的基礎。
當然,空間門技術作爲多元宇宙最高端技術之一,本身所代表的利益也是大的驚人。
畢竟,誰都知道多元宇宙中排除掉開掛的虛擬遊戲技術,最具備壟斷性的技術就是空間門技術。
每一個空間門都能連通道更遙遠的一處星域,這就使得多元宇宙遠途貿易成爲了可能,而每一個想要進入空間門的勢力,都必須向掌握着這一出空間門的所有者繳納一批高額的費用,當然,同樣的,願意進行遠途貿易的商人們本身做的也是那些利潤極大的行業,比如說軍火,比如說知識,比如說各種能在特定場所發揮出大作用的道具。
比如說海藍星羣目前爲止最具備威懾力的中型單兵武器虛空花苞,雖然虛空花苞的本體採集是海藍星羣自己去完成的,但是轉化虛空花苞能量體系所用的技術卻是來源於多年前宇宙商人賣給海藍星羣的一份技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