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羨魚微微穿了一口氣,至此,阿諾波利斯人對鋼鐵城的入侵已告一段落,勉強聯繫上綠洲智能的他一時間感覺自己安心了不少。
畢竟和那個將自己投放到過去歲月的幕後黑手比起來,和自己相處多年的綠洲智能無疑更讓他信任。
“哈哈哈哈~狗子,幹得漂亮,你知道這次你扭轉命運有多賺嗎?告訴你,接下來你成爲星球神將一路坦途,這一波扭轉命運足以將你推動到星球神的中堅力量,我甚至還能騰出手來給你弄一些有意思的道具,總而言之,幹得漂亮。”
“所以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夠回去,我可不想呆在這個時代~”林羨魚有些苦惱,他並不希望自己能成爲蘇凜那般的人,他只想當鹹魚,他只想回家。
“恐怕是不行了~至少還不是現在~”
綠洲智能狂笑的聲音嚥了一下,然後訕訕說道:“其實我本來剛剛就想和你說的,現在因爲你在那個世界的行動,多元宇宙的未來時間線在瘋狂變化,有無數星神開始盯上了擾亂的時間線,打算溯源而上了。
爲了你的安全,至少你在短時間內還是別想着回來了,真要夠倒黴,一不小心撞上了順着時間線殺過來的那些閒着沒事做的星神,那你就等死吧!”
“你就不能直接告訴我該怎麼辦嗎?”
“我說了沒用,那個把你丟到過去的大佬說了纔有用,而且我這邊對你那的座標定位已經出現了問題了,如果不出意外,你可能還會接着被那個大佬的丟到各個時間線上去體驗別人的人生,所以你做好準備了嗎?”
“感情弄到最後我還是得四處流浪嗎?還有,就算把別人丟到過去,就不能保留一下我自己的記憶嗎~”
“這話我說了沒用啊~咦,時間又開始波動了,鹹魚,做好準備,你要被丟到其他世界了~”
“窩草,我纔剛打完一場戰鬥,現在又來?”
——
拉爾斯猛然從睡夢中驚醒,一股鑽心的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經,他感覺到自己腦袋變得沉重,身體像是灌鉛一般使不上力氣,甚至於隱約能感覺到有一股溫熱的力量在從體內流逝,身體也越來越冷了起來。
強烈的危機感督促着他快點醒來,他掙扎的顫抖了幾下,總算使上力氣坐了起來,張開眼後映入的,是漫天淺紅色的雲霧。
拉爾斯愣了愣,那是戰爭迷霧,那是特米斯聯邦干擾戰爭偵查手段的技術,大量隨時會能源枯竭的納米機器人化作雲霧,以陽光爲能量,向所籠罩的地區釋放超高強度的信號干擾,一般這種技術所使用的地區,最多的就是戰場。
憑藉着腦海裡僅存下來的常識,拉爾斯明白了自己現在正處於極度危險的狀態,張開眼後看見的戰爭迷霧,說明自己極有可能是在戰場。
被疼痛吸引視線之後所看見的傷口,告訴了他爲什麼會感覺到越來越寒冷的原因,因爲血量流失有些多了。
而放眼望去,遠方連綿的山川秀美而壯麗,美中不足的是,有一小片地區的山川,似乎是被什麼東西蹂躪了一般,出現了大片大片的還算整齊的豁口,簡直就像是被什麼穿透力極強的東西強行洞穿了一般。最後,自己的視線望向了周邊半人高的雜草,密密麻麻的雜草之中,隱約能看到一些趴倒在地上的人類。
強忍着痛楚走到了離自己最近的一位面前,將臉朝下的軀體掀起來後,拉爾斯纔看見了充滿着驚恐的臉上,那一隻失去了神光的眼睛。
第三隻眼,神眼,那是神明大人賦予他們種族的最強利器,是奧徹維斯人賴以生存賴以爭鋒的力量,而如今,那神眼的所有者,靜靜的躺在地上,再也沒有生機,一股兔死狐悲之感讓拉爾斯咬了咬牙,邁着沉重的步伐走向了不遠處的另一個趴倒的身體。再次掀開,依舊看到了第三隻眼,再接着走,掀起新的屍體,第三隻眼,往左走了一段距離,掀起屍體,第三隻眼——
越來越壓抑的情緒瀰漫在心中,讓有些不明所以的拉爾斯越來越低沉,臉上的憤怒和悲傷也越來越濃郁,當身體的體力漸漸消耗殆盡之時,再次掀起那屍體,終於看清那少了小半截的屍體上,那長滿着銳利的牙齒,擁有着複眼的人形生命。
“千眼獵殺者——”
那個莫名的聲音提醒了自己,那是千眼獵殺者,先天具備極強的戰鬥力,觀察敏銳,人人都是偵查和反偵察高手的存在,專門的稱呼應該是千眼靈族,而因爲其文明內部多是刺客、探員一類的職業,且擅長背地裡下手殺人,一般討厭他們的人都將其稱之爲千眼獵殺者。
而這仰頭望去漫山遍野被野草所掩蓋的屍骸,不過是在千眼靈族征服過程中倒下的無數被征服者罷了!
拉爾斯有些迷茫的半蹲坐在地上,在他身旁,是自己族人的屍體,更遠的地方,是延綿着倒下的同胞,不知爲何,胸腔裡生出了一股悲憤之意,想要嘶吼出聲。
然而理智告訴他,這裡不是能久留的地方,尤其是遠方那宛若被什麼東西咬了一口的山川,無時不刻都在告訴他自己身處險地。
“來則前行,去則毀滅,以千眼統領之名,獵殺這個星球!”隱約之中,一股低沉的聲音迴盪在山間,傳入山下延綿雜草中的拉爾斯耳中,讓他瞬間臉色大變。
“您的意志!”一陣隱晦的咆哮聲從遠方傳來,當擡拉爾斯起頭時,只見到了一道道橙紅色的光束裹挾着四散的粒子,像是橡皮擦一般,擦除了一道道山川,裹挾着熱風射向遠方,恐怖的風壓讓身體虛弱的拉爾斯瞬間被風掀飛,在地上連着打滾撞到了一塊石頭上。
“噗~”身體虛弱還不斷流血着的拉爾斯瞬間噴出了一口血,意識開始渙散,在即將昏迷之前,他似乎看見了一個人影飛奔向自己,隱約能看見奔襲而來者額頭的第三隻眼。
“是同胞嗎?”
虛弱的拉爾斯似乎瞬間放心了不少,扭頭暈了過去。
恍恍惚惚之間,一股溫熱感從自己乾澀的喉嚨一路滑落入身體內,身上陣痛依在,但是傷口上傳來的清涼之感和體內遠遠不斷滋生的暖流很好的緩解了拉爾斯的痛感,迷迷糊糊中,拉爾斯再次睜開了眼,五感似乎在復甦,一陣陣喧鬧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瞬間警覺的他猛的支起身子,牽動了身上的傷口讓他不禁露出了一個拉扯的苦笑。
再仔細一看,自己身處在一個五十平米的大帳篷內,周圍隱約飄散着藥品和消毒水的味道,自己身下是一塊染上了各種斑斕色彩的白色牀鋪,而在自己周圍,這樣的牀鋪還有很多個,而喧鬧的聲音則是從帳篷外面傳來的。
自己的突然起身似乎驚醒了躺在自己身旁的一位青年男子,青年男子眯了眯眼,臉上帶着痞痞的笑容道:“喲,小子,身體很不錯,受到了這麼重的傷這麼快就甦醒並恢復一定行動能力,就意志和體格方面,你合格了!”
青年臉上帶着調侃的笑容,被青年提醒的拉爾斯瞬間想起了深上的傷勢,因爲警覺而一時忽略了的劇痛再次傳來,讓他腦海一恍惚,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安穩的躺在了牀上。而旁邊則傳來了那個青年哈哈大笑的聲音:
“哈哈~什麼嘛,本來我以爲你有無懼疼痛的勇氣呢,結果沒想到竟然只是太呆而忽略了疼痛嗎?吶吶~你反射弧也太長了吧,你是來取悅我嗎?”
青年不抱有惡意但是話語卻有些惡劣的笑着,齜牙咧嘴躺在牀上的拉爾斯瞬間生出了一絲羞怒,然後訥訥扭頭到一邊:“要不你也像我一樣受這麼重的傷,你行你上啊!”
說着說着,拉爾斯就不出聲了,臉上也染上了一絲不好意思的羞紅。
他當然看到了這個帳篷裡包括面前這個青年在內的身體特徵,那是和自己一樣同樣都擁有第三隻眼的族人,換句話來說,自己所處的地方應該是奧徹維斯人的一個臨時營地,恐怕自己是在被拿到橙色光束的風壓波及而昏倒之後,被自己的族人給救了下來吧!
“奧斯!”一陣咆哮突然想起,嚇的拉爾斯身子一抖,而在他旁邊的青年則露出了訕訕的表情,一臉不好意思的模樣。
“奧斯,你差點被打穿了心臟,就算仗着血脈強盛,你也要休息一段時間,現在,立刻,馬上,給我躺下!”一位猛地靠近自己附近的少女臉上帶着惱怒,她的身側揹着一個白色金屬藥箱,手一拍上面的紅色扭蛋,一卷繃帶和兩瓶藥水就出現在她手中,似乎是注意到了就和那個叫奧斯的青年有着一牀之隔的拉爾斯,少女皺了皺眉將側身的拉爾斯身子擺正,然後一臉嚴肅說道:
“你就是那個荒野原部隊唯一一個的倖存者吧!你身上的有不少貫穿傷和骨折,就算現在醒了也要愛惜自己的身體啊!別像某些人一樣——”
少女用鄙夷的眼神掃向了一旁的青年,手中閃爍出一道靈光,包裹着拉爾斯的繃帶自動解開掉落在牀上,她手指揮動了一下,在空中畫出了一個符號,手中兩個藥品的其中一瓶自動飛到了拉爾斯傷口上傾倒而下,與此同時她手中的繃帶也在藥膏即將倒完之際飛向拉爾斯,將他身體輕輕托起,而繃帶另一頭則飛快在他身上轉了十幾圈,將藥膏和傷口完美的包紮了起來。
她似乎鬆了一口氣,雙手託着拉爾斯懸浮的身體緩緩放下,臉上帶上了笑容:“好了,等過上五天,基本就可以隨意的下牀走動了!奧斯——”
前一秒還在笑着寬慰拉爾斯的的少女憤怒的走到了青年窗前,抓起手中的藥箱就直接砸在青年腦袋上,近在咫尺的拉爾斯甚至能看見青年那一瞬間因爲疼痛而扭曲的表情,以及眼角因爲刺激而崩飛的幾滴眼淚:“啊!好痛!維拉卡你幹什麼啊!”
“幹什麼?你竟然說我幹什麼?你是那自己的身體當玩具嗎?你難道不知道你上一次差點死了嗎?好不容易,好不容易纔將你救回來,你怎麼就不能好好的修養一下呢!”
剛開始少女還在咆哮,然後轉眼語氣就低落了下來,一臉害怕和無助的表情,雙眼裡似乎蒙上了一層水霧,隨時都可能化作眼淚掉落下來。名爲奧斯的青年有些慌亂:“誒~維拉卡,不,我不是,我沒有~那什麼,你懂的啊!你奧斯大爺哪裡那麼容易死,這不是看你最近一臉嚴肅想逗你開心嗎?沒錯,就是這樣的啊!”
語氣低沉的維拉卡擡起頭望了一眼青年,在青年一臉緊張的表情之中“噗嗤”的笑出聲來,然後強硬的讓他躺好休息:“總之,下一次不要這麼不愛惜身體了,血脈的力量終究是有限的,我已經不想——”
似乎想說什麼,但最後猶豫了一下,少女跺了跺腳走出了帳篷,留下了手足無措的奧斯一臉苦惱的尬笑。
“啊~看樣子又惹他生氣了!
”青年臉上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笑容,然後嘴角又勾起了一個大大的微笑,拉爾斯搖了搖頭,情商在線的人都能看得出那個小姐姐對待這位奧斯的態度和其他人不一樣,尤其是比較的對象是自己時,那位小姐姐無論是眼神還是行爲都在有意識的豎起一道高牆。沒看見她在幫自己包紮的時候是使用靈能隔空包紮,而扶那位奧斯的時候則是小心翼翼的親自動手害怕弄疼他嗎?
hetui~
這個渣男,有小姐姐這麼心疼他,他竟然還一臉無所謂的模樣,可憐了自己,剛從昏迷中醒來就直接被餵了一大口的狗糧,簡直膩歪的不要不要的!
不過,這裡到底是哪裡,他想在腦子裡一片混沌,很多東西都想不起來了,這種渾渾噩噩的狀態讓他有些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