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你這人,怎麼說動手就動手啊!被害恐懼症啊你!”
“呵~反正你也沒傷到不是嗎?”林羨魚可是非常明白,猶豫就會敗北。
比起被動承受,他更喜歡主動進攻,就算是未必能打贏,也要正面硬上。
“唉,你們這些人,動不動就是這樣,我也很苦惱啊!”骷髏那纖細的指骨摸了摸自己光滑的大腦殼,似乎有些無奈的模樣:“林羨魚,我的朋友,你終有一天會接受你的命y~窩草!”
話還沒說完,一枚鉛灰色拳頭大小的“子彈”在虛空之中蕩起波紋,停在了骷髏的眼眶前,骷髏身前一片片六邊形透明屏障在虛空而來的子彈下搖搖欲墜,但終究還是將着一枚子彈給攔了下來。
“你還真是備受重視啊,僅僅只是和你多接觸一會,就有槍王拿着槍指着我的腦袋了,嘛嘛~雖然我也不怎麼怕就是了。”
骷髏纖細的手指骨微微前伸,食指拇指一捏,將那一枚鉛灰色子彈捏爆,動盪不安的六面屏障上的波紋逐漸平息,緩緩消失在虛空中。
看着林羨魚一副“等子彈停了才空手捏子彈”的看LOWB的表情,骷髏有些尷尬的撓了撓臉,似乎沒有裝13成功啊!
“後退,不然下一發子彈,你就體會來自虛空的問候吧!”
一陣沙啞的聲音隔空傳來,伴隨着子彈上膛的聲音,已經沒有了血肉的骷髏竟然感受到了腦門發疼的錯覺,無奈的他舉起雙手後退了一步,但視線依舊死死的盯着林羨魚,呵呵笑道:
“林羨魚,終有一天,你會迎來屬於你的命運的,你逃不掉的。”
林羨魚皺皺眉,從來只有他在別人面前裝的份,現在竟然還被裝了,於是下意識的反懟了一句:“你連發音器官都沒有了怎麼還能這麼嘮啊!”
骷髏頓了一下,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好,還想放一句狠話,就發現周圍的空間開始出現封鎖的趨勢,本來只是些腦門些許疼痛,現在卻變得毫無聲息了。
驚怒之下,他以此生最快的速度掰斷了一根肋骨作爲施法材料,強行撕裂空間離去。
撕裂的空間裂縫還沒來得及癒合,一股黑光就順着空間裂縫衝了進去,一股恐怖的衝擊從裂縫中釋放出來,化作颶風四濺,瞬間從收納環中出來的黑龍只來得及身處爪子擋在林羨魚前面,就被颶風衝了一臉。
從呼嘯狂風中,林羨魚甚至還能聽見某骷髏那從裂縫中傳來的罵罵咧咧的聲音,他笑了笑,拍拍被敖傾操作着的黑龍爪,心意相通的敖傾重新回到了收納環中。
林羨魚轉身,對着遠方高樓合了個禮,高樓上一腳踩在護欄上,抱着一杆兩米長的狙擊炮的青年也沒管林羨魚看不看到,朝其點了點頭,從兜裡掏出根菸放到槍口,餘熱未消的槍口將捲菸點燃,他深吸了一口氣,又是核平的一天。
讓子彈再飛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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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四十五年過去了!”
太史龍圖手裡捧着一束黃色鳶尾花,輕輕的放在一座用白石砌成的墳墓前,下意識的環繞了周邊一圈。入眼的,是一處有一處起伏不定的墳頭,沒有被污染的天空中,帶着光暈的太陽投射下一道道光芒,映照在一塊塊白石上,閃耀出一片溫潤如玉的色澤,一點也看不出這裡是陰氣森森的墳墓羣。
“都快五十年了啊!”太史龍圖臉上帶着一絲惆悵,輕輕的將高大的身體靠在墓碑上,被攥緊的花把鬆開,放在了那座墳頭前,手中點上了一支菸,深深吸了一口,然後緩緩吐出,一片煙霧瀰漫在他周身。
這片墳墓羣,是海藍星羣的一片傷心之地,鮮少有人會來到這裡,因爲這裡埋葬了一個時代,也將那個時代隱藏下來的無數秘密給送入墳頭裡。
山叫未歸山,人是流浪人。
埋葬在這裡的,都是初代遷徙來海藍星羣之人,一羣基本被人忘記了的無根浮萍。因爲曾經沒有根,所以在找到了能安身立命之所,這羣人才會如此瘋狂,如此不顧一切的去保全一些東西。
初代海藍星人,幾乎是將大部分秘密直接帶入到了墳墓,比如他們是神民的身份,比如首都星環繞的恆星裡到底封印的拜火王子,還有更多更多的秘密,無人可傾訴,無法說出口,最終只能帶入墳頭裡。
神民,一羣被神力改造、難以被殺死的存在。
他們的力量,源於星神,卻又根植於自身的天資,他們的壽命之長,幾乎能與星神並肩,或者說,只要改造了神明的神力源頭沒有消失,他們幾乎是難以死亡的。
但是,這也只是幾乎,多元宇宙中不存在真正的永恆,神也一樣。
海藍星羣的建立,無疑是建立在無數的巧合之上,想要維持這個星羣的穩定,初代海藍星人付出了太多。
太史龍圖依靠的墳頭,是他死去的妻子的衣冠冢。
未歸山裡的每一個墳頭,都沒有刻上名字,只有墓誌銘,來到這裡懷念過去的人,都是憑藉着當年建起這無名冢時對墳頭所在處的記憶,來尋找到所要去的墳頭的所在。
不刻下名字的原因有很多,一方面是因爲當年太史龍圖那一代,惹下的仇家實在是太多,或者說,每一個大勢力的建立,總會伴隨着無盡的鮮血,有的是敵人的,有的是自己的。
爲了不讓人以當年的老朋友的屍體來做一些不好的事情,尤其是一些身份特殊的人的屍體,這裡所有的墓碑都沒有名字,甚至從地理意義上來說,這裡就是一座荒山,一座普普通通的公墓。
但太史龍圖還是能找到這裡,每年的這一天,他都會來到這裡,靜靜的享受着來之不易的寧靜時光。
太史龍圖這個名字,是染着無數鮮血的,雖然太多太多的人都知道,太史龍圖是海藍星羣的英雄,但他做事的風格,終究會讓部分無法容忍屠殺的人感到不適應。以至於,哪怕是太史龍圖的後代,都有好多人在面對太史龍圖的時候不敢出聲。
千年如一日的殺戮,已經讓太史龍圖的這一生,和鮮血掛鉤,可笑的是,明明沾染了鮮血,但在面對很多事情的時候,太史龍圖卻是出乎預料的保守。
靠在妻子的墳頭,太史龍圖卻下意識的用腳踢了踢對面的墳頭,沉默了一陣後出聲:“老朋友,快五十年了,明明是以前從未敢想象過的時間,在我們的身上卻流淌的如此的慢,慢到我以爲,這種日子還會永遠持續下去。
星環峰星現在的情況並不太好,畢竟作爲商業特區,海藍星羣的對外輸出通道,卻少了一個十柱保護,在面對那些魑魅魍魎之輩的陰謀下,能維持穩定已是不易,安格斯不可能一直都駐紮在星環峰星,他還有更重要的事。
說真的,我真的無法認同你的想法,無論是當初,還是現在。
如果當初你不執意前往,就不會中奧徹維斯的埋伏。無論從那個方面看,有你能得到的,都會比沒你能得到的更多。爲了守護星環峰星,而執意送死,到最後,就算保下了星環峰星又如何,處於不尷不尬位置的星環峰星,無法真正盡到它身爲商業特區的使命,還不如讓你活着呢!
唉,這些都是題外話了,畢竟現在再怎麼說,你也已經走了,都來不及了,只是有時候,還是會有些無聊呢!這種無限循環的日子,真不是我們這些一步登天之人能適應的!”
太史龍圖和其他的十柱不一樣,他本身就不是那種特別愛好交往的人,當年在起源星玩虛擬遊戲時,也是出了名的獨行俠,不加入工會,不加入傭兵組織,一個人像是孤魂一樣在遊戲各處流浪,還有很長一段時間一直都待在遊戲中的冥界,硬生生把自己活成了一個死人的模樣。
要知道,那裡是死者的世界,荒涼和孤寂更甚於其他的位面,然而太史龍圖,在那裡待的時間卻高達他遊戲時間的一半。他的朋友真的很少,少到到了後來,能和他多說幾句的,基本也就那十幾個,且限於實力差距,能和他對話的基本都是十柱。
而在這其中,躺在墓地裡的這個算是最好的一個。
然而在四十五年前,星環峰星上懸臂保護戰中,這位老朋友明知奧徹維斯星羣設下重重陷阱,卻毅然決然的撞入了陷阱之中,拖着所有仇寇和他一同陷入空間風暴之中,將上一代三個大貴族族長一同葬入凜冽“狂風”中。
太史龍圖似乎想起了那個時候的場景,那個被層層鎧甲所保護着的青年,輕笑着向自己告別,說他要來一場絕不後悔的戰鬥,哪怕戰鬥的結果只有死亡。
要知道,雖然老朋友擁有那時候海藍星羣在魔導科技上最巔峰的技術,唯二的第七代骨殖裝甲“烈陽神意”,更製造出了爆發威力更甚於“神威”的北斗四型裂變炮,堪稱是海藍星羣之中最擅長於羣毆的十柱,但人力終有窮盡,奧徹維斯前來的三位大貴族族長之中,甚至還有一位和他站在同一水平線上的星球神,無論是實力、人數亦或是天時地利,都不在他這邊,這是一場一旦打了,就必然會輸,也必然會死的戰鬥。
然而最後,他還是去了。太史龍圖還記得那時候,他曾經這樣問他:
“值得嗎?用自己的生命,保下星環峰星,對整個海藍星羣來說,簡直沒有任何利益,甚至於還會讓星羣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陷入僵局。這樣,真的值得嗎?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而李文山卻這樣告訴他:“不,龍圖,有些東西,是不允許退讓一步的,哪怕一點半點,哪怕要陣痛!”
時值星環峰星保衛戰末尾,奧徹維斯星羣爲了鈍刀割肉消耗海藍星羣的有生力量,發動十一個小勢力牽扯了其他十柱,唯有那老夥計,能抽出手來扭轉敗局。
這是一場對於海藍星羣來說根本沒有贏的機會的戰鬥,他退卻,辛苦三百年才建立起來的商業特區會成立一片廢墟,本就將大量資金投入另一鉅額開支中的海藍星羣將陷入經濟疲軟期,沒有了資金,想要外購那些其他星羣的殺傷武器,會變得困難重重。
如果老夥計入局,那對奧徹維斯人來說就更好了,死了一個海藍十柱,無論是對海藍星羣的士氣,亦或是未來的高層戰爭潛力,都會帶來前所未有的打擊。
但最終,他選擇了慷慨赴死,山河依在,然國不存,被吞星蟲逼出起源星的他,無比清楚每次退讓一步的後果,那是所有海藍星人都不願回首的痛!
一聲單腳落地聲響起,太史龍圖那纏繞着鎖鏈的斑駁血斧瞬間甩出去,然後在半途中被拉扯回來,重新落入他手中,他微微站起身來,漠然的望着抱着狙擊炮的青年:
“下次~來這裡之前,給我報備!”
被血斧掀起的腥風刺的頭皮發麻的青年嘖了一聲,這老匹夫還是這樣,但他依舊認慫的點頭稱“好”,順便說起了剛剛的事。
太史龍圖聽到青年毫不猶豫的對着某個慘遭痛擊的骷髏來了個迎頭暴擊,哼了一聲道:“做得對,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種偷偷摸摸的,不管他們是什麼人,想給打一槍,打服了再來商討問題。打不服?那更沒有商討問題的必要了。”
青年額頭微微冒汗,果斷選擇了轉移話題:“星環峰星那邊確定了,已經在準備開發新位面了,上邊的意思是,這次位面開發以星環峰星那邊爲主,其他各方多加配合,如果不出預料,我這邊應該會被調派到星環峰星那邊,保護那小子,對於那小子,太爺爺你怎麼看。”
“資料我看了,不管他是穿越者、重生者還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但既然願意合作,那諸多小問題也可以忽視,保護好那小子,當然,如果他違背了一些決不能被容許的東西,如何把他處決,就是你的工作了。”
青年聞言,都想捂臉放棄治療了:“這樣星環峰星那邊會有意見的。”
“有意見?那就讓他們來找我,我來和他們好好談談吧!”
青年一臉無奈,誰敢啊,頭不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