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後,老爺子的病房門口,王韻看着秦悅,說:“你先等會兒,我進去看看!”
主要是不知道老爺子的態度是什麼,王韻有些擔心。
秦悅很知書達理,對王韻點了點頭,“阿姨,沒關係,我等着,您先進去吧!”
王韻應聲,這才推開門走進去。
病房裡常衛澤夫婦,常衛明,還有老爺子和常衛青等常家的長輩都在。
老爺子坐在病牀上,臉色不是特別好看。
王韻看了一眼丈夫,常衛青對她斂眉示意了下,王韻才輕聲開口,喊了一聲:“爸……”
老爺子沉聲,問:“秦悅那丫頭,在外面?”
王韻“哎”了一聲,說:“在呢……”
“讓她進來吧!”
王韻又應了一聲,出門去叫秦悅。
秦悅此時此刻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對王韻柔婉一笑,便跟着王韻進門了。
王韻看她一眼,並未說什麼。
講真,王韻以前真的挺喜歡秦悅,但她痛恨婚姻中的所有小三。
她當初和秦悅走的近,可從未主動去撮合過兒子和秦悅。
加上她以爲兒子這麼多年一直單身是因爲忘不掉秦悅,最後甚至對自己人生不負責的隨便娶了許念,內心裡對兒子,多少有些愧疚。
畢竟自己曾經羞辱過秦悅,兩個人交往期間,對秦悅也是各種看不上。
她想,或許兒子對她,是有氣的。
可如今兒子未離婚,秦悅卻橫插一腳和兒子發生了那種事,這叫什麼?
第三者!
破壞別人婚姻和家庭的第三者!
不是下-作犯-賤的女人都做不出這種事!
想起袁媛和丈夫的事情給自己帶來的那些傷痛,她對秦悅,真的不想再給一點好臉色!
秦悅並未注意王韻的臉色,很快跟着王韻進了門,看見老爺子,她忙上前打招呼,喊了一聲:“爺爺……”
當年和常墨琛交往時,老爺子也是見過秦悅的,對秦悅算不上多喜歡,但也沒有反對。
對秦悅印象有所改觀,是秦悅報考了雲南的大學,跟着孫子去了雲南。
老爺子這輩子活的通透,如何看不出來孫子並不是多喜歡秦悅,但他還是提醒常墨琛,好好的對秦悅。
當初在雲南時,常墨琛對秦悅真的挺好。
算是做了一個男朋友所有該對女朋友做的事。
這其中,也多少和老爺子的囑咐有關係。
但有些事情他可以去做,儘可能去做,有些事情,他卻做不了,比如說,和秦悅親密接觸。
不是自己愛着的女人,他連擁抱都不想,更別說親吻和做那種事情。
秦悅背叛,常墨琛知道這其中有很大方面自己的原因,所以他真的沒有多麼去怪秦悅。
若說怪,他只是接受不了她找的那個人是徐子牧。
關於當年的糾葛,常家人多數不知情,但老爺子卻是知曉的。
如今再見秦悅,他的心情很淡,但若非孫子惹了事兒,他是不太想見她的。
“過來坐吧!”老爺子輕聲招呼秦悅。
又吩咐大兒媳:“給秦小姐倒杯熱茶!”
一聲“秦小姐”,生疏可見一斑。
秦悅抿着脣,維持着鎮定表情,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茶水被送上來,秦悅道了聲“謝”,舉手投足進退有度,落落大方。
“秦小姐,是這樣,關於你的事情,你叔叔剛纔已經跟我說了些!”
秦悅低眉,臉上露出一抹慚愧,她道:“對不起,爺爺,我沒想到……要驚動您!”
常衛青和王韻同時皺眉,尤其是王韻,才發現秦悅原來這般裝。
許念雖然家道中落,沒什麼大背景,但好歹人真實不做作,這方面,可比秦悅好太多。
王韻自己都沒想到,自己居然無意識中,在爲許念辯駁。
老爺子略微沉聲,說:“念念那邊出了點事情,戎歆現在忙着照顧她沒太多功夫,他惹了事兒,可不就得我這個做爺爺得幫他處理?”
這個“處理”讓秦悅心口一跳,但她很快鎮定下來。
她秦悅可不是一般女人,更不是隨便幾個錢就能打發,其實那麼容易“處理”的?
她說:“爺爺,我知道這件事情上是我不對,阿琛結了婚,我不該和他有所糾纏,甚至懷上他的孩子,但是請您相信我,我當初是以爲阿琛會……會離婚,這一點阿姨也是知道的,我沒想到……沒想到最後會變成這樣……”
秦悅的眼眸暗了下,眼裡水波瀲灩,盡是委屈,很是惹人心疼。
王韻見她提起自己,忙解釋:“爸,這件事……”
“這件事情不要再提……”老爺子打斷王韻的話,孫子的許多事情他都瞭解,哪裡需要她去解釋什麼。
王韻抿脣,閉了嘴。
老爺子道:“秦小姐,你儘管放心,如果真的是阿琛有錯,我們常家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
秦悅低垂着的眸子裡閃過一抹光,沒有說話。
老爺子又道:“不過在那之前,我還是有些問題,想問問秦小姐!”
秦悅點點頭:“爺爺……您請問!”
“我剛纔聽你叔叔說,你和戎歆是在去11月底在酒店過了一夜,我想問問具體是幾號,因爲據我所知,自從我孫媳婦兒許念懷了孕,戎歆就從未有夜不歸宿的情況……”
秦悅眼波一閃,忙道:“是11月28日那天,那天晚上阿琛在天鵝湖酒店有應酬,我在酒店頂層開了個房間,他應酬結束後……就去了我那兒……爺爺如果不信,可以去查!”
她沒有說讓老爺子去問常墨琛,從剛纔老爺子的態度就知道,他現在,是不想打擾常墨琛的。
不過,無所謂,事實證據在這兒,任何人都辯駁不了。
老爺子銳利的眸光看着秦悅,問:“秦小姐,你確定……是11月28日那天?”
秦悅點頭,那一天,對她的人生多麼重要,她怎麼可能忘記!
老爺子沒有說話,只是轉過頭,看了一眼大兒子和大兒媳。
常衛澤首先開了口,說:“秦小姐,如果是11月28日那天,我看就不可能了,那天戎歆是在老宅過的夜,大概是晚上九點多鐘,我和小芹下樓,正好碰見了戎歆回來……”
秦悅一怔,忙道:“不,不可能,那天晚上八點多鐘,阿琛就跟我在一起,之後他沒有再離開過……”
常衛澤的妻子道:“秦小姐,我想,也許是你搞錯了吧,戎歆那天晚上真的是在老宅過的夜,老宅的僕人都可以作證……”
秦悅搖頭:“不……不可能的……”
“秦小姐……”老爺子道:“那天晚上戎歆回去的事兒,我雖然沒有親眼見到,但第二天一早也聽我兒子兒媳說了,他們都是五十好幾的人,一輩子忠厚老實,沒有理由因爲這事兒騙你,而且第二天一早,我也看到念念和戎歆一起下的樓……”
“可是……可是爺爺,我說的都是真的,那天晚上,阿琛真的跟我在一起……不信的話,你可以去問問阿琛的,你去問他……”
老爺子皺了眉,顯然不太高興了。
王韻聽罷忍不住,說道:“秦小姐,剛纔我們家老爺子和我大哥大嫂已經說的很清楚,那天晚上,戎歆是在老宅過的夜,不可能跟你在酒店,難不成我們大家聯合起來騙你不成?咱們常家是有頭有臉的家族,還不屑於用這種手段去欺負一個弱女子!”
秦悅的臉色煞白一片,她閃着眼波,說道:“阿姨……你相信我,我說的都是真的……那天晚上的那個男人,真的是……是……”
秦悅說不下去,因爲她想起自己去洗澡,然後出來,看見常墨琛站在窗前,而她走過去,室內的燈光全部熄滅。
她甚至沒看清常墨琛的臉,就和他深深糾纏在一起,第二天一早,也沒看到他的身影。
難不成那個人……
不,不會的,那個人,不會不是常墨琛的。
怎麼可能不是常墨琛呢,怎麼可能呢!
她不相信!
王韻聽見秦悅這麼說,更加不屑,說道:“秦小姐,還要我們說的更清楚麼?那天晚上和你在一起的人,不可能是我們戎歆,你跟別的男人在酒店做了什麼我們可以不管,但最後將責任賴在我們戎歆身上,我這個做母親的,可是不依了!”
“可是……”
“秦小姐……”老爺子打斷她的話,說道:“老頭子我今年上八十的人了,活到這個年紀,不可能跟你一個年輕小輩爭論什麼,但是我可以百分百的確定,那天晚上和你在一起的人,真的不是我們戎歆……”
“……”秦悅咬着脣,眼裡水光浮動,不知道說些什麼。
老爺子的脾性她多少是瞭解的,他的確不可能在這事兒上騙她。
這麼說,那天晚上和她一起的人,真的不是常墨琛?
可是如果不是常墨琛,會是誰?究竟是誰?
最開始明明是常墨琛不是嗎?後來怎麼了?
如果真的在她洗澡的時候換了人,那是常墨琛默許的?
他故意的,羞辱她嗎?爲什麼?
爲什麼他要這麼做,爲什麼?
“秦小姐,老爺子身子不太好,醫生囑咐要多休息,現在時間不早,您請回吧!”
一直沉默的常衛青說了句。
秦悅咬着脣,最終是什麼話都說不了,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老爺子看着秦悅踉蹌的身影,微微皺眉。
人活一輩子的確需要執念,但不該將執念放在不可能的事情上,否則那就不是執念,而是心魔了。
秦悅這丫頭,就是心魔太重了。
……
秦悅失魂落魄的走在醫院的走廊上,整個人已經沒了先前來時光彩照人,走路,也輕飄飄的。
她的手撫向自己的肚子,還是不敢相信自己肚子裡的孩子不是常墨琛的,怎麼會不是常墨琛的……
想到什麼,她忙拿起手機,尋到常墨琛的號碼撥了過去。
清脆的女子聲音傳來,提示,該號碼是空號!
怎麼會?怎麼會是空號?
秦悅不相信,繼續撥打,可沒用,還是空號。
不,他不能就這樣消失了,她要去找他,是梨園小區還是西區別墅?
她必須馬上去找他,問清楚……
秦悅忙加快了步子朝着電梯方向走,而就在那時,身後一個輕飄飄的男子聲音傳來。
他說:“沒用的,就算你找到他了,他也不會見你的!”
秦悅一怔,轉過頭來,卻見是柳長亭。
她上前,一把抓住柳長亭的手臂,說道:“長亭……長亭你知道阿琛的新手機號碼對嗎?你打給他,打給他……你幫我問問他,那天晚上和我在一起的究竟是不是他……你幫我問問他……”
柳長亭看着秦悅,臉上的表情並無多少變化,他說:“其實你自己已經很清楚了,不是嗎?爲什麼還要親口問一遍呢?”
秦悅搖頭:“不……不是的,那天晚上的就是他,他去找了我,他真的找了我!”
“那天晚上,我和師展就在你開的房間的樓下……”柳長亭開口,聲音銳利:“所以你們說過什麼話,我們都聽得清楚……”
秦悅一怔:“那是誰……不是阿琛,是誰……究竟是誰……”
秦悅一直是個挺驕傲的人,回國幾年,常墨琛對她避而不見,而她知道那個男人最討厭什麼,所以一直隱忍矜持,從未真的對常墨琛有過實質性糾纏。
常墨琛不要她,但她美貌漂亮有能力,想要尋到一個不錯的男人並不是難事。
她眼光很高,也就因爲眼光高,才更加欣賞常墨琛,想跟他在一起,回到他身邊。
可誰曾想到,她有一天會被自己心心念唸的男人陷害,和一個壓根不知道是誰的男人發生了******而且,還懷了孕。
她真的,不能忍受。
柳長亭皺眉,猶豫片刻,終究是將手中的一打照片遞了過去……
“這是什麼……”
“你不是想知道他是誰嗎?”
秦悅怔了下,然後顫抖着手接過那一打照片,下一秒,她指尖一抖,跟着“啊——”的一聲大叫。
照片稀里嘩啦的散落在了地上,她下意識的後退,搖頭,眼神驚恐不定,臉上血色盡失,不敢相信……
怎麼會,怎麼會是他!
正文 第786章 結局倒計時8:念念,你看看我(4250字並章)
現在的秦悅,已然肯定那天和自己一,夜,纏情的人不是常墨琛。
常墨琛找了個陌生男人替代了他自己,可即使如此,她也不能否認那晚的那個男人,身材很好,給她的感覺也非常好。
但那都是次要的,秦悅想知道那人是誰的主要原因,是怕那個人將那一晚的事情,泄露出去。
她必須找到那個人,不管用什麼方法讓他閉嘴!
她在常家人面前,在常墨琛、柳長亭面前已經丟了臉,她不能再讓他們以外的別的人知道這件事。
否則,她在F市還怎麼混下去?!
原本,秦悅已經做好了準備,對方可能是個普通的男人,這無礙,越是普通她去搞定也就越容易。
但她萬萬沒想到,常墨琛給她找的人,居然是個獨眼的乞丐!
秦悅想起那一晚之後的第二天,她從君悅會計事務所出來時,攔住自己的那個乞丐。
原來這一切,都不是巧合,那個乞丐知道那一晚的人是她,他認識她!
想起那一晚她居然和一個面目可憎的乞丐水,乳,交,融深深糾纏了一整夜,她的胃裡不由得一陣噁心。
爲什麼……常墨琛爲什麼要這般羞辱她!
他究竟是多恨她,究竟是多恨她!
秦悅的身子踉蹌,搖搖欲墜,她真的不敢相信……
她十四歲就愛上的男人,愛了整整十六年的男人,居然這麼羞辱她!
“爲什麼?爲什麼他要這麼對我?我究竟做錯了什麼?我究竟做錯了什麼他要這麼殘忍的對我……”
秦悅喊着,一直隱忍着的眼淚也控制不住的往下掉……精神,接近崩潰!
柳長亭站在邊上,目光薄涼的看着她,說道:“秦悅,你到現在連自己錯在哪裡都不知道,我真的很爲你感到悲哀……”
秦悅眼波閃爍,搖頭:“不……我沒有做錯什麼,我只是想回到阿琛身邊而已,我只是愛他而已……我做錯了什麼……”
“你愛他?”柳長亭冷笑:“如果你愛他,又爲什麼來勾引我?如果你愛他,和韓坤之間又算什麼?”
秦悅面色灰白,柳長亭繼續道:“秦悅,你好歹認識阿琛多年,難道還不瞭解他的個性?如果他對你有半點感情,當初都不會一點不聽解釋的離開你……”
“其實最早,他對你是存在一份愧疚的,他覺得自己做的不夠,才讓你年紀輕輕的犯了錯……所以你回國創業時,他纔沒有去阻止你,否則,你又怎麼可能成功在F市立足,還做的風生水起?”
“他不去阻止你,但也不想與你再有任何牽扯,他對你閉口不提,是怕因爲你想起徐子牧,想起徐子夜的死……但你卻不知足,試圖接近他,尤其是阿琛婚後,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他的底線,如此情況下,誰還能救得了你?”
“你的意思是我活該嗎?”秦悅悽苦一笑:“還有,我挑戰他的底線?他連自己女朋友和自己兄弟上-牀都能忍受,還有什麼底線?”
“他能忍受,是因爲不愛你……秦悅,你到現在還沒明白嗎?阿琛愛的人是許念,他的底線,就是許念!”
秦悅一愣,跟着搖頭:“不……不會的,阿琛他……他不可能愛上許唸的……許念她有什麼,阿琛怎麼可能愛她……不會的!”
柳長亭譏諷一笑:“我沒想到你到現在這個時候,還在自欺欺人……”
“不,我沒有自欺欺人,阿琛不愛許念,他不愛……”
他和許念認識沒多久就結婚了啊,怎麼可能愛上她呢,怎麼可能呢!
當初……當初自己和他在一起整整五年他都沒有愛上自己不是嗎?
她比許念差在哪裡?她究竟比許念差在哪裡?她不相信!一個字,都不信!
“不管你信不信,事實擺在那裡……就像你現在懷了孕,但孩子不是阿琛的,這個事實,也擺在這裡……對了,有句話我想提醒你,關於你肚子裡的這個孩子,你勸你還是留着吧,我知道你在國外的那幾年,打過兩次胎,這一次懷孕實屬不易,如果你打了,你這輩子怕是難再有孩子!”
秦悅身子一僵,眼裡劃過一抹震驚。
自己在國外期間的確交往過幾個男人,還曾打過兩次胎。
但她在決定回國時,已經全部銷燬了相關證據和資料,柳長亭,怎麼可能會知道?
怎麼可能!
“還有,關於那個叫陳默的乞丐,你可以放心,你這輩子,怕是見不到他了!”
柳長亭瞭解到的情況是,陳默被顧崢帶回了T市,直接送往警局,現在已經被判入獄。
但就算未來出來了,以顧崢的個性,也不可能放陳默離開T市。
顧崢有多寵葉明媚,他沒有深入瞭解過,卻也略有耳聞,陳默是葉明媚的舅舅,可也是葉明媚的殺母仇人,兩者中的任一關係,顧崢都不可能放過陳默。
如此,秦悅想見到陳默,還真的算是比較難!
秦悅咬着脣,目光淡淡掃向地面散落的那些照片,眼裡劃過一絲恨意。
原來啊,他都知道,他們所有人都知道……所以現在是什麼?聯合起來整她!
包括她今天來醫院找常老爺子,包括她懷孕,包括她現在在這兒遇見柳長亭……
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們計算好的,都是計算好的……
可是,憑什麼,他們憑什麼要這麼對待自己,憑什麼……
“柳長亭……”她輕輕開口,聲音已經不復剛纔的悽然,轉而來的,是一股夾着陰冷的嘲諷。
柳長亭輕微皺眉,而秦悅的聲音就在那時傳來——
“知道嗎?我姐姐在死前,打過電話給你,但是你當時不在辦公室,手機忘了帶,我那天恰好在軍區醫院,路過就好心幫你直接掛斷了,還順便將你手機給關機了……你啊,錯過了跟我姐姐的最後一次通話……呵呵……真是……活該啊!”
“啪——”
狠狠的巴掌聲突然在走廊裡迴盪,讓走廊不遠處正走來的言澈微微愣住,他看着不遠處的秦悅和柳長亭,有些詫異,卻沒有上前。
而彼時的秦悅,被柳長亭這一巴掌慣的踉蹌好幾步,若不是扶住牆壁,她此時已經摔倒在了地上。
她站定腳步,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她猩紅的眸子看着柳長亭,叫道:“你……你居然敢打我!”
柳長亭額頭青筋突突的跳,薄脣抿成生冷的一條弧線,眸子裡散發的冷意恨不能將眼前的女人撕成碎片!
他一言不發,只是一雙黑眸死死盯着秦悅。
秦悅本還想說什麼,但感覺到他身上森然的氣質,終是害怕的!
“你等着……我不會放過你的……不會放過你的……”
她拿着包包,踉蹌着後退,很快離開了柳長亭的視線。
她的身影消失,柳長亭卻一直站在那兒,久久不曾動過一分。
那雙陰鶩的眸子不知何時已經染上了水色,眼眶更是通紅的厲害!
他沒想到,秦歡居然在死前給自己打過電話,他真的沒有想到!
或許,秦悅說得對,這一切,真的都是他活該,是他活該!
他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
很快,電話那頭被人接起,清越的男子聲音:“喂!”
“秦悅離開醫院了,她可能去梨園小區……你有個心理準備……”聲音頓了頓:“還有,接下來你想怎麼做,就做吧……我……不會再過問半分……”
……
走廊拐角,言澈依舊站在那裡,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走近。
他雖然不太清楚表哥和秦悅發生了什麼,但能夠讓表哥動手,說明秦悅肯定觸動了表哥的底線。
而這個底線,只可能是和歡姐有關!
表哥曾經一度很護着秦悅,現如今卻甩了她一巴掌,不是傷心至極,何以至此?
但仔細說來,秦悅當初的確做了一些讓人不能忍的事情,甚至差一點拉自己下水害了許念。
想到這裡,他終究是不想再管,轉身,打算離開。
不想就在那時,一個輕快的女子聲音突然傳來:
“嘖嘖,以爲能看到男神女神終極撕逼大戰呢,沒想到就一耳光就完事了……難怪這女人追不上我三哥,就這底氣兒,就不合格!”
“……”言澈斂了斂眉,側過身來,微微震驚。
自己身邊什麼時候多了個女孩?他剛纔,竟是沒察覺!
而且她剛纔說“三哥”,莫不是,是常墨琛……
“嘿,你是言澈言醫生吧,你好,我是常嘉……”
原來是常嘉,言澈瞭然,剛準備與她握個手,常嘉又加了句:“也是你下週即將相親的相親對象!”
言澈:“……”
輕咳一聲!
其實,曾經表哥提過打算介紹常嘉給他認識,常衛澤夫婦在醫院見到他時,也提過常嘉。
但他都委婉的表達了拒絕,沒想到現在被常嘉這麼直白的說出來。
而且,她說什麼下週相親?他怎麼不知道自己下週相親!
“……常小姐,我想你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常嘉想了下,搖頭:“沒啊,我沒有誤會啊……就是剛纔呀,我爸跟我說的,讓我來偷偷看看你,如果我看上眼了,他下週就能給我安排相親啊……說來,我們倆還真是沒緣分啊,這一個月來,我跑醫院的次數不少啊,居然一次都沒遇到你……”
言澈皺眉,她這意思是,所謂相親,是她單方面決定的?
“常小姐,我……”
“嘿,你可別拒絕我,我會不高興的!”常嘉打斷他的話,說:“總之,就這麼定了吧,下週我們再見!”
言澈:“……”
眼看着她要走,言澈想叫住她,可他還沒來得及出口,常嘉又突然回頭。
“對了……下月十四號,也就是情人節那天上午八點,我要在F市立喬會展中心辦攝影展,給你定個席位,記得來參觀啊!”
說完,不等言澈迴應,她已經走了!
言澈:“……”
怎麼回事?
他究竟碰到了個什麼女孩?
相親?開玩笑吧!
他怎麼可能會去!
看來他得抽時間去跟他表哥好好說道說道了……
……
梨園小區。
常墨琛掛了柳長亭的電話後,沒有任何反應,繼續爲許念準備午餐。
他做的極其精細和認真,因爲許念愛吃瘦肉粥,他還特地煲了粥。
他做粥的次數不算多,但做之前特地打電話請教過雲姨,他想,應該不會太難吃。
十二點四十左右,他已經準備的差不多。
幾個菜的味道他都嘗過,還算不錯,這才擦了手去臥室叫許念。
原本他以爲許念繼續在睡着,但當他推開臥室的門,居然發現許念正坐在牀頭看書。
他的眸子顫了下,心裡涌起一股暖意,他喊了一聲:“念念……”
許念烏黑的眸子低垂着,像是沒有任何反應。
常墨琛不相信,此前一個月,許念除了靜坐外,根本不會去做別的事,可現在,她在看書。
她在慢慢的恢復意識,慢慢的想起來一切,不是嗎?
“念念……”他再次喚了一聲,人也跟着走到了她面前。
他的手握在他消瘦的肩膀上,漆黑如墨的眸子裡閃着碎裂的光芒。
他說:“念念,你知道我是誰對不對?你知道的對不對?念念,你擡起頭,看看我……念念……你看看我……”
許念長長的睫毛蓋住那沉黑透亮的眸子,眼底寂靜無波,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
常墨琛神情涼寂而蒼白,許唸的安靜就像一把刀,狠狠刺進他的身體,刮過他的骨頭,讓他疼到鑽心。
“對不起……”他開口,聲音乾燥而嘶啞,“對不起,念念……真的對不起……對不起……”
常墨琛真的很自責,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讓他的念念,變成了這樣?
那個愛笑愛鬧的念念,他怎麼讓她變成了這樣!
他伸手,將她輕輕的抱在自己懷裡,熾熱溫柔的吻落在她的額頭上。
菲薄的脣輕微顫抖,就連呼出的氣體,都是顫抖的。
而懷中的小女人,眨動烏色的眸子,眼裡一如既往的空洞,和淡漠……。
……
常墨琛拉着許念從臥室出來時,情緒已經調整好了,她拉開椅子讓許念坐下。
爲了讓她坐的舒服點,還特意給她墊了一個靠墊。
他在她臉頰親了一口,說:“乖乖坐着,我去將菜端上來!”
許念沒說話,真的就很聽話的在那等。
常墨琛進入廚房時,口袋裡的手機響起,是唐騰。
他接起。
“喂,常總,秦小姐去了梨園小區,不過已經被保鏢攔住了,您放心……”
常墨琛“嗯”了一聲,一邊打開他熬的肉粥,一邊聲音平淡的道:“接下來怎麼做,還需要我教麼?”
唐騰提了口氣,說:“我明白了,常總!”
正文 第787章 結局倒計時9:我的妻子叫許念(5200字大章節)
梨園小區的外面,秦悅正被兩個保鏢擋着。
她的臉上先前被柳長亭打過,還有點紅腫,但此時此刻她已經顧不得這許多。
她必須要找到常墨琛,問問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他找個普通男人倒也罷了,居然用一個面目醜陋瞎了一隻眼的乞丐,他怎麼可以如此羞辱她!
怎麼可以!
“你們放開我,讓我進去……”
秦悅掙扎,可她一個女人怎麼能拗得過幾個身強力壯的男人?
保鏢們只是沉默不語,只其中一個小組長說道,“抱歉,秦小姐,你不能進去!”
秦悅瞪他:“爲什麼不能進去?我在這個小區買了房子,我是這個小區的業主之一,你們有什麼權利不讓我進去?你們再攔着,我要報警了!”
小組長蹙了蹙眉,剛想說什麼,口袋裡的手機響起,他側過身接起電話,態度謹慎恭敬。
不知道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什麼,他答了一聲:“是”便掛了電話。
收起手機,他看向秦悅,說道:“把她抓起來!”
秦悅怔了下,還沒鬧明白是怎麼回事,兩個保鏢已經上前,一左一右架住她。
“你們做什麼?放我下來……聽到沒有……馬上放我下來……你們……唔……!”
秦悅的話還沒說完,嘴巴就被人一把捂住,小組長道:“秦小姐,你剛纔不是說要報警麼?那麼現在,我們就一起走一趟警局吧!”
跟着對其他人使了個眼色,很快他們就抓着秦悅將她塞到了一個黑色的麪包車裡。
秦悅踉蹌了一下坐起身,幾個保鏢也紛紛上了車,車門關上,周圍氣氛冷凝。
秦悅也不怕他們,說道:“你們要做什麼?你們知道不知道現在你們在綁架,是犯法的……我命令你們,馬上放了我,聽到沒有!”
坐在副駕駛的小組長道:“放心吧,秦小姐,等到了警局後,我們自然會放你下來的!”
說完,他冷聲吩咐:“開車!”
……
梨園小區公寓內,常墨琛將飯菜一盤一盤的端上來,頓時餐廳裡香味四溢。
常墨琛又盛了兩碗肉粥端上來,將筷子所有一切全部準備妥當,這才坐在了許唸的對面。
溫柔一笑,他說:“可以吃飯了!”
說完,還對她做了一個吃飯的動作。
許念烏色的眸子眨了眨,然後低下頭用勺子舀着皮蛋瘦弱粥開始吃。
她的表情並沒有太多變化,極其安靜的吃完了一整碗的粥。
看得出來,她是不討厭吃的。
常墨琛拿了一張餐巾紙,幫她擦了擦嘴角,問:“喜歡嗎?”
許念沒答話。
常墨琛繼續道:“喜歡的話,我待會再給你盛一碗……不過在那之前,吃點菜好嗎?”
說完,他拿起筷子,爲她夾了一些菜放在她面前的碗裡,基本都是她愛吃的。
許念很乖巧,繼續安靜的吃菜。
常墨琛看着她的樣子,內心裡溫暖又疼痛。
但不管如何,她並未排斥過他的接觸,對外界的感知,她也是有的,他的話,她也是可以聽到,並且聽懂的。
他相信她會很快好起來,重新變成那個動不動就炸毛的小獅子。
其實一直以來,常墨琛的世界裡都是缺愛的。
年少時分,過早的發現了父親的外遇,青年時期又被父母的爭吵鬧的不得清淨。
家庭的溫暖,他最主要得到的途徑,竟是從爺爺奶奶那兒。
可爺爺奶奶終究是隔了一層,與每天朝夕的父母相比,還是不同的。
至於愛情,他活到現在三十三年,一直到再遇許念之前,都不算真的經歷過。
許多人眼中美好柔軟的愛情,在他的世界裡,是缺失的。
可他心口深處,一直留着個溫暖的地方,等着一個人去入住,雖然等的久了點,但好在,她未有缺席。
這頓飯,總體而言吃的還算和諧。
飯後,常墨琛讓許念在客廳沙發上待一會兒,怕她無聊,又去臥室將那幾本育兒書籍拿過來放在旁邊。
他進廚房前,果然就看見許念拿起育兒書籍,認真的看起來。
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一抹笑,內心也因而逐漸溫暖起來。
十分鐘左右,他洗了碗出來,那個時候的許念,還在看書。
他沒有上前打擾,只是站在不遠處靜靜的看着她,眸色裡,盡是柔軟與寵溺。
……
此時此刻的警局,秦悅無疑是崩潰的。
他沒想到警方居然以故意損害他人名譽罪逮捕了她。
而警方給出的證據,是她曾經陷害言澈與許念給他們下藥的相關資料照片,還有她讓助理劃傷自己的車子污衊是許念所爲的照片……
秦悅看着那些照片,資料,還有視頻,整個人都瘋了。
她搖頭,反駁:“不……我沒有……這些都不是我做的,都不是我做的……”
警察皺眉,沒想到在事實證據面前,秦悅居然還不承認,臉皮可是夠厚的。
“我要找律師……我要請律師,這些都不是我做的,我是被人冤枉的……我是冤枉的!”
秦悅叫着,便要求警察將她的手機拿給她,在法官定罪前,警察無法剝奪她這項權利,便準允了。
秦悅立馬將電話打給了自己的助理,讓她給自己請律師過來。
打完助理的電話,秦悅也稍微鎮定了點,之後警察再問她任何,她都不再答話,只說等她的律師過來,有什麼問題,她的律師會處理。
在警局等了近一個小時,助理終於帶着個律師趕到了警局,助理不知道怎麼回事,秦悅好端端的就被抓到了警局。
這方面秦悅不願多說,只讓助理和律師想辦法保她出去。
助理點頭,帶着律師去溝通,不想得到的消息居然是,秦悅除了涉嫌這兩項罪名外,還與上個月被警方剿滅的一個販DU集團頭目有某種關係。
因爲那個集團犯罪情節特別嚴重,牽涉人員衆多,不管是嫌疑人還是相關其他人員,一律不允許保釋!
秦悅整個愣住,她知道韓坤上個月死了,對於韓坤的身份,她瞭解的不深,但也多少知道點。
可她從未參與過韓坤的任何犯罪行動,她是無辜的,她什麼都沒做!
警察道:“無辜不無辜,秦小姐說的不算,得有事實證據,不過目前警方正在調查,若最後真的查出來與秦小姐無關,我們自然會接受保釋,放秦小姐出去的!”
秦悅閃着眼波坐在椅子上,整個人頹然絕望……
她終於知道,那個男人有多麼狠了,先用一個乞丐羞辱她,現在又用這種方式企企圖讓她身敗名裂……他是想毀了她啊!
突然想起先前柳長亭說的話——
【他對你是存在一份愧疚的,他覺得自己做的不夠,才讓你年紀輕輕的犯了錯,所以你回國創業時,他纔沒有去阻止你,否則,你又怎麼可能成功在F市立足,還做的風生水起?】
原來,主宰的一切的人至始至終,都是他,都只是他!
他讓她活,她便能活,他讓她死,她就得去死!
而更可笑的是,他做的這所有的一切,居然都是爲了許念!
他居然真的愛上了許念,愛上了那個什麼都不是的小丫頭!
真是可笑,可笑啊!
……
下午,常墨琛帶着許念睡了一個小時的午覺。
他想抱着她睡的,但許念似乎有些排斥,這情況在醫院是也出現過。
所以即使他想,也得在她睡着了以後,並且在她醒來前,撤離。
可是這一天,許念醒來的比平時早了差不多十分鐘,常墨琛那時候還在睡着,並未醒來。
兩個人微微側着身子,面對着面。
許念眨了眨眼睛,看着眼前男人的俊顏,粉色的脣瓣動了動,並未有明顯排斥的反應。
常墨琛醒來時看見許念已經醒來,心裡竟是有一瞬間的慌亂,可短暫的觀察之後,他的心又放下來。
他伸出修長的手指撥弄了下她烏色的軟發,她長長的睫毛顫了下,目光落在他的手指上。
“念念……”他開口,聲音很輕的喊她。
許念眨了眨眼睛,沒應聲。
常墨琛的指腹劃過她的臉,俊顏一點點的湊近,問:“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我是常墨琛!”
許念黑色得瞳孔中映着他的臉,眸子裡閃過一絲驚懼,常墨琛看的心痛,大手一撈,她粉色的脣瓣已經被他含住。
這個吻,很用力,但他卻避開了她大着肚子,只是捧着她的臉,深深的索吻。
舌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探進她的口腔裡,捕捉到她柔軟的丁,香,小,舌,用力的勾纏住,***交換,纏綿無休。
常墨琛的心裡真的很痛很痛,即使表面裝作多麼淡定無所謂,但看着曾經鮮活靈動的許念變成現在這樣。
他還是忍不了,無法忍受,他想聽許念說話,想看到她笑的樣子,想感受她每次膩在他懷中的嬌俏樣子。
想聽她像以前那般聲音清亮的喊他:“常墨琛……”
他真的想她,特別的想她……
現在明明每天每夜都和她在一起,他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想她……
他想死了她……
這個吻,持續了接近十分鐘,一直到常墨琛感覺到懷中的人兒在輕微顫抖,他才放開了她。
看着她微微染了溼潤的黑色眸子,他又愧疚,不知道如何說是好。
女孩黑亮澄澈的瞳孔中,他的臉如此清晰,清晰到,可以看清他通紅泛溼的眼眶……
……
秦悅一直在警局被關了三天,除了第一天助理來幫她買飯送水,之後助理就消失了。
她打電話,也沒人接,嘗試打電話給事務所的人,發現事務所也沒有人接電話。
秦悅心裡隱隱有不好的預感,想要問人,相較於警察,她自然更願意問她的律師。
因爲律師的電話,還能打得通。
可沒想到,律師一句:“我只是您的委託律師,對您的工作和其他私人事情不想關注,明天一早,我會去警局保釋您出來!”
秦悅摔了電話,不知道助理從哪兒給她找來這麼一個律師,簡直,太囂張!
不過想到明天一早就能出去,秦悅的心稍微放鬆了一點。
不管如何,先出去再說,只有出去了,纔能有機會挽回一切。
否則,她的人生真的就要被毀了……
……
秦悅不知道的是,她被關警局的這三天,F市關於她的新聞已經鬧得滿城風雨。
就在秦悅被關入警局的第二天一早,F市某權威新聞網絡和報紙平臺報道了秦悅混亂私生活的相關內容。
報道中,有秦悅和陌生男人在11月底在酒店共度一,夜的照片,第二天一早,陌生男匆忙離開。
因爲對方帶着帽子,長相看的不是特別清楚,有人說着身材不錯,莫不是秦悅的前男友常墨琛?
報道很快給予否認,說常墨琛當晚應酬結束後就離開酒店,上面也有照片,所以和秦悅共度一晚的男人,並不是常墨琛。
若只是這個倒也沒什麼,畢竟秦悅單身,談戀愛也正常。
但關鍵是,報道中還有幾張秦悅跟另外一個男人在車內激-吻的照片,還有她跟這個男人一起從某個公寓同進同出的照片。
單從身材上看,這兩個人並不是一個人,先前酒店的那個,明顯高了許多。
可不管怎麼說,此前大家心目中的高冷女神,F市集美貌與智慧與一體的女強人,並不是如大家想象中的那麼美好。
這篇報道一出,頓時在網上炸開了鍋。
其實單單以秦悅的名氣是沒這個效果的,但關鍵就在於,她是常墨琛的前女友。
在F市,但凡有關常墨琛的,自然都會成爲娛樂版頭條。
網上對秦悅展開了一輪罵戰,將她羞辱的體無完膚,在這個過程中,不斷又有新的爆料出來。
有自稱是一院護士的人說:秦悅真的不是個好東西,追求常總不成,就轉而來勾引常總的好兄弟,也就是我們一院的院長柳長亭……就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女人!
有自稱是秦悅事務所的小菜鳥會計說:她本來就不是多好,對我們員工特別苛刻,經常加班不說,還沒有加班費……我今天敢出來爆料,是已經做好了辭職的準備了!
有自稱是秦悅在國外留學期間的同學說:秦悅是什麼樣子,我知道的比你們所有人都早,當年我留學時剛好和她一個班,她當時一個人勾搭了班上好幾個男生,個個都是高富帥,那一年她才二十歲吧,就懷孕了,據說還打胎了……她的私生活,真的不是一般的亂哦!
這些消息爆出來後,網友們又炸開了鍋,天哪,沒想到秦悅是這樣的人,太讓人震驚了。
又有人說,聽說秦悅在十九歲的時候就跟常墨琛分手了,現在她都三十了,這麼多年了,自己不知道有過多少前任,還好意思說自己是常墨琛的前女友,真不要臉!
有人附和:就是,太不要臉了……這樣的女人怎麼配得上常墨琛,常墨琛跟她分手就是對的!
整個網上罵戰聲討延續到第三天,熱度不減少,而且在這一天,又出現新的爆料。
有個自稱是秦悅會計事務所所在大樓保安部的人說:親眼看見秦悅訓斥一個乞丐,說那個乞丐很噁心,怎麼好意思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
他還拍了視頻,因爲距離遠,聽不到他們說的話,但可以看到秦悅拿出錢甩在乞丐身上,錢掉在了地上……
這個舉動,又讓網上展開了新一輪的罵戰,說秦悅不但私生活混亂,人品也很差,不尊重人,哪怕對方就是個乞丐,你也不能這麼沒同情心!
居然還說人怎麼好意思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不好意思的人是她纔對!
當熱度達到了一定程度,圍觀網民們便想知道此時此刻的秦悅在哪兒。
因爲那個大樓保安說秦悅這兩天都沒有去上班,媒體記者們在她的家和工作地點都有蹲守,一直沒見到人。
而同樣遭受圍堵的地方,還有ZX集團,以及一院。
老爺子還有一個星期才能出院,自然不能擾了他的清淨,所以記者們是進不去的。
ZX集團,更不用想。
關於這些報道,常家的人普遍反映很淡,包括曾經和秦悅交好的常夢,也只是氣憤了下,覺得自己被秦悅騙了。
而且,她現在因爲那些照片的事情,一直被常衛明關在家裡,連老爺子那兒都不讓去,也不沒法去管秦悅如何。
王韻看到報道後只覺得老天有眼,沒有讓秦悅得逞。
否則她嫁給了兒子,那常家還能安生?
許念那丫頭雖然家室弱了點,可好歹身價清白,家裡人也算本分,比秦悅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在ZX集團連個清潔工都要被記者堵住問上一問時,ZX集團近一個多月沒有現身的常墨琛突然以個人名義對全市發表了一封新聞稿。
就是這則新聞稿,讓F市再一次炸了鍋。
……
新聞稿內容如下:
大家好,我是ZX集團現任執行總裁常墨琛,首先感謝大家一直以來對ZX集團和我本人的支持和關心。
因爲近兩日君悅事務所秦悅小姐一事,讓ZX集團我的同僚和工作夥伴甚至家人深受其擾,故我今日特地就此事在此做一個簡單的說明。
1,我與君悅事務所的秦悅小姐在十一年前已經分手,此後沒有任何瓜葛和聯繫。
2,我已經於去年的一月份結婚,我的妻子叫許念,下月滿二十三歲,是個善良溫暖的女孩。我很愛她。
3,我的妻子現已懷孕快七個月,我們的孩子即將出生,我不希望媒體們對我的“過分”關注叨擾到我妻子的心情。
4,希望大家體諒一個深愛妻子的丈夫、一個即將成爲爸爸的男人的心情,給我和我身邊與我有關的所有人,一個清淨,乾淨的環境。
謝謝大家。
正文 第788章 結局倒計時10:窮極一生,不離不棄(4200字並章)
新聞稿只有寥寥三百字,可這其中透露的信息,卻讓所有人唏噓一片。
時年三十三歲的常墨琛,可謂是F市的黃金單身漢,在媒體和公衆面前露臉的機會極其少。
去年雖然有個別幾個月深陷桃-色緋聞中,可並未有什麼實質性的證據,說是捕風捉影,也不爲過。
這樣一個優質的黃金單身漢,無疑是F市所有女人肖想的對象,可沒想到,他居然已經隱婚一年之久。
更讓人詫異的是,妻子居然已經懷孕七個月,這簡直太讓人不敢相信。
而對於常墨琛的這個妻子,除了年齡和姓名,其他任何消息都是個迷,有好奇者想去查出一二,可卻毫無所獲。
很顯然,有人特地封閉了一切有關於“許念”的消息,如此,誰還敢明着去查?
除非想得罪常墨琛,得罪常家,以及……不想活了!
至於媒體記者們,雖然被這個大爆料撓的心癢癢,可常墨琛發了這個新聞稿的意圖明顯,就是不希望大衆再打擾他的生活。
網上的一衆呼聲中,除了對常墨琛和常墨琛妻子感興趣的之外,更多的人,還是本着尊重的態度,希望媒體們還他們一個安穩的生活環境。
有某三流媒體的人躲在暗處繼續蹲守,爲了蹭熱度報道了一些子虛烏有的關於許唸的消息,後來被網名罵的狗血淋頭,該門戶網站也在一夜之間被註銷關閉。
自此以後,便沒有人再敢公開報道任何關於許念和常墨琛的事情。
而在人有意無意的引導下,衆人便再次將目光落在秦悅身上,因爲有人說秦悅目前在警局,似乎做了什麼犯法的事情。
可具體做了什麼,外人不得而知。
如此,媒體記者們在次天一大早便蹲守在F市警局門口,因爲有人說秦悅會在那天被人保釋出來。
秦悅在警局關了近四天,消息閉塞,聯繫外面的人基本聯繫不到,根本不知道外面都發生了什麼。
這天一早,她已經收拾完畢,等着律師前來保釋。
律師來的時候,大概是上午八點左右,秦悅見只有律師來,助理並沒有,心裡的擔憂更勝。
保釋手續辦理好之後,秦悅跟着律師出來,目光淡淡看了這律師一眼。
覺得他很年輕,身材不錯,此前被抓警局心煩意亂一直沒注意他的長相,如今看來,長相也是不錯的。
她跟F市的幾個大型律師事務所也算打過交道,可從未聽見過屈玉州這號人!
是的,這個律師的名字,就叫屈玉州。
很快到了警局門口,已經有車子在那等候,但秦悅還來不及上車,突然一堆人涌上前來,將她團團包圍。
秦悅整個懵住,眼神詫異的看向這羣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記者們。
跟着,閃光燈,話筒,還有一連串的尖銳的提問刺進秦悅的神經,讓她站在那兒,渾身止不住發抖。
“秦小姐,聽說您在警局被扣了三天,請問是出於什麼原因?”
“秦小姐,對於此前網上曝光您私生活混亂,甚至二十歲就懷孕墮胎一事,您有什麼想法?”
“秦小姐,此前有您事務所所在大樓的保安說親眼看見您惡語訓斥一個乞丐,毫無同情心,請問您對這件事有什麼想解釋的?”
“秦小姐,聽說您此前還曾勾引過一院院長柳長亭,總所周知,柳長亭是您前男友的好兄弟,您當時是什麼想法,可以告訴我們嗎?還有,今日一早我們又收到爆料,有人說柳院長曾有一個未婚妻,而這個未婚妻似乎是您的親姐姐,說您在憑着自己和姐姐長得像試圖勾-引自己姐夫,請問這件事是不是真的……”
“秦小姐,ZX集團常墨琛先生日前發表公開新聞稿,說和您沒有任何瓜葛,聲稱他已經在去年已婚,新婚妻子懷孕中,對這件事情,您有什麼想法要跟大家分享?”
“秦小姐……”
“……”
秦悅只覺得腦子都炸開了,完全摸不明白現在是什麼情況。
她臉色蒼白如紙,眼裡波光點點,在閃光燈的映襯下更顯得凋零柔弱。
曾經她可以因爲這幅樣子獲得了衆多男人的青睞垂目,但現在讓人看着,只覺得做作和虛假。
其實,曾經秦悅偶爾會假裝柔弱去博取眼球倒是真的,但現如今,她是真的覺得絕望。
以爲被保釋出來,她還可以挽回一切,卻不曾想,那個男人竟真的將她一腳踢進了地獄。
她想求救,可是,跟誰求呢?誰還能救她?
最終,她將目光落在了保釋她出來的律師屈玉州身上。
但是這位年輕英俊的律師只是神情淡然的站在不遠處,絲毫沒有想上來幫忙的意思。
秦悅在那一刻明白,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個局,哪怕這個屈玉州,也是常墨琛安排的。
而他佈下這個局的目的,就是讓她徹底的,萬劫不復!
常墨琛,你好狠,你……好狠啊!
……
在衆人鬧的紛紛揚揚時,常墨琛已經帶着懷着孕的許念離開了F市。
本來的想法是帶她去國外,可她現在懷着孕,雖然孩子暫時很安穩,但他還是擔心。
若不是F市不清淨,他也是不想帶許念離開,最後選定的地方是C城,因爲有個老友說那兒不錯。
事實證明,C城的風景的確比F市秀麗許多,他覺得,許念也許會喜歡。
接到柳長亭電話時,常墨琛的人已經在C城,那時候他正陪着許念散步。
手機響了,他將許念安置在院子裡的休息椅上,才接起電話。
“在C城呆的還好嗎?”柳長亭問。
常墨琛遠遠看着不遠處女子身影,眉眼柔和了下,說:“還好!”
柳長亭“嗯”了一聲,過了一會兒後,開口:“秦悅今天一早被保釋出警局,被圍堵了……”
常墨琛繼續淡淡應了一聲,對於那個女人的事情,他已經沒有感覺。
柳長亭道:“後來她昏過去,被從國外趕回來的秦父秦母送到了醫院!”
常墨琛沉了沉聲,說:“她的事情,你不用再管了,交給我處理!”
“我知道,放心,我不會再管……”柳長亭吐出一口氣:“其實到現在我都無法相信,她和秦歡居然是親姐妹……秦歡那麼善良,她卻……”
“知道嗎?就在幾天前,秦悅告訴我,秦歡死前給我打過電話,但我不在辦公室,沒有接到電話,秦悅將電話掛了,而且將我手機關了機……當初,也有人告訴我,秦歡死的時候,手裡緊緊抓着手機,死不瞑目……”
柳長亭的聲音中帶着哽咽,氣息已經不穩。
常墨琛不說話,因爲柳長亭的所有心情,他都理解。
失去一個人的感覺,他在許念失蹤的那十二小時,感受的真切,那種沉悶窒息,掙扎無力,心臟像是被放在巨輪之下,每一秒的流逝都是一次碾壓,一次撕心裂肺的疼痛。
他,深刻的體會過。
“阿琛,你要好好的幸福……”柳長亭說:“相信我,許念會很快好起來的,即使她現在不說話沒有表情和情緒,但她很依賴你,我們看得出來!”
在離開F市之前,常墨琛帶着許念去一院再次做了個檢查,將許念看書的事情也告訴了他。
柳長亭說,許念在被催眠期間,那個中年女人在她面前自殺,甚至強制性在他腦中輸入一些信息,將她自殺的恐怖殘忍程度無限擴大。
一般人在接受到這樣的信息,多半會精神崩潰或者徹底瘋掉。
但許念是個孕婦,對自己孩子的保護欲極其強烈,而且深信不管經歷了什麼,一定會有人來救自己……
就是這部分潛意識讓她自覺的排斥接受外面的一切信息,如此,纔沒有被中年女人徹底控制思維,否則,許念怕是已經瘋了。
柳長亭還說,最開始,許念安靜的按時吃飯睡覺散步,都是對自己肚子裡孩子本能的保護,但這一個多月來,她的情況明顯在好轉。
也許有一天,她不覺得外界那麼危險,會放棄那種排斥,逐漸想起一切,到時候就可以恢復正常。
常墨琛問過柳長亭,這個過程需要多久,柳長亭並未回答,因爲他也不知道。
可他相信,不管多久,這個男人都不會放棄,哪怕窮極一生她都記不起他,他還是會愛着她,陪着她,不離不棄。
掛了電話,柳長亭長長吐出一口氣,眼角還夾着一絲溼潤。
每次想起秦歡,他的心都會不由自主的揪起,秦歡去世到現在,算一算八年了。都說七年是個輪迴,而八年時間,輪迴已過,他心裡的痛,爲什麼沒有減少半分?
究竟是命運弄人麼?
有人敲門,他轉過身看見門外進來的人,眸子顫了顫,收斂心緒。
“屈律師!”柳長亭打了聲招呼。
屈玉州走進去,對他略微頷首,說道:“柳院長,是這樣,我有些事情怕是要提前回T市,不過你們放心,剩下的事情我助理會幫助處理!”
屈玉州原本只是受顧崢之託來F市協助處理龍幫焰門一案,沒想到又被臨時拉去幾天當了秦悅的律師。
不過秦悅的事情,牽扯衆多,尤其是她還跟韓坤,徐子牧等人有關,交給外人處理,他們不放心也正常。
而屈玉州是顧崢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兄弟,交情自不必說,值得信任,否則顧崢也不可能讓他過來。
柳長亭點點頭,“剩下的老於和師展會處理……不管如何,謝謝你可以撥冗幫忙!”
屈玉州勾脣一笑,天知道他當時真的不想過來,尤其是顧崢不來F市的原因讓他覺得極其幼稚。
那個龜毛的男人,看上自己從小養到大的女人這不可恥,可他特麼的就是不承認!
他就不同,他的小丫頭,這麼多年對他討厭排斥如惡魔般避之不及,他不還是不死不休的纏着,可從沒有過半點退縮!
他說:“柳院長不必跟我這麼客氣……那如果沒什麼事情,我先告辭了!”
柳長亭點點頭,將屈玉州親自送出門,這才重新回到辦公室。
……
秦悅的案子是在三天後秘密開庭的。
但因爲秦悅身子虛弱,並未上庭,但這不妨礙庭審進行。
所有人證物證都很清楚,結果已經是釘在砧板上的事情,她出不出庭無關緊要。
因爲不想秦悅的事情鬧大,尤其不想牽連到許念,所以最初起訴秦悅也只是以損害他人名譽罪起訴,她要承擔的也只是民事責任,不需要坐牢。
可一項民事賠償,幾乎讓秦悅賠掉苦心經營幾年的積蓄,君悅會計事務所也被迫劃到他人名下。
秦悅不但身敗名裂,而且算是身無分文。
好在秦父秦母及時回國,陪在女兒身邊。
秦父算是個挺聰明的人,當初女兒回國要創業,追回常墨琛,妻子反對,他卻極力促成。
他對秦悅要說多關愛,也不算,可自從秦歡離家,這是他唯一的女兒,他自然要偏愛點。
而且小女兒各方面條件都不錯,又聽話懂事,比起那個任性的大女兒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只是不曾想到,小女兒就這般的被那個男人毀了,他心裡氣憤,可憑着他又如何能夠抗衡那個男人?
只怕再掙扎,失去的就不止是女兒國內的會計事務所,他在國外的事務所,怕也要消失了。
他很聰明的選擇了沉默,只想等女兒身體好了後,就帶女兒離開國內,去國外過兩年,事情淡下去,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
但他這般想,秦悅卻不這麼想,她恨,恨極了……
尤其是許念,她真的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裡比不上許念,常墨琛爲什麼愛許念不愛她,真的不明白……
秦父攔着她,讓她忘記這些事,也忘了常墨琛,可她怎麼能夠忘記?
那天,秦父不在,她將秦母支開,迅速逃離了醫院。
她打車去了梨園小區,哪怕是傻也好,她也要親口問一問他爲什麼要這麼對她。
當初兩個人的五年,還有她回國之後五年的癡守,他真的無動於衷嗎?
她當初有錯,可這麼多年了,難道還不能消磨她的過錯嗎?
而且他當初明明說過,如果她沒有和徐子牧發生那種事,他是會娶她的……他明明說過的……
可秦悅沒有想到,她的人剛出醫院的門,就撞見了回醫院的秦父……
她驚慌之下想要逃走,迅速攔車,秦父皺眉去追,讓她不要亂跑……
但,終究是晚了……一輛車子疾馳而過,將秦悅撞倒在地,倒地的一瞬間,秦悅只覺得渾身都止不住的疼……
有鮮血從大腿間流出來,刺目的紅……
正文 第789章 結局倒計時11:我愛你,你愛我嗎?(4350字並章)
常墨琛知道秦悅出車禍流產,是在次天,從門戶網站上無意中看到的。
只是淡淡的一瞥,並無多大的反應,總歸是跟自己無關的事情。
雖然關於秦悅的身體狀況柳長亭先前跟他說過,但以秦悅的個性,即使未來再難有身孕,怕也不會要那個孩子。
退一萬步說,即使要了,秦悅也不可能會對那個孩子好。
與其生下來讓孩子受罪,倒不如讓他就這麼安靜的走了,也好。
常墨琛和許念在C城過得很安靜,每天帶着許念散散步,說說話,雖然多數情況下許念不迴應,但能夠跟她在一起,他覺得這就是幸福。
他現在所住的地方,是好友莫東恆在C城的一棟別墅。
認識莫東恆,是和季寒峰有關。
季寒峰在國外投錢開了個公司,但他自己懶得管理,便找了個合夥人。
這個人,便是莫東恆。
當初公司開業時,他剛退役沒多久,到處旅遊拍照,正好途徑洛杉磯,特地去道了聲賀,因而結識莫東恆。
後來他接手家中公司,在國外學習企業管理相關內容,也曾跟莫東恆討教過一二。
莫東恆目前定居國外,但偶爾也會在國內小住,房子空着也是空着,知道他要去C城,毫不客氣的將房子借給了他。
另外莫東恆的妹妹莫西顧現如今定居在C城,丈夫也是C城的商界名流,比常墨琛年紀還小,但在C城的地位,可不敢讓人小覷。
西顧得知哥哥好友來小住,曾和丈夫一起來看過幾次他們。
原本是想請他們去安然居住下的,那兒房子大,房間多,地方也安靜清幽,去修身養性,是很合適的。
但常墨琛卻婉言拒絕了,覺得莫東恆的這個小別墅,住的挺好。
莫西顧對他淡然一笑,沒有再勉強。
看見坐在常墨琛身邊沉靜安然的許念,西顧心裡多少不是滋味。
她和丈夫沈涼時都是學醫出生,可對神經腦科方面卻不算精通。
而且常家在F市的威名她也算略有耳聞,想要找到全國乃至全世界的腦科專家輕而易舉。
既然那些專家沒轍,她一個學外科的又能幫什麼忙?
雖然許念不認識西顧,但西顧拉着她去院子裡散步時,她並未有排斥。
看着女孩沉靜漂亮的眸子,西顧心裡有些痛。
她不知道經歷了什麼眼前這個女孩變成了這樣。
她看起來年紀似乎也不大,而且大着肚子,誰那麼狠心的將她變成了這樣?
不過,她看得出來那位常先生對許念是真的愛之入骨,只要有愛,她相信他們終究會幸福。
就像她和沈涼時,彼此經歷了這麼多,生死相隔都有過,不還是走到了一起?
身體殘缺,靈魂殘缺,這一切都不怕,可怕的是,心中對愛的那份執着和信念殘缺。
而她知道,他和她,都沒有!
常墨琛和沈涼時在院子裡靜坐,彼此眸色都不由自主的望向不遠處的那兩抹身影。
眸子裡交織交纏的愛意,掩飾不住。
……
閒暇時候,常墨琛也開車帶着許念在C城閒逛,因爲許念懷着孕,他便不會帶她去很遠的地方。
C城的氣候其實比F市要稍微暖和一點,F市的冬天太冷了,尤其是今年。
幾天之後,C城下了一場雪,不算大,較之於此前F市的那場雪,真的小了太多,也柔和了太多。
常墨琛拉着許念在落地窗前往外面看,輕聲問她:“想要出去看看嗎?”
許念不說話,也沒有任何的反應,只是目光沉靜的望着窗外,眸色水般柔軟。
常墨琛還是帶着許念下樓了,給她穿上寬大的羽絨服,帶着白色的毛領子,帽子也帶上。
然後牽着她的手,走了出去。
地面上沒有多少積雪,但零零散散有一些瑣碎的雪屑,晶瑩剔透。
許唸的小臉凍的紅撲撲的,但是並未排斥走下去。
沒有走很遠,在視野相對良好的地方,兩個人停了下來。
常墨琛側過身子,看許念,說:“記得嗎?我們再次相遇,是個下着大雪的冬天……”
他的手摸了摸她的臉:“那天,你也穿着一件像今天這樣的,藍色的羽絨服,我得承認,我曾經見過你,比如你六歲,十四歲,但是那時候你實在太小,而我是個成年人,自然不能有什麼心思……但是,那一年,你二十二歲,我看見你的第一眼,居然覺得……很驚豔!”
“有人說所有的一見鍾情,都是見色起意,我想我對你的確是,因爲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想把你丟在牀上吻個夠……這是我第一次對一個女人有如此強烈的感覺和衝動,不僅心理,還有身體……”
“還有一個秘密,你一直不知道,那就是,我救下你母親的確是偶然,多年前見過你母親一次,但記憶不是太深刻,我沒有想起她。將她送醫院的過程中,我讓唐騰查她手機號,本也只想通知家人後,我們就離開,但唐騰無意中吐出了你的名字:念念……”
“念念……念念不離心,念念從心起。真的很有緣,對嗎?其實愛情這種東西,在我看來就像一場花開,花開了,終究有謝的時候,比如我父母,比如大哥大嫂……但是許念,我想給你一段永盛不敗的愛情,你,會要嗎?……還有,我愛你,你愛我嗎?即使跟我在一起受了那麼多傷害,你還會繼續,愛我嗎?”
雪花飛舞,如凋零的花瓣,一片片落在她烏黑如海藻般的長髮上。
他低下頭,親吻落在她粉色的脣瓣上,寬厚的手掌扣住她纖細的手指。
十指糾纏,密不可分。
……
常墨琛帶着許念在C城呆了半個月左右,每天的日子都過得很平淡,偶爾,會接到F市的電話,多數是催他們回去的。
網民們的熱度都是一針一陣,現在已經安靜很多了。
而且許念懷着孕,眼看着離預產期越來越近,常墨琛雖然照顧的無微不至,可他說到底是個男人。
對女人的事情,知道的還是很少的。
再加上,再過半個月左右就是新年,他總不能不回去。
期間,曲昊也打過幾次電話來催,越是到年關,公司大大小小的事情就越多,靠他一個人真的忙不過來。 щщщ▲тTk an▲¢o
其實常墨琛在不在F市倒是不打緊,大不了視頻會議就是,可關鍵是常墨琛連視頻會議都不願意開。
說會忽略了許念,這樣不好。
曲昊拿着手機在電話那頭恨得牙癢癢!
靠,他要陪着自己媳婦兒,他就不要陪了嗎?
他好不容易纔跟常諾重歸於好,幾天溫存都沒享受,居然天天被加班開會填滿,這像話嗎?
常墨琛卻對此置若罔聞,丟下一句:“找唐騰!”
曲昊想說:唐騰也忙的腳不沾地好嗎?
而且林夏現在也懷孕了,他到底有沒有公德心!
可他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常墨琛已經掐斷了電話!
曲昊:“……”
臥草!昏君啊!
……
其實曲昊對常墨琛的控訴不無道理,他現在真的幾乎所有時間都被工作填滿。
加班到很晚,每次回去時,常諾都已經睡覺了,他又怎麼忍心去吵醒她?
夜生活都超過一個星期都沒過了……再這樣下去,他真的要被憋壞了。
憤恨的收起電話,外面立馬就傳來了敲門聲。
他皺眉,以爲又是來催他的,不由得口氣不好的道:“會議不是還有半小時纔開嗎?我記着時間呢……”
話音剛落,他愣住了。
目光詫異的看着門邊站着的女人,幾乎不敢相信!
“小諾,你……”
常諾眉眼含笑的走進來,目光淡淡掃了一眼辦公室,尤其是桌子上的一堆文件,挑了挑眉:“看來,你真的很忙啊!”
曲昊忙上前拉住她的手:“不忙,不忙,你來了我就不忙了!”
瞅着常諾嬌俏的臉,心口跳的特別激越,那一種心動的感覺,猶如當初第一次見到她時。
他壓抑着呼吸,問:“還你……你怎麼來了?”
常諾幫他整理了一下西裝,說:“我老公每天忙得見不到人,我想他了,便來找他了!”
曲昊心口一顫,低頭就吻住她粉色脣瓣,大手也不規矩的往她衣服裡鑽。
常諾“唔”的一聲,推他:“做什麼呢……”
曲昊一邊吻着她的臉一邊道:“我想你了……想死你了……全身上下每一顆細胞都在想你……快,先讓我解解饞……”
“可你不是還要開會……”
“還要半小時呢……來得及……”
說着,一把將常諾攔腰抱起,至衝旁邊的休息室。
常諾本來還想拒絕,可身體已經有了點感覺,所謂思念和慾望,他有,她又何嘗沒有。
其實他每次回去,動作真的很輕,但她還是知道的,之所以假裝不知道,無非是怕他太累休息不好。
經常的,他躺在她身邊不到兩分鐘就能陷入沉眠,不是累極了,何以至此。
有時候他睡着了,她會睜開眼睛在昏暗中靜靜的看着他的臉,會悄悄的吻他的脣。
這個男人,她從最開始沒有感覺,到最後一點點深陷進去,與他結婚。
過程沒有多麼驚心動魄,也不撕心裂肺,一切都順水推舟,自然而然一般。
她一直覺得自己愛的曲昊不夠深,至少不如曲昊愛她深,在感情方面,她虧欠曲昊。
知道自己無法生育時,她的心裡很痛,她覺得命運對自己特別的不公平。
給她那麼好的愛情,那麼好的丈夫,卻不給她一個孩子,這算什麼。
曲昊表面輕浮放蕩,談笑風生,可她清楚的知道他有多麼好,不好的是她,她不是個完美的女人。
她的第一次,甚至不是他的,她還記得當初她對他坦白這件事情時,他只是淡然的一笑,說:“這沒什麼,我關注的只是你的未來,你的過去並不屬於我……而且,誰能沒有點經歷呢?你有,我一樣也有!”
可事實證明,曲昊撒謊了,兩個人的第一次,曲昊很生澀,甚至最開始找不到地方。
常諾那時候真的很心痛,她想,她怎麼就遇到了一個那麼好的男人呢?
她真的想要跟他一生一世不分開,可是沒想到,命運卻不給她這個機會。
選擇離開他時,她難過的無以復加,自己躲在房間裡哭了很久。
可即使難過,她還是必須要離開他,他值得一個更好的女人對待他,他已經耽誤了他那麼多年,不能再繼續了。
得知曾經的男友回國,她主動去找了他,請他幫忙,他知道,自己的初戀男友一直是曲昊心中的痛。
更何況自己於他不是初次,曲昊說不關心她的過去,但那無非是因爲太愛她,可也就因爲太愛她,纔不可能不在意。
事實證明,曲昊的確相信了,若不是家裡人橫叉一腳,他們兩個,也許已經順利離婚。
那個傻男人,寧願自己受傷也選擇成全她,真的,太傻了。
他會查到她離婚的真正原因,她有些意外,但更多的,還是絕望。
那天他們在醫院見面,他質問她:“我在你心裡到底算什麼?因爲這點事情,你居然要離開我,你有沒有問過我的意見?有沒有問過我是要你,還是要孩子!你有沒有問過我?”
他說:“如果你不知道,那我現在就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我曲昊這輩子什麼都可以不要,但我必須要你……我只要你,只要你一個,這樣子你滿意了沒有?滿意了沒有?”
她只是哭,一句話都說不出。
後來家裡人陸續出事,大哥受傷入院,許念失蹤,大嫂昏迷,接二連三的事情讓她的心亂的不行。
生死離別原來是那樣簡單的事情,而人這一輩子,短暫的幾十年,離開後還剩下什麼,誰知道呢?
她突然就有些不忍,她很想他,很想去找他……
像是有心靈感應一般,她想他,他真的就出現了。
她有些愣住,不敢相信,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他已經拉着她的手直奔言澈的辦公室。
他對言澈說:“阿澈,將你剛纔對我們說的話,告訴她……馬上告訴她!”
言澈皺了皺眉,但還是照做了,他說:“……林若汐小姐,懷孕了!”
她當時微愣,有點不敢相信,曲昊已經開口,他說:“你聽清了沒有?大嫂懷孕了?你聽清了沒有?”
她的眼淚當時就掉下來了。
樂樂的身世,常家知道的人不多,可曲昊知道,她自然也是知道的。
曾經以爲這輩子不會有孩子的大哥,現在也有了,這能說不是奇蹟嗎?
那天,她在他懷裡哭了很久,跟他說對不起!
他抱着她說:“真要覺得對不起我,就別再想着離開我……”
“……小諾,你知道,我離不開你!”
……
休息室的大牀上,兩個人都再無法剋制住自己內心的情感。
深深吻住彼此的同時,互相解着彼此身上的衣物,身體交纏,靈魂依偎,那種用力,幾乎要將對方刻入彼此的靈魂深處。
那一年,是他們結婚的第七年,他們還相愛,真好!
正文 第790章 結局倒計時12:愛他,成了本能(4000字)
常墨琛是在那月的二十八號那天帶着許念回F市的,其實如果可以,他並不想那麼快回來。
在C城的日子簡單安靜,細水流長,他很享受。
但因爲時間挺近年關,莫東恆回國了。
雖然他們不是沒地方住,但他們的歸來,讓常墨琛陡然意識到:這一年真的要徹徹底底的過去了,他該回去了。
許念肚子已經很大了,七個半月,孩子隨時可能在他措不及防的時間來臨。
他對這方面懂得少,還是會帶F市,回到西區別墅,有云姨和岳母他們在會比較好。
莫東恆聽聞自己一回來他就要走,多少不快,但考慮到許唸的情況,他並未多阻攔。
只說有空的話,會去F市請他喝酒。
常墨琛自然不會拒絕。
走的時候,莫東恆親自去送他,路上,莫東恆看着許念,心裡閃過一絲若有似無的傷痛。
當年小雪精神受到刺激,情緒很不穩定,而且,還懷上了自己的孩子。
爲了照顧她,他回到國內寸步不離的守了她半年之久,可終究是沒能保護好他們的孩子。
內心裡,很希望眼前的許念可以一切安穩,順順利利。
機場分別,莫東恆說:“回去若見到寒峰,替我轉達他一句話,如果下次開年終會議他缺席,我就直接將他從公司除名了!”
季寒峰是他們那個合夥公司的最大股東,管理才能自然是有,但爲人隨性,放蕩,喜歡全國各地到處跑,一年呆在公司的時間一個月都不一定有。
公司裡已經有管理人員對他有意見,可偏偏他作爲合夥人卻找不到他的人,如此,只能讓常墨琛代爲轉達了。
常墨琛淡淡的笑,說:“放心,我會轉達!”
兩個人相互擁抱,正式告別。
……
回到F市時是下午,唐騰早已安排了車子在出口迎接。
車子直接開往西區別墅。
路上,常墨琛問唐騰,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現在林夏懷了孕,肚子還不大,自然宜早不宜遲。
唐騰支吾了一下,說:“我和林夏……我們已經在二十四號那天……領證了!”
常墨琛眉梢微挑,沒想到唐騰速度這麼快,於是問:“那婚禮呢?打算什麼時候辦?”
“這方面,我尊重夏夏的意思……不過夏夏並不打算大辦,我想……”
“不用你想,我是夏夏的哥哥,嫁妹妹,我有話語權……”想了下,又說:“既然你們是這月二十四號領的證,我看婚禮就在下月吧,下月二十四號,如何?”
唐騰怔了下,因爲如果他沒記錯,下月二十四號,似乎是許唸的生日!
薄脣動了下,唐騰說:“可以,常總決定就好!”
常墨琛秀氣的眉頭皺起:“什麼常總,以後私下,可以喊我哥!”
唐騰不自然的輕咳一聲,回:“……好!”
常墨琛:“喊一聲我聽聽……”
唐騰:“……”
他們做這些互動時,許念安靜的坐在邊上,微垂着頭,目光鎖在自己被常墨琛緊緊扣着的手指上。
……
車子到達西區別墅時,樑慧芳,許安雲姨雲叔已經在門口等着了。
除了他們之外,老爺子老太太也來了。
常墨琛微微震驚。
其實知道許念和常墨琛今天回來,常家許多人都想來看,可考慮到許唸的情況,老爺子一律禁止。
最後只他和老太太過來了,無法,若是不讓老婆子過來,她只怕覺都睡不好還在自己面前絮絮叨叨吵的他煩心。
老太太如今看見許念,忙拉住許唸的手,心裡忍不住心疼。
許念沒有排斥老太太,可也不會像曾經一樣喊她一聲“奶奶……”了。
老太太想到這點,就止不住掉眼淚。
多好的女孩兒啊,怎麼就成了現在這樣?
是啊,多好的女孩兒啊,怎麼就成了現在這樣……
這是所有人的疑問,可是所有人,都不能給一個解答!
老爺子看見老太太哭鼻子,忍不住嗤了一聲,說:“多大年紀了,還不停的哭哭啼啼的,也不怕被笑話!”
樑慧芳勸慰道:“親家奶奶,您快別哭了,念念這不是回來了嗎?”
親家兩個老人對自己女兒如此好,樑慧芳心裡無疑是感動的,但老人這麼大年紀,大冷的天出來,再哭,身子怕是受不住。
老太太這才收斂了眼淚,說道:“對對對,我不哭了,念念回來了,是好事兒,不哭了!”
許念烏色得眸子輕輕眨動,眼神澄澈的看着眼前的幾個人,並未有明顯變化。
但她透明的瞳仁中,分明有一抹疑惑輕輕滑過。
太快,沒有人捕捉到。
……
外面天氣畢竟冷,衆人說道着,忙扶着老人和懷着孕的許念進屋。
許念被常墨琛牽着手,兩個人手指交纏,拉的很緊,雲叔走在後面看着,只覺得這樣的風景實在太過美好。
一生一世一雙人,說起來多麼容易,可能遇到那麼個人,真的太難。
他希望少夫人可以快點好起來,因爲少爺這麼多年,真的不容易,太不容易了。
衆人進入客廳,紛紛坐下,雲姨去看茶,老太太則是拉着許念,不停的看着她,有許多話想說,可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最後,只說了一句:“念念啊,你快點好起來,奶奶啊,心疼你!”
常墨琛看着許念烏色的眸子低垂,反應很平淡,心裡壓抑的失落再次翻涌起來。
許念,你聽到了嗎?聽到我們的心聲了嗎?
這麼多人愛你,希望你好起來,你真的要選擇視而不見嗎?
你那麼善良,怎麼捨得讓我們如此心疼呢?你怎麼捨得呢?
……
因爲坐了幾個小時的飛機,衆人不想許念太累,許念在樓下坐了半個小時左右,就被常墨琛拉着上了樓。
回到臥室裡,常墨琛將許念抱起放在牀上,幫她脫掉鞋子和外套。
這樣的事情,在C城做過無數次,許念似乎也已經習慣。
身體貼在牀上,常墨琛爲她蓋好被子,她的一雙烏色的眸子看着男人的俊顏。
常墨琛伸手撩了下她烏色的長髮,低頭在她脣上落下一個吻。
“睡會兒,待會我再上來叫你,嗯?”
許念眨了眨眼睛,沒有回答,常墨琛又在她眼睛上親了一下。
“乖,閉上眼睛,睡覺!”
許念真的乖巧的閉上了眼睛,身體也整個的放鬆下來,沉靜美好的樣子,讓牀邊的男人心口抽痛。
常墨琛並沒有馬上下樓,而是去了陽臺抽了一根菸。
其實已經許久沒有抽了,因爲許念不能聞到煙味。
而今天,也許是回到了熟悉的環境裡,回到了他和許念美好記憶交織糾纏的地方,先前離開的大半個月所放鬆下來的心情,居然再一次揪了起來。
無法忍受這樣一個安靜的像是木偶的許念,無法忍受她不認識自己……
真的,無法忍受……
窗外的冷風吹在他臉上,他也不覺得冷,因爲心冷了,身體的冷,又有什麼關係呢?
沒關係的。
也許是抽的太猛,菸草濃重的味道嗆到了嗓子,他止不住咳嗽起來。
即使玻璃門已經拉上,他還是怕吵醒了房間裡的她。
他壓抑着咳嗽,身子捲曲下來,臉色變得通紅,眼淚也跟着咳了出來。
後來的後來,咳嗽聲停了,但眼眶的紅,卻未消失……
……
三十號那天一早,常墨琛帶着許念去了一趟醫院,做一個身體檢查。
不管是關於孩子,還是她的精神。
檢查結果,孩子很健康,沒有大礙,至於其他……
柳長亭說:“阿琛,你需要有耐心!”
常墨琛聽到後冷笑:“耐心?你讓我怎麼又耐心?那是我的妻子,是我的妻子……”
將近一個月過去,常墨琛每天每夜都和許念在一起,可是這個許念,還是曾經的許念嗎?
那個愛笑愛鬧,固執倔強,渾身小脾氣小傲嬌的許念,她還是嗎?
他寧願替她去承受所有她心裡的傷痛,他寧願那個失語失言失情緒的人是他!
柳長亭皺眉,說:“阿琛……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這方面,我的確束手無策!”
常墨琛冷笑一聲,丟下“庸醫”兩個字後離開!
柳長亭的醫術在F市醫學界算是數一數二,沒想到會有一天被人稱爲庸醫。
失笑一聲,終究是什麼都沒說。
他當年救不了秦歡,現在救不了許念,可不就是庸醫麼?
……
常墨琛回到休息室,此時此刻斐冉跟黎璟還有御少斯正陪着許念。
馬上年關,御少斯提前給了趙雪莉假期,讓她回家了。
說再晚點,有票都擠不上車。
加上趙雪莉許久沒回家,也的確是想家了,就同意了。
其實如果可以,趙雪莉是很想留在F市等許念回來的,可御少斯來了句:“你又不是醫生,你留下來有個屁用,乖乖回家,這兒有我跟黎璟呢!”
趙雪莉知道御少斯現在腿稍微恢復了點,可以拄着柺杖走路了,和黎璟的感情似乎也很順利,甜蜜膩歪的不得了。
也就懶得管他,乖乖回了家。
至於許念,大不了年後早點回來看她,畢竟她現在留在F市等,也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許念昨天回來的消息,御少斯是從常冬野那兒知道的,今天許念去醫院,御少斯便叫上幾個人一起去醫院看許念。
其實一院這個地方,對斐冉來說幾乎像是個禁地了。
自己受傷的幾次,在這兒住的挺久,這兒還有自己不敢去想的人,若非是看許念,她是不會主動過來的。
近一個月不見,許念和此前一點變化都沒有,看他們時,眼神和表情,依舊那麼淡,那麼平,好像他們就是不相識的陌生人。
斐冉和黎璟都是心中難受,不知道說什麼好,很希望許念可以快點好起來。
常墨琛來時,斐冉等人正在跟許念說曾經的事情,說的最歡的要屬御少斯。
一口一個“小念念”的喊得好不親暱,常墨琛聽罷秀氣的眉皺了皺,走過來的腳步也不由自主的加快了。
常墨琛來,衆人立馬噤聲。
雖然和許念挺熟,但對許唸的老公,他們可不熟。
尤其是常墨琛來時渾身自帶一股冷然氣質,也沒人敢再說話。
而讓所有人沒有料想到的是,看見常墨琛,許念居然主動站起身,朝他走了過去。
就連常墨琛都沒想到。
雖然許念表情沒有什麼變化,眼神亦是,但她的確是主動朝着常墨琛走了過去。
常墨琛愣在那裡,眼睜睜的看着她撫着大大的肚子,一步步的朝着自己走近。
那一刻,他心跳的很厲害,喉嚨酸澀。
很快,許念走到了他的面前,輕輕伸出一隻手,拉住他寬大的手,然後就低垂着眉,目光一直在他們交握在一起的手上,再沒有別的任何舉動。
可即使如此,這樣子已經足夠讓常墨琛激動。
他用另外一隻手輕輕將許念攬進懷裡,親吻她烏色的髮絲,身體,輕微的顫抖,眼底溼熱……
不遠處,斐冉,御少斯,都不由自主的紅了眼眶。
他們曾從言澈那裡聽說許念現在並非不認識任何人,只是潛意識的不願接受外來的許多信息,有一種自我保護意識存在。
她現在所有做的事情,流露出的表情,都出於身體的本能。
那麼現在的情況是,許唸對常墨琛的依賴和愛,也成了本能嗎?
而究竟是多麼深的愛一個人,才能將對那個人的感情當成本能?
許念,如果你真的那麼愛那個男人,爲什麼不願醒來呢?
你知道不知道,我們所有人,都很愛你,我們所有人,都在等你……
……
許念和常墨琛回來的幾天時間,幾乎所有人都陸陸續續的去看過許念。
包括師展這種大神經的,都去了。
可有一個人,卻始終沒有去,那個人,就是徐子牧。
自從紅姐被捕入獄,許念成功被救回來,徐子牧就很少露面了。
師展說,在許念被救回來的第二天傍晚,徐子牧去了一趟警局,單獨見了紅姐。
在裡面呆了一個多小時,他不允許監控和錄音,所以他跟紅姐說了什麼,沒有人知道。
在那之後,他就消失了,任何人都聯繫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