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墨琛帶着許念趕到醫院時,老爺子正在急救室急救,急救室的門口圍了一羣人,包括老太太在內。
她正由大兒媳和三兒媳陪着坐在那裡,面色有些蒼白,但表情很鎮定。
許念看見老太太,掙脫常墨琛的手臂就走過去,喊了一聲“奶奶”,眼淚已經在眼圈裡打轉了。
老太太看見她的樣子,嘆了口氣,說:“傻孩子,別擔心,你爺爺他……他一定會沒事的!”
“奶奶……”
許唸的眼淚還是忍不住掉下來。
明明該是自己安慰奶奶纔對,怎麼變成了奶奶安慰自己了?
老太太拉着她坐下,粗糙的手指幫她擦眼淚,說:“……傻孩子,生死有命,奶奶這方面看的很開,奶奶不礙事,你也別哭了……別忘了你現在還懷着孕,哭多了對身體不好,快別哭了,奶奶會心疼!”
許念吸了吸鼻子,努力剋制着眼淚,奶奶這般堅強,她怎麼可以哭哭啼啼的讓奶奶擔心呢!
老太太看着許念止住眼淚,欣慰的笑了下。
其實所謂堅強,哪兒來的真正堅強呢?
就像老太太自己說的,看開了……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也是,習慣了……
老太太年輕時候,丈夫就常年在部隊打仗,很少回來,說她隨時做好了做遺孀的準備一點不爲過。
頂着這樣的壓力,她獨自支撐起整個常家,獨自撫養起三個兒子和一個女兒。
老爺子當初說若是無老太太,常家早就散了,這句話,當真是不假。
年紀輕輕就有這般魄力,如今活到這個歲數,是真的算看開了。
八十多歲了,真的是每多活一天,都是賺的。
現在老頭子正在搶救,生死邊緣徘徊,說不擔心不害怕,那不可能。
但她也知道,她不能亂,否則只會讓急救室的那個他心裡不安穩。
生死相隨罷了,並無可怕。
常墨琛跟老太太和幾個長輩打了招呼,沒有看見三叔常衛明,還有常夢和常諾,不覺凝眉,隱隱的覺得,這事兒和他們有關係。
他將常衛澤叫到一邊,詢問是怎麼回事,爺爺怎麼好端端的送醫院了?
來的路上打過電話給老宅,大概是因爲匆忙,常衛澤並未隨身帶電話,僕人只說突然昏倒了,也說不清原因。
其他的人不在常家,更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一直到這個時候,他纔有時間詢問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常衛澤嘆了口氣,說:“這事兒,怨我,如果我有個警覺性,將那個包裹交給老爺子之前拆開了看看,也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常墨琛略微不明:“包裹?什麼包裹?”
……
許念這邊正和奶奶互相安慰着,遠遠的看着常墨琛走了過來,面色很不好。
許念略微詫異,沒說話,一直到他走過來。
“奶奶……”
常墨琛跟奶奶打招呼。
老太太看他一眼,說道:“知道你有事,快去吧……路上記得開車慢點!”
常墨琛眼波微閃,點了點頭,說:“好!”
老太太故作堅強的樣子,讓他心疼。
心裡暗暗下定決心,他一定要……一定要那個人付出代價!
看了一眼急救室的方向,他知道目前在急救室搶救爺爺的人是柳長亭,言澈從旁協助作爲副手。
他在心裡默默祈禱,爺爺可以沒事,可以等他處理好一切過來。
唐騰面色凝重的走過來,在他耳邊輕輕開口:“常總,車子準備好了。曲總和楚秘書也在來的路上!”
常墨琛輕輕點了點,沒有再說別的話,和唐騰轉身離開。
目標,是警局。
……
彼時某警局的審訊室內,剛剛被警察召喚來的常夢看見桌子上的那堆照片,面色瞬間蒼白。
她叫道:“這是假的……這個照片是假的,是合成的,這照片上的女人不是我,不是我!”
然後,她一把拉住旁邊的常衛明,說道:“爸,您來這裡做什麼?這照片上不是我,您跟我走,跟我離開這兒,我們離開這兒……”
“你給我住嘴!”
常衛明面色極其難看,他是個文人,在f市文化圈享有盛譽,思想自然也偏向傳統和保守。
但沒想到,自己的女兒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還被人拍下這樣不堪入目的照片!
這便算了,這照片還是寄到老宅老父親手裡的,老父親哪兒能看得了這個,當時就心臟病發被送往醫院!
所謂家醜不可外揚,若是尋常時候收到這些照片,他只會狠狠的去教訓女兒。
可眼下分明是有人針對老父親,針對常家,再聯繫上近段時間侄兒常墨琛一直暗中派人保護……他就不能大意了!
他就算再抹不開面子,也必須要將這事兒報給警察,希望能從這個包裹這兒查到線索,將那些違法犯罪分子繩之以法。
否則,他如何向還在生死邊緣掙扎的老父親交代,又如何向常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大女兒陪他一起帶着這些照片來報警,他隨即也打電話給常夢這個不孝女來警局。
常夢不明所以,只父親讓她來,她便來了,沒想到一來就看到了一桌子這樣的照片!
而且她也分明從照片中辨認出這似乎是前段時間一次心情不好去酒吧買醉,和陌生男人***時情景。
她還記得當時她談下一個大客戶,心情很不錯,很想找個人分享。
抱着試試看的態度,她打電話給師展,想趁機請他吃飯。
雖然師展答應的可能性不大,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但沒想到,電話打過去時,連續兩個都是被直接掛斷。
她氣不過,繼續打。
再打了兩個後,電話終於被人接起。
她剛喊了一聲“阿展……”,電話那端師展的聲音冷冷的傳來:“我在忙着,不說了!”
然後,就掛了電話。
她站在看路邊,拿着手機黯然失笑,沒想到,他對自己的態度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不耐煩。
不過,他這個態度自己早就習慣了,心情失落之餘,也沒想太多。
她擡起手,打算攔個出租車回酒店,而就在那個時候,一輛熟悉的黑色跑車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