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洋再一次主動提出要退出娛樂圈,許安雖然有過心理準備,卻還是震驚的。
“子洋,其實……其實真的不必的!”
即使母親如此要求,可她還是覺得程子洋不該就這麼輕易放棄。
他那麼有音樂才華,他是屬於舞臺的,也是屬於音樂的。
程子洋笑,說:“我已經想的很清楚了,其實不僅是跟你長期分離和你母親不喜歡我這個職業的緣由,最主要的,是我覺得我不適合這個圈子!”
“我承認,我喜歡唱歌,可我真的只想簡簡單單的唱歌,像個普通人一樣,被人追捧,被人喜歡,被人奉爲偶像?我沒想過,而且,我也不喜歡每天帶着僞裝出門,我想正大光明的牽着你的手,站在陽光下,我想跟你做塵世中一對最尋常的煙火夫妻!”
夫妻……
這個詞,對許安來說實在太重,好像這一刻他們已經許下了終生。
而事實上,又何嘗不是呢?她在決定跟他在一起的那一刻,就沒想過別人!
她相信,他也是一樣。
沉了一口氣,許安說:“只要這是你的選擇,你不後悔,我都會一直在你身邊支持你!”
程子洋笑了下,說:“後悔什麼呢?音樂曾經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但是現在,你是最重要……除了你,其他的一切都不再重要!”
……
那天,許安跟程子洋一起剷雪,一直到中午,也沒有將雪鏟完。
不過不着急,中午程子洋叫了兩份外賣,吃完了飯,兩個人繼續鏟。
原本許安一個人剷雪,沒鏟一會兒就累了,現在有程子洋陪着,累的感覺也沒了。
原來所謂的男女搭配,幹活不累,竟是真的!
但所謂不累,應該是心吧,因爲跟對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覺得幸福,自然就不覺得累。
大概下午兩點,兩個人就將四合院所有的雪鏟完了,還順便蓋了一個雪人。
許安給雪人裝上鼻子,嘴巴,眼睛,還有耳朵。
在雪人身上寫上“程子洋”的名字,程子洋瞬間皺眉:“我的眼睛有那麼小麼?”
許安轉眸看了一眼程子洋,程子洋濃眉大眼,五官端正秀氣,自然不會那麼小。
她又將眼睛加的大了點兒。
但程子洋還是皺眉:“這會不會太大了,應該是你的眼睛纔對!”
許安“唔”了一聲,說:“我的眼睛麼?可是我覺得嘴巴比較像你啊,彎彎的,而且我嘴巴沒有那麼大!”
“可是眼睛的確是像你,鼻子也比較像!”
許安吐舌頭:“我鼻子哪有那麼大!”
程子洋笑:“所以鼻子究竟像誰?”
兩個人都瞬間不說話,陷入沉思。
忽然,許安開口問了句:“程子洋,你想象過我們未來的孩子,長什麼樣子麼?”
程子洋抿了抿脣,說:“不管什麼樣子,只要像你,應該都會很好看!”
許安說:“我跟你說真的,不是開玩笑,看來你是沒想過了!”
“不,想過的……”
多久以前想的呢?程子洋的記憶中,很久很久了。
那時候,兩個人還在北京,許安依舊對他愛答不理。
可他也不在意,心裡認定了,許安未來是他的,一定會是他的。
有一次,他去許安學校找許安,路上路過一個廣場,有幾個氣球突然朝他飛了過來。
他下意識的抓住,然後就看見一個年輕媽媽拉着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小寶寶走了過來。
年輕媽媽說,氣球是兩個孩子的,剛纔買了給他們,他們沒抓住。
程子洋笑,蹲下身子看着兩個小寶貝。
雖然他們長得很像,但卻一個是男孩兒,一個是女孩兒。
年輕媽媽說,是哥哥跟妹妹。
程子洋伸手摸摸兩個孩子的頭,覺得他們長得真是好看,眼睛大大的,嘴巴粉粉的,鼻子挺挺的,小臉胖嘟嘟的。
那時候他就在想,自己未來要是也能有這樣兩個小寶貝就好了。
而他未來的小寶貝,母親自然是許安。
不可能是別人,他沒想過別人。
他將氣球系在兩個孩子的胳膊上,看着年輕媽媽帶他們走遠。
再去找許安的時候,就在路上不斷想象着他跟許安未來有孩子的場景。
其實那時候許安纔到北京兩年左右吧,二十歲的小姑娘,剛剛到了法定結婚年齡。
還有兩年學業要完成,不太可能跟他馬上結婚的。
可他真的很有衝動,有衝動,馬上跟許安求婚,然後有一個愛的結晶。
大抵是這股衝動實在太強烈,他之後又打車返回,去了市區一家首飾店買了一個戒指。
許安聽罷震驚:“你的意思是,上次你給我的那個戒指,其實是……”
許安有印象,在北京兩年左右,程子洋曾經一次來找她,而且正趕上許安被學校同系的一位學長表白。
程子洋當時二話不說走過去,將那個人給趕走了,聲稱自己是許安的男朋友。
對方很執着,不信,他說他打聽過,許安是沒男朋友的。
他也不怕程子洋,說可以跟程子洋公平競爭!
公平競爭?
程子洋當時聽到這個詞就笑了。
許安是他的,本來就是他的,他爲什麼要給別人公平競爭的機會?傻了麼?
他淡淡的一笑,然後從口袋裡拿出一枚戒指,對着男生道:“瞧見沒有?這是我給我女朋友買的求婚戒指,我打算今天跟她求婚,所以這位兄弟,你可以走了麼?”
男生看向許安,見許安也不反駁,這事兒是真是假他真不敢確定了。
可他也看出來了,許安跟着男生關係不一般。
他到底是走了,沒有繼續糾纏許安。
男生走後,許安才轉過頭看向程子洋,說:“謝謝你,又幫我解決了一個麻煩,改天我請你吃飯!”
程子洋叫住她:“喂,你別走,我還有事,我……”
他想說,我打算求婚,是真的!
可許安卻轉過頭,對他淡淡一笑,說:“對不起,我現在真的很忙,看我手裡的這幾本書嗎?我得用三天時間看完,還得寫出一個讀書總結報告,如果你真的有點同情心,就暫時讓我走……”
程子洋薄脣動了動,到底是將“求婚”倆字給吞下去了。
只問她:“不是說要請我吃飯嗎?什麼時候?給我個時間!”
程子洋想,現在許安很忙,估計他求婚了,也是被拒絕的份兒。
還不如先跟許安吃個飯,緩和下關係,也許吃飯過程中氣氛不錯,會有點兒希望。
而且那次的求婚,衝動成分着實大了一點,被拒絕的可能也更大。
他也不想冒險。
許安回了句:“等我忙完了,我會聯繫你!”
可之後,程子洋等了快一個月,許安也沒有聯繫過他!
程子洋問:“現在你聽着,是不是覺得我挺傻的?”
許安點頭:“是有點兒傻,但是實在話,也挺可愛的……”
“那我如果那時候求婚,你會答應麼?”
“傻了纔會答應吧,所以你當時沒求婚,是對的!”
程子洋聳聳肩:“得,我還以爲你好歹會說兩句好話安慰我呢!”
許安拍他一下:“你臉皮這麼厚,還需要安慰啊!”
程子洋笑:“我也只在你面前臉皮厚!”
許安也跟着笑了起來。
她呼出一口氣,看着雪人說:“其實我現在回想那天的場景,我並不是一點觸動沒有。你對我那個學長說準備求婚的時候,我的心是顫了一下的。我當時藉口很忙離開,也多少帶着點兒害怕的成分,我怕你真的會求婚,而我的拒絕會讓你受傷……”
許安失笑,說:“所以你看,女孩子其實很奇怪的,你跟去北京,三年時間我都對你不冷不熱,可我偶爾,真的怕自己太冷了,你會再也不來找我了。我那時候覺得自己真是貪婪,我覺得我在耽誤你,給你丁點兒希望,卻始終不接受你,這方面,是我對不住你的地方!”
這一點,許安從未跟程子洋說過,事實上,她沒有對任何人說過。
程子洋跟着她去了北京,她知道後,比起煩憂,更多的還是震動。
她知道自己遲早會失守的,爲這樣一個程子洋,她不由自主。
她會想,程子洋到底喜歡自己什麼,自己身上到底有什麼值得他這麼執着的?
明明……明明他們接觸的就不多啊!
他們甚至都不瞭解彼此,所以他執着的,到底是什麼?
他拒絕程子洋,拒絕之後心裡也會難過,偶爾程子洋生氣離開時,她甚至有衝動將他叫住!
可她沒有,而之後不久,她就陷入無限的焦慮和自責中。
這種情況會一直延續到程子洋下次出現。
程子洋出現了,她會有鬆一口氣的感覺,她會覺得,他還在,真好!
他還沒有離開,真好!
兩年以前,程子洋出了事離開了北京,那是她第一次真正意義上感覺到程子洋是真的走了。
可她還在心裡留着幻想。
她在學校裡,繼續學習,考試,等待着。
等待着程子洋像曾經一樣再次出現在她面前,喊她一聲:“安安……”
可是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半年……沒有!
程子洋沒有再出現,他是真的走了!
她的焦躁也終於在這一刻奔潰!
那時候,她掉了眼淚,一個人呆在一個無人的角落,哭了很久!
然後,她就計劃來找程子洋!
因爲母親的反對,她沒法直接來找,她也想給自己爭取更多的時間!
程子洋能爲她一年兩年三年……她又爲什麼不可以?
她選擇了考研,選擇了一所大龍告知她的那個經濟公司最近的大學。
當時她填寫自願時,她的導師和同學都是惋惜的,她的成績可以留校,甚至去北京各個方面排名更高的學校。
可許安卻一點兒沒有猶豫。
導師曾經將她叫到辦公室試圖說服,許安只回了一句話:“老師,我必須要去上海,我要去找回我愛的人!”
一句找回我愛的人。讓導師瞬間不知道說什麼!
最後,大抵也只剩下了祝願!
許安很慶幸,她現在,應該算找回了自己愛的人吧,真的,好幸運,也好幸福!
程子洋看着許安,握住她的手,緊緊沒有鬆手。
過了一會兒後,許安想起什麼,問道:“對了。那次你準備求婚的戒指,現在在哪兒?”
“丟了……”程子洋多少懊惱,說:“我也不知道丟在什麼地方了,找了很久,就是找不到,後來我就放棄了,我想,這或許是註定的,註定,我暫時不適合跟你求婚,畢竟,我連追你到手都還沒做到……”
許安鬆口氣,說:“幸好,你想到的不是這戒指沒了,就代表我們倆的感情沒了……”
程子洋點頭:“是啊,幸好我不是那麼死心眼!”
兩個人對視一眼,都笑了。
程子洋低頭,湊近許安,許安下意識的閉上眼睛。
兩個人就站在雪人的面前,吻上了彼此。
天氣很冷,可是彼此的心意很暖,彼此的吻,也很暖。
許安想,命運不棄,終於讓他們走到了今天,沒有錯過彼此,真好!
程子洋想,他的世界在爺爺去世之後就剩下一片空白和昏暗了,但是許安是一盞燈,點亮了他的整個人生!
他很幸運,他很慶幸!
有你真好!
有你真好!
這是他們共同的心聲!
下午四點,程子洋接到了大龍的電話,大龍說,索志要回來了,讓程子洋馬上回去,免得被索志發現。
程子洋嘆氣,但索志爲他們的事情忙前忙後,昨天一整晚沒閤眼,若他太過任性,多少對不起他!
只能跟許安告別。
許安說:“你回去吧,這個點,我也得回去了,回去的太晚,怕是我媽也會懷疑我!”
程子洋點點頭,說:“我送你去坐車!”
兩個人手牽手,踩着厚厚的積雪,一步步的朝前走,走的很慢,卻很穩。
彼此的手,也扣的很緊——
許安說:“程子洋,等這件事情結束後,我們就結婚吧!”
程子洋怔了下,但很快點頭,說:“好!”
“我們要永遠在一起!”
“好!永遠在一起!”
“我愛你!”
“我更愛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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