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大樓下的單桔擡起頭,她曾經很多次站在樓下喚着韋也的名字。自己果然很奇怪,認識韋也時她多麼的不顧一切,現在她反而無法不顧一切了。她一面懷裡緊緊抱着童話書,又一面看清童話書裡的故事和現實的差距。
來到門前時,她如此的平靜,因爲經歷太多,不管是周圍的人還是自己的。單桔敲響門,來開門的是韋叔,他很溫和的看着單桔:“快進來吧。”
“好的。”
屋子裡只有兩個人,安靜又空蕩。韋成信坐在沙發上關掉電視:“坐吧。”可單桔卻依舊站着,有件事沒有誰對誰錯,可單桔還是欠韋叔的,她輕聲開口:“叔叔,對不起,是我的身體不爭氣,我知道韋也還沒到那個年紀,可是我到了,我比誰都想和韋也有個孩子,不是爲了韋也,是爲了我自己。”
韋成信沉默了幾秒,他注視着看起來很堅強可此刻卻無比脆弱的她,自從他知道這件事後內心的感覺是複雜的,自己是個父親,無法違背天性的期盼韋也茁壯成長,工作穩定,生活幸福美滿,有個懂事的妻子和乖巧的孩子,聽起來很俗氣,但這是做父母最大的願望。可他也知道,單桔變成現在這樣,並不是她願意的,是上次的事件導致的,如果只是因爲這樣的原因就拒絕單桔,是件再殘忍不過的事了。
“小桔。。”韋成信只是叫了單桔的名字卻沒有往下說。
單桔心裡明白,這是韋叔對自己的可憐,她高興不起來,她在折磨這個善良的男人。如果韋叔站起來給自己一巴掌,大罵着質問自己憑什麼要跟韋也在一起,單桔可能會更痛快一點。
“罵我吧,叔叔,我從來不是個值得同情的人,你對我有什麼需要內疚的呢,其實仔細想想,是我當初死纏着韋也,是我不小心懷上了他的孩子,也是我自己從樓梯上摔下去,韋也沒對我做什麼,不是他把我害成這樣的。你們都不欠我什麼,誰也不欠誰,阻止我吧,只是做爲父親。”對於單桔說得話,韋成信有些驚訝。
“你是想自動退出?”
“不是,現在的我不想你因爲同情和愧疚來接受我,這次我不再用什麼陰謀,想徹徹底底的讓你認可我。所以,叔叔,阻止我試試吧。不是我自大,您無法再找到比我更愛韋也的人了,我想陪着他不管什麼時候,有孩子不代表一切,叔叔你比我明白這一點,你和王文夢也有孩子,可是你幸福了嗎,韋也好受了嗎。我真的,真的,真的好喜歡韋也,好喜歡,我無法把他讓出來。”
韋成信無言以對,單桔的感情單單從隻言片語裡已經濃烈到溢滿整個房間,他再次陷入沉默。單桔等着他的回答,說實話,她並沒抱多大期待,她只是說了她該說的。
“這樣吧,小桔,我也並不是反對你和韋也在一起,有些事已經發生了也無法再改變。不過你能答應叔叔一件事嗎?畢竟韋也還是個學生,還有對學生來講更要緊的事,你們的事多多少少還是會影響到他的學業,所以你能不能再等等,等到他畢業。”
雖然出發點不同,但兩方的父母竟然都提出了相同的要求,這是他們做父母最後的讓步。
韋成信並沒有強迫單桔,他只是提了個建議,不需要等單桔的回答。單桔也明白,與韋叔簡單的告別後,她拉開門,看到韋也站在門外,可反而是單桔在吃驚,韋也並沒有吃驚。
“聊完了?”他問。
“你在外面有多久了?”
“有一會兒了。”韋也淡淡的回答。
“你聽見了?”
“怎麼可能會聽得見。”韋也轉身幫單桔按了電梯,單桔走進電梯裡,韋也並沒有走進去,只是站在電梯外。單桔不明白韋也的態度和反應,他爲什麼不問自己與韋叔聊天的內容和結果,也不問其他。於是她按住電梯門:“你不在乎我的選擇嗎?”
“已經不在乎了。”
“爲什麼?”
韋也輕輕擡起手,放在單桔的臉上,他靠近,脣移到單桔耳邊:“因爲不管你怎麼選擇,對我來說,結果都不會有任何改變。你,跑不掉的。”他的脣漸漸往下移,咬住了單桔的脖子。單桔感覺着脖子傳來的疼痛,微微皺眉。韋也放開她,單桔也鬆了手,電梯門漸漸合上。
獨自站在電梯裡的單桔,看着電梯牆自己脖子上清晰的咬痕,她用手按住,疼痛的感覺還在,她卻莫名的想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