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問的身體微微一顫,急忙擡頭挺直了身子,微微擡眼看向奚青璧:“奴才恭候相爺吩咐。”
“此事,你真的毫無所知嗎?”
“回相爺,若是事後相爺您發現此事和奴才有一絲一毫的關係,奴才敢對相爺有所隱瞞,奴才願任憑相爺處置,被相爺千刀萬剮。”
“最好就是如此,否則本相的手段,你該比任何人都清楚。誰敢傷了香兒,本相絕不會饒過!”
何必問深深拜了下去:“相爺,奴才天膽也不敢,奴才唯恐保護不利,如何會對娘娘有所損害。此事請相爺勿要憂心,奴才一定儘快查明,給相爺一個交代。”
“事情的經過和進展,隨時回稟本相,切勿懈怠。”
“相爺,請相爺寬心,娘娘既然是在寢宮失蹤的,奴才定當會在一個時辰內,給相爺回稟。”
“很好,你去查吧,寢宮的奴婢們,尤其是昨夜的侍候娘娘的奴婢,本相已經命人拿下去查了,奚魚和奚靈一直追查此事,你就帶着她們二人徹查此事吧。”
“是,奴才遵命。”
何必問緩緩起身,躬身退了出去。
“相爺,奴才剪青求見相爺。”
“進來。”
剪青走了進來,趨步上前跪倒叩拜:“相爺,求相爺去勸勸皇上吧,皇上一直一言不發,呆呆地坐在龍榻上,手中拿着娘娘掉落在龍榻上的秀髮,奴才勸了幾次,皇上都不說話。”
奚青璧起身,邁步走入寢宮,宮錦文仍然低頭坐在龍榻上,手緊緊地將奚留香的秀髮纏繞在手指上。
“皇上,請皇上穩定心神,此事老臣已經命人去徹查,很快就會有消息。若是皇上不能鎮定,如何能儘快找回娘娘,得知娘娘的去向。”
宮錦文忽然一把抓住奚青璧的手臂,用力握住,擡眼,眼底滿是惶恐不安,聲音在顫抖。
“岳父,香兒她不見了,她會出什麼事嗎?她是自己走了嗎?不要朕了嗎?”
“皇上,切勿如此!”
奚青璧的眼神柔和起來,剛纔的一瞬間,他的心中不是沒有疑慮,此刻看到宮錦文的目光,慌亂無措的表情。這樣的宮錦文,是他從來不曾見過的,即便是最危險的時刻,最艱難的時刻,宮錦文都能保持冷峻鎮定。
皇上的眼神,如無助的孩子,滿是深深的擔憂和惶恐,那不是假的。
“皇上,娘娘可曾留下什麼線索?”
宮錦文搖搖頭,握住奚青璧的手臂:“岳父,朕的心大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昨夜朕處理國事,因爲事情太多,就派人過來通知香兒,讓她先休息,朕不過來陪她……”
痛苦悔恨在宮錦文的臉上涌現:“朕不該不過來陪她,看她,要是朕過來,怎麼會讓她走!”
“就一夜,只有一夜,都是朕的不是……”
奚青璧握緊宮錦文的手,彎腰低頭看着宮錦文:“皇上,請皇上切勿如此說,娘娘一定不是自己走的,是被奸人所害。以臣之見,這皇宮中一定還有隱秘的力量存在,並未被肅清。能將娘娘從這裡悄
無聲息地帶走,如今恐怕已經出了建安城,臣已經命寧遠去追查行跡,請皇上鎮靜。”
宮錦文驀然一驚,是的,她該不會不告而別,連一點線索,一封信都沒有給他留下。
“會是誰?誰有如此大的本事和能力,將香兒從朕的寢宮中帶了出去,香兒她,她……”
宮錦文的手,指甲刺入奚青璧的手心:“岳父,香兒不會有危險對嗎?”
“皇上放心,暫時不會有危險的,那些人的目的不應該是想殺死娘娘,否則不用如此費力將娘娘帶出皇宮。”
宮錦文霍然起身,在寢宮中徘徊,片刻,他霍然回頭臉色陰沉冷峻:“岳父,會是何必問他們做的嗎?”
“皇上恕罪,剛纔老臣召何必問過來詢問,未曾得到皇上的旨意,臣擅自行事,請皇上賜罰。”
奚青璧跪了下去,看着宮錦文。
宮錦文一把將奚青璧從地上抱了起來,無力地看着奚青璧:“岳父,無論此事是誰所爲,敢如此對待香兒,朕都不會放過。岳父,您能相信朕的心情,相信朕此刻的心嗎?”
奚青璧點點頭“皇上,請皇上勿要憂心,臣都已經安排了下去,命人在去審問娘娘身邊的侍婢和奴僕們,徹查此事。何必問也向臣保證,很快會向皇上來回稟消息。”
“朕的心太亂,不知道該如何做,香兒不能出事,朕不能沒有她!岳父,此事就有勞岳父費心。”
“請皇上放心,請皇上授命老臣,老臣定當儘快查出是誰所爲,救回娘娘。”
宮錦文伸手,手心上有那枚鳳璽:“岳父,持此鳳璽,後宮的所有事務,您都可以處置,隨意調遣。”
奚青璧微微蹙眉:“皇上,這不妥,不能讓任何人得知娘娘失蹤的消息,否則會引起大亂,此事宜暗中進行,從今日起對外就說娘娘有恙靜養,禁嚴封閉此地,任何人不得隨意出入。”
宮錦文想了片刻點點頭,伸手從腰間摘下一塊玉牌,放入奚青璧的手中:“岳父,此乃是可以在皇宮中隨意通行,調遣禁衛軍和內侍的腰牌,如朕親臨,請岳父抓緊行事,莫要耽誤了時間。”
“皇上,請皇上安心莫要憂慮纔是,臣告退,去處理此事。”
宮錦文緊緊握了奚青璧的手一下:“就都交給岳父您了。”
奚青璧低頭,看到宮錦文的手指上,仍然緊緊密密地纏繞着幾根秀髮。
“皇上,若是找到娘娘,可是還要送入宮中嗎?”
宮錦文愣住,看着奚青璧,良久他才反應過來,因爲奚留香的失蹤,他大腦一片空白,失去了素日的睿智和機敏。
“岳父此言何意?”
奚青璧撩衣跪了下去:“皇上,請皇上恕老臣直言,娘娘的xing子皇上是清楚的。若是皇上恩准,臣可以對外宣佈娘娘被奸人害死,從此銷聲匿跡,再不會出現。等過段時間,朝堂平穩,老臣就告老歸隱。至於寧邦和寧遠二人,也可以退出朝堂。”
宮錦文神色一冷,盯住奚青璧:“岳父,到了此時,您還和朕說這些?”
“皇上恕罪,老臣萬死之罪,此乃是最好的結局,奚家不會再有一位皇后,朝政大權盡歸於皇上之手,承蒙皇上恩典,奚家退隱。皇上,求皇上恩典。”
宮錦文臉色漸漸冷峻起來,一言不發盯住奚青璧。
忽然,他伸手拿出御璽,重重地摔在奚青璧的懷中:“這是當初你給我的,我可以還給你,只求你將香兒還給我,我可以離開這裡,遠遠地離開。我可以什麼都不要,只要有香兒在我的身邊就好,是遠去海外或者異國,我都願意。”
奚青璧惶恐不安地一把握住御璽,雙手舉過頭頂,長跪在宮錦文的面前,低頭顫聲到:“皇上,老臣死罪!”
“我,只要香兒安然歸來,回到我的身邊。”
宮錦文一甩衣袖,轉身走了出去,迎着外面的寒風矗立良久,心是空的,被掏空了一般的難受,悶痛的滋味讓他渾身無力。
寢宮內外沒有幾個人,所有的奴僕都被安置了下去,隨身貼身侍候奚留香的侍婢和奴僕們,被暗中緝拿審問。如今寢宮外只有禁衛軍在嚴密地把守,寢宮內,只有幾個貼身的心腹,遠遠站在角落之中。
冷風寒如刀,犀利地從宮錦文的身邊掠過,他擡頭凝望,香兒,你在何處?你回答我!
遠方,奚留香的心驀然一顫,不由得擡頭向窗櫺凝望,似乎在冥冥之中,聽到大妖孽的聲音在撕心裂肺般呼喚她。
“錦文,大妖孽,我會回去的,一定會回去的!”
宮錦文的心一跳,遊目四顧,沒有她的蹤影,消失的如此徹底。
剛纔的一瞬間,江山天下,在他心中都沒有那個女子的一顰一笑重要,原來沒有了她,這一切都是如此的蒼白可笑,暗淡無光,不能令他多留戀一刻。
回來吧,香兒,回來到我的身邊!
“皇上……”
一襲貂裘披在宮錦文的身上,宮錦文回眸,奚青璧站在他的身後,跪了下去握住他的手,將御璽放入他的手中:“皇上,饒恕老臣吧,老臣會查明此事,將娘娘帶回來,親手交給皇上的。”
“岳父,記得你答應過我什麼,我要香兒平安歸來,否則這一切,對我毫無意義!”
奚青璧重重磕頭在地:“臣,遵旨,定當不負聖命。”
宮錦文憂傷的目光掠過寢宮,掠過那黃色的琉璃瓦,飛檐上的垂脊獸,沒有了她,這些不過是一些死物,還有什麼意義?
或者,是他的執着害了她,若不是他一心一意要爭奪皇位,她又如何會遭遇這一切?
“皇上,奴婢回稟皇上,查明是翠羽給娘娘下了迷藥,暗中將娘娘從密道送出宮外。”
奚魚疾步走了過來,跪在地上回稟。
“皇上,請進去吧。”
宮錦文點點頭轉身走入寢宮,奚青璧起身跟在後面,奚魚急忙跟了進去。
何必問悄然出現,在寢宮門口求見,被傳了進去。
“奴才參見皇上,拜見相爺。”
宮錦文坐在椅子上,奚青璧垂首恭立在一側,宮錦文久久盯着何必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