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把匕首破窗而入,紮在趙源旋牀頭附近的木柱之上,匕首上夾帶着一封信。
趙源旋打開一看,雙手微微發抖,然後將來信燒成灰燼。
一夜未眠,趙源旋想起他和念兒在一起的快活時光,他答應念兒等攢夠一筆銀子,就風風光光地娶她回家,半年之後便是他和秦思念的大婚之日,如今她卻落到了黑龍斷涯上那羣盜賊的手裡面,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趙源旋拿起牀頭邊的綠色寶劍。
“綠冥!咱們該出手了。”
綠冥劍開始發顫,劍身抖擻,綠光周遊劍身,彷彿隨時都可以出鞘。
趙源旋看到牀邊喝剩的半瓶百年醉花釀,一飲而盡。
翌日,清晨,依舊如此。
玉真和玉琴早早就開始了晨練,一日之計在於晨,這是他們多年養成的好習慣。
晨練完畢,他們依舊向趙師傅敬茶問安。
氣氛有些尷尬,場面有些寧靜。
玉真看着趙師傅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眼角有些溼潤:“師傅,你真的要走了嗎?師傅你能不能不走?”
面對強大的白狼王,玉真都不曾掉一滴眼淚,可如今越是說話,眼淚就掉得越多。
玉琴同樣也是。
“玉真、玉琴,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師傅只是去辦幾天的事,等辦完之後就會回來的,師傅可捨不得丟下我這兩個寶貝徒弟。”
趙源旋笑眯眯地安慰着兩個孩子。
穆戎陽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萬兩黃金,送到了趙源旋的手中。
“趙師傅啊,老穆也沒什麼可以贈送你的,區區萬兩黃金,你也別嫌少,就收下吧。”
“穆大哥,你這也太客氣了,可是我不能收,當初說好的就是一千兩黃金,如今我要是收了您老萬兩黃金,那要是傳出去,江湖之人都要說我貪財霸財了,那我還怎麼在江湖之上立足。”趙源旋推卻道。
“趙師傅,我知道你肯定遇到難事了,這些黃金不算是帶孩子們的費用,是我和戎陽送給你的,興許在路上也能有個用。”
楊綺欣再次將黃金遞到趙源旋手中。
“穆大哥、穆大嫂,我不是一個愛財之人,再說我身上帶着這麼多黃金也不太方便,你看這樣,再等我三個月,三個月我要是能回來,你就在前面給我蓋個大房子,到時候我就天天教導玉真和玉琴,那時候我可是天天要吃山珍海味的,您可別嫌我奢侈,您看可好。”
趙源旋只能這樣胡亂解釋一番。
穆戎陽夫婦也不好再強人所難,他們知道趙師傅這一走,還不知道何時才能相見。
“那我老穆就先給你蓋所大房子,等着趙師傅回來。”穆戎陽表面上開心地笑道,心裡其實有說不出的酸楚之感。
趙師傅起身,拿起包袱,只帶走五百兩黃金,剩下的黃金又返還給玉真和玉琴。
“師傅闖蕩江湖一生,居無定所,身上除了這把綠冥寶劍外,也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了,這五百兩黃金就當做是我送給你們的禮物吧,你們去集市看看,有什麼喜歡的東西就買點。”
“師傅,這話你就說錯了,你不是把你身上的混拳拳譜送給了我嗎?這就是最好的禮物?其他的我都不要。”
玉真露出一副天真爛漫的笑容。
“對啊,師傅,你不是也送了我一本風行之氣的修煉功法嗎?這也是對我最好的禮物,其他的我也不要。”
玉琴笑得同樣十分燦爛,像極了盛開的桃花似的。
“玉真,師傅差點忘了告訴你了,你現在就把拳譜全部背誦下來,記在心裡,然後將這本拳譜燒掉,記住,在你成爲絕對強者之前,絕對不可以告訴任何人你修煉混拳的事,一定要記住,記住。”
趙源旋緊緊用手拍在玉真的兩肩之上。
玉真還想問爲什麼,可這是師傅臨行前的要求,他也就不再疑問了,聽師傅的話就好。
玉真雖然沒有過目不忘的本領,可翻看了三遍之後,就把混拳所有的心法和招式記了個滾瓜爛熟,然後親自燒了混拳拳譜。
小穆村荒坡下,趙源旋安排了玉真和玉琴以後如何進行修煉,做了簡單的規劃之後,師徒三人就此拜別。
趙源旋踏上了前往黑龍斷涯的道路。
“主人,趙源旋已經離開了小穆村,他的方向朝着黑龍斷涯而來,用不用半路將他截殺。”
黑色佝僂的身影朝着一俊美的男子說道。
“黑龍,你當大當家都這麼多年了,做事還是這麼魯莽,着什麼急,放他進來,只要他敢進來,我們就有足夠的理由殺死他,到時候……”
俊美男子悄聲在黑色佝僂男子耳邊嘀咕着。
“還是主人考慮得周密,是屬下魯莽了。”
“趙源旋作爲五冥之劍的老五,雖然功夫不怎麼樣,可人緣卻是出奇得好,就連散修聯盟陣營的盟主都要禮讓三分,就衝這點,我們不能落下任何的把柄。”
俊美男子胸有成竹地說道。
“其他四冥有沒有動向?”
“這個屬下已經查清楚了,只有趙源旋一個人,沒有和其他四冥打過一聲招呼。”
“好,好,好!”
俊美男子連說三個好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漆黑的大山,山上山下,全是綠葉茂密的樹林,從樹葉稀疏的地方望去,近處的山佈滿了樹林,一片濃綠,遠處之山,也佈滿了樹林,出現一片蒼黑。
樹林裡的樹藤相互纏繞,如同罩上了層層疊疊的大網,極像暗綠色的海底,一絲陽光也投射不進來。
峽谷之中,升騰着神鬼莫測的氤氳山氣,峽谷兩旁,全是懸崖峭壁,峽谷的前方,有座高聳入雲的大山,大山一側被削平了一般,光禿禿的,什麼也沒有,猶如一條長長的黑龍,這便是黑龍斷涯。
趙源旋踏進峽谷之裡,峽谷之裡出奇的安靜,平日裡,只要一有人進入,便會驚動峽谷裡的飛禽走獸,如今,卻是異常的安靜,明顯是暗藏殺手,危機四伏。
半山之上,兩塊巨型石頭朝着趙源旋滾落而下,綠冥出鞘,一劍將石塊斬成兩半。
四道黑影從天而降,峽谷正前方射來十幾支弓箭。
趙源旋背靠石塊,舉劍迎向四道黑影,劍風肆虐,一劍斬殺四道黑影。
“嘭,嘭,嘭……”弓箭全都落在石塊之上,趙源旋用掌力向前推着石塊前進,迅速來到弓箭手身邊,又是一劍斬殺兩名弓箭手。
剩餘的弓箭手見狀,棄弓拿劍和趙源旋打鬥在一起,趙源旋使出一劍綠色劍氣,瞬間就將剩餘的人全部殺死。
“大當家,趙源旋已經進入黑龍斷涯的邊境,邊境的弟兄們不到一個回合,就全都慘死在他的手上。”
“爹,讓我去吧,這次我一定不會輕易輸給他。”
說話的正是上次被趙源旋教訓的黑衣首領。
“還嫌不夠丟人嗎?上次姓趙的能夠留你一命,已經算你走運了,這次還能夠饒你嗎?”
“再讓他往裡面走走,黑風,你去把那個女子帶來,逼他就範。”
“這,爹,那女的已經……”
“快說,已經怎麼了?”
黑風趕緊跪了下來,“爹,那女的已經死了。”
“什麼?”黑色佝僂身影一陣怒喝,瞬間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你個畜生,你怎麼什麼女的都不放過?你還是不是人了。”
“爹,反正她都是要死的,殺了也怪可惜的,還不如讓我享受了。”
“你,你,你要氣死我呀?”黑色佝僂身影拿起身邊的寶劍就要刺向黑風。
“黑龍大當家,消消氣,不就一個女人嘛,死了就死了,也不至於因爲一個女的就要把自己的親兒子也要殺了吧。”
一個身穿藍色陣袍的老者說道。
“唉,楊大師,你看,這下,趙源旋完全沒有後顧之憂了,到時候免不了一場惡戰。”
黑色佝僂身影哀嘆道。
“那倒不至於,起碼現在,姓趙的還不知道他的小情人已經死了,我們不如設下一計,由黑風來施展,到時候也不至於會死傷好多兄弟。”
楊大師嘴脣緊貼黑色佝僂身影嘀咕着。
“大當家,不如就由我和少公子前去走一趟吧。”
“好,楊大師如今已是融合境的大陣師,有楊大師在,令那趙源旋也絲毫討不到好處。”
趙源旋繼續朝峽谷裡面走着,這一路上他已經斬殺了許多黑衣之人,他們最高的境界也就是鍛命巔峰,到現在盜賊都沒有派出真正的高手。
完全就是藐視,趙源旋心裡有些發怒。
“黑龍,有本事你出來和我大戰一場,你捉拿我的未婚妻,拿他來要挾我,算什麼英雄好漢。”
趙源旋一聲吶喊,整個懸崖峭壁都有碎石滾落下來,聲音傳遍了整個黑龍斷涯之山。
“哈哈哈,哈哈哈……”
“姓趙的,就憑你還不配和我爹交手,我在黑龍斷涯之巔等着你,你的小情人長得還是不錯的,嘖嘖嘖。”
黑風同樣用混沉的內力迴音道。
“有本事衝着我來,別拿一個女人來要挾我。”
趙源旋怒火沖天,綠色的劍氣席捲向黑風聲音傳來的方位。
“少主,你就委屈一下,扮作姓趙的小情人的模樣,到時候,他一上來,肯定會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他的小情人,那個時候就是他防禦最鬆懈的時候,只要給他一刀,再加上我的困靈陣,嘿嘿。”
說完,楊大師就在黑龍斷涯之巔佈置了一個困靈陣法。
“晚輩多謝楊大師了,事成之後,楊大師想要什麼,黑風一定照辦。”
“少主,我只想要趙源旋手中的那柄劍。”
“你是說他手中的綠冥劍。”
“對,正是!”
“那把劍留着也是禍患,到時候其他四冥看見後肯定會爲趙源旋報仇,您老就不怕引火燒身?”
黑風疑惑地問道。
“這個就不用少主擔心了,這也是主人的命令,區區其他四冥,少主他還不放在眼裡,他只是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橫生枝節,所以就派老夫前來助陣。”
楊大師信心滿滿地說道,在他眼裡,趙源旋其實早就是一個死人了,只是陪他玩玩而已。
“那是自然,只要楊大師幫我殺了這個姓趙的,奪回我損失的糧食,不,我還要將他的手剁個稀巴爛,才能消我心頭之恨,真到那時候,不用說一把爛劍,就是楊大師想要什麼,我都會滿足。”
黑風一想到上次在趙源旋手中生不如死的滋味,就心裡恨得要死。
楊大師心裡一想:這個傻子,以後有你好受的。
楊大師雙手一擺,數百根陣法棒落在地面之下,地面之上顯現出一幅複雜的圖案,然後消失不見。
僅僅是一剎那的功夫,楊大師就佈置了一道困靈陣法。
趙源旋一路狂奔,也顧不上峽谷中的荊棘之叢,鮮血染滿了身體,綠冥那還有一絲綠色,都快趕上紅色劍了。
說起來,自從聽到黑風的聲音後,他就再也沒有遇到過一個盜賊,一路出奇的順利,不到一個時辰,他就趕到了黑龍斷涯之下。
此刻,天也暗了下來,突然,漫山遍野火光沖天,火光照亮了一條通往黑龍斷涯之巔的大路,大路如一條蜿蜒盤曲的巨龍,森森可怕。
這火光一亮,竟然也沒有任何殺手衝出來,令他感到非常的可疑,這可是黑龍斷涯,當年東明帝不知耗費了多少人力和物力,都沒有將其除掉,僅僅找黑龍斷涯的入口就損失了幾千人馬,後來還是熅琴古苑將黑龍斷涯給平叛了,如今大路如此暢通,顯然不太合理。
“這是一個陷阱,難道……”
“不可能?”趙源旋看向緊緊捏在手裡的髮簪,上面鐫刻着一個“趙”字,這是他送給秦思念的定情信物,絕對不會有假。
“陷阱嗎?念兒,你還好嗎?是生是死,我一定要見到你。”
趙源旋雙手繃得緊緊的。
一想到自己能夠見到他心中的念兒,趙源旋心裡也就不顧什麼陷阱了,大不了和他們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