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似乎感覺到孫毅那不屑中更有憤怒的眼神,趙中流略帶尷尬的朝孫昂一笑,不管他心中多麼不情願,這個笑容之中,仍舊帶着一絲討好。
孫昂卻“不計前嫌”的迴應給他一個爽朗的微笑。
趙中流心中稍定,亡領拓荒關係重大,甚至可以說,價值更在瀛山試煉之上。三大聖教、六大古朝,不管哪一個勢力,想要獲得一個名額都是很不容易的,這背後、代表着龐大而且複雜的利益交換。
每一次亡領拓荒都會收穫巨大,而如果運氣好,得到某一種遠超當下的技術,甚至可能直接讓一個普通世家,上升到“富可敵國”的程度。
趙中流當然也想從中獲得最大的利益,然後繼承趙家家主之位,最終將趙家推上最頂尖世家的位置。
孫昂低聲對孫毅說道:“有人送上門來挨宰,爲什麼不給他們機會呢?”
“瞌睡……”孫毅猶豫了一下正要說什麼,卻又看了看孫昂,眼中流露出一絲瞭然:“我懂了,你小子從來都是蔫兒壞,你老實說,這個大家都認爲最安全的收穫最大的海川道,是不是的大坑?”
孫昂擁有仙帝心魔,上面的神秘太極作用奇特,可能還達不到“趨吉避禍”的程度,但是在某些特殊的環境下,對於危險地預知卻非常敏銳。
他並沒有個孫毅細說,只是道:“來看看大家的出價,只要趙中流不是特別少,就給他了。我早說過了,仇不隔夜纔是王道。”
他一一拆開七個信封,這其中有幾人出價的確很高,比方說紫笑秋,出價爲魔鐮怪首領屍體一具,九階神兵一件,九階材料三份,外加三百萬玉錢。
讓孫昂感覺到“驚喜”的是,趙中流正在這幾個出價最高的人中——可能是趙中流覺得之前與孫昂交惡,必須高價才能打動孫昂吧。
他的出價是:九階暴獸獸凝三枚,九階神兵一件,九階材料一份。
這根報價和紫笑秋幾乎相等,孫昂裝模作樣的“糾結”了一!,然後毅然決然的選定了一直信封中的報價,舉在手中走上前來道:“諸位的出價都很高,不過綜合我這段時間的需求,我決定選擇……趙中流閣下的出價。”
趙中流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立刻興奮的一揮拳頭,哈哈大笑道:“孫昂,你絕不會後悔今天的選擇的。”自始至終,他都沒有爲之前的所作所爲感覺到一丁點的抱歉。
其他人大爲失望,不過對於孫昂的選擇,他們只能接受,只是心中不免腹誹一番,各有不滿罷了。
雙方立刻交割,趙中流顯得迫不及待,生怕孫昂反悔:“所有的寶物都在這隻戒指裡面,你檢查一下。”
孫昂接過那枚芥子須彌指環,仔細檢查了一番點了點頭:“沒問題。”然後在趙中流滿懷期待的眼神之中,將自己的那枚海川道的玉籤交給了趙中流。同時,從趙中流的手中,接過那枚永古道的玉籤拿走。
正直的遊向天暗暗搖頭,無奈宣佈:“你們都處理完了?那麼開始吧,各自進入自己的路徑。這一次的亡領拓荒正式開始,時限三個月。三個月之內,不管你們探索到了什麼程度,都必須回到這裡,錯過了時間,你們就只能自己想辦法返回主大陸了。”
衆人一起點頭,選擇了方向各自出發。
魏長武看到孫昂選擇趙中流的時候,就在暗自偷笑,看到遊向天一臉失望的樣子,他眼珠子一轉,悄悄留了個心眼。
從永古道換到了海川道,不啻於死裡逃生。趙中流意氣風發,猛的一揮手掌,如同一柄指揮刀,向着海川道的方向喝道:“出發!”
他手下六名隨從也是信心十足,大步上路。快到分岔路口的時候,趙中流嘿嘿一笑,終於忍不住心中的得意,低聲自言自語一句:“那個蠢貨,居然會爲了那一點蠅頭小利,放棄海川道,等本少爺回來,讓他看看收穫,到時候他的臉色一定十分精彩,嘿嘿嘿!”
他身邊一名隨從湊趣兒道?“少爺,我看他們都未必能看到啊,永古道呀——永遠作古,能有幾個人回來?那小子只怕有七成可能回不來了。”
“哈哈哈!”趙中流終於忍不住大笑起來,暢快無比。
他覺得自己這一次,真是敗中求勝,完美逆轉,堪稱神奇戰術,頗爲自得。
孫昂六人,也混在大家之中,消失在永古道那一條小徑上。
其餘的人,魏長武、遊向天等,回到浮空鉅艦上居住,這三個月之中,他也並不輕鬆,這裡是危險地亡領,外面是暗海,他們要隨時提放各種可能的危險。
魏長武臊眉耷眼的跟在遊向天身後,等到沒人了,他忽然竄上前去:“遊前輩,我看你好像對孫昂很不放心,要不咱麼打個賭,我賭孫昂的收穫一定比趙中流大,三枚九階暴獸獸凝,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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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向天鄙夷的看着他:“你以爲我命天境的修爲是白撿的?這麼詭異的賭約,你還主動湊上來,肯定有問題。我不賭!”
魏長武:“……”
他之前看孫昂用賭約這種事情賺錢好容易,爲什麼到了自己就這麼困難了?遊向天哈哈大笑而去:“小傢伙,你的目的太明顯了,一眼就被人看穿。”
魏長武撇撇嘴,吸取了教訓,悄悄去了下層甲板。
接下來幾天天,他每每在食堂內假裝喝醉,當有真教的強者嘲笑孫昂出售海川道“愚蠢”的時候,他就義憤填膺,跟對方吵一頓,數次之後,魏長武覺得“火候”足夠了,於是怒不可遏的要求打賭,自然應者如雲,他暗自竊笑,接下了大批賭注,心中美滋滋的,三個月之後,自己就能順利脫貧了。
他身爲命極境巔峰的強者,自然收入豐厚,但是他也大手大腳,所以沒什麼餘錢。
而那些跟他打賭的人,也是暗自開心,覺得魏長武這個酒鬼這次恐怕輸得連褲子都不剩。
……
十八條路徑,在最初階段,都修建的還算不錯,青石板鋪就、五尺來寬,每隔幾十裡,就會有一座小亭子用來休息。
唯獨最爲兇險的太平道和永古道,在最開始就是一條破爛的小徑,加上這裡陰氣極重,經常下雨,顯得頗爲泥濘,甚至經常找不到路了,孫昂幾個人扒開草叢,分辨了很久才重新找到路徑。
脫離大隊很久,孫毅還是第一個忍不住問道:“昂少,現在總可以說了吧?你爲什麼要換?”
孫昂撲哧一笑:“我估計就是你最耐不住性子。”
孫毅不好意思的抓頭笑,催促道:“快說快說。”
“因爲……其實你也猜到了,海川道並不安全。我有九成把握,趙中流他們這次回不來了。”
孫毅眼睛亮了,用力摟住他:“哈哈,這纔是我認識的那個孫昂。”
孫昂卻忽然臉色一變,虛按一下,衆人立刻安靜下來,少男少女靈覺一起放開,一雙雙眼睛在陰森森的環境之中,顯得格外明亮。
他們剛剛沿着永古道深入六十里而已,按說這個距離上,是絕對安全的,早已經被前輩們走過無數遍,這一片區域內,不管什麼樣的危險,都已經被掃平了。
可是這一安靜下來,大家都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了。周圍似乎一切如常,一株株樹幹如同墨染的古樹扭曲着枝椏伸向天空,樹葉凋零,上面的脈絡如同鬼臉。
茂密的草叢中,各種蚊蟲飛舞,時不時有如同鬼火一般的帶着熒光蟲豸突然飛起,然後下面會忽然竄起來一條血紅的長舌,飛快捲住幾隻蟲子縮回去。
蟋蟀的聲音格外嘹亮。
在別的地方,一旦有什麼危險,就會萬籟俱靜鳥獸無聲。可是這裡是亡領,千百年來這裡的生靈已經完全習慣了這種充滿了死亡、孤寂、冰冷的環境。一旦死亡靠近,它們不但不會沉寂,反而會更加興奮。
而此時,蟋蟀的鳴叫聲格外響亮歡暢,那些蟲豸四處飛舞,數量驟然增多。
一種奇異的死亡氣息似乎正在接近,但是四周沒有任何異常。六人背靠背站立,孫昂俯視大地,魚沛蘭仰望天空,將所有的角度全部照顧到,嚴加戒備。
那種死亡的感覺好像是漲潮,不知不覺的已經將六人全部淹沒,整個天地都充斥着這種死亡的力量。
而他們周圍的環境,忽然陷入了一種“歡快”的情緒之中,孫昂看到,地上的草叢無風自動,似乎是在扭動、是在舞蹈。怪蛇一樣的古木開始了生長,死亡就是它們的養分,孫昂甚至聽到樹皮因爲突然生長的發出啪啪的開裂聲。
好詭異的地方!孫昂忍不住想到了一個詞:死亡狂歡。
但是似乎是那種死亡的力量感應到孫昂六人已經有所察覺,儘管這種“潮水”已經將孫昂六人淹沒,可是卻並沒有進一步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