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很簡單,但殺人的後果很麻煩,這些顧誠都知道。
顧誠是能忍的,但這次他卻不願意忍。
但就像他跟宋成尋說的那樣,不殺那洪督軍,他意難平!
河陽府的駐軍營帳內,一名老道士不滿的看着眼前的洪督軍。
“居士以洪將軍的名義邀請我來,結果卻是居士你自己的決定?”
洪督軍賠笑道:“道長莫怪,我這不也是實在被逼的沒辦法了嘛。
您放心,只要您這次護我周全,等父親他回到京城,我定然會然讓他回報白雲觀的。”
那老道士不滿的輕哼了一聲,但也依舊還是點了點頭。
白雲觀就在京城周邊,跟朝廷關係密切,一位大將軍的面子,他還是要給的。
這時外面的士卒忽然慌亂的跑進來道:“大人!靖夜司的那位巡夜使顧誠來了,就在營帳外呢!”
“郭淮呢?”
士卒搖搖頭道:“並沒有看到郭大人。”
洪督軍的面色頓時一白。
郭淮前去勸說,結果人卻沒回來,他再白癡都知道怎麼回事。
聯想到之前宋秉忠跟自己說過的,那顧誠如何如何兇殘,他連忙拉住那白雲觀的老道士,哀求道:“道長一定要救我啊!”
白雲觀的老道士皺了皺眉頭,拉開了洪督軍的手,淡淡道:“貧道盡力而爲。”
拉開營帳的門走出去,顧誠就站在營帳門前,周圍那些河陽府的駐軍都用兵器遠遠的對着他,但卻不敢靠近。
長春觀那一戰他們都參加了,他們可是知道那些行屍的恐怖,眼前這位可是殺那些行屍猶如殺雞一樣的修行者,那殺他們,肯定也是跟殺雞差不多了。
白雲觀的老道士走出去,打了個稽首道:“貧道白雲觀守真,見過顧大人。”
顧誠輕輕皺了皺眉頭,他猜到有人會保護那洪督軍,但卻沒猜到對方是白雲觀的人。
當世道門最正統的五大傳承,白雲觀便是其中之一,而且白雲觀當代觀主還是大乾這一代的國師之一。
眼前的老道士氣勢內斂不發,就連顧誠都無法完全看透,他的實力起碼達到了煉氣六境凝罡,比虞百千還要強上一截。
“守真道長是來攔我的?”
守真老道士搖搖頭道:“不,我是來勸顧大人的,莫要被怒火淹沒了理智,走入不歸之路。”
顧誠忽然輕笑了一聲:“看來道長是知道我的事情嘍?你可知道,就因爲你身後的那傢伙,害我靖夜司的同僚袍澤殞命?
白雲觀身在京城,也是會鎮壓周邊的妖鬼邪魔,若是有人在你白雲觀鎮壓妖鬼邪魔時,在你背後捅你一刀,道長又會怎麼做?”
守真老道士嘆息了一聲,他當然也是不齒那洪督軍的爲人,但他來都來了,若是護不住對方,不光拿不到一位大將軍的人情,說不定還會被對方所遷怒,那就更加不值得了。
所以守真只得道:“洪督軍做的的確不對,但顧大人你卻可以上報靖夜司,上報軍方,相信上面定然會還你一個公道的。
你現在這般私自動手,肆意報復,實乃目無法紀。
顧大人你是靖夜司出身,大乾的律法和靖夜司的法紀,你應該比我清楚纔對。”
“公道?我的公道不用別人給,我自己會拿!”
守真道人沉聲道:“但是有貧道在,顧大人你拿不走的,退下吧,莫要執迷不悟了。”
顧誠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怪異的笑容:“是嗎?但我若是偏要拿走呢?”
營帳內的洪督軍此時正小心翼翼的觀察着外界的情況。
看到那守真老道士果真把顧誠給攔住了,他還在心中暗喜。
郭淮那傢伙雖然不靠譜,但他出的主意還是很靠譜的嘛。
同時他也在心下發狠,這顧誠竟然還想要來殺他,等有機會,自己便去找母親,讓她給靖夜司施壓,好好整治一下這顧誠!
但這時外面的顧誠忽然一擡手,一摸淡淡的陰氣在他手中流轉而出,速度極快,甚至就連守真道人都只能隱約看到,那好像是五個小鬼的殘影,但卻轉瞬間便已經消失不見。
感知到那股陰氣再次出現的地方,守真道人的面色猛的一變,但已經遲了。
營帳內,洪督軍還在疑惑着,爲何那老道士的面色變得這麼難看,他卻忽然發現,幾名士卒都用驚恐的目光看着他。
五隻小鬼不知道何時已經出現在了洪督軍的腦後,結成一圈,拎着他的腦袋將其整個人都給擡離了地面。
洪督軍慘叫掙扎着,五隻小鬼輕輕轉動,猶如擰麻花一樣,洪督軍的身子轉了一個圈,鮮血碎肉均勻的噴撒在了營帳周圍,無頭的屍體轟然倒地!
下一刻,洪督軍那人頭便已經被顧誠拎着頭髮握在了手中,他的眼中滿是驚恐之色,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就這麼死了。
“我要拿的東西,沒人攔得住。”
拎着洪督軍的人頭,顧誠轉身離去,河陽府的駐軍不自覺的分開一條道路,無人敢攔。
未知的存在纔是最爲恐怖的,在那些河陽府駐軍的眼中,顧誠一招手便取來了他們督軍的人頭,這樣的存在簡直就是鬼神無異了。
守真老道士看着顧誠離去的背影,長長的嘆息了一聲,並沒有去阻攔。
洪督軍都死了,攔了有什麼用?
他只是感覺自己倒黴,憑白無故的摻合到這種狗屁倒竈的事情當中來。
…………
拎着人頭回到羅縣,顧誠將人頭放到了小乙的墓前。
在天火誅魔符下,小乙的身軀都已經被燃盡,所以眼前的墓只是一座衣冠冢。
趙靜明等所有羅縣靖夜司的人都在,他們跟在顧誠的身後,對着墓碑行了一禮,又對着顧誠深深一禮,沉聲道:“多謝大人!”
他們是在謝顧誠替他們報仇。
是小乙救了他們,所以這個仇本來應該是由他們去報的。
不過哪怕他們所有人一起上,也是殺不了洪督軍的。
若是沒有顧誠,要麼他們有人良心上過不去,強殺洪督軍然後被殺,要麼就是這麼憋屈一輩子。
“不用多說了,小乙也是我的同僚。”
趙靜明拿出來一個盒子,裡面裝的是一隻略顯醜陋的稻草人。
“大人,這是小乙留下來的唯一遺物。”
顧誠剛剛接過盒子,他卻看到崔子傑挺着蒼白的面色走了過來。
“哎,我就知道以你的性格,肯定會動手的。”
崔子傑嘆息了一聲,將代表着小乙的靖夜司令牌放在他的墳前。
“小乙是當初我救下,尋常人經歷過妖鬼事件,性格難免沾染上些許陰暗,唯有小乙卻依舊能夠保持陽光的心境,這很難得。
這次我沒有攔你,因爲如果我再年輕二十歲,我的同僚袍澤被人坑死,我也會出手的,因爲那時候我不會考慮後果。
但這一次,你可曾考慮到後果了?”
顧誠挑了挑眉毛道:“天下之大,除了東臨郡,難不成還沒有我的容身之地了?”
顧誠殺洪督軍雖然是因爲意難平,但這卻並不影響他思考自己的後路。
當初自己決定加入靖夜司是因爲要活命,要在這方詭異危險的世界獲得力量。
靖夜司是一個很好的跳板,很好的平臺。
但以現在顧誠的實力,哪怕是脫離了靖夜司,他也不是無名之輩。
之前死在他手中的那杜攔江,一個盜墓水賊出身的傢伙都能夠在散修當中小有名氣,他顧誠就算是脫離了靖夜司去當散修,有着黑玉空間在,有着各種神通底牌在,在草莽當中也能夠崛起。
玄武真宗在東臨郡乃是頂尖的大派,但大乾五十一郡,還輪不到它玄武真宗一手遮天。
崔子傑輕輕搖搖頭道:“話雖是這麼說,不過你在靖夜司內積累了這麼多的功績,脫離靖夜司後的麻煩先不說,就這麼浪費了多可惜?
不過有一句話你說對了,天下之大,除了東臨郡,哪都有你的容身之地,靖夜司也不光在東臨郡一處。
算你小子運氣好,我這裡有個破局的方法。”
在顧誠疑惑的目光中,崔子傑拿出一個龍紋錦匣道:“就在你去殺洪督軍的時候,京城靖夜司總部那邊安排玄甲衛前往南九郡中的南嶷郡去送這個東西。
但那位玄甲衛有些倒黴,抄小路結果撞到了妖穴中,自身被重創,已經無法送信了,堅持來到河陽府之後,他直接拿出京城玄甲衛的令牌,要求我河陽府靖夜司出人,代替他將東西送往南嶷郡。
因爲他拿的是京城靖夜司總部的命令,所以可以直接略過鎮撫使,你送完東西也不用回東臨郡,而是直接回到京城覆命。
到那時候便好說了,以你現在的實力想要加入京城靖夜司總部,沒人會拒絕的,當然你這個巡夜使可能要降成玄甲衛了。”
顧誠的眼前一亮,天無絕人之路,崔子傑的辦法可以說是現在顧誠最好的選擇了。
“對了大人,這其中是什麼東西,需要靖夜司當信使,專門送到南嶷郡?”
“招安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