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虯髯壯漢幾乎是顧誠所見過的六品修行者當中實力最強的一個,修爲怕是已經到了六品巔峰,半步宗師的境界。
就憑對方這一刀哪怕是慕容侯來了,弄出他那些花裡胡哨的手段也依舊不是其對手。
不過等顧誠聽到那壯漢一開口他便知道,自己和對方怕是都誤會什麼了。
顧誠連忙道:“什麼冥王宗?這位壯士是不是弄錯什麼了?
方纔有個穿着黑袍,面色白的像鬼一樣,精通煉鬼秘法的傢伙偷襲我,我追出來便遇到了你。”
那壯漢也是愣了一下,收起刀詫異道:“你不是冥王宗的人?方纔我追蹤冥王宗少宗主齊槐軒來到這門前他便消失不見了,結果一開門出來的便是你,我還以爲你也是冥王宗的那些鬼祟之輩。
你既然不是冥王宗的人,又是何人?可能證明你的身份?兄弟別怪我多疑,冥王宗因爲只修煉鬼之法所以肉身孱弱,所以會招攬大量的武者充當門客甚至是客卿長老,我也不得不防。”
這壯漢雖然面相粗豪霸道,看着便不像什麼好人,但態度卻十分客氣,有理有據。
顧誠直接拿出自己的令牌道:“在下南嶷郡廣陵城大統領顧誠,靖夜司的令牌,應該沒人能仿造。”
那壯漢一聽顧誠的名字,他忽然眼睛一亮道:“可是那個在東臨郡爲了自己手下出頭,殺了韶武軍大將軍洪定山和玄武真宗長老白紫薇兒子的顧誠?”
顧誠微微一愣,點點頭道:“就是我。”
這件事情已經過去許久了,對於大部分人來說,除了東臨郡的人,很少有人會提到這件事情。
現在若是有江湖人提到顧誠,那最多的應該是他臥底亂武軍,掀翻方鎮海一事或者是他跟慕容侯之間的爭鋒,這些傳的都比東臨郡的事情要廣。
畢竟他在東臨郡的時候也只是一個小人物而已,並且那洪督軍雖然來頭大,但卻也一樣也是小人物。
顧誠若是殺了他老子洪定山,那估計還能夠傳的滿江湖都知道。
所以聽聞眼下這壯漢說出這種‘陳年舊事’來,顧誠還感覺略微有些奇怪。
那壯漢忽然自來熟一般的摟住顧誠的肩膀,顧誠下意識的躲閃,但速度竟然沒對方快。
“哈哈哈!早就聽聞顧兄弟你的名聲了,一直都無緣一見,沒想到今日卻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也算是緣分了。
嘖嘖,當初聽了顧兄弟你在東臨郡的所作所爲時我便感慨,靖夜司這一潭死水,特別是謝安之那庸碌之輩手下竟然能出顧兄弟你這般有血性烈性的豪傑,當真是不容易。”
顧誠被這壯漢誇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以他的臉皮都感覺有些虧心。
說句實話,顧誠也並不是那麼高尚的,因爲當初死的人是小乙,是他來靖夜司第一個搭檔,是對他一直都沒有絲毫私心的小乙,顧誠才意難平,怒而出手的。
若是死的是別人,顧誠也會出手,但卻不會選擇如此極端暴烈的做法,而是會找機會佈局在暗中坑死那洪督軍,撇清自己的關係。
不過顧誠卻對眼前這壯漢有些好奇,他對於靖夜司貌似很瞭解。
正常人不會去關注這些事情,大乾四十九郡,四十九位鎮撫使,尋常江湖人也根本不可能把這四十九個名字都背出來,頂天知道管轄自家地域的鎮撫使是誰。
“這位兄臺也是靖夜司的人?”
那壯漢一拍腦袋道:“瞧我這記性,光顧着說這些了,還沒自我介紹一下。
在下燕北宮,曾經也是靖夜司的人,不過也跟顧兄弟你一樣,殺了不該殺了人。
不過我可沒顧兄弟你來的狠。
你殺的可是朝廷大將軍的兒子和玄武真宗長老的兒子,我殺的只不過上面派下來制衡我的一位副統領而已。
那傢伙內鬥內行,對外就是個廢物,就因爲他爲了找我麻煩拖延時間,導致一個鬼域擴散,死了一個鎮子的人,老子氣不過便一刀砍了那廝。
只不過那廝是鎮撫使的心腹,我知道那王八蛋肯定要找我麻煩,索性便脫了那身玄甲跑江湖上廝混去了。”
聽到眼前這壯漢是燕北宮,再加上他對自己的介紹,顧誠頓時便知道他是誰了。
‘赤俠’燕北宮,南九郡江湖中,少有能被衆人稱之爲是俠的存在。
燕北宮昔日便是樂平郡的一位靖夜司大統領,在那時候實力便已經是極強了,可以說是樂平郡靖夜司中,最有希望踏入宗師境界,成爲鎮撫使的存在。
但他爲人卻是嫉惡如仇,性烈如火,眼中根本就容不得半點沙子。
其實他殺了一個副統領並不是什麼大事,靖夜司自相殘殺雖然是大忌,但說句不好聽的,那只是明面上的大忌,互相之間勾心鬥角的事情還少了?起碼這種事情顧誠便有十幾種方法糊弄過去。
燕北宮不是笨人,他也有方法糊弄過去,但他卻並不想這麼做。
或許是厭惡了靖夜司內部的不作爲和勾心鬥角,他主動離開靖夜司在南九郡的江湖上廝混,一路斬殺妖邪,不光殺妖鬼,那些爲惡的左道邪修他也殺,並且殺的更狠。
這幾年來燕北宮殺人無數救人也是無數,江湖人對其頗爲敬重,便爲他起了一個綽號爲‘赤俠’,赤其實是血的意思,只不過血字太過兇厲,跟俠字不配,所以便叫做赤俠。
當然敬他的人多,恨他的人更多,那些左道兇徒,邪教鬼修之類的人物更是對其恨的是咬牙切齒,甚至都開出懸賞來殺他,但只要讓燕北宮留一口氣逃離,那迎接他們的可是更兇狠的報復。
燕北宮在靖夜司時實力便已經不弱了,經過這幾年的江湖廝殺,他本身更是已經到了六品巔峰,半步宗師的程度,甚至都有從宗師級別的強者手下活命的紀錄。
一些敬其爲人的江湖人甚至評價燕北宮乃是宗師之下第一人,當然這個稱呼只是南九郡範圍的。
不過這也間接證明了燕北宮的實力,而且若不是因爲他這幾年惡戰太多,大部分的時間都在養傷,耽誤了修行,他現在恐怕已經可以踏入宗師境界了。
顧誠真心實意的一拱手道:“原來是‘赤俠’燕北宮燕大俠當面,在下也早聞燕大俠的大名了。”
燕北宮一揮手道:“什麼大俠不大俠的,都是那幫人瞎叫的,況且老子做事只憑心意,殺人的也不少,甚至還有不少成名的老傢伙噴我煞氣太重呢。
老哥我癡長你幾歲,顧兄弟你若是不嫌棄,便叫我一聲大哥好了。
不過顧兄弟不是我說你,當初我知道你投靠了方鎮海那個反賊還有些感覺可惜。
朝廷雖然不是個東西,但方鎮海那個反賊卻更不是東西。
聽聞你推翻了方鎮海其實這是好事,但你卻爲何還要回到靖夜司當中?
現在的靖夜司早就已經不是昔日武聖裴斐和羅浮真人葉法善兩位先賢所創建的靖夜司了,早他孃的變味兒了!
你在東臨郡受了那麼大的委屈,要我看,直接叛出靖夜司算逑!
你也不用擔心靖夜司追殺你,在南九郡這地方,他們自己都不管事,妖鬼邪魔漫天亂飛,哪有時間來管你?”
顧誠輕笑了兩聲道:“身不由己啊,在下出身勳貴,雖然已經是沒落到家了,不過在京城內還有家人在,不能像燕大哥你這般快意恩仇。
並且靖夜司內也有人對我有知遇之恩,還有種種關係在,沒那麼容易斬斷的。”
聽到顧誠這般說,燕北宮也就沒說什麼。
他雖然是嫉惡如仇,性烈如火,但卻並非是那般極端之人。
人各有志,他欣賞顧誠是因爲顧誠跟他的出身很像,經歷過的事情也跟他很像。
但顧誠畢竟不是他,所以顧誠不論如何選擇都很正常。
“對了顧兄弟,你是怎麼進入這邪門的地方的?”
燕北宮換了一個話題問道。
顧誠倒也沒隱瞞,直接道:“來尋一部功法,封仙村內有我需要的東西,所以我便行險來這裡走一遭。”
燕北宮頓時一驚:“什麼!?這裡便是傳說中五百年前消失的那個封仙村?”
顧誠頓時一陣無語,合着這位都已經進入這裡了,卻連這裡是哪都不知道。
“燕大哥你又是怎麼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