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案

慘案

第一節課在林菲喋喋不休的介紹中度過,雖然黑板上有了座位表,大家可以知道前後左右的人的名字,但是她還是堅持要所有人一個個站起來自我介紹,順便說說自己的興趣愛好生日等等。

第一天見面大家都還有些拘束但又很躍躍欲試,畢竟都是天之驕子,也沒人怯場,一個個站起來自我介紹,時不時會有一兩個人爆出點搞笑的驚人之語,教室中笑聲不斷。

宣墨坐在最邊緣,也就是說是倒數第二個,後面就剩下易海藍了。

輪到她,她緩緩站起,在全班的注視中低聲道:“宣墨,人類女性,生物年齡十五,出生日期爲公元XXXX年十月三十日,身高一米六五點七四,體重九十二點二六斤,愛好……目前無愛好,報告完畢。”

說罷,她刷的坐下,利落的跟還在軍訓似的。

全班鴉雀無聲,衆人擡頭,瞻仰狀。

這段自我介紹吧,這介紹時殺氣騰騰的樣子吧,這雷厲風行的姿態吧……看着都挺正常。

但是回味起來,怎麼又這麼不正常呢?

什麼人類女性,生物年齡,體重身高還精確到小數點後兩位……她到底是不是真心搞笑啊?

於是衆人繼續複雜的糾結着,糾結到易海藍都想先把自我介紹擱一邊先跟神奇生物宣墨同學交流交流。

“呵,呵呵,看來宣墨同學看過很多科幻軍事小說啊,都貫徹到行動上了,不錯不錯,軍訓的效果還是很好的。”林菲呆滯了半晌開始打圓場,擡擡手向易海藍道,“下一位同學,重量級哦!快點出場!”

易海藍有些愣愣的起身,他本來準備好一番精彩的自我介紹的,但是經過宣墨那麼一打斷,竟然什麼都想不起來,不能怪他的心理素質,實在是這個青梅竹馬長大的女孩在此刻給他帶來的衝擊太大,改變太多,讓他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易海藍,男,咳咳……”他竟然不由自主的跟宣墨一樣,連性別都報了出來,“生日年齡身高三圍這些我就不說了,愛好挺多,不過主要就是一個字,玩,OK~就這樣。”說罷,他連忙坐下,鬆口氣,繼續眯着眼盯着宣墨。

嚴重感覺到後腦勺打量的視線,宣墨緩慢的轉過頭,和易海藍對視半秒,強大的氣勢逼得他不得不擡頭看黑板緩解壓力,再低頭,宣墨已經轉過頭去,彷彿剛纔那讓人心驚膽戰的視線不曾出現過……

難道是拒絕她的表白竟然造成如此大的刺激,從此改頭換面從林黛玉變成黑執事了?那這刺激也太大了一點吧……

易海藍深感理解無能,但同時也確實有點愧疚感,天知道他一直把宣墨當妹妹,當青梅竹馬——她的氣質實在沒法當成哥們姐們,太柔弱了,肩膀都不敢拍。

接着就是升旗,選班委。

滿以爲軍訓的時候表現出色到勝似超人的宣墨會成爲體育委員,沒想到她竟然是直接拒絕了這個別人想要都要不到的位置,畢竟一高有些制度是仿照大學的,班幹部期末可以加分,嚴重影響獎學金優秀幹部學生等評比。

於是衆人樂得沒有這個強力的競爭對手。

憑着有益的成績和強大的人緣一舉奪得班長職位的易海藍在課間很是“沒大沒小”的訓了宣墨一頓,說她怎麼還這麼害羞還這麼不通人情啊巴拉巴拉,實在太小妹妹了巴拉巴拉。

宣墨翻着英語書純當他在排放廢氣,天知道她是真心看不上這麼個體育委員,要你曾經指揮千萬戰士百萬軍艦征戰星球指揮若定揮斥方遒過,回頭要你幹個原始部落的教育機構的小孩子的體育委員……你願意?

反正宣墨不願意。

易海藍人前人模狗樣的,人後,至少在熟人面前,痞子和懶散就一覽無餘,他顯然是那種天才型的人物,雖然不是年級第一的成績,但也每天吃喝玩樂的成了年級第四,人家拼命的時候他打遊戲,人家休閒的時候他還打遊戲……天怒人怨的天賦。

一天很快就過去,期間田晶晶和齊扇喊了宣墨一起吃中飯,在寢室休息一會後繼續回去各幹各的,於是每天中午一起吃飯的小團體就這麼暫定了。

下午,林菲宣佈放學,衆人理着書包,這時易海藍忽然道:“小宣宣,你媽媽在門外!”

宣墨擡頭,她感應到宣媽媽來的,但是沒想到直接到了門口,顯然是來找她。

別告訴我第一天分開就想女兒了……宣墨默默的想着,揹着書包走出去。

宣媽媽表情不大好,拉着宣墨走到一邊,強顏歡笑:“墨墨,第一天上課感覺怎麼樣啊?”

宣墨直接看着她問:“有事?”

宣媽媽本來也不是來慰問宣墨的,於是也不避着,皺眉道:“你哥哥今天沒來上學,競騰高中那兒也說他沒來,但是他平時玩的幾個同學都沒到學校,我們擔心出事,你和哥哥差不多年齡,你知不知道平時你哥都去哪?”

宣墨失笑,記憶庫中陸宇宸曾經也隱約被宣墨嚮往過,但很快被他惡劣的態度嚇掉了所有的好感,怎麼可能還去了解他的生活,於是乾脆的搖搖頭:“不知道。”

其實宣媽媽也知道宣墨和陸宇宸之間關係並不怎麼樣,只是這麼久都沒消息了,死馬當活馬醫,聞言也不見多大失望,只是憂色又多了點。

此時宣墨卻不動聲色的擴展開了精神力,覆蓋了全校,校區周圍,居民區,一直到競騰,再遠,再擴散……在那!

她看到了陸宇宸。

這個在理論上和她沒有血緣關係的所謂親人正在一羣同齡的少年中跪趴着,全身傷痕累累,半長的頭髮垂着,遮掩住鼻青臉腫的豬頭樣,看起來,傷勢有那麼點嚴重。

要平時宣墨肯定會在搜索到目標人員第一時間報告給總部不帶一絲猶豫的,但是自從有了早上那通電話的前車之鑑她都不知道多久以後才告訴宣媽媽這個信息纔是正常範圍內,於是一向沒有表情的臉也因爲常識缺乏而糾結的皺了起來。

“怎麼辦,只能報警了,雖然沒到二十四小時,但是……跟那羣小混混出去,真不放心啊 。”宣媽媽擔憂的不行,掏出手機猶豫着。

“咳。”宣墨低咳一聲企圖引起注意。

“墨墨,怎麼了?冷嗎?”宣媽媽很沒眼力見的關心着。

低咳沒用?這難道不是引起注意的辦法嗎?宣墨暗暗責怪着老是出錯的記憶庫,全然不知道對於父母孩子是完全不需要做什麼特別動作引起注意的,因爲他們全身心都關注着孩子。

“我,想到個地方。”宣墨躊躇道。

“哦?你怎麼知道的?”宣媽媽第一個不相信,兒女之間的惡劣關係她很清楚。

去死吧!宣墨暗恨,說不知道你要失望,說了知道你又不相信,藍星生物都是壞蛋!

“我還不確定,去看看吧。”

對於父母這種血緣關係的尊重還是自億萬年前就根植在宣墨的精神海中的,她覺得要是讓宣媽媽看到那場面估計會嚎啕大哭之類的絕對壞事。

“你一個人?會不會很危險?”畢竟有那麼多小混混在。

“不會,手機聯繫。”說着,宣墨走了出去。

“哎!要不媽媽送你去吧,告訴我在哪?”

“你繼續找吧,我看看就來,那兒不遠。”宣墨朝後擺擺手。

走在街頭,再一次發散精神力,很好,毆打還在繼續。

看着一輛輛路過的計程車,她打消了自己跑過去的念頭,這具身體顯然不適合精神飛行的速度,別到時候跑着跑着離魂了就大條了,於是招手攔了一輛的士,精準的報出地址。

此時,陸宇宸繼續被毆打,那些人類少年一邊打一邊罵,表情猙獰,下手狠毒。

計程車到了地方,宣墨見陸宇宸還沒死的跡象,於是放心的,饒有興致的學起了計程車的計價,記憶畢竟是記憶,學到了總是自己的,她看了看車後窗上標着十元三公里起步,三公里後每公里一點二元,再把剛纔自動計算的里程和計價器的核對了下,得出總共十七元的答案,可是司機卻問她要十九元。

“還有兩元哪來的?”她認真的問。

司機很不耐煩的指了指副駕駛座上貼着的燃油費兩元的標誌:“這個這個!”

宣墨挑挑眉,掏出兩個硬幣遞過去,下了車。

她很淡定,甚至覺得很新奇,自己居然這麼淡定的坐了一回藍星如此落後卻又普遍的公共交通工具。

回味了一下車裡那股和宣媽媽車完全不一樣的渾濁的味道,她還是決定以後少做爲妙……

慢悠悠的走到陸宇宸慘案發生的巷子口,深邃的巷子黑黝黝的,裡面只有一盞昏暗的路燈,牆上寫着很多拆字,看來這就是附近沒有其他人類打擾的原因,估計就算有人類注意到,也不會有膽量去挑戰這幫腦殘藍星少年的蠻橫度。

宣墨在巷子外無聲無息的圍觀了一會陸宇宸被打的過程,即使毆打了那麼久,陸宇宸還是撐着沒倒下,他不斷喘着氣,身上都是傷,偶爾擡頭,狠狠的看着領頭的少年。

明天無二更了~瓦擦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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