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像是幻境!”
前行一段時間後,感受着周圍人看自己的目光、聞着街道兩旁那惡臭的氣味,感受着迎面吹來的微風,看着沿途那一個個穿着破舊的行人,柯林眉頭緊鎖。
他的左眼閃爍着藍灰色的光芒,而體內的靈性更是在不斷地雀躍。
代表着基礎、力量和智慧的聖痕微微震顫,讓他得以將眼前的一切,以更爲具體、清晰的參數信息反饋到柯林的眼中,隨後便讓他意識到,眼前的種種,似乎並非虛幻,而是真實!
想到了這,他擡起頭,看向蔚藍的天空,眼中閃過陣陣疑惑。
“但如果這不是幻覺,那麼以這個天空而言,就很有可能是類似於萬靈殿堂的亞空間,這些人就是生活在其中的生命?可……封印之門的後面,爲何會存在亞空間?”
他想起黑衣人說過的話。
“所以,這扇門到底代表着什麼?黑衣人的意思,似乎是在說,這一扇門之所以被看做是封印惡魔的門戶,是因爲年代久遠,原本的功用被人遺忘了?如果真是這樣,那麼原本這扇門是做什麼的?一個亞空間的入口?”
微微搖頭,柯林當然不會完全信任一個剛剛遇到、藏頭露尾、甚至都算不上認識的黑衣人,但同樣的,在見識過十字教的行事風格後,柯林同樣不會認爲那位十字教聖子說的話,就是真的。
說是廣場,也是相對於狹窄的街道而言的,在柯林看來,這個用硬石板簡單鋪成的空地,並不比超市大門前的小廣場更大。尤其是還擠着黑壓壓一羣人。
“以他們的行事風格,說十字教是邪惡的,我都信!只不過,他們很會包裝,再加上聖光特效,讓人下意識的就覺得他們是好人。但那等詭異而又霸道的傳教方式,怎麼也和好人佔不了邊,相對的,他們的敵人縱然不一定是好人,但或許也不能完全歸於邪惡!所以,這裡真的是封印惡魔的地方?惡魔在哪?”
甚至還有人妄圖衝上去,阻止這一切的發生,但很快就被邊上的人制止住了,然後他們告誡他或者她,衝動的後果,將是付出生命作爲代價!
“像是話劇一樣,但那位神子到底是什麼樣?”
看到了這一幕,柯林猛地瞪大了眼睛!
“真的有什麼東西,但連我的洞察之眼都看不清,這……不對!”
柯林心裡有着許多疑惑,對比埃爾的話有着許多質疑,當然更讓他疑惑的,是自身現在的狀態——
柯林越看,眉頭皺的越緊,因爲他突然有種看皇帝的新衣的感覺,似乎每個人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只有他這個局外人不明所以。
“殺死他!”
後者心領神會,然後擡手朝着前面的空氣一抓,彷彿真有一個人被他抓住了,被他用力的按下去,讓“那個人”彎下腰,將腦袋套上了繩索!
“是的,我們將送他去見偉大的主!讓偉大的主,去親自審判他!這個罪人,他要用自己的生命來贖罪!”
心底深處,中央牢籠閃爍着層層聖光,而南方牢籠中兩個靈魂依舊糾纏在一起,熊熊燃燒!
他的聲音露出悲慼之意,但緊接着又更加高亢:“但現在,情況不同了!在真正有着虔誠信仰和美好品質的人的通風報信中,這個褻瀆之人被我們逮捕了,現在,今天,就在這,我們將對他進行最終的審判!”
就在這時,臺子上的總督踢下了杆子,頓時,臺子上的一塊木板落下,那原本並不受力的繩索猛然繃直,彷彿是被什麼重物下墜拉緊了!
就在柯林凝神觀望的瞬間,他的腦中轟然一響!
在那彷彿空蕩蕩的繩索上,他看到了一雙眼睛。
他沒有聲張,而是和周圍的人一樣,盯着臺上,聽着那個“總督”的演講——
金髮男子後面,帶着紳士帽,留着八字鬍和山羊鬍的男人輕咳一聲,指着繩索說道:“諸位,我們今天爲什麼在這裡,我想你們十分清楚,原因就在於這個人……”
留着鬍子的總督正在慷慨陳詞,他的聲音越發激昂和響亮:“這個罪人,他自稱偉大神靈之子,在整個大陸的海岸行走,散播異端邪說,詆譭和扭曲諸神的偉業!是徹徹底底的褻瀆之人!在過去,有很多人被他蠱惑,投入他的門下,爲他奔走,抗拒王國的逮捕令,爲此,我們犧牲了很多人,很多。”
“肅靜!肅靜!肅靜!”
“這將爲我們招來災難!”
“古怪!我想,這或許是破局的關鍵所在。”
擠在人羣中的柯林眉頭一皺,覺得有些奇怪,因爲他注意到臺上和臺下之人的目光、反應,似乎在繩索的前面跪着什麼人,但即使用洞察之眼,柯林也一無所獲。
人羣頓時沸騰起來,大部分的人都開始嚎叫,表情都十分興奮,但柯林注意到,也有很多人面露憂色,甚至在低語着——
“殺了這個罪人!”
帶着這樣的想法,柯林順着人流,最終走到了一個廣場上——
“他們不能這樣做,那是……”
“殺了他!”
咔嚓!
他指着空蕩蕩的繩索前方。
說着說着,他對着金髮男子使了個眼色。
其中一名看起來十分強壯的金髮男子一手拉着絞刑架上的繩索,一邊朝着臺下高喊着:“民衆們!請你們安靜下來!總督大人有話要說!”
在衆人的中央,是一座用木板搭起來的簡陋高臺,上面站着幾個衣着稍微乾淨一些、有着兩排衣釦的衣袍和馬褲的三個男人。
“哦,我的主,這是在觸怒您!您爲愚昧的我們賜予了神子,讓他行走在人間,爲我們解除病痛和災厄!我們沒有給予回報,反而要處死您的善意!”
他的喊叫聲收效甚微,但人羣的喧譁聲確實略有收斂,至少很多人將目光投向了高臺上。
“本來只是暫時狀況的靈魂燃燒,居然持續到現在,而且沒有任何消減的趨勢,彷彿要變成我的常態!就算刻下了第三道聖痕,這也是難以解釋的,除非我真的陷入了幻境,體內的狀態都是虛擬的,當然,也有可能是我正身處於自身完全不理解的情況中。如果是後者,那情況就十分複雜了。”
一雙漠然,卻又充滿了慈悲和微暖之意的眼睛。
那雙眼睛,正看着柯林,同時還有一句話,在他的耳邊響起——
“死亡降臨,過去的王者隕落,你願意坐上神座,高舉星辰,在這個世界留下新的傳說嗎?”
柯林正在想着,忽然周遭景象一變,他赫然發現,自己竟出現在了臺子上,被套上了絞索,脖子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