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仁安把江丹武安排到煉器房的角落,交待一陣之後,又拿出數塊早已刻畫過的星石,隨手一揮星石落地,當下江丹武的面前立刻升起一道淺藍色的光幕。
“這是……”看着眼前一陣淡淡的光罩,江丹武有些疑惑地問道。
鄭仁安笑道,“這是一個防禦星陣,可以隔絕一些星火的熱浪,畢竟你現在修爲尚淺,一會我怕你受不了。”
“明白了,那就請師尊開始吧。”江丹武自然不會認爲已經開始在修煉炎陽星力的自己會承受不住鄭仁安的星火的炙熱,反而眼光不斷在地面的星石之上來回掃過,並回憶着自己在藏書閣所學習的星陣知識,加以印證。
“好!”說到這裡,鄭仁安突然面色一厲道:“一會兒無論發生什麼情況,你不能離到這個星陣之內,不能發出任何聲音,否則星劍煉廢了,不僅你自己沒星劍用,還得賠我的材料。”
“好的。”江丹武當然知道,無論是煉丹還是煉器都容不得別人打擾,鄭仁安能讓自己在這裡旁觀已經是天大的恩惠。
鄭仁安點了點頭,轉身面向中央的爐鼎之時,整個人的氣勢瞬間發生巨大的變化,呼吸沉穩而均勻,臉上沒有半點波動,此時看上去他整個人都站在這裡,但仔細一看,又彷彿站站在另一個空間一般。
看來這老傢伙果然有點本事,單憑這一手凝神寧氣,江丹武就不得不佩服鄭仁安的境界。
半個時辰過去,鄭仁安卻久久沒有動作,目光一直停留在爐鼎,眉頭微鎖,彷彿正在做某種思想鬥爭。
又過了片刻,鄭仁安終於舒了一口氣,手心一亮,整個煉器室的溫度驟然下降,僅瞬間,他的眉宇之間便結起一層薄薄的冰霜,哪怕在星陣保護下的江丹武此時亦感覺到一道刺骨的寒意襲來,乍然之下也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連忙運轉起自身星力抵禦着體外的寒意。
“玄霜寒鐵!”看着鄭仁安手中,泛起無限白光,散發出無數寒意的玄霜寒鐵,江丹武亦不由得抽了一口冷氣。
玄霜寒鐵,這是上一世修真界對那塊材料的叫法,在這個世界叫什麼,江丹武並不清楚,但他卻知道,就算是上一世,玄霜寒鐵也是煉器的好東西,若是有眼前這麼大的體積,只怕就連渡劫期的強者也會動心。
難怪這老頭剛纔有些猶豫不定,原來是在考慮用什麼給自己煉製星劍,江丹武嘴角輕輕一笑,他相信玄霜寒鐵打造出來的星劍,效果絕對非同小可。
此時的鄭仁安卻根本沒有在意江丹武的感受,寒鐵入手,當下一拋,立刻落入爐鼎之中,隨即全身紫光一閃,雙手並作劍指,結出數個法訣同時指向爐鼎,瞬間一團熊熊大火便包裹着那鼎中寒鐵炙燒起來。
雖然隔着爐鼎,亦有一層星陣的保護,但江丹武還是感覺寒意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股熾熱比無的熱浪。
看着爐鼎中的火焰,江丹武才明白爲什麼之前鄭仁安會布此星陣,原來煉器運用的星火併不像煉丹那般溫和,此時爐鼎中的火焰充滿着暴戾之氣,再加上鄭仁安星皇境的實力全力而發,的確比自己想象中要強大得多。
星火包裹着玄霜寒鐵,均勻的炙烤着四周,江丹武的目光卻不斷在鄭仁安手上的法訣和爐鼎中星火的頻頻掃過。
這個步驟看似簡單而重複,但江丹武卻明白,就像煉丹之時煉化藥材一般,幾乎可以說是直接關係到最後的成敗。
如此足足持續了十天之久,玄霜寒鐵除了變得通體赤紅之外,根本沒有半點被煉化的跡象,但是江丹武卻敏銳的感覺到此時的玄霜寒鐵整體就彷彿一座尚未爆發的火山,外面看似平靜,其實內部早已波濤澎湃……
果然,突然之間,鄭仁安手上的法訣開始發生起了變化,右手凝聚着星力,不斷凌空刻畫,頓時玄霜寒鐵那堅韌無比的外面之上出現一道道深淺不一的劃痕,隨着鄭仁安鼻尖發出一聲輕哼,玄霜寒鐵上無數縱橫交錯的紋路剎那間彷彿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連在了一起。
一道耀眼的強光閃過,整個爐鼎亦被閃得通紅無比,隨即整塊玄霜寒鐵開始慢慢地溶化開來,鄭仁安此時絲毫沒有鬆懈,隨即手腕連連抖動,眨眼之間便有十來道不同光澤的光芒從儲物手鐲飛入爐鼎之內。
各種材料與玄霜寒鐵的溶液剛一接觸,立刻被其炙熱的高溫溶解開來,各種色彩攪在一起,散發出異樣的光芒,與同此時,鄭仁安的星火不僅沒有半點減弱,反而再度加強。
此時不斷運轉着星力抵禦着透過星陣傳來的熱浪的江丹武也有一種汗流夾背的感覺。
這纔是星皇真正的實力嗎?見識到鄭仁安星火的強大,江丹武甚至不用懷疑,若是他與對方交起手來的話,人家只需要將星火釋放出來,自己根本無法抵禦,這樣的結果,讓一直以來,在修煉上都順風順水,甚至憑着前世的經驗,常常超級戰勝對手的江丹武終於對於這個世界的強者不再有輕視之心。
因爲,就算當初修煉到元嬰期時候的自己,本命真火也未必能強過現在的鄭仁安。
而此時隨着星火的不斷炙燒,那團溶液的顏色也在逐漸的暗淡下來,江丹武知道這是淬雜,要將各種材料中的雜質清除,這道工序做得越徹底,煉製出來的星器品級便會越高。
江丹武仍然沒有放過任何一個細節,而鄭仁安似乎也有意要讓江丹武學懂,所以手上的法訣變幻得不是很快。
遇到某些一時無法理解的法訣,江丹武亦強行將其記住,待着日後慢慢研究。
轉眼又是二十天的時間過去,爐鼎中的那團溶液此時已經不再有任何光澤的變幻,化爲銀白之色。
當即,鄭仁安手上的法訣再度發生變化,盞茶的時間,那些溶液已經在不斷的旋轉之中凝結出一把長劍的形狀,鄭仁安此時手上的法訣陡然加快,雙手同時揮動,劍胚之上剛出現一個星陣,隨即又被另一個星陣所覆蓋,而這樣的疊加之下,不僅沒有絲毫的違和感,反而使得星陣與星陣之間相互的呼應起來,竟然有一種生生不息的感覺。
哪怕是江丹武之前早已知道了鄭仁安對星劍上的星陣的設計,但此時看到這一幕,感覺到星陣之間的玄妙亦是生出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甚至,隨着時間的推移,江丹武彷彿陷入某種沉思,似乎感覺到一絲什麼關鍵,但想要抓卻怎麼也抓之不住,這種感覺難受得讓人想要抓狂,同時也驚江丹武心煩不已,幾乎想要大叫出來,但他卻知道此時的鄭仁安根本受不得半點打擾,只得不斷的壓抑着心中的煩躁。
直到鄭仁安將最後一個星陣刻畫完成,江丹武頓時感覺眼前一陣豁然開朗,雙目之中精光閃過,在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了許多之前在藏書閣內囫圇吞棗記下的大量內容,一時之間,劍胚之上無數疊加在一起的星陣,此時在江丹武的眼前顯得層次分明,甚至許多地方的妙處,此時他才真正的品味出來。
就在江丹武沉浸在自己的陣法世界中之時,鄭仁安身上的紫光再次暴漲,不過此時爐鼎之中的星火溫度沒有再次提升,反而瞬間驟降,一股陰柔之力散發而出,那星火彷彿變成了寒冷的寒冰一般,使得懸浮於爐鼎之中的星劍速度的凝結起來。
突然之間,一股強大的壓力,當頭壓下,哪怕是星陣之中的江丹武亦一時被壓得半蹲而下。
而同樣感覺到強大的壓力的鄭仁安無波的臉上終於閃過一絲充滿着興奮的喜色。
天劫!這應該算是器劫之威吧?不久前才感覺到丹劫的江丹武對於這樣的天威自然不會再感到陌生,當即整個人也顯得興奮起來,雖然星劍不是他煉製出來的,但那星劍卻是屬於他的。
同樣,就在劫雲出現在藏劍峰的上空之時,整個天羅宗的長老以及弟子些亦沸騰起來。
最近的天羅宗到底怎麼了,先是星丹峰的丹劫,現在又輪到星劍峰的器劫了,各位長老亦是幾乎同一時間快速的向着星劍峰奔去。
這已經是一種習慣,除了看熱鬧之外,當然還有一個原因是大家擔心在天劫的緊要關頭一旦出現什麼意外也好出手相助,畢竟無論是煉丹還是煉器,能招來天劫的人都是極其寶貴的人才,這樣的人別說在天羅宗,就算是在星界也同樣會成爲各大勢力樂意招攬的對象。
“江丹武在哪裡?”於萬法剛一降臨星劍峰,便立刻對正在行禮的洪峰問道。他自然還記得當初江丹武曾經說過要找鄭長老幫助煉製一把星劍,聯想到江丹武進入天羅宗後所發生的事,在感應到天劫之時,於萬法心裡便有一種感覺,這事估計又有江丹武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