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徐寧心裡充滿了絕望,就如掉入無底的深淵,似乎連一點亮光都沒有,整個世界變成黑白兩色,似乎等待他的將是無盡的痛苦與折磨。
舒雅故意撩了撩黑色長髮,露出完美的鎖骨,胸部更是波瀾壯闊,弧線驚人。她畫着淡妝,彎着眼睛,咯咯笑道:“小男人別怕,鄧大哥說得很對,我是個很會疼人的主,保準讓你食之入味,離都離不開我。”說着,步態曼妙地朝吳徐寧走了過來,她的每一步,都如一記重錘死死敲在吳家小公子的心上。
吳徐寧披頭散髮,想倉皇倒退。
但他修爲不過靈者中階,又被追殺多日,氣力早已消耗殆盡。況且,鄧長風強橫的氣勢如一座大山一般壓在他的肩頭,讓他就連動動手指都覺得困難,又怎麼會退得了?眼中閃過一抹決絕之色,他要自爆丹田,這是世家弟子不堪受辱最後的尊嚴。
可就在這時,一股如茉莉花一般的香味已在他鼻尖迴盪,侵入肺腑。舒雅笑了,笑容沒有一點風塵意外,反而透着一股清純的味道,那燦爛如火的紅脣張來,吐着熱氣道:“睡一會吧,醒來以後你就會對我癡迷與留念。”
這聲音似乎帶着一種奇特的魔力,吳徐寧只覺得眼皮不停往下塌,似用兩根火柴都撐不住,困得不行。
“滾開!”
忽然,一聲怒喝從林子深處傳來,這聲音聽起來似乎並不大,但在這兩人耳中卻如平地驚雷。掀起一陣無形風暴的同時,橫掃八方直撲舒雅而來。
吳徐寧只覺得腦子一疼,就像被萬千根銀針同時扎進腦中一樣,一股劇痛襲來,渾身一個激靈,這才緩過神來。
舒雅與鄧長風交換了個眼神,均看到各自眼底的驚恐之色,心中暗歎,這種威勢,怎麼都是一個高階靈者,莫非是吳家?不過吳家之人是怎麼知道的,那個高階靈者的長老,不是已經被我們宰了,吳家應當不會收到消息纔對啊。
他們心中雖然驚駭,手上的動作倒也不慢,丹田之中靈氣鼓動,袖子對着天空一卷,霧氣從袖中散開,頓時,這風暴便平復下去。循聲看去,只見三道長虹激射而來,一名靈者高階在前,面容乾巴巴的,兩名靈者初階在後,年齡均不大。
見到幾人之後,舒雅與鄧長風相似一笑,心裡不約而同地舒了口氣,他們在生死之間摸爬滾打過許多次,知道審時度勢。若是兩個高階靈者,他們或許還會猶豫,但若只有一個,哼,做完這一錘子買賣,我就離開匯尋城,就算你吳家手段了得,又能如何?
想到此處,鄧長風的態度立馬強硬了起來,冷聲道:“死亡森林太深,不知藏了多少污垢與黑暗,喜歡管閒事、逞英雄的裡面不知死了多少,三位確定要管?”
說話的同時直勾勾地盯着薛伯仁,暗歎,這老傢伙莫非與這小子有什麼淵源,在見到這小子之後,連臉都黑了。
不過,此刻他們的心中卻並無怯意,僅僅一位靈者高階,以兩人的手段,確實沒必要放在心上,倒是舒雅還多看了歐陽明幾眼,媚眼如絲暗送秋波,還有一點勾引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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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徐寧先是一喜,但隨即又變得無比忐忑起來,僅一位高階靈者,能敵得過這兩人麼?
而且自己還在別人手中,若是用來威脅,又該如何是好。
他雖然認識歐陽明,但以吳家公子的身份,卻並未將一個靈者初階放在心上。而吳蕭荒也未將歐陽明的“身份”告知家人,所以他並不知曉。
薛伯仁目光閃爍,他很生氣,甚至可以用怒髮衝冠來形容。
薛家吳家世代相交,這兩家子弟情同手足,說通俗一點,就是好得差點兒要穿一條褲子了。
更何況,薛伯仁與吳徐寧並不陌生,昔日初見之時,還被吳徐寧尿溼過後背衣衫、抓過鬍鬚,心裡早就將吳徐寧當成親侄子來看,見到他這幅悽慘模樣,心裡怎能不怒火中燒?
眼中狠辣之色一閃,悶聲吼道:“該死的東西,去死吧!”空間袋突兀一亮,落下時,雙刀已經死死地握在了手中,寒芒閃耀。
躬身曲背,拉出一道驚人的弧度,氣勢勃發,腳步猛地一踏,借勢離地,如一頭猛虎一般衝了出去,手中雙刀翻飛,如兩條蛟龍一般在他手中舞動,一出手便是狠辣殺招,可想而知他心中的怒意有多甚。
鄧長風只覺得這聲音一下沙啞了許多,似不是先前的人,卻也沒有深想,反而怪自己多心了,不是這人,難道還是兩個靈者初階的螻蟻?
他沒有猶豫,氣機變得圓潤與難以琢磨,整個身子瀰漫着黑霧,隱隱透着一股隱晦之感,向前一拍而去。這是黑雲十八拍,隨着他的動作,散出的黑霧原來越濃,直接將四周一丈籠罩在黑霧之中。
無數黑影閃動,快速重疊,似透着一種誘人心神的力量。這黑霧快速擴散,將一圈一圈碎石與落葉捲起,纏繞在自身十丈之內,如戰神一般橫壓而去。
但薛伯仁的氣勢也絲毫不弱,冷哼一聲,步子變得飄渺起來,如霧似幻,蹤跡難測。
手中的雙刀翻飛得越來越快,刀光澎湃,將昏暗的死亡森林照得明亮無數,甚至還有幾分刺眼,一道一道刀光相接,或快或慢,或馳或頓,或高或低,就如跌宕起伏的潮水,帶着一股驚濤拍岸之感快速重疊。歐陽明暗自點頭,雖然已他的眼光來看,這雙刀的之中的力道有所欠缺,狠辣也不夠出彩,但勝在連綿不休,不會停、不會止。
歐陽明沒有妄動,心中暗道,得想辦法將吳徐寧救出來才行,否則要是這兩人狗急跳牆就得不償失了,而我們這邊的優勢就是這二人只當我是靈者初階,只要給那獸皮男子一點壓力,這兩人一定會聯手,想到這裡,就隱晦地向薛伯仁眨了眨眼。
薛伯仁也是人老成精的人物,歐陽明想得透,他自然也想得透,暗中回了一個眼神,手中雙刀翻動的速度突然加快,竟然傳出一陣雷音,悶響不止,同時一指點在眉心,一滴透着磅礴生機的精血飛出,大吼一聲:“凝!”
他心中清楚,只有將吳徐寧救出,纔不會投鼠忌器。所以,他只能給鄧長風壓力,巨大的壓力,這樣子歐陽明才能找到機會,救出吳徐寧,再以陣法配合,滅殺這兩人。
隨着這聲音傳出,天空中如一道無形之風吹起。
他身前刀光徒然一凝,化爲一條騰蛇,靈氣鑄其形,刀光鑄其意,精血鑄其魂。
這騰蛇足有十來丈長,每一塊鱗片上的紋路都看得清清楚楚,就如用最寶貴的漢白玉精雕細琢出來的一樣。血盆大口張開,露着十寸長的獠牙,吐着信子。
他手中雙刀凌空一甩,這騰蛇仰天一吼,一種似獸非獸的叫聲驀然迴旋,聲音未落,猛然竄出,十來丈的身軀不停騰挪,竟顯得極爲靈活,猛然對着鄧長風一咬而來。
對準的位置,正是鄧長風的胸口,顯然想一口將他的咬成兩段,而他則手提雙刀跟在騰蛇之後,時刻準備致命一擊。
頓時,鄧長風只覺得一股從未有過的危機在自己心神之間浮現。
那感覺,讓他全身上下每根汗毛都立了起來,黑雲十八拍同時拍出,手法晦澀難懂。頓時,只見他手心金光一閃,這黑霧就凝聚成一個黑色大鼎,這大鼎通體黝黑,上面刻着無數晦澀符文,在大鼎四面,有山河鳥獸,栩栩如生,每塊砂礫,每根毛髮都如真的一樣,似隨時都會活過來,隱有紅芒流轉,無比沉重,直接將鄧長風的肩膀都壓彎了。
鄧長風面色微微發紅,厲聲喝道:“快!一起出手,我這鼎太重,他這一擊太強,我擋不住!”
舒雅也沒有多想,在她心裡以爲,只要將這個高階靈者宰了,這幾人還不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蓮步向前一移,玉掌快速翻動,落下時,手中已多了一柄碧色長弓,這長弓寒氣四溢,纖細無比,但卻給人一種極有力量的感覺,她細指撥動箭弦,以丹田之中的靈氣凝箭,冷喝道:“懸落十三箭!”
頓時,一道道破空之音響徹而開。
只見十三道青光同時從箭弦之上散出,一化十,十化百,密密麻麻,箭羽呼嘯之聲成了唯一,竟直接將空中的死氣透出個窟窿。無數樹枝被折斷,大鼎由東向西而行,而這細密如雨的漫天箭羽則由西向東,對着薛伯仁圍攻而去。
薛伯仁心頭駭然,舒雅與鄧長風都是靈者高階,給他的壓力實在太大,而且兩人一上來就用了殺招,他就算擋下,一定也會身受重傷,眼中狠辣之色一閃,手中雙刀向前一指,這由刀光凝聚的騰蛇瞬間與這大鼎對撞在一起。
“轟……”
一聲巨響,冷冽的氣浪以這大鼎與騰蛇爲中心向四面八方散開,將無數古樹連根拔起,氣息狂暴無比。
無數個不停旋轉的氣旋捲動落葉,大地滿目瘡痍。
而舒雅射出的箭羽也緊跟而至,歐陽明眼睛一亮,他早就在等這個機會,怎會輕易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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