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衆不同。
正在一旁閉目養神的歐陽明心中忽然一動。
正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他其實早就知道，這位倪家鍛造長老對如何打造法器之術一無所知。只是，在極道老祖的逼問之下，他無可奈何地滿口胡謅而已。
但是，這胡謅之下，卻讓歐陽明隱隱地產生了一點兒的觸動。
正如天地老人所言，這一方世界在正常情況下能夠容納的極限，就是凡器精品巔峰五階。
而歐陽明更是對此有着極深的體會。
無論是昔日混沌洞中，面對無數黑魅爬蟲的圍攻之下鍛造裝備，還是今日進行了萬全準備之後的嘗試。歐陽明最終能夠鍛造出來的，依舊是精品巔峰五階。
如果真的要說差別，那麼就算一個動用了紫色軍火力量，一個是萬全憑藉自身力量而已。
歐陽明此前所運用的，都是正統的鍛造之法。
他甚至於將正統之法的力量發揮到了極致，但卻依舊沒有任何讓裝備進階的跡象。
此時，他心中微動，突然想到了在天地老人面前所目睹的那一種奇妙場景。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當歐陽明施展天人合一和細緻入微之時，他對於周圍環境的觀察就已經達到了極致的地步。可以說，在這兩種力量之下，歐陽明本身就已經與身周所有環境融爲一體了。
這，應該就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的真實體現吧？
那麼，在這一境界之上，就是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了。
歐陽明的眼前彷彿模糊了起來，他彷彿又回到了那一種奇妙的場景之中。在他的眼中，依舊能夠看到一切，無論是倪英鴻兄妹，還是倪家三位老祖，甚至於那被追問得滿頭大汗的鍛造長老。
但是，這些人在他的眼中，卻似乎是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他們雖然存在，但他們卻彷彿不再是他們了。
不僅僅人如此，就連物品，甚至於世界上的一切，彷彿都是如此。
歐陽明的眼眸微微閃動，但那眸子最深處，卻泛動着異樣的光彩。
“哎，不用問了……”倪學天突地道：“我們在這兒，或許並不是好事，還是先走吧！”
老匠頭雖然不敢說話，但卻是暗自點頭。
沒錯，你們可是頂兒尖兒的超級強者啊，有你們在這裡，那臭小子嚇都要嚇個半死，還有什麼精力去鍛造裝備呢？
在老匠頭的心中，極道老祖那絕對是高高在上，無法攀附的超級強者。有一個在身邊，就足以影響自己的心志穩定了，更不用說一下子出現了三個之多。
他將心比心，以爲歐陽明和自己一樣畏懼三位老祖。
在這三位的氣勢壓迫之下，能夠鍛造出精品五階，已經算是很了不起的成就了。
倪景深輕嘆一聲，放棄了詢問，站了起來，道：“我們先行一步，若是有什麼變化，隨時記得通知我們。”
“是，請三位老祖放心。”那鍛造長老鬆了一口氣，恭敬地說道。
倪景童猶豫了片刻，道：“學府，若是歐小友需要什麼幫助，你們不可推辭，也不可怠慢，否則我必不輕饒。”
倪學府連忙道：“老祖，孩兒絕對不敢。”
倪景童三人聯袂而去，離開了院子。
當他們離開之後，除了歐陽明和倪英鴻之外，其餘人都是不約而同地鬆了一口氣。與三位極道老祖待在一起，那種巨大的壓力並不是什麼人都能夠做到無視的。
老匠頭嘿嘿一笑，道：“小子，他們三位老人家走了，你也可以放心大膽地去做了。”
雖說放心大膽也未必能夠做得出來，但卻比提心吊膽要好得太多了。
然而，歐陽明卻像是並未聽到他的話一般，依舊是盯着前方，雙眼之中更是一片迷茫，似乎並沒有焦距一般。
老匠頭一怔。
倪英鴻一怔。
其餘人也是一怔，看向他的目光中就帶着一些兒的期望。
在歐陽明鍛造出這把軍刀之後，所有內行人都已經明白了他的技藝達到了何等地步。
別說是倪運鴻了，哪怕是傳授他技藝的家族鍛造長老們，都對歐陽明所展現出來的能力佩服得五體投地。
並且，在他們的心中都有着一個共識。
如果說在場之中，真的有人能夠鍛造出法器的話，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歐陽明瞭。
而此時，他們卻也看到了，歐陽明似乎正沉溺於一種極爲玄奧的狀態之中。
莫名的，他們的心中都生起了一絲期望。
莫非，有戲……
彼此互望一眼，他們都是屏住了呼吸，再也沒有人敢打擾歐陽明的沉思了。
好在，歐陽明的沉思並沒有多久，他緩緩地站了起來，目光一轉，對衆人視而不見，彷彿在他的眼眸中，並沒有衆人存在的痕跡一般。
隨後，他伸手，拿起了先前鍛造完畢的那把軍刀。
倪學府等五位倪家鍛造長老一起眉頭大皺，他們有心想要指點一下，讓歐陽明重新鍛造一塊奇石。可是，這句話尚未出口，他們就硬生生地嚥了下去。
因爲他們突然想到，此刻站在他們面前的，可不是什麼家中晚輩，而是連他們都遠有不及，想要鍛造法器的狂人啊。
自己去指點他……豈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了？
倪運鴻的眉頭緊皺，他終於忍耐不住，身形一動，拿起了一塊奇石就要上前。
然而，他的腳步剛剛擡起，一道身影就已經擋在了他的面前。
倪運鴻驚訝的看去，卻見倪學府正朝着他微微地搖頭。
遲疑了一下，倪運鴻立即看到了衆人的目光，僅僅是一剎那，他就看懂了。臉上泛起了一絲淡淡的紅色。向着衆人點了一下頭，穩當當地站定不再有任何的行動了。
“呼……”
就在他們拖延的那一刻，歐陽明手中的軍火就再度釋放了出來。
而歐陽明的眼睛，更是牢牢地盯在了手中軍刀之上，那視線，再也不曾離開。
其餘衆人的目光也是如此，在此刻，那置放在燃燒的軍火中的那一把兵器，已經成爲了所有人關注的焦點。
然而，沒有人知道，在歐陽明的眼中，他所看到的一切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大變化。
那在軍火中，被團團火焰燃燒包圍的，是一把軍刀，但又彷彿不是一把軍刀。
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而看這軍刀之時，歐陽明眼中所見到的，卻也不再是這把軍刀。
他所看的，是這把軍刀的本質。
那奇石所化之軍刀，彷彿一層層的在他的眼中展現了開來，讓他清晰地看透了奇石每一處所蘊含和代表的力量。
慢慢地，歐陽明看得清楚了。在這軍刀之上，竟然還有着一層力量覆蓋。
這是一種限制的力量，唯有在這種異常的情況之下，才能夠看得清楚。
虛空中，有着某種神秘的限制禁錮了奇石的力量釋放，這種限制具有着巨大的力量，哪怕是以奇石的奧妙也無法抵消這種限制。
不過，這樣的限制在此時歐陽明的眼中，卻顯得是那樣的明顯。
一圈又一圈，所有的力量體系在歐陽明的眼前展開。
意念微微波動，那軍火頓時遵從了命令，開始在軍刀的周圍燃燒起來。這限制的力量雖然極其強大，甚至於可以說是屬於整個世界的力量。
若是選擇與這種力量直接對抗，歐陽明是必輸無疑。
可是，歐陽明卻並沒有與這種力量對抗，而是將軍火凝練爲一個小點，輕輕地戳在了那層限制的力量之上。
一道若有若無，就彷彿並不存在的聲音輕輕地響了一下。
然後，歐陽明就感覺到了。
在他的手中，那把原先無論如何鍛造都沒有絲毫起色的軍刀，終於開始解脫了。
在那一層限制被戳開了一個小孔之後，這軍刀本身似乎也開始爆發了。
隱藏在軍刀之內無法釋放的潛力就像是找到了一個宣泄口，以無與倫比的狂暴姿態衝了出來。
就像是餓極了的下山猛虎，就像是被堵住的泄洪之水，瞬間就衝破了眼前的阻礙，朝着整把軍刀蔓延而去。
在這一刻，歐陽明清晰地體悟到了什麼叫做千里堤壩，毀於蟻穴。
那小小的一個針眼大小的細孔，似乎隨時都會被外界的限制力量重新彌補恢復。可是，就在這小孔誕生的那一瞬間，軍刀中的力量就已經毫不留情地衝了過來，並且以無可爭議的力量將小孔撐大，並且撐裂。
歐陽明的軍火依舊在燃燒着，它就像是一個指引者，將那股龐大的力量引導出來，並且流淌在軍刀之上。
一股股奇石中儲存的潛力慢慢地釋放了出來，它們依附在軍刀之上，那最深層次的能量終於得見天日。
歐陽明的心中涌起了一種無法形容的狂喜。
如果說，昔日腰帶晉升之時，他僅僅是一位看客的話，那麼此刻軍刀的突破，他就是一位真正的主事者了。
看客和主事者之間巨大的區別，對他的心情也造成了同樣的影響。
軍火燃燒，這把新誕生的軍刀屬性立即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物品：軍刀
等階：法器普品一階
屬性：鋒銳+21，堅硬+21，耐久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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