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芒鋒銳無比,帶着歐陽明可以斬斷一切的信念。
四海八荒,蒼天大地,在這一槍之下,都得暫避鋒芒,這是萬物難阻。
東晨宇面色凝重,身體之中鮮血流動都加快了許多。這一槍,給他的感覺,很強很強,就算他是尊者,也得小心應對。
他重心向下一降,身上氣息變得厚重起來,如山似嶽,丹湖泛起七彩霞光,靈力轟鳴,兩手向外一推,化作兩個白色大手,對着那一道槍芒撕扯而去,這是一記巧妙的太極推手,東晨宇想借此化解這一擊。
“轟……”槍芒驚空,其中如蘊含着無數玄妙大道,時刻都在變化,速度也是快到了極致,如若閃電。
而那兩隻憑空凝聚的白色大手,竟然與血蛟一族的功法背道而馳。
中正磅礴,帶着一種奇妙的卸力意境,講究以力打力。
“砰……”一聲巨響,這大手還未把“以力打力”的巧勁發揮出來,僅僅堅持了兩息,就徹底崩潰。
若僅僅如此,這一擊,也不可能是歐陽明的最強手段,要知道,雪峰足有萬丈,雪崩堆疊之下產生的力量得磅礴道到何種地步?這已經屬於天威。況且,還是以道之真意催動。可以說,這一槍是歐陽明迄今爲止所施展最強的一槍,精氣神全都合一,所以能將東晨宇一擊之力轟散,雖然出乎意料之外,卻也在情理之中。
但這槍芒依然不停,直接對東晨宇一轟而去。
見到這一幕,東晨宇臉色微變,心中暗道,真是個變態,這要是吞噬他的血脈,我能達到何種地步,返祖?超越返祖?眼中光芒越來越亮,但手上動作也不含糊,連忙穩住架子,就如變成了一座巍峨的山峰,身上散出淡淡的紅光,丹湖徹底沸騰,兩手同時擡起,靈力彙集,化作一頭可鎮壓萬古的玄龜,擋在身前。
“轟隆隆……”槍芒與這玄龜相撞,空間都蕩起一道道肉眼可見的波紋,無數的氣浪以一種蠻橫霸道的姿態,向八方橫掃出去,所過之處,靈氣都被碾碎,化作無數颶風,捲起無數黃沙,一圈一圈重疊,捲上天空,僅僅一霎,便激盪起燎原。
一息、兩息……
這一頭以防禦力鑄成的玄龜,與這大雪崩槍芒齊齊一顫,傳出哀鳴之聲,似隨時可能崩潰。
片刻之後,轟地一聲,同時寸寸崩潰,化作無數靈力碎片。
東晨宇瞳孔微微一縮,右臂顫抖起來,掌心虎口崩裂,鮮血淋漓。
歐陽明更爲悽慘,他臉色慘白,靈力逆行,五臟六腑全都移位,身體一個踉蹌,噴出一大口鮮血。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眼前這一幕,已經超過這些天驕的認知。他們怎麼都沒想到,歐陽明不但擋了一招,還將這異族尊者虎口崩裂。而且,還是在這尊者全力防守的情況下,心中不由生起這種想法,若我對上這一招會什麼樣?許多修煉者自問自答,會死,毫無懸念,會死。這一擊,就算是道子都擋不住。
這一招,有橫壓一代之姿。
所有人看向歐陽明的臉上再一次變了,除了欣賞之外,更爲崇拜。
“唉,可惜了,擁有橫壓一代之姿,卻得死了。”一位面容清秀的白衣男子輕聲開口。
“是啊,只要他逃過今日這場大劫,躍過龍門,破靈成尊,指日可待。”另一位,巔峰靈者開口附和。
何劍手中的子午劍一撩而出,把一頭血蛟的喉嚨刺穿,用力地舔了一下嘴皮,心中暗道,這一槍,就算我使出撩天,也擋不住,瑜老弟,你到底還要給我多少驚喜?
江盈榕身姿輕靈曼妙,眼中光芒火熱,就像剛認識歐陽明一樣,性感火熱的紅脣分開,露出一口白牙,臉上也露出一抹笑容。
葬劍心裡愈發肯定,這交易肯定不虧,努力催動手臂之中的銘刻着的劍痕,心裡掐着時間,同時尋找着最好的出手機會。
東晨宇輕輕舔了一下手心的鮮血,眼中再次浮現出戲謔之色,冷聲道:“你是我見過最強的靈者,但這一槍轟出之後,你丹田靈力枯竭,你如何戰?”
他知道自己看走眼了,而且還錯得很離譜,之前,他本以爲這一行人中何劍最強,也最難纏,卻沒想到最強的竟然是這其貌不揚的小子?竟讓他都受了些輕傷,但也到此爲止了。
歐陽明沒有說話,無所謂地攤了攤手,心中暗道,十息時間,已經到了。
他相信葬劍,這位劍術大師既然說了這句話,那就絕不會無的放矢。
然而,這念頭還未落下,葬劍手中的血色小劍,卻是散出一抹詭異的光芒。與此同時,葬劍手臂之上的血色劍芒融入神荼之中,一股狂暴的氣息向着四周擴散。
這是一種狂,蔑視萬物的狂。
精純的劍意瀰漫,直接把東晨宇的氣機牢牢鎖定。
而葬劍,全身都被劍氣籠罩,四周劍氣,生了又滅,滅了又生。
如同生死輪迴,形成一個圓圈,他目光堅毅,輕聲道:“這一劍乃是絕劍峰峰主以精血凝鍊的全力一擊,借!”這聲音不大,卻像驚雷一般。
話音未落,悍然向前一斬。
整片天地,被這一道劍光分割成了兩部分,一片是黃沙,一邊是劍氣。
這一劍,驕狂無比,世間萬物在這一劍面前都得低頭。
所過之處,數十頭血蛟甚至連絲毫反應都做不到,已化作灰燼。
“趁這機會,快逃!”葬劍傳音道,他臉色發白,劍修尊者斬出的全力一擊,單是催動,所需的靈氣都只能用海量形容,就算他是道子,都有點吃不消。
何劍與江盈榕對視一眼,暗中點頭。
至於東晨宇,一股強烈的危機把他的心神瀰漫,似只要一時不慎,就會徹底泯滅。
這一擊,就算是他都感到棘手,只能全力應對。
心中悶吼一聲,身形一下暴漲,化作一頭血蛟。身上鱗片血紅,寒芒閃耀,足有五十多丈。一道暗黑色的紋路從頭頂向尾部蔓延而去,細細看去,竟是一條似龍非龍,似蛇非蛇的邪物,全身上下肌肉躬起,如同虯龍,充滿了爆發性的力量。身子微微一震,就連空間似都微微抖動起來。
東晨宇眼中狠辣之色一閃,那暗黑色的紋路瞬間亮起。
一道非龍非蛇的邪物化作一道虛影,憑空凝聚,擋在他的身前。
他驀然吐氣,一道無形之風擴散,這憑空凝聚的虛影向前驀然一撞。
“轟……”靈氣炸開,僅僅一瞬,這虛影便有了一種崩潰的預兆。
東晨宇面色大變,右手擡起,一掌拍在眉心,噴出一大口鮮血。鮮血之中蘊含濃郁的血脈之力,化作一大團血霧,猩紅無比。東晨宇擡手一指,這血霧頓時融入虛影之中,這才止住了頹勢,讓虛影穩定了下來,而且愈發凝實。但劍修的攻伐之力實在太強,就算噴出血脈之血,東晨宇依然沒有佔到太多的便宜。
此時,觀戰的人心裡只剩一個想法,又是一個身具傳承的變態。
事實也是這樣,歐陽明這一行人,算上葬劍,總共四人,除了江盈榕,其餘幾個都身具有道子一級的戰力。
歐陽明身具龍鳳二族傳承,具有大氣運、大機緣,這點毋庸置疑。
何劍就遜色許多,但一劍撩天,可是徐傲然的傳承劍訣。這可是一個可徒手捏碎天雷,把劫雲轟散的狠人啊。
至於葬劍,也是漳州第一宗門,七星宗絕劍峰的道子,與歐陽明比當然不夠看,但與其餘人相比,這種身份已經高貴得難以形容了。
就在這個時候,葬劍雙手同時掐訣,沉聲道:“爆!”
頓時,這磅礴無比的劍氣炸開,氣浪橫掃八方,數十丈高的沙子被掀起,連在一起,如由沙子組成的幕簾,一圈一圈向外推了出去,畫出無數個同心圓。
所過之處,生機斷絕。
就算是東晨宇都得暫避鋒芒。
從五湖四海聚在一起的天驕一臉震撼,連忙向後倒退,連尊者都的暫避,他們怎會擋得住?
嘴中囔囔自語,道:“難道,他們真的能從尊者手中走掉?”心裡竟覺得無比恐懼,一羣靈者從尊者手中走掉,這僅僅想想,都讓人覺得很瘋狂。
“快走……”歐陽明低喝一聲,強行逼出最後一絲靈力,遠遁而去。
江盈榕、何劍、葬劍緊隨其後,化作四道青色匹練,消失在遠處。
東晨宇向後退了百丈,避開劍氣炸開的核心處,面如寒霜,聲音如從九幽寒潭之中傳出的一樣:“你們真以爲逃得掉?所有的底牌盡出,下一次追上,你們就得死!”長袖一揮,帶着剩下的數十頭血蛟,遠遠追去。
而那死濁一族的主人,早已經把他們的位置牢牢鎖定,就算歐陽明四人速度再快,也無法與尊者比肩。
何況,歐陽明與葬劍丹田之中靈氣已經所剩不多了。
“他們在哪裡?”東晨宇傳音問,那聲音如同雷霆般轟鳴,顯得心中惱怒異常。
這聲音剛剛傳出,一隻形狀醜陋的毒蟲立即從黃沙中飛出,來到東晨宇耳邊嗡嗡叫了幾聲。
“哼,原來往西北方去了,簡直是找死!那本就是絕地,而且,用不了多久就會走出血龍家族的勢力範圍。”他眼中血色一閃,追身趕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