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智約定的地方是一家叫望江樓的酒樓,不過,這個望江樓的位置不是很好,而且也不很好找,胡斐找到這個地方可是費了不少力氣。
停了車,胡斐推開車門下車,擡起頭看了一眼面前的這個酒樓,掏出手機撥通了周智的電話,“周處長,我到了。”
“胡主任,我馬下來接你。”
話筒那邊的周智聲音有點急促。
掛了電話,胡斐拔腿走進了酒樓的大堂,看見周智正從樓走下來,“胡主任,這麼快到啦,我第一次找到這個地方的時候可是費了不少時間呢,不過,一會兒吃過飯了你知道花點時間是值得的。”
“這地方還是老闆發現的呢。”
胡斐一愣,心裡一動,莫非今天午的飯局還有管平志來參加?
說話間兩人了二樓,周智敲了敲門,這才推開門走了進去,胡斐的目光一掃,果然看到管平志正坐在沙發看電視。
“管省長,您好。”
胡斐恭恭敬敬地向管平志問好。
“小胡到了,坐,看完這個新聞再說,蘇省這幾年發展得很不錯呀,都要趕超嶺南啦。”
管平志依然盯着電視機,面的新聞播放的是西花廳那位在蘇省視察,鏡頭所及之處自然是花團錦簇,人人笑逐顏開。
“小周,你去下面廚房看看。”
新聞轉播到另一條,管平志收回目光,向周智擺擺手,周智應了一聲,匆匆地走了出去,順手帶了房門。
“蘇省這幾年發展得很不錯呀。”
管平志抓起茶几的香菸,摸出一顆煙扔給胡斐,“不過,你爸去蘇省有點大材小用了,現在那邊的經濟發展除了問題,這是前任的留下來的鍋,但是這麼點小事讓你把去蘇省,這豈不是用宰牛刀去殺雞。”
“他應該趁着今年的大會直接升任組部長,這纔是正途,至於那些流言蜚語由得他們去說去,你在基層呆了這麼些年,難道還不明白這個道理,做任何事情都不可能讓所有人都滿意的!”
胡斐聞言一愣,心頭是一跳,捏着香菸的手微微一顫,他當然清楚管平志這話是什麼意思,他的養父是個農民自然不可能去左右蘇省的格局,看來管平志這是要開誠佈公地談一談了,只不過,管平志這麼做的用意是什麼呢?
還有是管平志算不算是家裡一系的,如果他是家裡一系的人,他這麼說話,可以理解爲他對老爺子的退讓政策不認同,如果他只是單純的是父親大人的央黨校同學,那麼他這麼說話有點交淺言深的味道了。
不過,不管怎麼說,管平志放低了姿態以一個長輩的身份自居,對於胡斐來說這也是一件好事。
“管伯伯,這事兒是老爺子做主的,父親當時也有點猶豫不決。”
胡斐摸出打火機“啪”地一聲點燃,幫管平志點燃香菸,然後自己再點菸,“畢竟,明年要召開奧運會了,只要會議一結束,任的領導自然是大功一件,父親在京城忙活了這麼長時間了,被人摘了桃子心裡自然也會有些不舒服的。”
“哦,那你怎麼看?”
管平志饒有興趣地說道,他最近處於仕途的關鍵時刻,當年提拔他的那位老首長已經去世,到了他這個級別如果背後沒有人支撐,頂多一個副部級幹到退休了。
畢竟,到了這種級別政績已經不是你只能夠做出來的,你只能在分管工作的大方向給出指示,具體執行還是基層的同志們。
這麼一來,要做出一番事業來可不是那麼容易了,畢竟,你工作的地方不是一縣的幾十萬人一個市的幾百萬人,而是面對一個省的幾千萬人。
“我倒覺得老爺子的安排很好。”
胡斐吸了口煙,呵呵一笑,“父親在京城擔任市長還不到五年,之前一直都是在直機關工作,地方工作經歷不夠,尤其是地方一把手的資歷不夠。”
“唐代名相張九齡曾經說過,不歷州縣不擬省臺,我覺得他這話說得很有道理,只知道坐在面誇誇其談,不親身去基層體驗一下,看一看社會的真實狀況,是很難做好當家人的。”
“再說了組部長管着天下的官帽子,用哪一個,不用哪一個用什麼來評判?”
胡斐彈了彈菸灰,“其他的原因不說,至少總要有些能幹實事的領導要提拔起來,要不然國家經濟怎麼發展,各項工作怎麼進行?”
“蘇省的經濟建設這今年搞得很不錯,動作很大,但是存在的問題也很多,其一大部分都是領導幹部的問題,父親要處理好這個問題必須在這方面入手。”
“只要蘇省的問題順利解決了,他再回組部那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而且,我相信父親有了省委一邊手的經歷,對於怎麼用人,怎麼衡量一個幹部更有心得了。”
管平志沒有說話,低頭沉思起來,胡斐的這些話老實說並不是很難想到,只不過身處糾葛的人自然很難做出權衡取捨。
而胡斐不過三十出頭,卻能有這番見識着實不簡單,尤其是不爲眼前的利益所矇蔽,這份沉着冷靜更是讓人驚訝。
“對了,省長這次把你調到省府辦公廳來可是很有借重你的用意呀。”
管平志擡手將香菸塞進嘴裡吸了一口,笑呵呵地看着胡斐,“對了,對於你的新工作有什麼想法沒有?”
“我這還沒去報到任呢,對省府辦公廳的情況一無所知,還能有什麼想法?”
胡斐兩手一攤,搖搖頭,“聽說以前辦公廳的副主任都是副秘書長兼任的,反正都是副廳級嘛,誰來監管一下有什麼區別?”
“區別大着呢。”
管平志哈哈一笑,“以前的確是副秘書長兼任的副主任,副主任不過是負責一些辦公廳雜七雜八的事情,負責省政府常務會議的會務工作,協調省政府領導的公務活動,聯繫省政府領導的秘書等等。”
他的聲音一頓,目光落在胡斐的臉,笑道,“不過,省長廢了這麼大力氣把你調到辦公廳來,自然不是爲了讓你來管理這些瑣碎的事情,殺雞焉能用宰牛刀?”
“你這塊好鋼是一定要用在刀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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