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山縣委大院,常委會議室。
縣委領導們一個個正襟危坐,目不斜視,胡斐站在門口附近正在向常委會彙報這一次麻子營鄉打黑行動的詳細過程。
打黑行動,這就是胡斐在跟孔徵見面之後,確定的最後計劃,當然,所謂的二流子們想搶劫食品公司的二百萬現金不過是故意讓民間去謠傳而已,沒有八卦生活的地方是無趣的餓,胡斐深深地認識到了這一點。
“胡斐同志,你要爲自己說的話負責。”
常務副縣長王明友眉頭一擰,擡手敲了敲桌子,“嚴旭義是老黨員,老同志了,他把一生都獻給了黨的事業,在麻子營鄉戰戰兢兢地工作了幾十年,放棄了很多次的提升的機會,爲的是什麼呢。”
“他爲的是麻子營鄉的三萬多羣衆,爲的是帶領羣衆走一條致富的道路。”
“行了,行了,明友同志。”
***江連澤不耐煩地打斷了王明友的話,隨手見過一個厚厚的筆記本扔在他面前,“好好看看吧,你嘴裡這麼優秀的同志,是怎麼縱容家人欺男霸女橫行鄉里的。”
“對了,派出所的同志去嚴家煤礦的時候,當場查獲賭資八十多萬元,而且,派出所那邊還有厚厚一沓你嘴裡這位優秀的同志暗中指示,煽動不明真相的羣衆鬧事的證據,還有很多簽字畫押。”
王明友的臉色刷地就沉了下來。
“好了,胡斐同志,你回去休息吧。”
江連澤有些疲倦地捏了捏鼻樑,“胡斐,回去之後把工作抓起來,安撫好基層的同志們,一次上當受騙可以原諒,再有這麼衝動的時候,那就國法伺候了!”
“是,書記,我這就回去。”
胡斐立即轉身拉開會議的門大步走了出去。
十月的天氣開始熱得瘋狂了,讓熱恨不得拔掉一身皮來散熱,胡斐嘆了一口氣,摸出一顆煙看着上面娟秀的字,想要更將煙扔掉,想了想將香菸塞了進去,天氣熱得抽菸都沒興趣了。
嚴旭義的事情總算是告一段落,至於縣委商議出一個什麼樣的方案出來,這不是胡斐關心的事情,他已經吩咐過黃建興路,最近幾個月鄉里的派出所隨時保持戰備狀態,一旦發現有嚴家的餘孽鬧事,危險時刻可以開槍!
事實上,正是胡斐在鄉政府開的那一槍,打散了嚴家那些人最後的悍勇之氣,如果說他們之前敢於囂張,橫行鄉里,很大部分是派出所的人聽之任之,如今胡斐當場開槍殺人,甚至還要扣上一頂搶劫,煽動羣衆衝擊政府機關的罪名。
估計王三猴這輩子要老死在獄中了。
胡斐發動汽車,切諾基緩緩地駛出了縣委大院,向着建築工地駛去,解決了嚴旭義之後,心裡總覺得有些空落落的,好像丟了什麼東西一樣。
工地上忙碌一片,廠房和倉庫已經建好了,在修的是員工宿舍,可惜的楊倩兮不在蘭山,她剛剛今天離開蘭山去白沙了,這個行程胡斐聽她說起過,要讓食用油打入白沙市場,自然要先去主攻那些大型超市。
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將胡斐從深思中驚醒,掏出手機看了一眼,立即接通電話,“老關,你小子這幾個月過得安逸啊。”
“別,阿斐,還是你小子大刀闊斧地幹得痛快啊,我現在想慢慢地下手對付陳年頑症,太難,太難了,我還真沒你那個能力呀。”
關明鬆在電話那邊嘆息一聲,“我還是先安心幹幾年吧。”
“不着急,等你當上了政法委書記,你說話就一言九鼎了。”
胡斐呵呵一笑,“要想讓兄弟們服從命令,淡淡只有精神能鼓勵是不夠的,行了,不跟你說了,我要去吃飯了。”
“別呀,我還有好消息沒告訴你呢。”
話筒那邊的聲音低了下來,“賀局的事情有消息了,省廳那邊的意思是賀局還是當這個局長,市委夏書記的意思是讓賀局兼任副市長,應該差不離了。”
“對了,還有你的事情已經是消息滿天飛了,只怕你這個當事人都不知道呢。”
“啊,還有我的事情?”
胡斐吃了一驚,這一段時間來忙着處理善後,總結大豆種植的經驗,教訓,找出其中有疏漏的地方等等,忙得昏頭轉向,哪有時間去關注官場上的消息啊。
明年就是各級政府換屆的時候了,如今已經是九月底了,各種消息也紛紛如雨後春筍般地冒了出來。
當中,最爲耀眼的消息就是市長周全福有意讓胡斐擔任豁山區的副區長,而市委副書記黃明辰有意讓胡斐擔任蘭山縣副縣長。
兩位市委大佬沒能達成共識,當然,這是他們在私底下的談話。
“阿斐,這下你知道自己有火了吧?”
關明鬆長長嘆息一聲,“兄弟,這人比人氣死人呀,以後你小子要是當了大官,可別忘記我這個老兄弟,我這輩子是沒戲了,就指望着我兒子飛黃騰達了。”
“老關,行了啊,知足吧,幾年前你在刑警隊摸爬滾打的時候,可想過有今天?”胡斐呵呵一笑,“好了,不說了,我吃飯去了。”
掛了電話,胡斐摸出一顆煙點燃吸了一口,臉上露出一絲冷笑,這邊麻子營鄉實驗結果一出來,各種人物紛紛跳出來表揚一場爭奪人才的大戲碼了。
市委副書記黃明辰讓自己擔任蘭山副縣長,只怕是爲了對付陸峰的,那麼市長這麼關心自己這個小角色的成長,是真的出於重視人才呢,還是出於別的目的?
如今的胡斐已經不再是那個單純的轉業軍官了。
只不過,老丈人錢文博那邊一直沒有消息,胡斐也不知道他是個什麼意見,不管是去豁山區,還是回蘭山縣,這些都必須要他老人家來發話。
當然,胡斐更關心的是明年提了副縣長之後,什麼時候跟錢小美結婚呢。
胡斐將車停在一家餐館前,點了幾個菜要了兩瓶冰鎮啤酒,一口冰鎮啤酒喝下肚,頓時感覺到全身的毛孔都舒服得張開了,正愜意間,手機響了起來,抓起一看立即接通電話,“胡斐,你個沒良心的,老孃進產房了你都不關心一下。”
“啊,這麼快?”
胡斐傻眼了,要不是這個電話還真的忘記這回事兒了。
“你個沒良心的大色鬼,我沒力氣說話了,是個兒子。”
說罷,電話那邊沒有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