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春蘭很高興,不僅僅是因爲大年初一新年新氣象的原因,更因爲家裡熱鬧起來了,以往在鄉下過年,大年初一大家互相竄門,這家喝杯茶,那家吃幾顆花生瓜子,熱鬧就不曾中斷過。
今年在城裡過頭一個年,加上這一年來忙於生意,跟小區的鄰居也不太熟悉,她原本還得安心家裡門庭冷落呢,想不到早早地就有人來拜年了。
而且,來拜年的還是往年想都不敢想的當官的人。
當然,於春來的心裡也很清楚,這些當官的人來拜年不是給自己面子,他們是來跟她的兒子拉關係,套交情的。
而這正是她最高興的原因,天下哪個母親看到兒子出息了會不高興?
胡斐對於鄭勇軍和郝大軍的到來也很高興,人,總是有榮譽感的,說不好聽的就是虛榮,胡斐自然也不會例外,更何況,跟着兩人交好對他只有好處。
畢竟,家裡還需要有人照應着,他也不是在祁溪縣工作。
三個人正聊得開心,敲門聲有響了,於春蘭笑嘻嘻地走過去開門,頓時眉開眼笑起來。
“阿姨,給你拜年啦,住你老人家永遠年輕,生意興隆。”
楊倩兮乖巧地給於春蘭拜年,輕輕地將手裡的一大堆禮物放下,“爸,這位就是阿斐的媽媽於春蘭阿姨,阿姨,他就是我爸爸楊保成。”
“嫂子,給你拜年了。”
楊保成向於春蘭微笑着招呼一聲。
“倩兮,這麼早就回祁溪了?”
胡斐從沙發上站起身來,雖然楊倩兮說過她爸要過來談一談,卻沒想到他們居然在初一就來了,“楊伯父,新年好,祝你新的一年財源廣進,心想事成。”
“胡斐,跟我就不要這麼客氣啦。”
楊保成哈哈一笑,目光轉向沙發坐着的兩個人。
胡斐立即介紹了一番。
房間裡越發顯得熱鬧起來。
鄭勇軍的心頭非常震撼,胡斐的能量似乎已經超乎他的預計,這小子居然跟楊保成的關係都這麼好啊,看來這次拜年還真的是來對了。
胡斐親自給楊保成父女兩人倒了一杯熱茶,楊倩兮看着胡斐,美目裡抑制不住地氾濫起柔情蜜意來。
“兒子,你們聊,我去給你們做飯。”
於春蘭招呼一聲就進了廚房,楊倩兮坐了片刻,就起身去廚房幫忙去了,幾個人男人就聊了起來。
飯菜做好之後,胡大山和胡來福父子兩人相繼回來,午餐的氣氛自然是越發地熱鬧起來。
吃過午飯,鄭勇軍和郝大軍兩人結伴告辭離開,楊保成進了胡斐的房間,大年初一就來胡斐家裡拜年,自然是有跟胡斐好好長談一番。
“楊伯父,請坐。”
胡斐拉開凳子請楊保成坐下,“我知道伯父的心裡有很多疑問,正好我也想跟伯父聊一聊呢。”
“胡斐,這次真的要謝謝你。”楊保成很認真地看着胡斐的臉,“這次要不是你的話,現在我還關着呢。”
“伯父客氣了,我跟倩兮不僅是同學還是好朋友。”胡斐搖搖頭,“既然她來找我幫忙,自然責無旁貸了,生意上的事情我不懂,不過,還是要規勸伯父一句,生意場上的陷阱很多,一定要步步小心啊。”
“是呀,商場如戰場啊。”楊保成感嘆一聲,“也是我這些年生意做得順手了,漸漸地沒有了當初的謹小慎微的脾氣了,要不是倩兮跟我說起袁淳父子的陰謀,我還想不到這裡面的道道。”
“倩兮這丫頭是聰明,可惜我讓她學着管理家裡的生意,她愣是不聽,非要當什麼記者,要不然的話,我也不用這麼辛苦啦。”
“伯父,那個工程你準備怎麼辦?”
胡斐點點頭,楊倩兮這丫頭冰雪聰明,如果早早地接觸生意的話,有楊保成在她的身邊照應,應該很快就能成熟起來。
“我也不知道,發生了這一切之後,老實說我有些寒心了。”楊保成從口袋裡摸出一包煙,摸出一顆煙叼在嘴上,隨手將煙盒扔給胡斐,“我是真的低估了那些人的貪婪了。”
“伯父,你也不用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胡斐搖搖頭,取出一顆煙點燃吸了一口,“袁淳這種人畢竟是極少數,絕大部分人還是好人,沒有人瘋狂到這種地步。”
“而且,現在中央到地方都在搞反腐,這種情況以後會好轉的。”
“那又怎麼樣,我們商人又不是圈養的肥豬,什麼時候想吃肉了提刀就殺了。”楊保成冷哼一聲,擡起頭看着胡斐,“倩兮母女想移民了,胡斐,我想把這個工程轉手出去了,你說呢?”
“伯父,怕是沒那麼容易啊。”
胡斐搖搖頭,“幾千萬的大工程,而且,袁淳又鬧了這麼一出,現在這個工程成了燙手山芋了,誰有那麼大的膽子敢接下來?”
“是呀,我也是這麼想的。”楊保成臉上露出一絲苦笑,用力吸了一口煙,“前期投入已經砸下去很多錢了,原本我是想把這個工程做成我們公司的招牌,可這事兒一發生,我的心都冷了,有袁淳這種人在一邊虎視眈眈,我哪裡還敢再往裡面砸錢。”
“我恨不得現在就離開雍州,遠遠地離開這個地方!”
胡斐無話可說了,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對於楊保成這樣的生意人來說,帶來的驚嚇絕對不是幾句話就能安撫下來的。
袁淳是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是跺跺腳都能震動雍州的大人物,楊保成不過是個生意人,充其量是個有點錢的生意人,楊保成的錢是夠多了,遺憾的是他保衛財財產的力量沒有跟上他的財富增長。
在絕對的權力面前,再多的錢都是形同廢紙!
尤其是沒有足夠力量保衛財務的楊保成,在袁淳這種貪婪成性,而相對於楊保衛來說又有着絕對權力的人面前,真的只是一頭圈養的肥豬而已。
“這個工程的確能賺不少,但是,我怕了,真的怕了。”
楊保成的臉上露出一絲惶恐之色,“胡斐,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