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神山,臨崖殿。
賀德隆高坐主位,一臉驚駭,被眼前的事物驚呆了眼。
以他數百年見識,半步法身的閱歷,都是按耐不住情緒。
殿堂之,何浩,何思玲,何思瓏,雲揚等皆都一臉驚詫,滿眼震撼的看向一處。
在那位置,逐一擺放着十件兵器。
鉤叉戟棍,刀斧鐗鉞,形形*,皆在其。
一件件兵器,造型古樸,散發着濃濃的歲月氣息。
宛如飽經風霜的老人,經過時光歲月的沉澱,氣息恢弘,雄渾浩大。
無形的氣息,渲染得殿堂空氣都是略顯壓抑。
這些兵器,全都是半步神兵。
並且,完好無損,靈韻深厚。
以至於,乍然看到,衆人盡皆失神,驚得不輕。
好久過後,才駭然擡頭,看向旁邊端茶輕吹的孫逸。
這些半步神兵,自然出自孫逸之手。
賀德隆眉眼微眯,看待孫逸的眼神,都是多了幾分鄭重,少了幾分輕怠。
微微思索,賀德隆摩挲着座椅扶手,看着孫逸問道:“小子,你這是什麼意思?”
雖是詢問,但賀德隆的心底,卻已有猜測,意會到了孫逸的心思。
只是,不敢肯定。
畢竟,十件完好無損的半步神兵,絕非凡物。
其價值驚人,足以堪稱天價,酒神山若想取出這麼多的半步神兵,都難以做到孫逸這樣從容。
所以,猜測到孫逸的心思,賀德隆才更掩不住震驚。
而在賀德隆震驚之時,卻聽孫逸淡然平靜的回道:“些許薄禮,不成敬意,便請酒神山笑納。”
果然!
他真的是要贈予酒神山!
賀德隆臉色驟凝,深邃的眼眸都是緊緊收縮,驚詫之情盡顯於外。
但很快,醒悟過來,賀德隆卻對孫逸的話語忍不住腹誹。
薄禮?
十件完好無損的半步神兵還叫薄禮?
可惡的臭小子,要不是看你心意可貴,老夫非得打死你個土豪。
賀德隆忍不住哼唧,只覺有些牙疼。
堂堂酒神山,都不敢吹這樣的牛逼。
心塞了下,賀德隆目光在十件半步神兵瞄來瞄去,魂不守舍。
孫逸的心意,自然讓他動容,這樣的寶物,酒神山都不敢說無動於衷。
只是,收不收,卻讓賀德隆有些猶豫。
他在揣摩,猜測孫逸的意圖。
片刻後,才吐了口氣,一臉鄭重的看向孫逸,道:“你想要什麼?”
孫逸搖搖頭,淡然回絕:“沒什麼想要的。”
孫逸的話,讓賀德隆一愣。
沒有要求?
怎麼可能?
難道這樣平白送出十件完好無損的半步神兵?
賀德隆驚愕交加,難以理解孫逸的想法。
要知道,十件半步神兵,哪怕殘缺不全,都足以讓天下動盪。
半神世家都要趨之若鶩,難以從容。
何況面前十件,皆都毫無缺欠,且靈韻深厚,飽經沉澱。
賀德隆緊緊地凝視着孫逸,一雙眸子閃爍精光,似乎想要看穿孫逸的內心,看破孫逸的想法。
可惜,凝視許久,孫逸波瀾不驚,從容鎮定,居然絲毫都不改色。
反倒平靜無的抿着茶,淡然輕鬆,不露緊張。
這小子,心性之穩,超乎想象。
賀德隆自忖,他見過的年輕一輩之,沒人能夠得及。
眼看着孫逸不顯聲色,賀德隆最終放棄了窺探,恢復了灑脫。
“既然你心意誠摯,酒神山便卻之不恭,笑納了。”
甩袖一掃,賀德隆坦然大方的收下了這份‘薄禮’。
十件完好無損的半步神兵,賀德隆沒法拒絕。
看着賀德隆收下了神兵,孫逸嘴角微抿,展露出了笑容。
他之所以如此大方慷慨,不外乎是想要結交酒神山。
贈予如此大手筆,沒有任何要求,想要的,只是酒神山欠下這份人情,記下這份厚禮。
那樣,才能加深彼此關係,以後才能更好的借勢。
儘管酒神山重視自己,樂意庇護。
但單方面的付出,終究會有窮極之時。
長時間的索取與依仗,難保酒神山會厭煩。
所以,互惠互利纔是穩固雙方關係的橋樑。
十件半步神兵,不足以讓酒神山舍死相護,但足以讓酒神山承下人情。
人情只要在,以後借勢,便順理成章。
至少,在沒遭遇不可力敵的因素時,酒神山不會拋棄自己。
當然,這些都是長遠的打算。
最主要的,孫逸還是在謀算當前。
勢壓凌家,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凌家傳承千年,底蘊深厚,非同凡響。
並且,凌家也是功勳赫赫的英雄世家,榮威無量。
其影響力之大,不容輕視。
如今勢壓凌家,凌家暴起反彈,強勢對抗,孫逸僅憑一人之力,根本壓不住。
酒神山恐怕也得有所忌憚,不敢輕怠。
所以,贈予這份厚禮,在鞏固彼此關係的同時,也讓酒神山更有理由,更堅決的支持他。
那樣,他纔有資格,與凌家對峙。
賀德隆人老成精,豈會猜不透孫逸的意圖?
只是老傢伙心思沉穩,不曾點破罷了。
互惠互利,彼此心有數即可。
……
凌家一片爭論之,凌家老爺子凌貴裕做出了決斷。
硬挺脊樑,持開恩令,前往酒神山求情。
滿堂高層平息了爭論,目光灼灼的看向了凌貴裕。
開恩令,象徵着凌家無榮威,是凌家自豪的根本,桀驁的底氣。
那是衆神聯合頒發的獎章,普天之下,數量稀少,如鳳毛麟角一般。
凌家下,皆都相信,開恩令出,酒神山必然釋放凌安命。
區區孫逸,算個什麼東西?
在凌家面前,跳樑小醜,蛆蟲螻蟻罷了。
一片敬仰之,凌家衆高層起身,跟隨凌貴裕之後,前往祖祠,請出開恩令。
這枚令牌,承載着凌家無榮譽,飽含着凌家祖輩先賢立下的赫赫功勳。
所以,千年以來,都被凌家供奉,世代享受着香火祭祀。
開恩令,是一塊巴掌大小,通體純金的方形令牌。
令牌一面雕刻着山河社稷的圖案,一面雕刻着萬家香火的景象。
寓意着人族山川永固,天下萬世平安。
凌貴裕一臉恭敬,飽含熱崇的取下了供臺的開恩令,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
目光垂落,端詳着令牌淌動的光澤,凌貴裕的老臉,都是泛起了濃濃驕傲。
在他身後,跟隨而來的凌家高層,無不臉現崇敬。
一個個情不自禁地挺直了腰背,昂起了腦袋,桀驁外顯。
“宗祖之安危,都仰仗它了。”
凌貴裕喟嘆了一聲,手捧着開恩令向祖宗祠牌躬身一拜,隨後才帶着人退離而去。
取出開恩令,凌貴裕便是離開了凌家,朝着酒神山趕赴而去。
馬不停蹄,毫不休憩,直入山門。
酒神山自然有守山人,紛紛攔下凌貴裕。
但凌貴裕取出開恩令,一路所過,守山人紛紛放行,不敢阻攔。
一路暢通,直奔高峰。
深入內部,堂而皇之求見酒神山高層領事。
但是,酒神山卻是一片沉寂,靜謐無聲。
除了正常巡邏的護衛隊,以及駐守的崗位,高層領事,嫡系親傳,全都不見了蹤影。
賀德隆,賀德威這些人更是銷聲匿跡,不知去向。
凌貴裕不由傻了,被酒神山的做派弄了個措手不及。
他持開恩令而來,強勢逼宮,酒神山卻是避而不見。
這讓他信心滿滿的強勢一拳,猶如打在了棉花。
怎麼會這樣?
凌貴裕心下一沉,酒神山如此做派,是擺明了要置凌家於死地,不餘遺力的偏袒孫逸嗎?
這樣的念頭,一發不可收拾,凌貴裕的心情都是沉重起來。
他不信邪,站在高峰山腰,朗聲請見。
聲傳八方,在羣山萬壑間迴盪,經久不絕。
但是,依舊沒有迴應,高層領事仍然是一個不現身。
那些循環往復的巡邏衛隊,四面八方駐守的崗位,都對他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這份漠視,更讓凌貴裕感覺到壓抑。
一張臉頰,都是隱隱蒼白,有不安之色在眼閃過。
凌貴裕緊握開恩令,環視四周空蕩的羣峰,眼神閃爍,神色複雜。
他矗立許久,吸了口氣,隨後咬牙道:“既然諸位大人不見我,那麼,我便只好敲響警神鍾,請衆神裁決。”
警神鍾,顧名思義,則是警示衆神的鐘。
這是千年前衆神設立的,是爲那些功勳昭著的人,留下的一條討還公道的出路。
心有不公,持開恩令敲響鐘聲,衆神自然有感,會逐一出關,公審裁決。
話音落下,凌貴裕轉身即走,前往立鍾之處。
警神鍾各個法神高人的門庭之前皆有架立,形式古樸,古銅所制。
內部烙印着衆神的精神烙印,一旦敲響,衆神便會感應得到。
凌貴裕匆匆而來,意圖敲響鐘聲。
但是,臨近鍾前,卻是看到架立警神鐘的涼亭之前,矗立着一道人影。
那是一位年男子,身子筆挺,氣質精悍。
凌貴裕看清對方面容,一眼認出,此人乃是賀德隆的個人護衛。
數十年前參與庭試,躋身前五,拜入酒神門庭。
其資質卓絕,深得酒神門庭重視。
似乎,叫做什麼勤川。
看到年男子,凌貴裕不喜反憂,一張臉色更顯沉重。
他緊盯着勤川,眉宇漸皺,眼神閃爍着凜然煞氣。
“閣下是來阻攔老夫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