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縣尉順手接過,疑惑的垂首打量。
印信只有嬰兒拳頭大小,以青鐵製造,方方正正,十分規矩。
印信頂部,雕刻着一尊青狼,身軀蟄伏,獠牙呲露,十分兇獰。
“校尉印信?”
看清印信模樣,縣尉霍然驚起,駭然失聲。
他急忙翻轉印信,看向了底部。
果然,看到底部雕刻着‘孫逸’兩個字。
元力灌入,印信發光,一團人頭虛影浮映了出來。
人頭虛影的五官十分清晰,面貌與孫逸一模一樣。
果然!
縣尉瞳孔緊縮,駭然擡頭,看向了孫逸。
軍部印信,造不了假。
這是法身高人特製,衆神之力加持,經過繁瑣工序方能製成的。
軍部印信,各個職務是不同的。
從校尉到領事,皆有專屬的色澤與特製標緻。
校尉是青鐵製造,刻青狼。
監軍是黃銅製造,刻黃豹。
統領是白銀製造,刻白虎。
元帥是黃金製造,刻金獅。
領事是玉質製造,刻玉龍。
各大階層,象徵不一。
並且,校尉印信,是取代不了的,天下獨有。
一旦主人死亡殞落,印信內部的虛影會消失,從而失去特有神異。
縣尉驚起,駭然看向孫逸,後者的來歷,他已然知曉。
軍部,在神域是沒有設立的。
只有神州大陸,才設有軍部職務。
想要獲取校尉職務,任何關係,任何錢財,任何底蘊,都是買不到的。
這是需要實打實的莫大功勳,累積而成的。
否則,即便是法身子嗣,都無法靠偏門獲得。
“少年英才,少年英才啊!”
縣尉目光灼灼的盯着孫逸,失聲驚喃。
看孫逸面貌,年紀輕輕,十七八歲,卻已是一方校尉。
這得是立下多大功勳,才能夠獲封校尉職銜。
小小年紀,前途無量!
縣尉驚駭許久,才收斂情緒,臉笑容更濃了些。
“孫兄弟,謝良眼拙,未能看出來,勿怪!勿怪啊!”
縣尉雙手捧着校尉印信,走近孫逸面前,小心翼翼的奉還。
一任校尉,別說是他縣尉,算是府令在此,也得好生對待。
這是軍功累積出來的,天下敬仰。
從他的稱謂變化,足以看出。
孫逸接過印信,揣進了懷,神情平靜,波瀾不驚。
“謝老哥無需多禮,孫逸不太喜歡這麼嚴肅拘謹。”
孫逸擺擺手,淡然道。
“哈哈哈,好!好!孫兄弟所言甚是有理,說來,老哥也是不太喜歡這些虛禮。”
聽着孫逸口稱謝老哥,縣尉謝良頓時笑開了花。
能得孫逸這樣的少年英傑的親睞,未來前途,大有進步。
算幫不了什麼,認識這樣的潛力人物,以後也是好處頗多。
“今日兄弟奪魁,應當慶賀。”
謝良哈哈一笑,隨即看向大廳外喝道:“來人,備宴!”
這般鄭重,令得何浩都是微微驚疑,目光在孫逸身盤旋,訝異難制。
他已經很高估了孫逸的來歷,卻是發現,仍然有些低估。
校尉,僅憑此,神域可以橫着走了。
半神世家都得禮待,半步法身都不得欺凌。
這種身份,這種功勳,足以彪炳後世。
吩咐了家丁備宴,謝良便是在孫逸旁邊坐下,笑問道:“孫兄弟,老哥多嘴,能否問一句。以你之功勳,入神域之內,當去神府,爲何會流落至此?”
“這個,得問賀德隆那老傢伙了……”
提起此事,孫逸便忍不住臉色含霜,暗暗忿恨。
賀德隆那老東西趁他不備,將他給推來了此地。
若沒有報復的心思,孫逸才不會信。
“賀德隆?”
謝良聞言,瞳孔緊縮,臉色大變:“孫兄弟說的是……‘獨步乾坤’賀德隆,賀老前輩?”
“酒神門內,還有兩個賀德隆嗎?”
孫逸疑惑詢問,他倒是不知道賀德隆的江湖諢號。
“嘶!”
謝良倒吸涼氣,忍不住嚥了口唾沫。
何浩都是大吃一驚,訝然的看向了孫逸。
賀德隆的聲名,神州或許不知,但神域卻是名譽天下。
半步法身,一代半神,天下都是有數的人物。
聽孫逸的口氣,似乎和賀德隆關係匪淺?
二者之間似乎有些糾葛?
謝良目光閃爍,深深地看了孫逸一眼,心底暗暗打定主意,一定要交好。
同時,心念電轉,也是想到了賀德隆此舉的意圖。
恐怕,不乏磨礪的意思吧?
思及於此,謝良笑容滿滿,對待孫逸更加親切。
“大人!”
這時候,一名縣兵匆匆走了進來。
“何事?”
突然被擾,謝良微微皺眉,疑惑詢問。
“回大人,李家來人,有請孫逸。”
縣兵稟告道,引得衆人皺眉。
“李家?”
謝良臉色微凝,扭頭看向了孫逸。
孫逸也是眉宇挑動,目光閃爍。
縣城李家,乃是蔡家孃家。
蔡弘乃是李家女婿,蔡進乃是李家外孫。
雖然只是庶出,但卻也是具備血緣關係的。
孫逸殺了蔡進,重傷蔡弘,李家會是什麼態度?
如今遣人來請,是何意思?
“有說其他什麼嗎?”
謝良看向縣兵,沉聲詢問。
“說是爲孫逸賀喜,請孫逸赴宴!”
縣兵如實答道。
“宴請?難道,是鴻門宴?”
謝良眉宇微皺,目光閃爍,心底狐疑。
“哈哈,鴻門宴與否,去了便知!”
孫逸聞言,大笑起身。
“孫兄弟,你這是……準備前往?”
謝良也是站了起來,驚疑的看向孫逸。
“李家難道還是龍潭虎穴不成?”
孫逸淡然嗤笑:“謝老哥的縣尉府我都敢隨意踏入,何況區區李家?”
謝良聞言一愣,隨即哈哈一笑,明白了過來。
“也罷,老哥陪你走一遭。”
謝良淡然一笑,甩袖背手。
“不必了,老哥且在府備好酒水,孫逸去去回。”
孫逸擺手,婉拒了謝良的好意。
謝良跟隨,是想爲他保駕護航,以防不測。
但是,孫逸還真不懼李家。
雖然奈何不得李家,但是,逃跑還是沒問題的。
謝良微微猶豫,但看孫逸堅決的臉色,最終頜首應承了下來。
“好!孫兄弟便放心前去,老哥便在府,掃榻以待。”
謝良拱手,將孫逸送出了縣尉府。
……
東林縣,李家大廳。
高層齊聚,列坐左右。
主位端坐着一位半百老者,面貌清癯,五官素淨。
此人乃是李家家主,名叫李慶豐,聚神三重境修爲,在東林縣乃是首屈一指的強者人物。
李慶豐坐在主位,廳內左右列坐的高層人物紛紛議論,商討着對策。
“孫逸前途廣大,不宜得罪。”
“縣尉謝大人對其十分看好,恐怕會竭力庇護。若是我們得罪,恐會惹來大禍。”
“此子驕狂,殺了蔡進,廢了蔡弘,我們坐視不理,恐怕會惹來笑料。”
“被笑話殘酷,還是被滅族殘酷?”
“此子算厲害,目前也不過是開竅境人物,若是我們暗下殺手,成功的可能性還是極大的。”
“你怎知,他沒有保命手段?若是敗露,怎麼處理?”
李家高層紛議不斷,商討不絕,惹得一片喧囂,嘈雜不盡。
“家主,孫逸已到府外!”
這時候,一位家僕入廳稟報,紛紛熱議才戛然而止。
“請!”
李慶豐擡手示意。
“是!”
家僕迅速離去,很快,便領着孫逸走了進來。
看着孫逸跨入廳門,李慶豐等人皆都下意識朝着府外看了一眼。
“別看了,只我一人!”
孫逸灌了口酒,淡然說道。
李家衆人的心思,他自然是清楚的。
“呵呵,有膽識!”
李慶豐聞言,不由笑道:“你與我李家有怨,卻孤身前來,不怕我李家心生歹意?”
“有何可怕?”
孫逸拉開一張椅子,大方落座,坦然地看着李慶豐反問。
“哈哈哈,好一個有何可怕!年輕人,如此驕狂,可知會有禍端?”
李慶豐頓時笑了起來,只是,笑容多顯冷峻。
孫逸灌了口酒,淡然的看了李慶豐一眼,平靜道:“我借你十個膽,你動我一根汗毛試試看。”
“……”
霍然,滿場死寂。
李慶豐的笑容都是徐徐消失,一雙眉眼都是驟然緊鎖了起來。
左右列坐的李家高層都是呼吸一滯,臉色一僵。
好狂的口氣!
好張揚的性情!
衆人眯眼,緊盯着孫逸,寒意閃爍。
李慶豐眉目深沉,凝視着孫逸,眼神銳利,似乎很想看出孫逸的底氣源自何處。
然而,他終究是失望了。
孫逸的面容十分平靜,眼神深邃,古井無波,宛如一汪深潭,看不出半點異樣情緒。
“怎麼?不敢嗎?”
孫逸徐徐站起,灌了口酒,傲然迎視着李慶豐的目光,嗤笑道:“若是無事,在下便告辭了。”
說完,轉身便走,不做停留。
李家衆人皆沉坐不起,目光緊盯着孫逸的背影,一聲不吭,一語不發。
對方的坦然自若,讓他們摸不透深淺。
只得凝望着孫逸的背影,任由他安然離去。
“小雜種,我殺了你!”
然而,在孫逸即將跨出門檻時,一聲滿含仇視的厲喝自廳門外傳來。
緊接着,一道人影,穿梭而至,提着一柄青釭劍,朝着孫逸的腦袋力劈而來。
殺意森寒,戾氣深重,恨意濃烈。
孫逸止步,霍然擡頭,看向了撲近面前的人影,乃是一個身材高挑的年婦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