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9章 試探
“呼！”
楊學光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右掌一翻，體內的濁氣呼出，汗水順着他的臉頰一滴一滴地滑落在地。
自從上次出了槍擊事件之後，楊學光每天都要堅持練功，大清早起來鍛鍊一番，出一身大汗，再衝個澡，就能感覺到渾身清爽。
纔來雍州，楊學光人生地不熟地自然不方便出去跑步，就只能在放家裡練一練拳，做做俯臥撐之類的，這樣一番運動下來也一樣大汗淋漓。
洗了澡，換上一身筆挺的西裝，楊學光在鏡子面前仔細地整理了一下儀容，今天是他來雍州第一天上班的日子，要給市政府的人一個良好的印象才成。
楊學光拉開門，就見胡凌峰站在門口。
“楊市長，早上好！”
“胡秘書長，早上好！”楊學光點點頭：“吃飯了嗎？”
“楊市長，我已經吃過了，昨天我向市長彙報了情況，市長指示一定要儘快解決，不能讓楊市長總住在招待所這裡！”
“這裡怎麼了，我看挺好呀！”楊學光一愣，笑道：“這裡環境還不錯，還有人給收拾房間呢！”
他的聲音未落，就見斜對面房間的門從裡面拉開，一個胸脯豐滿，長相還算漂亮的女人走了出來，衣冠不整，甚至連內衣的帶子都沒有繫好，手裡捏着一個紅色的錢包，看到楊學光西裝筆挺地站在走廊裡，女人伸手在胸前一摸，露出大半個奶子，嗲聲道：“先生，有沒有興趣嘛，看你長得這麼帥，給你八折哦！”
楊學光臉色一沉：“走！”
胡凌峰兩眼一亮，緊走幾步跟了上去。
兩人出了電梯，漂亮的大堂經理已經恭候在電梯門口了：“楊市長。早餐已經準備好了，我帶您去用餐吧？”
楊學光擡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搖搖頭：“謝謝你，時間來不及了。不吃了！”
漂亮的女經理兩眼一亮，她一眼就看出來楊學光手腕上的那款手錶是世界公認的十大名錶之一的百達翡麗去年生產的一款全球限量版的手錶，價值連城，之所以她認出來這款手錶，是因爲她剛纔隨手拿起的一本時裝雜誌上看到的，現在那本雜誌還擺在大堂的吧檯上！
“楊市長，早餐早就準備好了的。我去給您拿過來？”
“小李，謝謝你，不用了！”楊學光擺擺手，大步走了出去，胡凌峰慌忙跟了上去，楊學光的車，秘書，司機等都還沒安頓好。他這個市政府秘書長就臨時充當起秘書來。
招待所前面不遠處有個賣早餐的攤子，胡凌峰慌忙跑過去，拿了兩屜小籠包。買了袋牛奶匆忙回到車上：“楊市長，先將就一下吧！”
“胡秘書長，剛纔你也看到了，究竟怎麼回事？”楊學光沒有理會胡凌峰手裡提着的早餐，從口袋裡摸出一顆煙點燃吸了一口，身子向後一靠，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昨天晚上出去吃了一頓飯，收穫不小，市井坊間都知道雍州市委書記和市長不和，今天早上看到的一幕會不會是刻意安排的？
市委招待所是市委的接待單位。居然有小姐在招待所裡做生意！
“楊市長，這個，今天應該是特例吧，招待所我以前也去過很多次，從來沒有看到過這種情況！”胡凌峰手裡提着早餐，訕訕一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楊學光鼻子裡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汽車轉了個彎，市政府大院出現在視野中。
市政府辦公樓是一棟新修建的綜合大樓，面南背北的朝向，楊學光的辦公室在第三層，最東頭的一個房間。
“楊市長，這就是你的辦公室，看一看還有什麼需要的，我立即讓他們採購回來！”胡凌峰的手裡還提着早餐，楊學光沒說吃，也沒說不吃，他也不敢隨手將早餐扔了，也就只能這麼提着了。
楊學光打量了一下房間，天藍色的窗簾被拉在一邊，陽光透過窗戶的玻璃照射進來，帶來一絲暖意，唯一的缺陷就是窗臺上空蕩蕩的。
“行了，就這樣吧！”楊學光走到椅子上坐下來，胡凌峰試探着問了一聲：“楊市長，你的配車已經安排好了，是不是讓司機過來見一見，還有楊市長，我從秘書三科幫你挑了個筆桿子不錯的秘書，你要不要見上一見？”
“好，都見一見吧，以後要一起工作的！”楊學光點點頭。
他的聲音剛落，門口就傳來幾聲清脆的敲門聲。
“請進！”
楊學光身子向後一靠，揚聲道。
房門被輕輕地推開，一頭短髮的王娟慢慢地踱了進來，她的目光在房間一掃，眉頭一蹙：“老胡，你是怎麼搞的，早就叫你收拾房間了，怎麼房間空蕩蕩的，楊市長要抽菸的，連個菸灰缸都沒有？”
胡凌峰低垂着腦袋：“市長，我馬上就叫人去拿，因爲想着楊市長可能還需要點什麼，就準備一起去採購！”
“還有，今天中午之前一定要把楊市長住的地方準備好，不然你這個秘書長也不用幹了！”
王娟不耐煩地一揮手，胡凌峰知道她有話要跟楊學光說，匆匆轉過身走了出去。
“學光市長，讓你見笑了，他們這幫傢伙就是這樣，你要是不給他們點顏色看看，他們就偷懶耍滑，本來我早就讓老胡去準備你的住房了，都過了幾天了還沒準備好，市委家屬院的房子也的確有些緊張，前年我還在常委會上提出來，新修幾棟住房，魯書記說市裡財政困難先壓一壓，然後一拖就拖到現在！讓你這個副市長連住的地方都沒有，真是對不起，我這個市政府班子的班子也是臉上無光啊！”
王娟喟然長嘆一聲，慢慢地踱到窗前：“學光市長，昨晚上睡得怎麼樣？”
楊學光心頭一緊，笑道：“還好，我這人一睡眠很深，只要一挨着枕頭就是在我耳邊打雷都不會醒過來！”
“不過，早上出門的時候。發現一個怪現象，居然有風塵女子在市委招待所招搖過市，更何況省委組織部的王樑部長還在招待所休息呀，這有點影響不好吧？”
王娟慢慢地轉過身。目光盯着楊學光伸手：“是呀，我們雍州的公安系統是該好好地整頓一下了！”
楊學光從口袋裡摸出一顆，掏出打火機點燃吸了一口，並不說話，初來乍到，什麼都不清楚的情況下，最好的做法就是保持緘默。
“學光市長。十點鐘我們開個市長辦公會，把近期的工作重點梳理一下！”
“好，我準時去開會！”
楊學光呵呵一笑，站起身來，將王娟送到門口。
王娟今天來是什麼用意？
楊學光擡手將香菸塞進嘴裡，輕輕地吸了一口，難道僅僅要表現一下她的女強人的性格，看胡凌峰對她的唯唯諾諾就能知道王娟在市政府肯定是很強勢的女王作風。只是她今天過來幹什麼，難道是過來通知開市長辦公會？
這種小事自然不用勞動她這個市長大人的！
想到王娟剛纔發出來的那句感嘆，楊學光的心理慢慢地明白過來。王娟今天來的原因並不複雜，通過斥責胡凌峰這個是政府秘書長來彰顯她這個市長的權威，跟昨天的魯中秋的作爲本質上並沒有什麼區別。
她故意在臨走前提到了公安系統的作風問題，在一個剛來報到不到十二小時的副市長面前，提到公安系統的工作有問題，這是什麼意思？
發牢騷，還是試探一下楊學光這個副市長的立場？
楊學光慢慢地張開嘴，吐出一個接一個的菸圈，王娟一個女人能走到市長的位子上，又怎麼會如此簡單。她就算是想知道他的立場也不會急於一時呀？
那麼，她到底要幹什麼？
“咚，咚，咚”
門口傳來幾聲清脆的敲門聲，楊學光揚聲道：“進來！”
房門被推開，一個長得五大三粗的年輕人走了進來：“報告市長。我叫周維，是市政府小車班的工作人員，組織上讓我給您開車，我一定會認真工作，專心爲您服務！”
他的嗓門很大，說的話就好像作報告一樣，一聽就知道是當兵退伍回來的那種司機。
“小周，不要緊張，坐下說話！”楊學光呵呵一笑，伸手招呼他坐下，又詢問了一下他家裡的情況，就讓他走了。
胡凌峰給楊學光準備的秘書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叫陳明飛，畢業於江南師範大學，去年才通過公務員考試進入雍州市政府辦公室工作。
陳明飛有些緊張，可能是很意外地被挑來做楊學光的秘書，甚至都沒有準備好，緊張得說話都有些結巴，看到他這幅模樣，不知道爲什麼楊學光想起了自己在大洲橋鎮工作的時候的樣子。
“小陳，不要緊張！”
楊學光呵呵一笑，放下手裡的材料，彈了一下菸灰：“我看這上面說你是雍州市人，老家在哪裡，家裡還有些什麼人，喜歡什麼運動，有沒有女朋友？”
“報告市長，我老家就是雍州市郊，家裡還有爺爺奶奶爸爸媽媽，還有個妹妹……”
陳明飛慢慢地放鬆下來，將自己的情況一一作了詳細地彙報。
“小陳，你聽說過市委招待所的一些消息沒有？”
楊學光輕輕地轉動着手指尖的香菸，頭也不擡的問。
陳明飛一愣，立即明白了楊學光的意思，這就是考驗他的時候到了，顯然，楊學光需要的是一個身份乾淨的人，他的心裡立即做出了決定。
“市長，市井坊間的傳言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