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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學光吃了一驚，其實當聽到蔡成說進軍車的時候，他就已經想到了可能是省軍區的司令員杜明，現在杜明居然說不是他而是另外有人，楊學光第一時間想到了京城家裡的那個對他關懷備至的媽媽許煙柔！
只不過，楊學光大年三十給她打電話拜年的時候，許煙柔還在抱怨老爺子不讓她來川西看兒子，自然不可能是她，那麼會是誰呢？
妹妹楊夢瑤去美國唸書了，這丫頭在京城這些年被管得死死地，現在有機會在國外一個人過，自然不捨得回來了，不過，人沒回來，還好記得給家裡打電話拜年了。
“學光，你今年在明陽的動作老爺子很高興，他看到你親自執筆的那份政府工作報告，大嘆我們楊家有後了！”
杜明微笑着看了楊學光一眼：“你那妹妹要是有你的一半聰明就好了，對了，有機會了給我好好地教育她一下！”
“妹妹？”楊學光一愣，楊夢瑤不是去美國唸書了嘛？
“哦，忘了說了，我那丫頭叫杜芷琳，現在北.大外國語學院讀大一呢！”杜明呵呵一笑，看了一眼楊學光：“你媽媽沒跟你說起我們一家？”
楊學光一愣，擡起頭看了杜明一眼，杜明也是一愣。他緩緩搖搖頭：“算了，一會兒你就會明白了！”
汽車悄無聲息地穿梭於霓虹燈下，楊學光不再說話，擡手將香菸塞進嘴裡吸了一口，擡頭看向窗外，汽車外的夜景美輪美奐，夜幕下的蜀都城是如此的美麗。
突然想起二十六年前在京城出生。卻不知道那個時候，京城的夜景是否也如眼前這般絢麗？
川西省軍區位於蜀都市的另外一個城區花城區，也是蜀都市委市政府所在區，與省委省政府所在區金馬區隔河相望。
汽車在省軍區招待所前停了下來，中校司機停下車，急忙走到後面拉開車門，護着杜明下車。
杜明揹着手看了一眼蔡成。呵呵一笑：“餘泉！”
“到！”開車的中校司機聞言腰桿一挺，很大聲地答應一聲，杜明擺擺手：“你去招待所食堂吩咐一聲，讓他們準備一桌菜，你先陪着蔡秘書長好好地喝一杯，我一會兒就來！”
“是！”餘泉舉手敬禮，轉身領着蔡成走了。
“學光，走吧，我帶你去見一個人！”杜明呵呵一笑，起身往招待所裡面走去。楊學光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後。
川西省軍區招待所外表看起來比較普通，內裡的裝修卻相當的精緻，雖然跟華天那種五星級酒店不能比，卻也是一般四星級酒店的標準。
服務員見到杜明紛紛鞠躬行禮，來到電梯前，早有兩個漂亮的女服務員按下了電梯。面帶微笑地目送杜明兩人走進電梯。
“叮咚！”一聲。電梯停在了四樓。
“走吧，恐怕她都等急了！”杜明呵呵一笑，邁步出了電梯，楊學光擡腿跟了上去。第一感覺就是安靜，走廊裡鋪着厚厚的大紅地毯。腳一踏上去，皮鞋就陷了進去，軟綿綿地很舒服。
“就是這裡了！”
杜明走到505房間，回頭看了一眼楊學光，伸手按了按門鈴。
房門從裡面拉開，一個風韻猶存的漂亮女人從裡面探出腦袋看了一眼杜明，目光瞬息間就鎖定在楊學光的臉上，臉上露出一絲驚訝的神色，左手捂住了嘴巴。
“學光，進來吧！”
杜明呵呵一笑，向楊學光招招手。
漂亮女人左手捂着嘴巴，右手指着楊學光的臉，神情激動，兩隻漂亮的大眼睛裡孕滿了淚水：“老杜，你看他是不是跟二哥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楊學光眉頭一擰，隱約明白了女人說的是生身父親楊天虹，這麼說眼前這個女人是家族裡的某位姑媽了？
“老杜，你給孩子倒杯熱水！”女人伸手擦了擦淚痕，一臉疼愛地看着楊學光：“孩子，我是你二爺爺楊冰的女兒楊慧珊，過年的時候聽你媽媽說起你了，老早就想過來看看你了，一直沒有時間，這次趁着五一了過來看看，想不到你真的長得跟二哥一模一樣！”
“原來你是姑媽呀！”楊學光呵呵一笑：“不會吧，姑媽你這麼年輕！”
杜明聞言一愣，擡頭看了妻子一眼，果然就見妻子聽了這話眉開眼笑開心得要命，這小傢伙倒真是個異類，要是被老爺子知道他這德行，會不會動家法伺候？
“你這孩子，這張嘴就是甜，比你爸年輕的時候還能說！”楊慧珊咯咯嬌笑，伸手撫摸着臉頰：“孩子，姑姑真的還年輕？”
“姑姑，你還年輕呢，我看你的皮膚比夢瑤的都不差！”楊學光笑了，伸手接過杜明手裡的水，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杜明，卻見杜明揹着楊慧珊向他豎起了大拇指。
“你這孩子就是會說話，難怪你媽媽日思夜想地都要來看你，可惜老爺子就是不許！”楊慧珊輕輕地嘆息了一聲：“當年你在京城走失，你媽媽傷心得幾天之間就瘦了十多斤，後來有了夢瑤纔好一點，不過，也是全國各地到處跑，期望有一天能碰到你，好在老天有眼，終於找到你了！”
“行了，慧珊，你們坐下說話吧！”杜明招呼楊學光坐下，到了現在這個地步，還能不明白當年這個小傢伙的走失，完全就是老爺子一手策劃的，否則的話，那有可能知道了孫子的下落而不讓他認祖歸宗。留在身邊享受天倫之樂？
這一切是爲了什麼呢？
楊學光在蜀都的明陽區第一次提出了對一個地方的施政方針，在省委引起了很大的反響，甚至省委的那些老傢伙都感覺到有些意外，畢竟這小傢伙太年輕了一些，官員們的成長過程，總是經過很多波折，然後才能形成自己的施政理念。到四五十歲的時候，纔會有完整地執政思路！
楊學光這小傢伙纔多大，三十歲不到就已經開始往這條路上走了，這樣的小傢伙再在官場上磨礪個二十年會是怎樣一個光景？
這一刻，杜明有一種強烈的預感，楊學光在二十多年前走失必然是老爺子精心策劃的結果，那個時候風雲變幻。城頭變幻大王旗，將楊學光送到民間去撫養自然是保存楊家血脈的好辦法。
眼下楊學光這小子在川西的表現也沒有辜負老爺子的期望了吧？
“對，對，學光，坐下說話，把你這些年來的事情說給姑媽聽，可苦了你這孩子了！”楊慧珊伸手抹了一把眼淚，橫了一眼站在一邊的杜明：“老杜，傻愣着幹什麼，給孩子弄點水果來。我們孃兒倆好好聊聊！”
杜明無奈地搖搖頭，轉身離去。
川西省軍區招待所左側副樓是餐飲區，右側的副樓是休閒娛樂去，餐飲區二樓的一個雅間裡，蔡成跟餘泉兩人站在窗戶邊抽菸。
“老蔡，恭喜。恭喜呀。你小子現在都已經是省委副秘書長了，咱們這一批人現在就你小子混得瓷實呀！”餘泉一臉羨豔地吐出一口濃煙。
蔡成嘿嘿一笑，他知道這一次能夠順利地爬上省委副秘書長的位子，都因爲楊學光的功勞。當省委大院裡盛傳省紀委要調查自己的時候，他當時幾乎要絕望了。即便是他自信能夠經得起考驗，可在提拔副秘書長的當口出現這種事情！
身在官場誰能夠做到清廉如水，誰沒有利用手裡的權力或者資源做點私事？
“哪裡呀，運氣好，這一次還好有貴人相助呀！”蔡成呵呵一笑，目光閃動：“老餘，你是不是也該動一動了？”
“不知道，也許要轉業了！”餘泉搖搖頭，看着蔡成這麼進步他也有點心動了，不過最近有傳言，司令要調走了，如果省軍區不好混的話，就轉業算了。
“杜司令要走，去哪裡？”
蔡成微微一愣，立即就明白了餘泉的意思，不由得吃了一驚，楊家好不容易在川西有了優勢，這時候讓杜明離開川西省軍區，難道上面又開始制衡了？
“不知道，有可能去蜀都軍區！”
餘泉臉色有些灰敗，本來今年有機會去國防大學上高級班了，想不到突然聽到了杜明要調走的消息！
“咚，咚，咚……”
門口傳來幾聲輕微的敲門聲，隨後，房門被輕輕地推開，一身戎裝的杜明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蔡秘書長，怎麼樣，飯菜還和口味吧？”
“謝謝杜司令，還好，飯菜很不錯，很有特色！”蔡成慌忙站起身，呵呵笑道，他雖然是川西省委的副秘書長，不過在杜明面前他還沒有擺譜的資格！
“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氣，坐吧！”杜明呵呵一笑，大馬金刀地坐了下來，餘泉立即起身幫他倒酒，楊學光在杜明的身邊坐了下來，呵呵一笑：“老蔡，升副秘書長了，恭喜你呀！”
蔡成嘿嘿一笑，並不答話。
餘泉已經把幾個杯子都斟滿了酒，杜明站起身來，拿起酒杯：“都是自己人，別的話也不多說了，我也要走了，就爲了咱們的未來乾一杯！”
幾隻酒杯輕輕地碰在一起，盪漾起一片酒的浪花。
餘泉心頭一震，仰首一飲而盡，一嘴的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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