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雲州烏家的祖宅,雲州的烏宅絕對可以稱得上是磅礴大氣,把整個秦陵郡城佔了約有六分之一,除了這祖宅之外,秦陵郡城中有四成的產業地皮都是屬於烏家的,其中包括數十家米鋪布店,車馬行,等等等等,可以說,烏家,在大晉國壟斷的是鐵器生意,而在這秦陵郡城,他們則壟斷了整個秦陵郡城的所有人的吃喝拉撒睡,在秦陵郡城,每一個人的生活都與烏家息息相關。
除了一個人。
大晉雲州總督馬天長。
馬天長,男,四十八歲,大晉雲州總督,當今大晉天子心腹愛將,十年前,出任雲州總督,是大晉歷史上年紀最輕的總督,當然,也是公認的最有能力的總督。
在任十年,他將雲州這個與北元交界的邊緣重鎮打造得如水桶一般,水潑不盡,從他上任第二年後,以往年年要來雲州打草谷的北元狼騎便再也沒有來過一次。
十年前,雲州只是一個軍事重鎮,轄下數郡,人口不過五千萬,十年後的今天,雲州轄下人口已經達到了三億六千萬。
十年前,雲州與北元交界處只有一處榷場,走私猖獗,十年後,從雲州到北元已經有了十八條商路,二十九個榷場,稅收連連增長,及到如今,每年向朝廷上繳的稅收已經是十年前的一百零二倍。
同樣,在這十年裡,雲州人,只知有馬總督而不知有朝廷!
總督府位於秦陵郡城的最北面,很大,雖然比不得烏家佔了秦陵郡城六分之一的地盤,可也是前後幾十進,是郡城中最大的宅子之一。
深入總督府第十八進,是一個幽深的小院子,院中有池塘,有假山,有涼亭,有樹木,有花草,這些,都是大戶人家院落的基本配置。
院中的池塘不大,假山不奇,樹木和花草都很普通,至於涼亭,早已經有些破舊,看起來,和這個府邸的名字有些格格不入。
涼亭中坐着一名中年男子,身材修長,面色白晳俊朗,頷下是留着烏黑剛直的短鬚,靜靜的坐在涼亭之中,手裡拿着一本書,悠然的看着,一身的青色長衫,雖然做工精細,打理的也很乾淨,可是卻很舊了,有些地方已經漿洗的發白了,一看就知道穿了不少年了,對常人來講,這樣的穿着倒沒什麼,可是對於總督雲七郡,轄下有三億人口,每年向國庫上繳數億兩白銀的馬天長來講,未免寒酸了些。
不過,這個在涼亭中的男子便是馬天長,大晉的雲州總督!
一陣細碎的腳步傳來,與涼亭相接的長廊上,一名粉衣侍女急急的向涼亭走去。
“嗯!”
聽到腳步聲,馬天長微微的皺了皺眉頭,他不喜歡有人在自己看書的時候打擾自己,再看那侍女急匆匆的模樣,眼中更是閃過一絲不喜,不過,這不滿的神色也只是一閃而已,那侍女並沒有看見。
“大人,夫人有急事請您過去!”侍女走到馬天長面前,低垂着頭,細聲說道,聲音顯得有些緊張,時不時的飛快的輕輕的擡頭瞥上一眼,目光中充滿了欽佩與仰慕。
“什麼事?!”這樣的小動作瞞不過馬天長,不過他也不打算做什麼,只是輕輕的問道,聲音溫和而充滿了磁性,讓人聽來如沐春風。
“明義經院的鄭夫人來看夫人了,一起來的還有紀大俠!”
“紀大俠?”
聽到這三個字,馬天長目光一閃,“義薄雲天紀中棠?!”
“正是紀中棠紀大俠!”侍女道。
“他來幹什麼?!”馬天長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我與他素不相識的!”
“這個,小婢就不知道了!”侍女小心的道,“夫人已經把鄭夫人請到裡宅去了,紀大俠正在書房喝茶,看他的樣子,似乎是有重要的事情想要見大人您!”
“知道了!”馬天長道,“你去夫人那裡伺候吧!”
“是!”
侍女小心的應道,本能的意識到,自家的大人似乎對於紀中棠的突然來訪十分的不悅。
侍女走後,馬長天把手中的書放到涼亭的石桌之上,略微整了整衣冠,邁步向書房走去。
總督府書房中,一名灰衣中年人慢慢的踱着步子,面上帶着一縷淺笑,看着書架上一排一排的書,桌上,是一杯喝了一半的茶盞,忽然,他的腳步停了下來,面上的笑容更盛了。
“紀大俠大駕觀臨,馬某有失遠迎,失敬,失敬!”
隔着老遠,馬天長特有的磁性聲音便傳了過來。
“哪裡哪裡,紀某人冒昧來訪,還望大人不要見怪纔是!”紀中棠轉過身來,同親一臉的笑容,迎向馬天長,兩人彷彿多年的老友一般的寒暄了起來,一旁的小童也及時的加了茶水。
東拉西扯的直扯了半個時辰,方纔進入正題。
“不知紀大俠是爲何而來啊?!”
“哦,紀某冒昧,此次主要是爲了小侄的親事而來!”
“噗——!”剛剛纔泯了一口茶的馬天長猛的一頓,一口茶噴了一半,另外一半,全都撒到了椅上,站在門口的小廝,也是一愣,連忙上前收拾,眼光不時的瞟向紀中棠,閃出了古怪的神色來。
“看來是紀某冒昧了!”
看到這個情形,紀中棠坐在一旁笑而不語。
“抱歉抱歉,馬某失禮了!”擦乾衣服上的水漬,馬天長有些尷尬的道,“只是紀大俠的話,馬某有些不明白,令侄的婚事,與馬某有關嗎?!”看那模樣,彷彿想要說,老子可是男的啊,你確定你說的是侄兒而不是侄女?
“馬大人說笑了!”紀中棠抱拳道,“久聞馬大人的千金才貌雙絕,又到了婚配的年紀與小侄正好相配,故而……!”
“你說玲瓏?!”馬天長眉頭一挑,盯着紀中棠,毫不客氣的道,“恕我直言,小女的確是到了婚配的年紀,可是與令侄相配,這年歲,似乎相差得大了一些!”
“年紀並不是問題,更何況,兩人的年紀相差不過十六歲罷了,少遊剛剛三十出頭,與令愛恰恰相配!”說話間,從身上掏出一封信函來,用雙手一捧,遞到馬天長的身前。
信封上空空如也,沒有一個字,馬天長疑惑的看紀中棠一眼,打開一看,只一眼便看到了信中的字體,面色一變,細細的看下去,神情漸漸的變得僵硬了起來,半晌之後,馬天長長出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將信摺好,放回了信封之中,又將信封貼身的藏起,擡頭道,“若是普通的事情也就罷了,只是此事關係重大,馬某還需好好的合計一番!”
“這是自然!”紀中棠道,“此乃大事,自然需要從長計議,就不打擾總督大人了,在此現在就住在同福客棧天字一號院,若是大人有了決斷,還請差人告知一二,告辭!”
“不送!”馬天長端坐不動,面上已經恢復了一絲淺笑,端起身邊的茶,輕輕的泯了一口,竟然不再看紀中棠一眼。
紀中棠目光中的怒意一閃而逝,朝馬天長拱了拱手,轉身離去。
馬天長靜靜的品着茶,書房中的氣氛顯得壓抑無比,在門口伺候的小廝弓着身體站着,面上表情惶恐,連大氣也不敢出。
一口茶下去,馬天長緩緩的擡起頭,望着書房門外的石徑,目光漸漸變得冰寒了起來,左手擺在桌上,輕輕的敲擊着。
“這算是什麼呢?試探,敲打,讓我站隊,還是有什麼其他的意圖呢,明義經院,白衣劍聖陸少遊,很了不起麼……哼?”
最後,以一聲冷笑結束了思考,長身而起,身形間帶着一股子冷風,讓門口的小廝直打了好幾個寒戰。
總督大人,似乎生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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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