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王尊者可沒有那麼好的脾氣,知道自己被那幾個躲在暗中的傢伙們嘲笑了,不禁轉頭泄憤地對那項家的護衛大喝一聲:“滾!”
那名項家的護衛麪皮狠狠一抽,眼角,鼻孔,雙耳,嘴巴同時溢出絲絲血跡,心中一寒,知這星海閣的人不好惹,他只能轉身命令那幾名擡轎之人去察看遠處項天露的情況。
項天露被藍王尊者一腳踹到了大街對面,臉色慘白,雙眼緊閉,只還有微弱的呼息在。
項家幾名護衛戰戰兢兢地將項天露擡到了轎子裡,如來時一樣,匆匆而去。
“啊,那小姑娘怕是廢了吧!”虛空監督者道。
“那小姑娘心思不正,可惜了天賦不錯了。”千夢尊者嘆息道。
妖族幾位大能卻不以爲然,金烏尊者更是冷冷道,“螻蟻而已。”
幾位大能看夠了藍王尊者的笑話,便也都不甚在意地略過了此事,談起了別的,不一會兒,就將話題轉到了異星一事上。
“千夢尊者,你那羅盤靈不靈?”孔雀尊者狐疑地看向千夢尊者。
“老夫那羅盤蘊含周天星辰,太古大道,能測古今未來,禍福吉凶,自然是靈的。”千夢尊者一瞪眼,不滿地瞪着孔雀尊者。
“那爲何它至今都不曾亮過,縱使異星還沒有出現,但其他的一些徵兆總是會有所顯示的吧?”孔雀尊者道。
“孔雀尊者,你有所不知,此時羅盤不亮,倒是好事,這正說明那異星就在這大武皇都城裡,只有異星,才能將其他徵兆的光芒都壓制住,這正是說明了異星的特殊與不凡,能與通天之路有關的,自然不會輕易現身,等時機到了,羅盤自然會亮,異星自然會露出真身。”虛空監督者笑呵呵地在旁接口道。
“原來如此。”孔雀尊者若有所思。
項天露被擡回項家後,項老太君等人看着昏迷不醒,渾身筋脈被廢的項天露,一個個臉色刷地慘白,項老太君更是‘哇’地一聲撲在項天露身上大嚎,口中怒罵:“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這一晚,註定是難以風平浪靜。
雁來客棧。
夜清寒神情恭敬,目光溫和,他斟了茶,雙手捧至對面面容慈和的老者面前,“師尊,您老請用茶。”
百里青央微笑着點了點頭,看向青年的眼神卻有些複雜,“清寒啊,明日就是戰宗之戰了,你對此次大賽,有什麼看法?”
“回師尊,清寒沒有看法,清寒不問勝敗,只求竭盡全力。”夜清寒斬釘截鐵道。
百里青央聞言淡淡一笑,待見夜清寒滿眼認真,無波無瀾,顯然心中並無功利之心,目光不禁流露出濃濃的讚賞和欣慰之色,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道:“只可惜,淨彤卻不是如你這般,那孩子的功利之心太重,已然是無法挽回,都怪爲師這些年來一直在對她說什麼成爲聖壇的聖女,以至於那孩子現在求而不得,有些入魔了!”
夜清寒一怔,不禁皺起了眉頭,心中卻是想起報名那日淨彤對他提出的要求,心中的寒意哪怕到了此刻,依然揮散不去。
“清寒啊……”百里青央嘆氣,“爲師,只有淨彤一個女兒啊,她是爲師此生唯一的血脈!”
百里青央心中一沉,不解地看向他的師尊,心中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無形之中,有一股錐心的疼痛襲遍全身,令他通體發寒。他忍不住擡頭看向他的師尊百里青央,卻見百里青央目光沉痛,也有些決絕。
夜清寒痛苦地閉了閉眼,面上溫和依舊,緩緩道:“清寒本是孤兒,當年,是師父從雪地裡把清寒撿回撫養教育,師父對清寒恩重如山,淨彤是師父唯一女兒,也是清寒最看重的妹妹。”
只聽百里青央道:“既是最看重的妹妹,那麼清寒,爲師求你一件事,可好?”
夜清寒衣袖中的手掌無聲握緊,指甲嵌入掌心,鮮血溢出猶未發覺,他平靜而溫和地道:“師尊請說。”
百里青央死死地看着夜清寒,道:“爲師求你,幫幫淨彤。戰師之戰,淨彤以毒之無形,奪得魁首,但她若想更進一步,只有晉級戰宗,戰宗之戰,淨彤必須進入前十,否則,願望不能實現,那孩子必定會成魔,到時,便毀了!爲師求你,幫助淨彤,在天亮比賽開始之前,晉級戰宗境。”
夜清寒臉色煞白,他艱難地勾了勾脣,雖然心中早有預感猜到師父的選擇,但當師父親口說出,他還是心中劇痛,那種孤身一人行走在無盡的冰冷雪崖,冷酷無助將他包圍,任他如何掙扎,都不能脫離那種刺骨的寒冷,讓他幾乎成爲冰雕,輕輕一碰,就崩潰成一片。
在天亮之前幫助淨彤師妹晉級爲戰宗。
呵呵!哈哈哈!夜清寒輕輕地勾起了脣角,卻無倫如何都發不出一點聲音,怎樣的方法能夠使一個戰師在幾個時辰之內就晉級爲戰宗呢?
有人或許苦修一輩子也無法窺探到戰宗的門檻。但是,有的人,卻要在幾個時辰之內,天亮之前就晉入戰宗。
這種方法是有。但是代價是要犧牲一個人,來成全另一個人。
而此時,顯然,百里青央是要犧牲他,來成全他唯一的女兒了。
“清寒,爲師知道對不住你,但爲師也沒有任何辦法,淨彤,他是爲師唯一的女兒啊……只要你心甘情願爲她這一場,師父答應你,師父此生一定煉製出小涅磐丹,爲你重塑筋脈,獲得新生。”百里青央見夜清寒不語,以爲他不願,忙急急說道。
夜清寒忽然覺得這個慈祥溫和的師父是如此的陌生,如此的自私,但那又如何?師父養他一場,沒有人師父,就沒有他,別說師你要犧牲他一身修爲和前途來成全淨彤,就是師父要他的命,他也得給。
夜清寒慘淡地笑了笑,“一日爲師,終生爲父,清寒一直以來都是將師父當成父親一般看待。師父的願望,清寒一定會實現,師父請放心,清寒同意幫助淨彤師妹,但是,清寒有一個條件,還望師父答應。”
百里青央見狀頓時鬆了口氣,他嘆了口氣,起身,輕輕拍了拍百里青央的肩,沉聲道:“是師父對不起你,你說吧,不管你有什麼條件,師父都一定會答應你。”
夜清寒微微垂下眼瞼,輕聲道:“清寒請師父答應清寒,待清寒助淨彤師妹晉級戰宗後,請將清寒逐出丹門。”
百里青央聞言驀然瞪大雙眼,他死死盯着夜清寒,逐出師門?清寒這是對他,對淨彤都已心寒,想要擺脫他們了嗎?
罷!罷了!
百里青央深深地嘆了口氣,凝視了百里青央好一會兒,才聲音沙啞地道:“好,爲師答應你。”
夜清寒渾身一震,輕聲道:“清寒謝過師父。”
“爹,師兄可答應了沒有?”淨彤不安地在屋內來回踱步,她滿心焦慮迫切,佈滿血絲的雙眼,不時地看向門口,待見門被‘吱呀’一聲推開,百里青央沉着臉走進來時,淨彤一個閃身就撲到百里青央的身前,拽住他的袖子,迫不急待地問道。
百里青央面無表情地看了淨彤滿含期待和迫切的雙眼,淡淡道:“你師兄,答應了。”
“啊?真的嗎,爹?師兄答應了,師兄他答應了!我就知道師兄他會答應的,我就知道師兄不會忍心拒絕我,從小到大,我想要的東西,師兄從來都是捧至我面前的……”
淨彤激動地喃喃自語,目光癲狂如醉。
百里青央目光沉痛,靜靜地看着淨彤,啞聲道:“從小你就喜歡纏着你師兄,長大了更是揚言,哪怕將來成爲聖壇的聖女,也要非他不嫁。爲父以爲,你對你師兄用情至深,而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
爲了自己的私慾,自己的瘋狂,不惜要傷害自己曾說最愛的人。恐怕,那所謂的愛,也只是佔有罷了!
這個女兒被嬌寵長大,心頭野望滔天,一直將自己當作聖壇的聖女。自私,虛僞,爲達目的不擇手斷。
而那夜清寒,卻至真,至孝,爲報他的恩情,生亦不悔,不是親子,勝過親子。
縱然如此,百里青央仍然還是選擇了淨彤,只因,淨彤是他至親骨肉。
“你,去罷。”百里青央揮了揮手,將淨彤趕了出去。
淨彤神色猙獰地看着百里青央,道:“爹,你看着吧,女兒一定會晉級戰宗,奪得魁首,將那葉歌殺死,讓聖壇的人好好看看,誰纔是他們聖壇該迎回的聖女。”說罷,她便毅然走向了夜清寒的所在。
上,戰宗之戰,即將開始。
那處茅屋裡,千夢尊者突然輕咦一聲,快速地掏出一隻巴掌大的羅盤,衆人急忙看了過來,“千夢,怎麼回事?莫非是異星出現了?”
千夢尊者神色凝重地盯着羅盤搖了搖頭,“不是異星,但和異星有關,異星身邊的一顆守護星之星正在經歷劫難,若度過此劫,此星辰必然浴火重生,強勢倔起!”
“千夢,那此星是兇是主吉?”衆人急問。
千夢尊者盯着羅盤,好一會兒沉默,就在衆人幾乎不耐之時,才道:“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