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殺人啦…救命啊!”
鉢蘭街是吵哄哄的,但也是窄巴巴的。槍響後,一幢樓房還在夜夜笙歌。另外一處,快雞犬升天了…
一羣光着膀子、光着屁股的男子漢,在窄了吧唧的走廊樓道那兒匆匆逃竄!只攥着條兒褲衩,條兒手巾。在那鶯鶯燕燕的歌舞昇平中停下了奪寶的腳步。
“不對…是差佬!”
“別走啊!拍戲呢…”
“還沒交錢啊!”
一聲神秘的槍響,將鉢蘭街弄得是雞飛蛋打、雞犬升天的,全憑在樓頂上的驚雷!
“親孃誒!報警嗎?!剛兒有人掙便宜了!不給錢…去他姥姥的!不帶這樣坑錢的啊!”
“就是!香港都成立寵物保護協會了!咱這有血有肉的…還不及這畜牲金貴嗎!我們可是持證上班、定期體檢的好公民啊!”
“就是!媽的,不能讓這羣負心漢掙這災難財!做‘小蜜蜂’也是有人權的好嗎!”
“砰!”
那聲槍響,令孫貴元蹦噠得比跳蚤還兇猛!他感覺下身一熱!眼前一陣黑線…尼瑪?!俺成公公了啊!
但是,不是那次驚嚇,也激發不出他的潛力來!他雙腿一手,直接蹦到天花板上,撞到了天靈蓋直接生出了一個鵪鶉蛋狀的傷口來!
“這都不死?!”一蹦一跳,躍似馬騮的孫貴元給蹬了一腳心口,“乓”的一聲肩膀弄碎了玻璃。
但是,他不顧那給玻璃茬子給扎的血流滔滔的傷口。下意識地自掏鳥窩兒…他恍然大悟!
“乖乖!我的親弟弟啊!”
他這一番言論,則給心黑手辣的賀雲龍一陣捧腹。
“看來,上天要留你個全屍。呵呵,行。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
從前,只從新華詞典上聽聞“擦肩而過”、“擦身而過”的孫貴元,在這50平不到,香味兒餿味兒水乳媾合的破賓館單間配套內,以血肉之軀來造詞!
這個堪比倉頡造字、神農嘗百草要壯烈的壯舉,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的孫貴元,造出了一個罕見、扯淡的詞彙!
擦蛋而過!
“去死吧!”當“黑星”第二次舉起,指向孫貴元的心口!欲對準,一彈穿心之時,孫貴元竟然無所畏懼!
那壯如牛馬、快似跳蚤的老屁股如一臺轟烈的發動機,倏地將他那健壯的身軀如彈弓發射一樣飛出!
“乓—”第二聲!子彈二次發射,卻給受了奇大的阻礙!且,子彈上揚,打到了那轉悠兒、轉悠兒的出口鑽石牌電風扇。直接打下一片兒扇葉來!
孫貴元剛拾起一條浴巾裹在腰間,充當遮羞布。直接上前狠幹…這倆精壯的漢子倏地擰打在了一塊兒!滾在不穩的木地板上相互毆打!要多狠,有多狠。
還喊出一聲聲狼喯虎哮般的叫喊!
“親孃誒,這下我確信了!絕對是翡翠臺那羣混蛋窮瘋了,偷偷來拍片兒!還是基片兒…噁心不?!這點場地費都租不起了!”
做老闆又做老鴇的“親孃”淡定
道:“不是翡翠臺!傻瓜。我看,十有八九是王胖子!這小子的毛我還數的清!全港導演數他最無恥!”
“你先回警署吧,這兒我來對付。”雜貨店內,苗榮悄悄對趙素兒說道。
趙素兒盯着跟前那倆張揚跋扈,但是又彷彿你無可奈何的樣子,十分惱怒。
那感覺,正像那浮游在水面上,搖着尾巴的大鮎魚。橫行在海灘上的螃蟹。明明,你是釣客,卻偏偏欲反咬你一口。
“你行嗎?我倒要看看,你這在港惡霸還能奈何得了我這大陸公安?!”趙素兒言語道。
“放心了。他們今兒個不會再搞大動作了,而且今晚大夥兒都沒有睡意了。接下來,也無非是鬥鬥嘴皮子,過下口癮罷了。”苗榮道。
於是,苗榮輕拍趙素兒的肩膀。倏地指向門前那輛寬敞、拉上車門的警用加長麪包車。
“你要想真有成就,那兒纔是一條大魚。要是你能盤問出個貓膩來,那我們今晚的功夫沒有白費。反之,還有可能,事半功倍。”
車上,可是集污點於一身的過境逗留者吳智慧。
“行,既然你要偷懶。我也無所謂,反正我只是下來做指導工作。至於你,纔是鐵打的老爺。還有,下次,你要想追我。可別用這麼下三濫的手段,我喜歡直接的男人。”
於是,趙素兒一臉壞笑瞅了一眼那滿臉窘迫的苗榮。
苗榮豎起食指來。臉紅道:“你…好哇!”
望着她風采嫋嫋的背影,不禁感嘆:“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呵呵…”
但是,他回神。正有倆位如狼如虎的人,還在不緊不慢地斟水、飲茶。
兩對綠的發寒的眼睛,在向他招手。顯然,他那挺直的腰板子,也慢慢地轉過身去,朝那龍頭鳳尾狀的茶几一步步行走。
“嘿!”
啪噠兒一聲,“黑星”手槍經過幾番你爭我搶後,給鑽入了佈滿蜘蛛網、灰塵的牀底下。誰也沒撈着好處!
但是,那歷經一番猛烈的思想鬥爭的老賀,顯然愈打下去,有愈頹敗的陣勢。
“噼裡啪啦”倆大老爺們,跟滾牀單似的。才翻攪在地上不一會兒,竟然受了河南子三拳兩腳,腦袋“嗡嗡”的響。腸胃還難受!給砸暈了想吐…
好容易二者才氣喘吁吁的起身,老賀則體力不支了!
“殺我啊…你怎麼不殺了啊?!剛兒不還是橫到了天上啊…啊?!我看錯你了,老賀!我一直敬你是條漢子。原來,你無非是惡霸的狗奴才…呵呵!老子有眼無珠,瞎眼了!”孫貴元挑釁道。
“我說,你他媽…沒資格教訓我!”受了挑釁的老賀顯然不受這乳臭未乾的小子的教訓,牀頭櫃上,一個塑料肥皂盒上,是一把鋒利的剃刀!
“唰-”的一聲,剃刀撲面而過!如風吹浪拍一樣的迅猛…倏地亮晶晶的刺刀朝那孫貴元的臉上留下了一道鮮紅的印記!
孫貴元只覺臉上一涼,如冬夜的冷風劃過,刺痛了他那鬍子拉茬的臉皮。
一條溪流般得血水,從他得臉上滑落下巴底尖,伴隨
着豆大的血液給滴落到地兒上。
“我什麼都不知道!我錯了…我不該過境逗留!我不該同流合污!我不該…我沒有違法犯罪!警察大人…求你睜開眼、看清楚!”
將身份證、雙程證、護照、工行卡,各種現金提交到那張審訊三角桌前。
吳智慧在旺角警署,感覺將身家性命一一地全交給了警察。
“我沒有說你同流合污。更沒有說你違法犯罪。”
吳智慧眼前的女子,也是一朵平分秋色、豐乳圓臀的警花。
而趙素兒將一份文件檔案遞給吳智慧時,她得雙腳則在打顫…
“天底下的事兒,好事兒壞事兒,傷天害理的事兒,行善積德的事兒,我都相信它是存在的。但我更相信一個事兒…”
那份可是由棕色文件袋給包裝好的一份入境簽證…
“那就是,凡事,都不是一個巴掌拍得響亮的。”
趙素兒拾起那文件袋,輕輕地拍響起來。欲點醒眼前的這號迷途羔羊…
“我說的,對嗎?”趙素兒道。
吳智慧一知半解地點頭…好歹,她也是鄭州理工大學的畢業生!
“我查過你的底兒,怕是很不容易吧。一家十五口人,可是我家裡的五倍。能湊成一個家族了,最大的是你,最小的還牙牙學語。”
趙素兒真是瞭如指掌。
“但這不是你‘違法犯罪’、‘同流合污’的理由吧?!”
吳智慧給自己的話戳中了心眼兒。分外心酸,那明眸星目,倏地落下晶瑩的星光。
“孫貴元是怎樣的人,你心裡就沒有一點兒譜?!你也是個老大不小、當婚論嫁的人了。這點兒明眼人都會琢磨的事,你瞎了眼了?!”
“真有必要你死我活嗎?!”
受了一刀子的孫貴元,顯然十足不服氣!但是,他現在可不是“人爲刀俎” 、“我爲魚肉”的狀態了…
那老賀已經搖搖擺擺,兩條大長腿楊柳依依似的,跟個花姑娘沒啥兩樣。
而孫貴元截然不同!他那倆條繃緊、茁壯的大腿兒仍舊站的穩健、筆直。與雙肩平齊,隨時一發制人的樣子!
“爲什麼?!爲什麼要手足相殘…爲錢?!爲利?!還是…他媽的爲這破玩意兒?!”
孫貴元指向那牀尾的手袋,裡面是那老古董“龍頭仗”來着。
賀雲龍的下巴在滴汗,手上的刮鬍子剃刀在顫悠悠地發抖着…
“那是因爲…我從頭到尾!就…從來沒有把你當過兄弟!只不過,你踩了狗屎運!一路上,磕磕絆絆竟然還沒死!你…早該死了!”
眼角黑如國寶的老賀,倆腿欲跌倒的模樣。
孫貴元瞧着他,突然做出了一個叫他驚奇!且大跌眼鏡的舉動。
“原來是這樣,我一直把你當兄弟看待。”孫貴元惋惜道。
突然,他把披在上身的短袖睡衣給脫了。除了那遮羞布外,赤光光地一身腱子肉對着老賀。
“既然,都走到這一步。死,又何嘗不是一種解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