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這兒的負責人。”梁書記主動上前迎擊,他的身後起碼站着200多號街坊親戚。他不喜歡別人叫他書記。
他背地裡,更喜歡別人稱呼他—話事人。
“我。”張峰峪上前,操着口本地腔。
“公安大人,今天是小女的大喜之日。我是這兒的村委負責人,你可以叫我老樑。叫我梁書記,都沒有問題。但你把車開到這兒來,是否……”
張峰峪雙手叉腰,寬闊的肩膀,一副無所畏懼的模樣。看樣子,他今天是不在乎,與整條村子爲敵了……
“你們這兒少了一戶人家吧。梁書記,我當然清楚,今天是你女兒的大喜之日。我還得恭賀你,我來只是確認三件事。樑老七的家人呢?麻煩你……打個電話,給樑老七的爹孃。”
梁書記同張峰峪齊站一起。原本,村民還想叫罵幾句,他們對於穿天藍色警制服的工作人員,一視同仁地當成是來強拆、“敲”錢的主兒……
但是,一聽樑老七仨大字。梁書記也打怵三分起來了……
梁書記暗忖:“這小子,來歷不淺。仔細一忖,他是一封不落的發了請帖呀!?樑老七做生意……可是今天,卻出現遍插茱萸少一人的情況?”
梁書記道:“諸位安靜……”
醒獅團,也停下了舞獅子的步伐。梁書記撥出串兒號碼來……那邊,是在縣醫院的樑大嬸。
“大嬸……我們現在開臺吃飯了,你們在哪兒?怎麼還不來。”
這時,阮洪浩、樑雪嬌二人,也在樓上耳聞到了動靜。那才燃起的慾念之火,一下子也似給江水澆滅了般。叫他們匆匆忙穿鞋而下……
“我……書記啊!我怕是回不來了啊!我這造孽的兒子,患了狂犬病啊!”
一聽,一輛林肯MKZ上的二者,當即嚇得是冷汗直流。
“我下去看看……操。”林老闆欲下車……但是,張斌卻一手扶住了那林老闆的肩膀。
張斌道:“林老闆……別!”
林老闆道:“怎麼?我好歹也是正當商人,行得直,走得正。畏畏縮縮,做什麼?那是匪徒的行徑!”
劉子臉色煞白……道:“林老闆!樑老七……是給我們謀死的!我們只是覺着他太竄!所以,朝他傷口裡灌狂犬針!”
林老闆也是萬分驚詫……道:“好哇,你倆!你們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操!老子我出來混,不敢說手上沒握着一倆條人命。但是……你們敢親自動手?!操……”
“狂犬病?!現在情況怎麼樣啊……”梁書記一說,村子裡的街坊親戚似一口給炸開的鍋碗般,湯水都要沸騰了。
“電話”聽筒那,是歇斯底里地哭嚷聲。道:“現在病發了啊……不能見光!不能見生!更不能……見水!現在我在一戶重症病房外,我看着窗戶……”
老母快泣不成聲。道:“我看着窗戶……他像給上刑一樣!雙手雙腳都給銬住!醫生在忙活……隔離了我們!我們還得去做體檢!”
“是誰家的喪家犬造的孽啊!”
一聲犬吠,從屋中跑出來條毛茸茸、齒牙鋒利的家犬……“汪汪!”倆聲,條地要把那梁書記嚇了個半死。
“哇……不行了!他沒心跳了啊……”大嬸一嚎,雙手直接“乓”、“乓”、“乓”地直拍在那重症病房的大門外……
眼見……樑老七猛地蹦起半個身子來,四肢血管猛凸而出!嘴裡呢喃着奇奇怪怪的話語,張開血盆大口。
於是
!慘叫三聲……暈菜而去,一腦袋側躺在枕頭上。失去了生命特徵!
“是不是……你對家犬的管理不到位啊?!呵呵,梁書記。”張峰峪試探性打聽。
同是一村人,同是兄弟姊妹。由小到大,都是梁書記一雙眼睛看大的,小恩小惠也是施過的,基本上……都當是自己的骨肉般看待!
眼見……梁書記眼圈一紅。道:“胡說八道!自從80年代我村一年曾經出現5條狂犬病例,我一直都對家犬管理做得非常到位!人命關天,不用你教我做事!公安大人!”
張峰峪道:“梁書記,我當然不會教你做事。但是,這事我不怨你。我只想找一個人……”
登時,阮洪浩出來,遇見張峰峪。二人分別在許許多多地方交鋒過,從街邊小巷,到審訊室、拘留所。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你他媽來搗什麼亂……”阮洪浩一副要搏命的模樣……
張峰峪身後伸出只掌來,也是穿戴整齊的天藍色制服、燙直的黑色西褲。
道:“小子,再上前一步。你的罪狀是襲警,你敢嗎?!”
梁書記一手擋着那阮洪浩健碩的胸肌。道:“呵呵,公安大人。這是我的姑爺,我的姑爺有所冒犯。還請您多多見諒……但是。”
“現在,咱們就辦實事。如果有事,我樑某一定不會窩藏罪犯。但如果沒事,公安大人,您考慮一下有沒有觸犯‘浪費政府資源’這一遭!”
張峰峪依舊是那副“警察大曬”、胸有成竹的模樣,道:“放心,樑村長。一定,不會浪費。我需要問你的姑爺,幾個小問題。不知方便否……”
梁書記道:“請便。我樑某做事,光明磊落。在這問,當着鄉里鄉親的面兒,看看我這姑爺的操行!能不能合格!?”
“好!”村民齊聲鼓掌,格外地支持這個“話事人”。
張峰峪上前,與阮洪浩幾乎鼻尖相對。二者的體魄、相貌都有相似的地方,都是這麼倔,又是那樣壯。
張峰峪道:“小子,在市區置房了是不?呵呵……戶口也拉過來了吧。”
阮洪浩撲哧一笑,一臉不屑。還伸出手掌來,欲替張峰峪整理衣領……
“你!”身後警察伸出手來,張峰峪阻止到。而阮洪浩彈飛了只掛在那肩上的蒼蠅,還邊整理道:“公安大人,這您管寬了吧。”
張峰峪道:“我沒管寬。兄弟,呵呵。我只是考慮,如果你是大陸公民。那這樁兇殺案,由我們大陸警方全程操辦。如果你還是北越公民,那我們會考慮聯繫越南警方。”
“這裡是東盟博覽會的舉辦點,我相信。越南警方,會很積極主動地跟我們合作……”
“兇殺?!”一直在旁邊,悶悶不語的樑雪嬌,終於按捺不住臉上的陰霾。
張峰峪道:“你們村的樑老七死了,謀殺。他死了以後,你這個外來人口,包括你所帶來的手足,馬上順理成章地去頂上了街上的夜市旺鋪。而且,生意愈加地紅紅火火。”
“你在檔案上,你所隸屬的單位是我們市雄江賓館的職工。現在,你們村租恁在街上所有的夜市攤點,全是由你單位直接供應、進口。包括酒水……呵呵。”
“我是這兒的實習生,我18歲已經清楚樑老七是村霸。之前叫斧頭七,我還抓過他。他還想報復過我。他死了,我爲什麼沒有理由懷疑你……”
“糟糕!操……來錯地方了!碰見閻王!”車上,那輛林肯MKZ,張斌是嚇得直搖
窗戶。
林老闆看在眼內,左邊窗戶是敞開的。他離那交涉的地點,無非5米。
林老闆道:“說你們倆個傻,真傻。放心,你們不會有事。他們早清楚,這車子是我的。我會載你們來,樑老七死了不頂事。說白了,要斷我們的財路!這招是殺雞嚇猴……”
“你們倆個真愚蠢!直接一刀了事!還偏偏搞個狂犬病毒下來,給了對方那麼多的機會查案!”
張斌的嘴脣在顫抖,道:“我可沒告訴阮洪浩……我們用狂犬病毒殺了人啊!我也不清楚……會出事這麼快啊!”
林老闆道:“別動,阮洪浩定會被逮捕了。以儆效尤,這招是公安的絕活。好了,待會他們一走,我們走新修公路,通往一職校的位置。”
阮洪浩道:“但是……呵呵!你們有沒有直接證據,證明我是兇手?”
林老闆一驚,那阮洪浩的眼睛,正望向自己的車窗,還有那耀眼的車牌!
“不好!這個小子……釜底抽薪!他一定會逼阮洪浩交人!這下就看這個反骨夠不夠義氣了!操……”
張斌藏藏掖掖,終究說出了一席話。
道:“其實,那個張隊長……是我親哥!”
劉子、林老闆回首一驚,道:“什麼?!操……難怪偏偏選這良辰吉日來法辦!兄弟……這下你連累我們了!”
張斌道:“他媽的!定是有人……告密!”
林老闆道:“反正那倆混蛋,喜哥、標哥屍骨未寒。他們遺留下來的爛賬,查到清明重陽都查不完!你之前跟他們混……現在又過來自立門戶,呵呵!招招都被警察套入下懷!”
“我不是要抓你,但是如果你不配合。我定要抓你,你會被列入從犯。我問你,張斌、劉子,二人在哪?”
張峰峪話語一出,那阮洪浩登時咬緊牙關。
他的左手邊……五米處!正是這倆個主人公的位置!那輛加長的林肯MKZ,駕駛位、副駕駛位,阮洪浩已經一眼洞悉!
那張峰峪,也覺察到了他的眼神……也隨之望過去。
“現在,看你講不講所謂的江湖義氣了。”張峰峪一看左手的棕色皮帶西馬錶,道:“三十秒。如果……你講義氣,我們只能扣押你。”
梁書記道:“你敢……”
張峰峪道:“這兒在座的,我想有不少是樑老七的親朋好友,是吧?你們也不願看到書記的姑爺,會謀殺你們老七,然後牟取那個旺鋪,掙這屍骨錢吧!”
“你……”村長欲講話。但是,書記卻阻攔住了。
阮洪浩道:“今天……呵呵!可是我大喜的日子,張隊長!你不怕折墮?!”
張峰峪道:“做警察、做領導,本身就不是叫人喜歡的。現在,你還有15秒的機會。”
樑雪嬌撥開父親的手,緊扣那阮洪浩的胳膊。眼神堅定地看着……道:“我等你!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持!”
張峰峪緊咬牙關,望着那已經一片譁然的父老鄉親。他知道,這個婚禮再辦下去,氣味兒也變了。
“真他媽……一顆老鼠屎,攪亂一鍋粥!呵呵……行!張隊長!你扣我吧,我陪你回去!查個水落石出,查個一清二白!”
張峰峪心滿意足道:“呵呵,我相信你。走,上車吧……車子永遠爲你敞開門窗。”
一輛警用東風日產麪包車已經拉開……阮洪浩回首一看,樑雪嬌再次掉淚了。
林老闆一拍方向盤。道:“他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