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誰……”黑暗中,一盞刺眼的路燈下。露露遠遠地瞥見一個身影,經過一番雲海翻騰般地嘔吐後,那眼神漸漸地模糊……但是,她能覺察到了“殺氣”!
且,一個身影,一變四、四變十二!漸漸增多……孫貴元遠遠地一瞥路邊,一輛打着“協警”招牌的巡邏車,與他們擦身而過!
望着這撲面而來的危險,他們竟而視而不理!看樣子,眼前的人怕是要須啃下露露才是……
“我誰?呵呵,你還真是忘恩負義啊!阿嫂,不對……阿表(婊)嫂纔是吧?我這樣的稱呼,不知道是不是最合襯的?!哈哈……”
露露脫口而出。忙道:“黑蛇?!”眼下的人,正戴着一個藍色的口罩,別的沒有看到,只看到一雙眼睛細小,眯如縫隙的人……他不高,理着一口跟青蛇別無二異的青茬子板寸。
區別在於……他的耳朵,不是一隻完整的耳朵,而是一隻燒傷明顯、帶臉畸形的耳朵。
“哈哈……嫂子好眼力。我一直在跟蹤你,看來這小子誇你這眼睛水汪汪的,怕是沒有誇錯。我跟‘叔伯’們一致商量過,最有嫌疑的人定是你!而我,即將走馬上任,坐上‘坐館’的位子……”
露露一聽,嘲笑道:“呵呵,爲什麼是我?!你別忘了,我肚子裡生出的孩子,可是你的親表侄兒。這點血緣,不是你輕易能磨滅的!”
黑蛇哈哈大笑道:“哈哈,不錯。有個孩子,你可以隨意牽制。控制你的孩子,以爲控制整個社團、公司,爲什麼是你?簡單,原因有二!
“第一,我哥死後。你順利成章地繼承財產!如你所說,有了這孩子的存在。是遺留給他的,但是卻是你執掌生殺大權!我像他這麼大的時候,已經拿着柴刀在街上跟人玩命了……”
“第二,呵呵。是人都知道,你生兒育女後肥似乳豬,誰願意對着你這樣一具龐然大物?!真不知道,我哥何以看上你的!你肯定對我哥埋怨在心,所以我哥才死幾日,你立馬偷漢子!”
露露一聽,不屑道:“呵呵,我對社團忠心耿耿!跟青蛇哥這些許年,我從未偷葷沾腥過一次……你哥這幾年徹夜不歸、養金絲雀,我忍!但我敢拍心口說一句老實話—我從未拿公司帳外出。”
露露補充道:“反之是你……呵呵!黑蛇,是人都知道!爲什麼你們弟兄倆的外號都跟‘蛇’字沾邊,是因爲你們早年間賭博成性……而且還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兒,不爲人知?!”
“當年那麼多廣東人爲圖香港的寸土寸金,不惜做偷渡客。成爲所謂的‘人蛇’!你們省港的黑勢力聯同起來,將這麼多打工分子給綁架、慘虐,呵呵。最後還要親屬求交贖金……”
“找不到親屬的‘人蛇’,你們竟而掰斷手腳!叫他們淪落街口,討飯爲生!而討了100塊,你掙了99塊不說!最後的一塊錢還要中飽私囊!”
“光是這點污點歷史,足以讓我看清了你的人品!呵呵……你纔是殺你哥的兇手!”
突然,黑蛇一聲令下,一羣“口罩人士”,瞬間形成了一個“口”字型,幾乎呈正方體圍繞着在路邊的二者……
他們手上都握着一卷“東宛日報”,而呈長方形、卷型的“東宛日報”,早早地已然露出了閃爍的晶光……
這是一杆杆西瓜刀,刀刀直逼20—30cm,遠遠比那孫貴元的丁丁尺寸翻了一倍……
黑蛇
道:“呵呵,露露!我不是不相信你的忠誠,也不是不相信你的義氣。如果你跟我提歷史,你身上的金銀珠寶,全是靠我們這樣打家劫舍、殺人越貨的手段給你掙來、墊來的!”
“呵呵,除非你說你淡泊名利!但是,現在你還有回首路嗎?我告訴你,你是一隻雞出身!那你則永遠髒兮兮……說不準,孩子是哪兒野來的種!呵呵,再說了,一介女流之輩,是不配做一個公司的領袖!”
“弟兄們!誰上前去,下手最狠、砍數最多的人。我賞賜他……一個檔口的租主!他媽的……我說她是兇手,那她定是兇手!老子他媽我今天就要獨裁了!弟兄,上!”
孫貴元見狀,眼下這等情況可不像雄雞市那樣單純的了!畢竟……雄雞市的黑勢力不像這老廣一帶那麼成熟、那麼有秩有序。
這兒可是從明清時期的“漕幫”開始,再發展到現代的有組織性的“犯罪集團”。他們之所以屹立不倒,日進斗金……除了那傳統的“幫規”外,估計還有人在撐腰!
而雄雞市那兒,除了專業領錢、吃飯的打手外,其它的也無非是咋咋呼呼,一時興起罷了!十匹莽夫,敢於殺人者,不在一號!
但是,這整整10來號人。看上去數量不多……但是個個眼神冒着綠氣、兇惡,且佈滿密密麻麻的血絲兒,這個個都是跟自己別無二異的啊!
即使沒有殺過人……也是從刀山火海中“滾”過來的!也許,自己要成爲他們的食物、獵物。他們幹完這一票,才能填飽那飢腸轆轆的肚子。
“上!”這時,衝在最前面的三者,直接拿刀,先砍孫貴元!孫貴元卻大喝一聲……“停!”
仨人也驚,本想說:“停你媽!”但是,孫貴元的掌心,宛若一道漩渦橫風,直接將三人的腳步給“攔截”了下來!
“你做什麼?!”黑蛇手中甩着一把“蝴蝶刀”,頗似一盞小電燈般地刺眼,指着孫貴元道:“怎麼?還有遺言?!”
孫貴元道:“我說了多少次了!你們一個二個,都是《醜陋的中國人》罷了……呵呵!我看到你們的嘴臉,無非是賤如豬狗、低如蟲蟻,最後無非是零丁浮雲罷了!”
黑蛇一聽,直接噗哧噴一口痰水來,這叫露露也不聲好氣地笑了一下。道:“操,這是幹什麼啊你?!”
孫貴元道:“我看到你們,首先聯想到了柏楊先生的散文!我們所在的地方,其實是一潭‘醬缸’!我們在這身居多年,早已經染得不黑不白!”
“而你們,啥也不是。正是一粒粒‘醬缸蛆’罷了!不斷地窩裡橫、不斷地窩裡反!最後,你算計我、我算計你。你踩我,我踩你!中國人鬥中國人!還不惜,親手反目……大開殺戒!”
“你們又跟魯迅先生筆下的《狂人日記》有何區別!?我看到你們,雖然手持利器!但是內心,一定是分外恐懼的,呵呵。因爲你們,色厲內荏!”
“你們沒有靈魂、沒有信仰,連最基本的道德都沒有!我們已然走了太多公里,都忘記了我們的目的……一箇中國人,可以勝過一個洋人!但是對方三人成虎,我們三人成鼠!這是何故?!”
“原因是……我們只圖小利,鼠目寸光!呵呵,魯迅先生講的沒錯。‘我好像一隻牛,吃的是草,擠出的是血、奶。’‘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爲孺子牛!’”
“你們都是孩子啊!都是祖國的花兒,都是未來建設、
發展的棟樑之材啊!願中國青年都擺脫冷氣,只是向上走,不必聽自暴自棄者的話!”
“夠了!”黑蛇氣得二目發紅,而這小弟們聽他言語頗似聽段子相聲吧,笑得那叫個人仰馬翻……而那露露一臉黑線。
暗忖:“他媽的逼……我怎麼遇到了這樣的極品啊!?”
黑蛇道:“我不認識,什麼柏楊先生、魯迅先生。我也不想意識到我的錯誤,呵呵!我只想說一句,大哲學家。你有錢嗎?”
孫貴元一驚,道:“聲明,哥沒錢。”
黑蛇道:“你有後臺嗎?”
孫貴元道:“沒。呵呵,四海爲家,何來後臺?!我的思想、信仰,即是我最大的後臺!”
黑蛇點頭,道:“好,兄弟,你有家人嗎?”
孫貴元道:“當然有,有爹生,有娘教!呵呵,怎麼?”
黑蛇道:“最後問一句,你是不是中國人?”
孫貴元道:“當然!比起你們這等南蠻子,你大爺我好歹也是純種的中原漢人!我說過多少次了,你們本是蠻性,毫無思想的!……呵呵,你們要感謝中原,是我們下來跟你們的蠻女配種,才讓你們充滿智慧!”
黑蛇道:“弟兄們,咱們殺死這個狗日的!替他們家裡清理門戶吧……他媽的!咱們中國生出了這樣的敗類!真是浪費柴米!殺死他,纔是一種爲國爭光!”
突然,孫貴元這下感覺到嘴皮子的唾沫炮彈已經彈盡糧絕了……他忙地倒退二步!“唰—”一刀,橫砍近臉!孫貴元一經躲閃,一腳蹬踏!
那前來的混子,小腹劇痛!孫貴元還是有倆把刷子的,於是連擊三掌!前來這小子,定是來前飲酒過度!要麼則是放了三炮,否則,何以這手力輕飄飄、軟無力的?!呵呵……
才擊掌二下,孫貴元立馬自信膨脹!哈哈大笑!道:“贈你們一塊匾,八個大字!‘金在其外,敗絮其中!’你們,吃屎去吧!”
“哈哈,小子口氣不小啊!你還真以爲鑽了多大的便宜?!”於是,五名手足,鋪天蓋地地直接朝孫貴元奔襲而來!
孫貴元見狀,驚呼:“媽呀!快走啦……露露!”孫貴元牽着露露的手,露露的掌心似給通電般!雖然,隨着歲月的洗滌、磨礪,她的手已經少了當年的敏觸……
但是,在孫貴元這揮汗如雨的掌心牽動下……她竟然又恢復了青春年少的情悸。
一下子,身心俱抖……但是那大象腿,卻力不從心地“邁步”着,且突然“嘎啦—”一聲,細細的高跟鞋根兒一下子斷裂而開!她給擰傷了腳踝……
約莫200斤的體重,一下子席地而坐!孫貴元欲拉扯……他現在才明白!即使他那“以肥爲美”的唐朝審美觀是那麼地具有理論性……但是在逃跑中是不頂用的啊!
他忘了計算……楊貴妃以肥爲美,她是皇妃宮女啊!又有大內密探層層保護!
“殺死她!”幾名小弟突然上前,欲砍向那露露!露露道:“貴元!快走……別管我!找你所愛!當我沒存在過!”
孫貴元怒道:“不要!”他的眼淚,“唰—”的流下!頃刻間,夜半,響起了一聲震耳欲聾的響聲—
“砰—”
“操!有槍?!”幾名小弟退縮三步,怕子彈給打到自己……
而黑蛇突然感覺,自己說不出話來了……喉嚨在哽咽!像給卡了一粒魚刺似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