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趙辰!你別過來,你要過來,我是喊了啊!”
夜黑風高,涼風習習。
風兒,是一“拍子”,一“拍子”地朝人臉上襲來。涼涼的,也是有暖意的。
但更多,倒像一道道幽魂、遊魂似,撲面而過,寒意侵心。
更別提,一個正值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和趙辰那匹猛獸,正對峙在了那三十多層高的樓頂上!
她一直倒退,趙辰在逼退她。
這兒很寬敞,但都曬滿了密密麻麻的白布兒、花大塊布。餐桌上,睡牀上,那墊過的大布,溼漉漉地朝那一角角滴落地上。
很快,又給那酷暑蒸發過的地面,反而給“烘乾”。
走在那熱實的地上,高錚鞋“噠兒”、“噠兒”響。難免花兒心中的忐忑、和驚慌。
“你再過來,我,我打你我!”
花兒吞吞吐吐,心驚膽戰,撲騰撲騰跳。
天啊,趙辰!他沒有止步的意思,她卻離那一米來高的圍欄,相差毫釐。
“噗—”
她的背,貼上了一堵熱乎乎的牆。白天,定是經曬良久。到晚上,還沒有涼意。
她卻感覺,後背涼颼颼的。
“我不想逼你,也不想傷害你。我只消你告訴我,我只消你回答我。”
她的眼神,迷離的很。這繁星點點,卻沒有給予她零星一點的浪漫!
剩下的,全是那恐懼。這一宿,像極了那“初夜”。
沒有一丁點的防備,也不能有多少防備!除了緊張,你只能憧憬。它是一個好的下場,它會減輕你的痛苦!
趙辰不想要她,但是,她明明!在趙辰的眼中,看到了盡是“征服”的念想!
“你,你想問什麼?!呵,你覺得,我會給自己自掘墳墓麼!”
趙辰說:“你現在,跟自掘墳墓,沒有啥差別。但是,我會給你一棵救命稻草。至於能不能抓住,這是你的劫數。”
登時,心理的搏激戰還沒有結束。
那“砰砰嗙”的拍門聲,還在那樓道口那傳來!
“天啊,趙經理這回該不是動真格了吧!?花兒犯啥錯啦,非要到樓頂上對峙!多麼危險呀!”
“花兒!花兒,你聽得到嗎?!咹!”
“花兒,你,說話呀!趙經理,您別太狠心啦!這‘龍躍’還是靠咱姑娘一手一腳撐起的半片天呀!”
花兒欲逃離,卻給趙辰二掌封住了去路!
二人幾近脣間相碰,那一道道野性的氣味兒,從那趙辰的身子傳來。
隔着那層薄薄的襯衣,那看上去,像徒勞的鈕釦。天,他的肌肉,他的瘡疤,像一隻只嬌柔的手—
哪有一個女人能拒絕這樣的春色呀!
那心上的琴絃,愈是緊張,愈是顫動,愈是敏感的厲害!
她已然是無路可逃!在那“呼呼兒”,風吹牀單的樓頂上。
趙辰說:“你跑不了!別妄想,也別掙扎。你唯一能做,只有是老實交代!”
她還未反應過來,還沉淪在那趙辰的雙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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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下,他的眼睛,更顯明亮!她說:“你,撒開!”
她稍一動,那胳膊的兩處,全給趙辰封死。
趙辰說:“我也想大家好做!你來給我解釋,這是什麼?!”
趙辰有力地揪住她的右臂,興許那力氣大了幾分。她嬌喘一聲,那胳膊上的嫩肉,軟綿綿,鬆答答的。
叫她的眼淚,快奪眶而出了。
趙辰的視線,放近了她的手臂,天,她在糟踐自己!她在慢慢的,一絲一毫地將自己的價值給殺死,給泯滅掉。
針孔,是密密麻麻的。是久紅,而不退的。
不疼嗎?也許吧,是麻痹,但是!那肉,那皮,全是上好的呀!
那是一個姑娘,該有的標籤呀!
趙辰說:“你已經吸毒成性了,花兒!你必須給戒掉!”
花兒,像給剝光的絲縷不掛一樣,慘然地,像一朵開到荼蘼的彼岸花,正消耗着最後一寸,那回光返照的豔麗,在趙辰跟前倔強。
她說:“你知道,我最羨慕的人,是誰嗎?”
趙辰說:“誰。別告訴我,是林老闆。”
她說:“是趙雪,是潘經理。”
趙辰沉默,但還是靜靜地、仔細地,看着她的臉。她很瘦,那纖細的脖子,那一棱一棱,血管豐富的鎖骨,彷彿,隨時要破殼而出一樣!
趙辰說:“爲什麼?”
她說:“她們,一個是你妹妹,一個是你摯愛。你願意保護她們,哪怕她們受了多麼大的委屈。哪怕,她們被你傷害!趙辰,你也別那麼天真,好嗎?”
“一定是吃毒嗎?一定是我的錯嗎!對,我不可否認,我是吃了毒。但不吃毒,我做不下!我只能麻痹自己的神經!”
“我只能催眠自己,只要撈夠本錢啦,那我一定回鄉下!我在城市,沒有關係,沒有背景!空有一張嘴,一張文憑。誰看得起你!”
“毒,是越南仔給我的!他騙過我,我們有過關係。後來,我一直跟他買,只是成本價。但是,我要在林老闆的面前,替他說好話!”
“一定是毒針嗎,不能是別的針嗎?!趙辰,我告你。除了毒針以外,它還有過敏針!它還有破傷風針!她還有抗生素!”
“還有一支針,是避孕針。”
“他們全是變態,叫我陪酒,叫我過夜。忽悠我,傷害我的人,全是變態!他們,從來是不戴套的!”
“你以爲我稀罕嗎!我不是稀罕,是我必須要這樣做!”
“唰—”地一聲。
花兒綻放到了極致,美豔也到了極點。
那是一種從容的烈火,在心中,在眼前着燃。
她慢慢地揭開了那厚厚的、沉沉的,滿是金光奪目的“勞力士”,正放在手中。
趙辰說:“花兒,你,冷靜!我在幫你,你需要錢,我一定可以給你!”
花兒說:“呵,趙辰!晚了。像這夜色一樣,已經晚了!我們不能回到過去的任何一秒,但我告你,趙辰!”
趙辰說:“你別胡來!”
在她那衣領上,趙辰隱隱約約,看見了一包白色的粉末!正由那塑料袋,緊緊包裹着!
她發現,趙辰看到了貓膩。她立馬很瀟灑,很大氣凜然的,將那“勞力士”丟下了那圍欄下!
砰—
砰—
砰—
勞力士像一隻滾球,正滾着那漂亮的玻璃,和那一閃一爍的霓虹燈在競賽,朝下滾,滾呀滾,道道金光,和那閃光湊一塊。
但,也只是過眼雲煙。
她說:“趙辰,我崇拜你。你能滿足我一個夙願嗎?”
趙辰說:“花兒,理想都是可以滿足的!只要,你的心還端正!”
她伸出手,打住了趙辰的紅脣。
她說:“口號,我聽了二十年。我只想,要片刻浪漫,片刻溫柔。”
她說:“抱我。”
“哐當—”一聲!
那平日裡,花兒和幾個相處甚好的姊妹們,也光着那大長白腿,甩着那纖纖秀髮,正一步步地,飛也似地朝那樓頂跑去。
她們擔心花兒,那偷窺的好奇心,也像馬屁股的皮鞭一樣,一抽一抽地,打在她們那熱窩窩的心坎子上。
“哎呀,我說吳媽你呀!非要把那樓頂鎖恁嚴實,你還怕蜘蛛俠來偷東西?!”
“就是呀,吳媽!你瞎耽誤功夫!”
“蘭花,牡丹,你們走快點!阻路啊!”
蘭花,牡丹,玫瑰仨兒,都是花
兒的好姊姊,正一路奔跑上前!
“哇!”
三朵鮮豔的花兒,還有身後尾隨的十來朵陪襯,一一地撥開了那阻眼的被單。
“原來,倆人入戲了呀!”
花兒說:“吻我。好嗎?”
趙辰說:“花兒,你醉了。我們回去,叫廚師給你煮醒酒湯。”
花兒說:“不,我沒醉。我只是迴歸自然!”
她緊摟趙辰,雙脣緊碰。欲打開,那頑石一樣的厚脣。
她是喜歡趙辰的呀,爲什麼她願意跟着趙辰走呀,她知道趙辰會欺負她,她心甘情願。
潘慧婷,知麼?她累的很,她在那搖曳的船上。船運,是最快,也是最好的途徑。從北海,到那雄雞市。
“阿嚏—”
潘慧婷打了個噴嚏。
採購部的經理,道:“潘經理,委屈你了。路途遙遠,別讓自己感冒了。”
潘慧婷說:“我沒事。”
那海風不像陸風,也不像空調。你坐在那船上,海水的涼的,到了晚上晝夜溫差真的很大。
採購部經理說:“真的沒事嗎?來,我給你一包餐巾紙。”
潘慧婷從手袋裡取出一包,忙拒絕道:“真沒事。只是,可能覺得出來唐突了點。噴的香水太濃,嗆到鼻子。”
採購部經理道:“你真幽默。”
電話響了,採購部經理匆匆忙地接過。
他說:“喂,老陳。你恁久哩?!我等到花兒都謝啦,待會五點半,你們市的桃園飯店會跟我要一批蛤蜊。今晚海風不順,明講了。”
“我坐地起價,也別說我不懂規矩。做生意就這樣了,價高者得。你們再不快,我可是隻能另謀高就了啊!”
陳經理一拍大腿,道:“馬上到!馬上到!你在船上是嗎?滕老闆。我看到你啦!”
滕老闆說:“在哪?你這鱉孫。啊哈,我看到你啦!嗚呼—”
號稱北海海鮮市場“地頭蟹”的滕彥,正在那招手。像只猴子一樣,遠看。
潘慧婷的眉心一皺,道:“你們又碰上釘子了嗎。他說話,真粗魯。沒有一點禮貌!”
陳經理愁眉苦臉道:“現在別說禮貌啦,那桃園飯店的易老闆已經到啦。他們像串通好了的似!說是,非要找能話事的人,纔有資格跟他協商!”
潘慧婷道:“你不能?你可是採購部的經理。你還有二十年的閱歷啊!”
陳經理說:“哎呦,我算什麼呀?!充其量,是個小奴才。說白啦,您是咱‘龍躍’的活招牌!人家貪銀子不說,貪色,也不是沒有的呀!”
潘慧婷說:“呵,貪我的色?我正愁嫁不出去哩!”
她走上了甲板。
她看到了那“地頭蟹”的身影。嗯,像。真像,都說花名是很實誠的,是不會騙人的。
他像只螃蟹一樣,穿着白色的背心,開着外八字腿。正在那,提着一個網箱。
揭開了那綠色的省網,他剛捕撈到了約摸五十斤的大閘蟹。
迎着腥味兒,她走了上去。像只不願屈服的海燕,迎着暴風雨。那天兒也漸漸變了,一有颱風,這兒總是能感觸到。
“呀,潘經理!我千等萬等,終於等到您啦!”
潘慧婷說:“滕老闆,您好。”
“滕老闆。”
老陳一上來,滿是愧疚的樣子。
滕彥卻開着大“八腿” ,提着那下巴高高的。
一巴掌拍那老陳的肩膀,道:“慢!太慢!太慢太慢啦!那我要懲罰你,這,是什麼味道?”
老陳站在那船上,成百上千的魚、蝦、田螺、石螺,都歡聚一堂。
他支吾道:“腥氣。”
滕彥道:“錯!是,收成的味道!是勝利的味道!還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