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你呀?”
端木懿眼前的女子,竟然是閉芯苑。
閉芯苑的出現,像一隻蒼蠅,又像一隻螞蚱一樣,在端木懿的眼前晃悠。
她的臉上洋溢着熱情的笑容。
但是,跟端木懿比起來,二人的姿態、氣場、相貌,已然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閉芯苑沒有端木懿的高貴端莊,沒有她的俊俏迷人—
論身材、論曲線、論相貌。再到論家境,論本事,她都只能甘拜下風。
但是,閉芯苑她有着端木懿所忌諱的一樣:不要臉。
她一定是個不要臉的人。
“是呀,端木懿。來,我請你喝檸檬茶,解解渴。我剛纔一直在聽你的歌唱,原來你是這麼有音樂天賦的。你在校園裡,也太保守了吧?”
端木懿接過那高高的玻璃杯,含着吸管飲下了一口。
她沒有看出閉芯苑的心機,但是她看的出,這檸檬茶的成本連兩塊錢都沒有。
端木懿說:“現在都要散場啦,你纔來啊?”
閉芯苑說:“嗯,是纔來。畢竟同窗一場麼?現在才幾點呀。我說,你們這些有錢人也真是的。人家是晚上才通宵暢聚的,你們偏偏搞成白天。走,今兒晚上,咱都別回家了。”
端木懿給她拉拽着手。
她很粗魯。就像,她的相貌這麼粗魯。
真難看,她長得真難看。
她的眼睛,是一雙金魚眼。她的臉蛋也很大、很肥。黑溜溜的,像一隻塘角魚一樣。
她很胖呀,她沒有覺察麼?
端木懿,你也太懂禮貌了麼。人家是什麼人呀?!你還跟人家放尊重做什麼呀?!
但是,除了閉芯苑,還來了一個人。
她跟閉芯苑沒啥兩樣,只是,更白一點,更矮一點。
她叫,李怡恢。她也是極醜,如果用端木懿的審美眼光。
這時,她們倆的熱情洋溢已經到了極點—
端木懿說:“我們到底去哪兒呀?”
李怡恢說:“我們去星湖路北一里。在那兒,可好玩了。走唄!”
突然,端木懿連一丁點的力氣都沒有使上。
她們拉拽人的本領、方式,已經是那麼地嫺熟。
就像,那招攬業績的房地產公司前臺小姐一樣。
端木懿勉勉強強,給拖到了一輛電動車上。
她望着那刺眼的烈日,正值烈日當空。很快,她立馬香汗淋漓。
上了電動車,車子飛快地朝那星湖路飛馳而去。一路上,她也納悶。
爲什麼剛來的時候,整條街道井然有序。
現在莫名地多出了許多公安、武警,連記者都來了。圍觀的人,自然也不會少。
塞車,則成了必然。
這時,一個戴着眼睛,臉上佈滿水痘子的女生,提着一款高清的單反屁顛屁顛地走到她的眼前。
她是一個記者。
她的臉上,洋溢着憧憬、渴望的笑容—
她看着端木懿,端木懿彷彿不是現實的,而是從《格林童話》裡蹦出來的一樣。
她偷偷地背對着她的上級。
她說:“小姐,您好。請問,我可以替你拍張照嗎?”
端木懿看着她,她的眼神一刻也從沒有離開過她的鞋子。
端木懿的臉上,一如既往的端莊。她的臉上洋起了蒙娜麗莎的微笑。但更多是無奈的多。
單反“咔嚓—”的一聲,鞋子拍了下來。
她是一個記者,更像一個不知所謂的實習生。
她說:“小姐,我還能再拍一張嗎?”
端木懿說:“請便。”
記者拍下了她的尊容。
由上至下,從頭到尾。
一路上,那閉芯苑跟李怡恢人手一輛電動車,她們跟別的同行一起搶車道。
她們在報怨,她們還沒有覺察到記者
已經拍下了端木懿的樣子。
她們說:“這人怎麼這麼多呀?!真是。”
李怡恢說:“你看,通啦?!”
沒有人喜歡塞車,也沒有人情願塞車。
當車子,“呼—”地一聲,擰開了離合,朝那星湖路飛馳而去的時候。
端木懿只能看着前方的風景,然後往下看了那雙合腳的水晶鞋。
雖然,她明白這只是一個道具。此刻,她又是多麼地想念趙辰。
趙辰,你在哪?我這是要去哪?是趕往那愉快的場所,還是去那無底的深淵?!
她看着那閉芯苑的衣裳,是粗糙的,是爛大街的,還是脫線的—
這對於她,是一種侮辱。她一直在遷就,她不應該遷就。
而現實,趙辰沒有出現—
趙辰在哪兒,趙辰在醫院。
趙辰在那急診室內,看到了一條針,一條線。
還看到了,一注大約50ml的麻藥注射器。
趙辰帶着聖潔,掛號來到了那急診室內。
醫生看着二人,不語。只是輕聲道:“男士,跟病人是什麼關係?”
趙辰本想啓齒。
她卻豎起食指,將那趙辰的嘴給堵上了縫隙。趙辰的嘴裡,露不出一丁點兒的風聲。
她搶先一步,說:“情侶。”
醫生說:“看你們也像。那男士,有理由轉過身子或閉上眼睛,或者—”
聖潔說:“趙辰,你看着我。”
趙辰說:“好吧。”
醫生說:“麻煩病人站起。”
醫生的個大腹便便的中年婦女。
她的雙手很粗糙、很乾皺,但是手裡拿着注射器,卻像把弄着梳妝一樣。
她彈了一下那鍼口,露出了幾滴藥水。
她掀下了那聖潔的裙底,露出了一條純黑色的極薄打底褲。
趙辰看着,不由自主地想摸荷包。那兒,還有一包“萬寶路”。
他不想在這種場合動情,尤其是剛剛又差丁點邁入那道德禁區邊緣—
這時,醫生已經沿着她的腰部,用指尖扣住了那條鬆緊帶,往下一拉。
這是一條“維多利亞的秘密”,是一條極誘味蕾的丁字褲。
醫生沿着她的臀部,沿着那優雅的曲線,找到了一條血管。
鍼口紮了進去,刺破了那細滑的肌膚。直到,醫生慢慢推針而去。
她嬌嗔一聲,扶着牆壁。這個動作,這個情況。趙辰緊捏住了那香菸,快要放入嘴裡。
醫生說:“好了。”
聖潔自己穿上了那打底褲,再看了趙辰一眼。
她還能笑逐顏開。
“好看嗎?”
趙辰說:“司空見慣。”
她輕拍了趙辰的硬朗胸脯,二人又貼得極近。
“呀,意思說,你經常跟女人的身體打交道了噢?”
趙辰說:“我說是,那也得姑娘願意。我說不是,那也得你相信嘛—”
她說:“你真會逢場作戲。”
醫生這時,彷彿刻意地擰開了一瓶碘酒。
她準備好了一個吊瓶。
她說:“伸手來—”
趙辰從老醫生的眼神中,看到了絲絲的妒忌。
聖潔是幸福的,哪怕,這個幸福,只是她自己的想象。可能,她連趙辰的一丁半點都沒有了解—
聖潔將手背伸去。
鍼口再次扎入了她的血管裡。
這次不像剛纔那麼順利,冒出了兩滴豆大的血液。
她一咬牙,眼睛快酸出了淚珠子。
她看着趙辰,眉口緊皺到了十分—
老醫生說:“疼嗎?待會,還有更疼的。”
趙辰有絲絲看不下,他搔搔頭。
是不是,每個長着一口水桶腰的老婦女,都對現代的秀恩愛特別嫉妒啊?!
戴着口罩的她
,還顯得挺邪惡的模樣。
她在跟聖潔的淚腺作鬥爭,彷彿聖潔不哭出淚珠子來。她不罷休一樣。
難道,她嫉妒聖潔有趙辰這樣的男朋友麼?!
趙辰說:“醫生,您慢點—”
聖潔的左手是給紮好了針,給吊了瓶子。
但是,那包紮住的傷口。卻還沒有縫針—
醫生道:“騙你的,這不疼了。已經上了麻藥了—”
趙辰說:“醫生,您的幽默,我也是汗顏了—”
醫生說:“哼!我只是給這姑娘施展一下苦肉計。再說了,你們要真是什麼善男信女,還會穿的這樣華麗麗的?!還有,真不知道,你們得罪了哪個陰曹地府的閻王,才傷得這麼重—”
想起,那聖潔的傷口,那來源。
趙辰不由自主地臉紅起來。趙辰,是不願臉紅的。
但是,他虧待了聖潔。
趙辰說:“我去抽根菸—”
趙辰離開了那急診室。
醫生偷偷地靠過了那聖潔的耳畔。道:“你們在一起多久啦?”
聖潔臉也是紅的。她沒有和趙辰在一起,但是,被誤會成是男朋友,她也是非常自豪的。
爲什麼呀?女人是最容易被愛情衝昏頭腦的一類。
只要對象是優秀的,那自己的身價也會猛漲的。
她輕聲道:“三年—”
她撒謊了,但是,醫生也是女人。而且,是敏感、迅速的女人。
三下五除二,卻已然將她的傷口給縫合清楚。
她說:“你的傷口,可能要激光才能祛疤了。如果你不介意—”
聖潔說:“不,我不會縫合。爲他受傷,也是一種榮耀—”
醫生悄悄地,臉上帶着愉悅、邪氣的面貌,朝她靠近。
“喂,我說你,他是不是很猛呀?”
聖潔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猛?”
醫生說:“別騙我啦。你面帶紅光,氣色這麼好。定是常常得到滿足纔對。他一定是個要求高的男人啦?!否則,你連上街都要穿丁字褲啊?!丁字褲對女人的傷害可是很大的啊!”
她臉色又“唰—”地一下,羞愧萬分。
是呀?趙辰能不“猛”嗎?!
經那醫生,有意無意地撮合。那無聊之下開的玩笑,聖潔也是對趙辰想入非非了。
她回想起,用指尖,隔着一層襯衫,觸摸到的趙辰。
趙辰的肌肉,是非常膨脹、緊繃,大塊的。
她不像那苛求於健美的人士那樣,非要把自己整成幾塊幾塊的。
他是一種自然而然的肌肉,她還想象成了一塊剛剛切下的牛排—
趙辰擁攬着她,她也是透不過氣的—
她明明是受傷了,卻還是這樣的癡想—
醫生說:“少穿點啦。這是忠告!別再過了十年八載來看婦科,咱倆還能遇着—”
聖潔噗哧一笑—
“那人家非要‘要求’我,我有啥辦法?”
她又撒謊。但是,她寧願相信,趙辰是這樣的。
趙辰在廁所內抽菸,他一直在看着手機,手機竟而多出了兩個未接來電—
端木懿。端木懿去了哪兒?煙已經燃到了一半,還差兩口可以攆滅。
他撥了回去,端木懿找他怕是要找瘋了吧?
但是,那邊過了整整一分鐘才接上了電話。
一分鐘可以很久,可以很短。趙辰感覺到,這一分鐘一定是煎熬。
她還是接了。她的聲音帶着幾分哽咽,那是嘈雜的酒吧DJ音樂聲。
趙辰有一股不祥的預感,冉冉上頭。
趙辰說:“你在哪?端木懿—”
端木懿沒有聽清楚,但她的神經已經非常緊張。
她對着電話,謹慎地吐出每一個字。
“趙辰,快來救我。我在,‘狂野’酒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