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不方便使力,一隻手半天拉不開包的拉鍊,葉蘇淺擡眸:“麻煩張董幫忙拉一下拉鍊。”
張麗華遲疑三秒,幫她拉開,忍不住問了句:“你手怎麼弄的?”
駱凌恆和她在鴻緣酒店被人砍殺的消息被封鎖得很好,沒幾個人知道。
“被人砍的。”
“無慾無故爲什麼有人砍你?”
葉蘇淺聳聳肩:“誰知道,可能不小心得罪什麼人了吧,沒準明天張董也恨不得找個人來砍我兩刀。”
張麗華:“……”
她這話,確實讓人很想砍她兩刀。
“跟您開玩笑的啦,不小心弄的。”葉蘇淺從包裡掏出玉鐲頭,正色道,“好吧,言歸正傳。以我的經驗,我估計張董應該已經讓人對安捷環保科技的項目做過簡單的風險評估了,所以,關於項目的事,我想不需要多說了。”
張麗華對葉蘇淺有了幾分欣賞之色,她很懂投資人的心理,看來她在葉氏確實是個做事的人,不像她的妹妹葉熙瑩,繡花枕頭一包草。葉氏和她斷絕關係,是葉氏的損失。
“昨天安小姐已經很仔細地跟我分析過他們公司的這個項目了。”張麗華更想知道的是,她到底得的什麼病。
“那就直接說您的病吧。”葉蘇淺的目光落在張麗華的肩膀上,直視那隻正在惡眼瞪着她的非人類,眼底快速閃過一抹懼色,“若我沒猜錯,您的症狀應該是從戴上那塊如玉之後纔有的吧。”
張麗華低頭看了看脖子上的如玉,細想之後,好像真是這樣。
“這如玉和我的病有什麼關係?”如玉是張麗華半年前從一個玉石店花了十萬塊買的,一直戴在脖子上。
“您的病就是因它而起。”葉蘇淺移開目光,“您把如玉取下來,然後試着活動一下肩膀。”
張麗華遲疑了一下,將如玉取下,葉蘇淺從包裡掏出一張黃色的符紙將如玉裹起來。手上的銀鐲似乎有異樣,葉蘇淺狀似無意地甩了兩下手,讓袖子蓋住了手上的銀鐲。
奇怪的是,如玉一取下來,張麗華瞬間覺得肩膀輕鬆了,好像也不重不疼了。
真是這如玉的問題?
張麗華深感邪門,簡直難以置信。
“奇怪,真的不疼了,也不重了。”張麗華扭動着肩膀,渾身舒暢,好久沒這麼輕鬆了,“這是怎麼回事?”
都不用十分鐘!
“俗話說懵懂大吉,我不想多作解釋,張董也不必深究。”葉蘇淺拿了一根紅線遞給張麗華,“麻煩您用紅線把它綁起來,回去找個有寺廟的地方,把它埋在附近,以後不要再碰了。”
葉蘇淺的話,是個傻子都懂了,意思就是,你這塊如玉不乾淨。
張麗華心下駭然,難怪她的病不管怎麼治都沒效果,原來問題出在這兒。看來,世上真的存在一些連科學都無法解釋清楚的事。
葉蘇淺的表情很認真,眼神很真誠,甚至在看那塊如玉時,還閃過一抹怯意。
張麗華對她的防備鬆懈下來,蹙眉:“你,是不是看得見一些我們普通人看不到的東西?”
不然她不會做出那樣的表情。
葉蘇淺笑了笑,沒有答話,反問道:“我讓您準備的三十萬現金,準備好了吧?”
張麗華從衣櫃裡拎出一個黑袋子,裡面是三十萬現金。
葉蘇淺將玉鐲頭推到張麗華面前:“這個玉鐲頭,三十萬賣給您,您收好。”
分明就是強賣的架勢,根本沒有商量的餘地。
張麗華拿起玉鐲頭細看,翠色的玉石溫潤如玉,晶瑩剔透,絕對是上品。
三十萬,也算是個中肯的價格。
“爲什麼要我買這個玉鐲頭?它能治什麼病?”
“原因有二,第一,張董戴着那個東西半年之久,身體難免被侵染。人養玉玉養人,這個玉鐲頭的主人心性平和,養出來的玉頗具靈性,張董可以常戴着,對身體好。”葉蘇淺頓了頓,“第二個原因嘛,就是我很需要這三十萬。”
前一句話讓人聽得很舒服,很容易相信她,可加上後一句話,感覺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葉小姐,我發現你——很有意思。”張麗華忍不住笑了,目光在葉蘇淺左手中指上停留了一下,“葉小姐有男朋友了?戒指很特別,很漂亮。”
這個戒指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謝謝。”葉蘇淺臉上多了一抹紅暈,微微一笑,“時間不早了,就不打擾您了。”
張麗華見她要走:“你就不擔心我病好了之後不兌現承諾,不給安捷環保科技投資嗎?”
“江氏財團能成爲國內投資界的領頭羊,靠的不僅僅是財力眼力和能力,還有信譽。”葉蘇淺略帶幾分玩笑之意,“張董是見多了大世面的人,一言九鼎,應該不會爲了和我一個小姑娘置氣,置江氏財團的聲譽於不顧,何況這還是筆穩賺不賠的買賣。”
用江氏財團的信譽做賭注,還不忘恭維她一把。明明是有威脅之意,可從她嘴裡說出來,硬是讓人生不出氣來。
張麗華雙手環胸,突然間覺得這個葉蘇淺很合她脾性:“一會兒有時間嗎?想請你吃個飯聊表謝意。”
“張董能賞臉請我吃飯,是我的榮幸,但我今天還有事,可能要辜負您的好意了。不過,還是要謝謝張董對安捷環保科技的支持,我相信您一定不會後悔投資這個項目的。”葉蘇淺對這個環保項目很有信心。
“借葉小姐吉言,但願如此。既然葉小姐有事,我就不勉強了。”張麗華起身相送,“說起來雖然是一場交易,但我也還是要對你說聲謝謝!”
這一聲謝謝,出自真心。
這個病困擾她半年之久,吃了不少苦頭,如今可算是輕鬆了。
“張董客氣了。今天的事,還請張董不要對第三個人提起,我對成名沒什麼興趣。”
她的話一分玩笑九分真,她可不想被拉去展覽,畢竟這世上能看見鬼的人不多。
這個葉蘇淺,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張麗華點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不過安小姐問起來——”
葉蘇淺聳聳肩笑了:“好吧,她除外。”
送走了葉蘇淺,張麗華的電話響了,看到來電名片,張麗華的笑容多了幾分慈愛。
電話那頭的女子聲音甜美動人:“喂,乾媽。”
“是萱萱啊,你去國外都兩個月,在那邊還習慣嗎?”
“挺習慣的,您呢?肩膀的毛病有好轉沒有?”
“好了,都好了,這次來A市遇到個……神醫。”張麗華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葉蘇淺。
“真的好了?不會疼了嗎?”
張麗華笑得格外開心:“真的好了,難道我會騙你不成。”
“好了就好,這半年來,您可沒少受罪,等我回來,一定要親自拜訪一下這位神醫,好好感謝他。”
“行行行,我今天本來想請她吃飯的,可她有事,沒請成。”張麗華有些遺憾,“對了,你要找的那個人,找到了嗎?”
女子在電話那頭嘆了口氣:“沒有,他弟弟妹妹一直不肯告訴我他在哪裡,他一定很恨我,所以才故意不想見我。”
張麗華安慰道:“不會的,我們萱萱這麼好,他怎麼會恨你,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但願吧。”
“傻丫頭,要對自己有信心。等你們見了面,說開了就好了。”
“嗯。”女子重重點頭,“中秋節我回去陪陪您和乾爸,在國外這段時間,我可想你們了。”
“好,你爸也成天唸叨着你呢,等你回來我親自下廚做你愛吃的菜。”
“謝謝乾媽,那乾媽您休息吧,注意身體,代我向乾爸問好,我們回國見。”
“知道了,你自己一個人在外面也要注意安全。”
“知道啦。”
兩人相互叮囑了半天才掛了電話。
A市城南星皇娛樂城,地下賭場。
賭場裡,烏煙瘴氣,龍蛇混雜,葉蘇淺提着黑袋子行走其間,格外扎眼。
跟服務生說明來意之後,對方把她帶到一個包房見他們的老大熊哥。
熊哥身形魁梧,脖子上戴着串大金項鍊,整一個黑老大的派頭。坐在真皮沙發上抽着根雪茄,吐着菸圈圈,看葉蘇淺的眼神,肆無忌憚。
“熊哥,您好,我是替吳應纔來還錢,換回小寶的。”葉蘇淺將黑色袋子地上,“這是他欠你的二十五萬。”
吳應纔是鬼大娘那個好賭的兒子。
“你是吳應才什麼人?他怎麼不自己來?”
葉蘇淺吐槽,明知故問!吳應才被他們打斷了一隻腿,癱在家裡,來得了纔怪。
“他受傷了,走不了路。”
“大哥,真錢,二十五萬。”熊哥身後的小弟點完錢說道。
熊哥冷笑,故意爲難:“二十五萬?怎麼少了五萬?吳應纔可欠我三十萬呢。”
葉蘇淺訝然:“可吳應纔跟我說他連本帶利就欠你二十五萬。”
“二十五萬是半個月前的事了,現在利息漲了,這五萬是利息。”
半個月五萬的利息,高利貸都沒這麼高,丫的,你怎麼不去搶?
一萬頭草泥馬在葉蘇淺心裡頭奔騰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