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明一看對方竟敢抓自家王妃的領子,當即就怒髮衝冠了,一把將對方推開。
那廝因爲喝了酒,定力不穩。被他這一掀,直接就失衡往後退了好幾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這一推肯定不得了,兩方的人早就看對方不順眼不是一兩天了。當即就火拼起來了!
酒館裡的酒客被嚇的趕忙避到一邊,碗碎壇爛,數張四方桌,不到片刻,就全部砸個稀巴爛。
奚蘭自然是想去勸阻,但兩方打得難分難解,她也只能乾着急。
連聽了動靜跑過來的巡邏兵。一看是胥王府的王府衛跟羽林軍,都不敢上前勸阻。
“你們別打了,都住手!住手!”奚蘭站在戰火邊緣,對着嚴明喊。
那廝聽到王妃的聲音,倒是幾次想停手,護殿軍手裡拿着大刀,不停的朝他砍來。他也不得空,只能招招還擊。
這時。突然一把長劍朝奚蘭刺過來,她敏捷躲開。
對方帶着一身酒氣,長劍順勢又往她這邊而來,她抽出腰間的殘影,噼裡啪啦一陣利器碰擊的聲音,她雖然力道不及對方,但憑藉超常的敏捷力,竟縮到對方背後,殘影鋒利無比。她沒想要傷及要害,只將對方身上的衣衫給削成數片,滿天飛起。
那廝惱怒,繼續揮舞長劍朝她而來,這回她不打算再忍讓了,趁着對方酒意還在,反應遲鈍,她側身,打掉對方的武器,寶劍準確無誤的落到了對方的喉嚨上。
這下,這廝傻了,劍氣直逼咽喉,再狂再傲,也不敢再造次了!
“住手!都給我住手!”
那邊才發現自己人被她給壓住了,全都不服氣的停了手。不過幾乎所有人都掛了彩,一陣狼狽。
“在這裡砸無辜店家的東西算什麼英雄好漢,有本事就找個地方,好好比比!”
御林軍的幾個,經過這一招,酒意醒了幾分。
嚴明又驚又喜,自家王妃竟然身手這麼好。
他得意洋洋的揚起頭來,笑着說:“王楊,這回你又栽在爺手頭了吧?”
那王楊是御林軍鐵字隊副隊,身手十分了得,去年在禁衛軍比武會上,打敗了好幾個迎戰的王府衛,後來輸給了嚴明。
這一整年幾乎都在不服氣中度過,所以剛纔一聽見嚴明的聲音,就忍不了!
“載你手頭?你還好意思講?跟着個愣頭青後面陽奉陰違,你在胥王府裡混成這般,還不如,來我們御林軍討個優差呢?”
那邊有人附和道:“正好,最近缺個養馬的哈哈哈哈哈!”
“養馬,他那麼大個個子,養他還差不多,哈哈哈哈!”
嚴明被激怒又要衝上去,奚蘭將手裡的人放開,一把將他拽回來。盡丸嗎才。
她說:“幾個大男人,跟個娘們兒一樣在那打嘴仗,也不怕路人看了笑話!”
王楊面上誇張的笑容一收,看過來。“你剛纔不是說找個地方好好比比嗎?是王府衛新入的人嗎?叫什麼名字!”
奚蘭挺直了腰板,毫不示弱地回答:“喬小龍!”
“好,喬小龍,我羽林衛鐵字隊王楊,今兒記住你了,約個地方吧?我們來場光明正大的較量!”
這王楊竟然直接找她宣戰,還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
嚴明聽了肯定不幹啊,這羽林衛的匹夫,竟然敢找他家王妃過招,這怎麼行!
“王楊,小龍年紀輕,又是新來的,你要找就找爺,爺跟你比!”
王楊瞥了他一眼:“你說他年紀輕,但她劍術可比你精湛多了,我就想見識見識,怎麼地?”
另一羽林衛馬上接過話來:“你們王府衛不是整天自賣自誇禁軍第一嗎?怎麼?到這會兒慫了?”
“就是,剛纔說要光明正大比的,不就是他嗎?”
奚蘭一直都很冷靜,但聽到這裡,事關王府衛的名聲,若她拒絕,以後這些羽林衛豈不是到處去說王府衛的不是。
“好!但我有個要求!”
那邊都以爲她不敢應戰,聽見她突然答應了,倒是有些好奇。
“說!”
“此次比武,是我們私底下比武,不用張揚,也不必牽扯旁的人進來,畢竟今天這一趟,也是聚衆鬥毆了,一會兒鬧回宮裡去,大家都不好好過!”
王楊覺得她說得有理,立馬就應了!
“那你就選個時間,選個地方吧?”
“明日午時,東城馬場!”
王楊問了同伴明日的執勤,知道午時後有空,當即就答應了!
這一場鬥毆,才這樣轟轟烈烈的結束了!
羽林衛的人雖鬧了事,但軍紀還是嚴謹,並沒有拍拍屁股走人,而是找到酒館老闆,商談索賠一事。
龍奚蘭看他們如此有擔當,再則,今日的事,嚴明先罵人,實在不該,當即就自掏腰包過去,打算跟羽林衛平攤銀子。
王楊回過頭來,第一次見王府衛的人跟他們和平處理一件事,當即就對這年紀輕輕的小子多了幾分欣賞。
“這錢,你們不用管,明日東城馬場,人來就行!”
嚴明好爭,特別是這些整天耀武揚威的羽林衛面前,更是不願意輸這口氣。
“那些我們王府衛也有責任,把帳算清楚了,免得回去背後捅我們一刀!”
這種事,也確實發生過。
明明是兩方都有錯,另一方先去告了狀,剩下的那個就等着受罰吧!
最後終於將酒館賠付的錢算清楚了,羽林衛走了,奚蘭不忘給酒館老闆道歉。
一行人這才匆匆回去王府中,老遠就看見嚴挺守在大門口等着他們回去。
“嚴明,你們都去幹嘛了?看你們不在王府,王爺都派了兩撥人去尋你們了!”
嚴挺立刻就發現了他們一個個身上都髒兮兮,好幾個還掛了彩。
“這都是怎麼了?”他臉色一變,立刻去瞅龍奚蘭,看到她身上部長也似乎沒有受傷,才鬆了口氣。
“哥,我們在城西遇見王楊那幾個臭小子,我們……”
“簡直就是目無軍紀!”嚴挺表情嚴肅的對他吼道。
作爲王府衛的一把手,其他隊隊長,也都全聽他號令。
“哥,你不知道那臭小子多麼欠揍,他……”
“嚴明,請搞清楚你的身份,這裡只有王爺的近衛,沒有你哥!”
嚴明一傻,知道這回闖禍了!
一般這種情況,奚蘭應該會出言幫嚴明一把,不過今天她也確實覺得這廝欠管教,也就站在一旁看他受訓。
“是!”嚴明低着頭認了,反正王府衛裡,平日闖禍最多的就是他。
有什麼懲罰,儘管來就是了,他體格健壯,受得住。
“現在知道錯了?你還是到王爺跟前說吧!”
嚴明表情往下一跨,“哥……不是吧?不就是打架嗎,至於驚動王爺嗎?”
“今日王爺離開前,如何對你交代的?”
李淮的命令就一句,讓他們好好保護小龍!
可是,這廝竟然帶着小龍去跟羽林衛火拼!這種事,是小事嗎?
嚴明這才後知後覺的想,完了完了!
奚蘭也不想此事讓李淮擔憂,當即就走上前來說:“嚴挺,這事也不是隻是嚴明的錯,是我執意要出去的!”
嚴挺表情稍微緩和了一些,自己弟弟犯了錯,他也爲難。
但軍紀如山,即便是王妃開口,他也不能任何偏袒。
“王妃這事與你無關,這臭小子就是欠教!”說完,他就對着其他幾人斥道:“還愣着幹嘛?王爺還在裡面等着呢!”
所有人都情緒低落的跟着大步進去。
王府安睿閣,李淮的書房。
嚴挺帶着一行幾人步了進去。
李淮正拿着筆在一本冊子上寫着什麼,從國公府回來之後,已持續了許久,神情黯淡。
看見自己的近衛一個個灰頭土臉的回來,臉色立刻一變。
“王……”他想問王妃呢,就看見龍奚蘭從高大的嚴明嚴挺後面走出來,似無受傷,才吐出一口氣,不過下一刻,他表情立刻就沉下去。
嚴明自來不會察言觀色,但是唯一能觀的,就是自家王爺這個表情,當即就吞了吞口水將頭埋下去,單膝觸地,主動承擔起責任來:“屬下未完成王爺的命令,還在外面,跟別人打架鬥毆,觸犯了王府衛軍紀,請王爺責罰!”
李淮將頭偏過去,都不看他。“既然都知道觸犯了軍紀,還跑到這裡作甚?”
一句話,一羣人都退了出去!
奚蘭不知,他們會受什麼懲罰,但看這樣沉重,似乎很嚴重。
所有人都出去之後,她趕緊上去問:“李淮,他們會被怎樣?”
李淮又聽到了她的聲音,還是那樣將別人的問題放在心上。
“奚蘭,他們本王可以用軍紀處罰,你呢?”
他的聲音輕緩,無可奈何中,夾帶了一些疲憊。
奚蘭知道,這也許與她無關。
但她回來,並沒有給他帶來任何舒緩心情的好事,她也知道,在他們沒回來這段時間裡,他一定十分擔心,故而才前後派了兩撥人去尋。
“這次,是我擅自出去了,原本很快就可以回來,不過中途出現了一些紕漏。”她將頭上的紅須銅鐵軍帽摘下,放到一邊,步到李淮身前。
“這回是我錯了,你想怎麼懲罰我都行!”她伸手去拉李淮的手。
平素溫暖的那隻大手,卻冰冷着。
她心頭一緊,看他這般失落之向,似乎也猜到了什麼。
她沒有放開李淮的手,眨着眼睛從下往上看着李淮的俊臉。
“你生氣也沒關係,你要如何罵我都行!”
換了以前,她哪會如此耐性討他開心?
李淮看下去,心頭浮起一絲複雜又難過的情緒。
他什麼都未說,輕輕將龍奚蘭拉到懷中,將臉埋在她脖子裡。
奚蘭頓時有些不自然起來,方纔騎馬在城裡一通亂轉,打架動刀,一身的臭汗,他也不嫌薰啊!
立刻伸手去推開他,這回李淮沒讓她如意,依舊緊緊的抱着她。
“奚蘭,就這樣,讓本王抱一會兒吧?”
聽出他的疲憊和難過,龍奚蘭擡起的雙手,緩緩放了下來,就由他抱着。
明明知道,他去國公府,一定發生了什麼事纔會這般。
但她沒有開口問,若李淮想說,自會說。
這樣過了良久,他才緩緩將她放開。
心情似乎好了很多,拉着奚蘭從書房裡出來,去前廳用過晚膳。
看到嚴明一瘸一拐的走過來稟告:“王爺,軍棍五十已罰完了!”
奚蘭臉色有變,那軍棍可不簡單,普通人挨個三四下,就可能下不了牀,這嚴明也是皮糙肉厚,身板硬,捱了五十下,還能走路!
“這回長記性了嗎?”李淮已沒有方纔在書房裡那般嚴厲。
其實,若他們都遵規守紀,他又哪裡捨得懲罰他們?
“下次……屬下一定三思而後行,決不再魯莽行事,至王妃與危險之中!”
李淮吐出一口氣,先就不管他發誓要三思而後行多少回了!
“下去吧!”
“是!”嚴明退了兩步,才轉身一瘸一拐的走了!
李淮招來嚴挺,表情冷酷的說:“去管陳娘要些藥膏。”
嚴挺嚴肅的點頭,但眼中還是透出感激,轉身就快跑去找陳娘要藥了!
奚蘭含笑的眸光,一直停留在他臉上,他回頭來提醒道:“王府衛犯了錯,軍棍伺候,你以爲你是王妃,就逃得了?”
“喲,纔多久呀,就要對我動粗了?”她揚起小臉,打趣地說。
李淮將她拉到跟前:“本王不對你動粗,但自有其他法子懲罰你!”
“李淮!”她羞得臉刷一下就紅了,將他推開。
李淮瞧她這模樣,暫時忘了其他的難過。
奚蘭這時輕咳了兩聲,表情嚴肅的說:“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你得先答應我,不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