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方纔消失在幽潭居中的黑衣人從四面八方圍了上來。
奚蘭看到那位稱莫恭懿爲大哥的男子,帶着陰狠的笑容,從正前方的榆樹後面走出。
“哼。莫恭懿以爲我會第一時間回去告狀,真是蠢透了!所以我說嘛,他就空有匹夫之勇!”莫曲林自以爲是的說,以此彌補方纔在幽潭居逃命奔走的挫敗感!
奚蘭警惕着周圍的動機。余光中細細數過,周圍一共有十個人!
論身手,自然不可能跟莫恭懿身邊的那些心腹相提並論,如果要動手,也有幾成逃走的可能。
但她背上揹着花瓶,若在這過程中損毀,那她這一趟所做的一切都前功盡棄了!
怎麼辦?
接近響午的時辰,熱氣在林中瀰漫。
她心頭焦急,額頭上也跟着摻出汗珠。
這莫曲林的面相看,就比他哥狡詐陰險許多,她可以憑藉與季錦畫的容貌與莫恭懿討價還價,但這莫曲林肯定不行!
她深吸一口氣。緊握着短刀,問道:“你虛門太窄。鼻下長了一顆害母痣,你母親是因爲你而死的吧?”
對方一聽她這話,臉色大變。“你胡說什麼?”
看到這反應,奚蘭就知道被自己說中了,雖然不清楚其中細節,但看他這反應,震驚中透着惶恐,必然害怕這件事被公之於衆,那他的懼怕,又源自何處?
想到方纔莫恭懿對他的厭惡,也許與此有何原因。
她心頭立刻生起一計,馬上就對着周圍的樹林喊:“莫恭懿,還不動手?”盡冬豐血。
莫曲林一聽見他喊那名字,立刻方寸大亂:“快保護我!”
周圍圍困奚蘭的陣型,立刻亂了,她瞧準這瞬間的機會。策馬衝了過去。
對方一看見她拼死往前逃去,才知道自己上了當,頓時又惱又氣!
若不是他極爲懼怕莫恭懿,也不會被她這麼一句話給嚇到。馬上讓他的人騎馬追上去。
“駕!”奚蘭騎馬在林間穿梭,後面莫曲林的人緊追不捨,還好莫恭懿給她準備的是一匹良駒,不然山路難行,根本無法前行。
突然“嗖”的一聲,她右臂旁邊,飛過去一支羽箭,她回頭看去,又是一支箭朝她飛來,這隻箭雖未射到她,卻射到了她身騎的馬匹大腿上,馬兒受驚,嘶叫一聲,若不是她即使抓住頭頂的樹枝,就險些被馬兒摔下背去,那時候,花瓶肯定碎了!
接着,她輕盈從樹枝上跳下,跳腿一觸地,也沒來得及回頭去看身後的追兵還有多遠,沒了馬,只能急速朝前面狂奔。
身邊不時有飛箭穿過,她憑藉自己的敏捷一一躲過,但她知道這樣下去遲早會被追上,到時候,只怕也耗盡了體力,連跟敵人拼死一戰的力氣都沒有了!
怎麼辦?
“啊!”她突然發現前方有動機,腳下停止了奔跑,滿臉的驚愕!
在她正前方數十米遠的地方,有同樣一隊人馬正在靠近。
那是誰?會不會是其他要來殺他的人?
此刻,聽聲音,背後的追兵越來越近,她捏着短刀,前後觀望。
後面又有幾支箭射來,她用短刀擋了一支,緊隨而來的那一支她只要倒下去便可躲過,但那瞬息之間,她下意識的選擇了站立不動,因爲背上,有那隻花瓶!
原以爲,這一箭再所難免,卻聽得‘哐’的一聲,有利器及時爲她擋掉了飛箭,緊接着,一道淡紫色身影出現在她面前。
“李淮!”她眼中帶着驚喜,以爲自己是在做夢。
不過,她很快就鎮定下來,因爲莫曲林的人已追到了眼前。
對方一看見來人是李淮,臉色大變。
不過,他立刻就轉色強調:“胥王爺,你所救之人是曲林剛買來的奴隸!”
李淮自然也認識這個莫曲林,獻王那個沒出息的二兒子,當年其母投毒殺害莫恭懿生母,當年全京城都知曉,十三歲的莫恭懿手刃殺母仇人,不但沒得到任何懲罰,還成爲了一段佳話!
李淮是何等身份?也許會給莫恭懿些情面,但對這莫曲林,連正眼都沒一個。
他將奚蘭拉到身後,冷顏回道:“你覺得本王會信?”
“胥王爺,這個人,你必須留下!這是太子殿下要找的人!”莫曲林騎在馬上,是下了很大勇氣,才說出了這種話。
李淮冷笑,以爲搬出李權來,可以嚇到他?餘光收回,他對身後的奚蘭說:“我們走!”
莫曲林看他壓根不將自己的話放在眼裡,頓時氣血上涌,想追上去,一隊王府衛已圍上來,將他們團團圍住。
“胥王爺,你公然與獻王府爲敵,就不怕皇上怪罪嗎?”
李淮已然對此人失去了所有耐心,獻王是當今文國擁軍最多的儲王,勢力遍佈文國,他自來也是禮儀應對,但聽到莫小兒這話,心頭很是不屑。
“你長兄莫恭懿都不會與本王說這樣的話,你,算什麼?”
莫曲林最恨別人將他與莫恭懿比較,聽了之後,更是氣得雙手顫抖。
但他無力與李淮硬拼,只得憋氣看着李淮將人帶走。
嚴挺將自己的馬給奚蘭,他們騎馬從山上下來,中途一直在趕路,誰也沒有說過什麼,但奚蘭不時會回頭,去看李淮的臉,她不知道,他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但那千鈞一髮之際,他突然出現救她時,奚蘭心裡好開心,忘了之前所有的不快。
“休息一下吧!”這樣馬不停蹄的趕了兩個時辰,馬需要休息,人也需要。
他們終於在一個湖邊停了下來,王府衛機警散開,去觀察周圍的情況。
奚蘭從馬上下來,小心翼翼的去看李淮的神情,剛好也碰到那雙深邃卻似乎在生氣的眸子。
她想,大概他又要責怪她不聽話,跑出來遇險了吧?
於是乾脆將頭埋下去,不再奢望能有什麼好話。
李淮看她這般委屈模樣,嘆了口氣,輕步走過去,將她輕輕拉進懷裡,沉聲道:“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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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薛平安的靈堂裡,他生氣離開,奚蘭就開始在等這三個字了,這一趟出來,差一點又要回不去了!再聽到這聲抱歉,心境已全然不同,眼淚就這樣毫無預兆的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