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目光看過去,瞧這皇后一臉的憂心忡忡,又偏生在這時開口,要說的。恐怕不是甚麼好事。
“皇后要說什麼?”
皇后略有疑慮的瞄了一旁的李淮一眼。輕聲對皇帝講:“近來,坊間傳聞,說胥王府有妖……”
“荒謬!”皇帝氣急道:“這種坊間傳聞,豈可當真?虧你還是一國之後,竟隨意聽信這種無稽傳言?”估豆縱才。
這納蘭氏被皇帝當面斥駁,竟然一點兒不適都沒有。看來是早有預料。她耐着性子說:“皇上,臣妾也覺得這是無稽之談,但白蓮寺的智賢大師所說的話,卻不可不信啊!”
“智賢大師?”皇帝似乎對這名號,不是很熟悉。
納蘭氏便說:“那是去年執掌白蓮寺的方丈,此人德高望重,是京城內外。法力最爲厲害的高僧。他說的話,怎會有錯?”
皇帝臉色已被這話氣得鐵青,“這京城內外的高僧,朕就只聽說過無盡大師!”
“皇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無盡大師如今已圓寂,京城四方就只有這位智賢大師可稱得上高僧,前兩日,臣妾請這位高僧進宮爲本宮賜福唸經時聽得他說起,說王府近日有妖邪之氣!臣妾一聽,十分吃驚,再則實在擔心老七的安慰,便派人去查探,得知這胥王妃有與其他人不同的怪異。”
皇帝深知納蘭氏心裡打的什麼算盤,但聽她說得如此有板有眼,又不好發作。
“你說你派人去王府查探。你查了誰?叫上來朕倒要看看,都是些什麼人,在那亂傳胥王妃的是非!”
納蘭氏早就將人準備好了,聽了皇帝這話,立刻就將在殿外厚着的兩人請了進來。
在這過程中,李淮一直保持着沉默。
他很好的隱藏起了自己的心緒,也相信他的父皇一定不會任由皇后的處心積慮。
可這會兒。當他看到走進殿裡其中一人的面孔時,卻還是驚住了!
來的竟然是玉媚人!
他怎麼也想不到,會是玉媚人!
兩人進殿之後,給三位位高權重的人一一行了禮,皇帝就對那穿着僧袍的白鬍子和尚說:“智賢大師,你可是出家人,可不要胡言亂語!”
那智賢身子往前一傾,微低頭道:“阿彌陀佛,皇上,出家人慈悲爲懷,怎敢誑語,若不是此事關係重大,貧僧又怎會到這太合寶殿上指胥王妃的不是?”
皇帝面色不變,看着那和尚問:“智賢你說王府有妖氣?爲何要將矛頭指到胥王妃身上?你可知胥王妃是功臣之女,若你爲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污衊當朝王妃,那可是殺頭之罪!”
“阿彌陀佛!”這白鬍子老和尚還當真有那麼點兒佛門高僧的氣度,聽了皇帝的恐嚇,也無動於衷,還說:“貧僧出家修行爲苦度蒼生,從不過問朝堂之事,但若有妖作孽危害無辜之人,貧僧必然要出來替天行道!”
這時候,納蘭氏提醒說:“智賢大師,你趕緊將你所知道的告訴皇上吧!”
智賢低頭,擡眼看着皇帝說:“皇上,兩月前,本寺有一位婦人來求闢妖的符咒,貧僧便爲她看了看,她身上確實沾染了妖氣,貧僧從她口中得知,她正是季大將軍家的九夫人,據她說,他們家的二小姐被妖邪附體,貧僧便主動提起去季家府宅看一看,這位九夫人說要回去與季大將軍商量,卻不想,這位九夫人再也沒有回來過。”
皇帝聽了,半信半疑的問:“可確認,當真是季府的九夫人?”
納蘭氏趕緊過來稟明:“皇上,此事臣妾已查明過了,季府確實有位九夫人,與智賢大師所描述的那位夫人,確屬一人!”
“既然確屬一人,爲何不將那九夫人一起叫來說?”
納蘭氏一臉忌諱的回答:“皇上有所不知,那位九夫人在兩月前已暴斃了!”
“暴斃?”皇帝臉色跟着下沉。
“是的,一夜暴斃在她自己的房間裡,找不出準確死因。”
這時候,智賢便說:“皇上,那位九夫人是因爲進了寺廟,帶了闢妖的符咒回府,惹怒了府上的那隻妖啊,所以才落得這下場!”
聽了皇后與這智賢大師說得如此逼真,李淮就忍不住問了:“智賢大師既然以普度蒼生爲己任,那爲何在兩月前發現有妖不出來聲張正義,偏生要等到這時?”
黃花菜都涼了!
智賢被問及,也十分鎮定,他老謀深算的笑了笑。
“王爺難道忘了,那時候,一紙婚書從宮中到了季府,全城都沸騰了,王爺一向厭惡這些事,更不信鬼邪,貧僧那時若出來說,根本就沒人信!”
李淮冷笑,譏諷道:“所以說,大師你還是在養精蓄銳,等待時機咯?”
那老和尚被一個後生如此嘲諷,心頭有氣,但身份有別,自然不敢表露出來。他看向皇帝道:“皇上,貧僧在這中間,已仔細算過季家二小姐的命格,她是活不過十七歲的,死期恰恰就在不久之前!”
這話一出口,連李淮的臉,也往下沉了!
納蘭氏瞧準時機,見縫插針道:“皇上,淮兒,你們想想,若智賢大師所言屬實,季府兩月前鬧過妖邪之事,季二小姐也是短命之命,這嫁到王府的季二小姐又是誰?”
皇帝回答:“光憑一個和尚的一面之詞,就可以將一國王妃說成是妖,未免也太兒戲了些!”
雖然他這樣說,但坐在龍椅手,卻有些坐不定了,把玩在手裡的兩個玉球,不停的在手心旋轉。
納蘭氏太瞭解他的這動作了,每次動搖不堅定時,必會如此。
“皇上,這當然不行,所以就聽聽其他人的證詞也不妨,玉媚人,把你知道的,都講出來。”
玉媚人點頭,不敢直看殿上威嚴的九五之尊。
她柔聲道:“奴家是王府中的一名普通舞姬,平日對王妃並不甚瞭解,但有一次無意中看到,王妃身上發出異樣的紫光……奴家不知那是什麼,卻又好奇,兩日前的清晨,便偷偷溜進王妃住的院子,竟看到……竟看到……”
李淮聽見她說這些,臉色早已鐵青,“竟看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