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仙姑附在她耳邊,細語說了幾句什麼,納蘭氏應道,“本宮這就命人去安排。”
對方還另加上一句。“此女若就是普提星現世。可不那麼好對付。”
“仙姑放心,既然她不是真的季二小姐,一旦將此事捅破,季家那是殺頭的欺君之罪。本宮一定派人將此事辦妥了!”
餘仙姑聽了,面波不動,無法揣測其任何心緒。
胥王府的薔薇花開了!
李淮從宮中回來,正好看到許多五彩蝶在花園中飛舞,想到許多天都沒有見王妃了,心裡琢磨着這麼多天過去,她氣應該消了些吧?就折了院裡的薔薇花插在青花瓶中,遣人送到後面的院子去。
瞧着那一朵朵粉豔的花插在花瓶裡,奚蘭將手頭的《茅山御術》往青蓮的扇子下一放。
這邊劉瑾笑嘻嘻的說:“王妃,這些薔薇花。是咱們王爺親手摘的,您都不知道。那上面有刺兒,把咱家王爺的手都劃破了!流了好多血!”
奚蘭眉毛一挑,問道:“如此辛苦?那拿你們這些奴才來,是幹嘛的?”
她不是真的生氣,只是如何都想象不出來,李淮折薔薇花的模樣。
也許,像他在春陽宮那般用季錦畫的名字作詩一樣,風雅浪漫,又也許。如他爲寧晚綴在鷺西樓上,掛下私定終身的風鈴時一樣虔心。
總之,不管是哪般樣子,總是讓人迷醉吧!
她淡然一笑,還是不去想的好。
劉瑾瞧她似乎很生氣的樣子,心頭有些高興,真就有模有樣的回答:“可不是嗎?奴才在後面一個勁的說,讓奴才來摘,可王爺他不準啊,還將奴才辛苦摘的兩朵給扔在院子裡當肥料了!”
奚蘭低下頭,撇了撇嘴巴,沒有回答。
劉瑾瞅着她這樣子不溫不熱的,感覺自己說得還不夠感動,就接着說:“王妃,這些天王爺軍營皇宮兩頭跑,累得有時候連膳都用不了,可辛苦了,我們這些奴才勸他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奴才覺得,還是王妃說話,在王爺那有份量。”
“劉瑾,這些話是你家主子讓你說的嗎?”
這公公立刻三指指天:“奴才對天發誓,句句發自奴才肺腑!”
“那就好!”她放心的點了點頭。
但劉瑾還有話說:“不過……王爺今天好不容易提早回府,想請王妃今晚去前院用膳。”
奚蘭本想拒絕,但若真是李淮的意思,拒絕了不好交代,等不了多久,季家的人估計都要找來了!
正好,她有事要跟李淮商量。
於是用晚膳時,她就簡單的整理了一番,一如她往常的素雅打扮,若不是淺默堅持,她幾乎素面朝天就要去見李淮了!
到了前院,桌子上擺滿了美味佳餚。
李淮穿着一身紫色輕便的棉袍,今日的他與往常不太一樣。
平素他總是精神的用玉冠束髮,今日卻留着餘半滑潤青絲,垂在背脊上。
他本就儀表堂堂,英氣逼人,褪去身上的華貴之氣,倒有幾分世外修行之人的散漫氣質。
這不免讓奚蘭想到那位曾是三界上仙的倏世,在他還沒有墜入魔界之前,一定是一位迷人的仙者。
“錦畫,過來。”李淮喚她坐下,溫婉說:“本王吩咐廚房,做的都是你喜歡吃的菜。”
她從不挑口,低頭掃了全桌,確實都是季錦畫喜歡吃的菜。
“王爺有心了!”她表現得一如幾天前,她要搬去後院住時的平淡。
這些天他早出晚歸,有意避開不見到她,以爲兩人再見到時,她會熱情一些,但見此,便知先前希望過高。
不過他並沒有表現在臉上,他一手扶着袖子,一手爲她夾菜。估布狂技。
奚蘭沒有拒絕,只是目光垂視着他那雙漂亮的手指。
他有些不解,喚道:“錦畫?”
他立刻回頭看劉瑾,便見這廝心虛的將頭低下去。
“是否是劉瑾下午去後院的時候,對你講了什麼不實的話?”
李淮對於自己的奴才,還是分外瞭解的。
“沒什麼,其實我根本就不相信!”她擺擺手,大氣的說,其實也不爲劉瑾騙她而生氣。
但李淮卻不知她所指的是何事:“不相信什麼?”
“像王爺這樣金貴的人兒,怎麼可能親自去院子裡摘花,還劃破手指呢?”她笑了笑,低頭扒了口飯。
對面的男子卻是愣了一下。
下午的薔薇花,確實是他親手摺的,只不過,沒有笨拙到折花還劃破手指而已。
聽到奚蘭口中那幾分嘲意,他也就默認了,但一回頭,就斜了劉瑾一眼,後者立刻弓背低頭的從裡邊兒退了出去。
隔了半響,李淮溫聲說:“錦畫,明日本王組織了春獵,你天天悶在王府中也無聊,不如跟本王一起去獵場透透氣吧?”
上次寧晚綴來的時候,長樂就說了這春獵,想來到時候京城裡那些個紈絝子弟都要去,免不了有莫恭懿,她還是不要去的好。
“我不喜歡殺生,還是王爺自己去吧,到時候我在王府裡幫王爺多抄幾遍心經消消業!”
李淮頓覺無奈,敢與他如此說話的,也只有這女人了!
她難道就不怕他會生氣嗎?
嘆了口氣,他試探問:“若是本王想讓你去,你也不去嗎?”
“王爺自己去會開心一些!”她低頭不看他。
李淮不好再說其他,兩人這頓晚膳,看似融洽,卻像完成任務一樣草草結束。
用完膳,奚蘭從前院的圓門中出來,發現身邊的兩個丫頭不知跑去了哪裡。|
而且奇怪的是,通往後院的一條石板路上,今夜卻沒有點夜燈。
正在她停頓的這片刻,有個人提着一盞紅色燈籠已來到了她跟前,“本王送你回去吧?”
瞧她沒動,李淮又動氣的添了一句:“這些奴才近來越發怠慢了,今夜連燈都不點。”
說完,他伸手過來拉奚蘭的手。
但是卻沒有如願牽到她的手。
她像提前預卜了他的動作似的,在他伸手的那刻,便將雙手輕輕背在了背上,仰頭望着星空,一副悠閒自得的模樣,朝前慢慢走去。
她什麼都不在乎,又怎會在意這條路有沒有點燈呢。她說:“不點燈也好,這樣纔看得見星星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