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之上,兩隊螞蟻正在進行着激烈的大戰,其中數量較少的一方卻是險險的慘勝。
俗話說,狹路相逢勇者勝,螞蟻們的戰鬥也是如此,雖然數量較少,但是因爲它們是在自己的領地上交戰,所以即便數量不佔優,但是個個都勇猛異常,如此才能取得那最後的勝利,將那些入侵者給趕走。
終於用生命捍衛了自己的領地,守衛了最後的尊嚴,剩下的勇士們草草的打掃戰場,然後帶着戰利品向着家園而回。
到了入口處,這隊螞蟻卻是傻眼了,入口還在,但是內部卻是被堵上了,這是什麼情況?
我們就出去打了場野戰,家都被人給偷了?
經過與幾隻遊蕩在外的哨兵交流後,這些勇士們終於知曉了王國內部的動盪,此時還倖存的螞蟻小隊長,立刻就將剩下的螞蟻們集結起來,隨後在外面將那王國入口給徹底封堵,然後在不遠處重新合力開出了一個小洞穴。
這個地方,既是爲了用來迷惑敵人,也能起到繼續守衛家園的作用,不出意外的話,這裡更會是它們最後的墳墓……
地下,楊舒再次見證這個王國頃刻間從繁榮到覆滅,心中的震撼和感慨不是上次可比的。
上一次的觀察中,他只能感受到這些小傢伙們的氣息突然消失,所以沒有什麼多餘的感慨。
這一次第三視角的觀察中,他幾乎可以見證每一隻螞蟻的逝去,雖然只是一個個毫不相干的幼小生命,可一旦這數量上去了,即便楊舒依舊有些少年的“虎”性,也不免爲自己的行爲感到自責。
如果不是他的故意,這個王國依舊能繼續運轉下去,那無數的幼小生命,更是不會因此而莫名其妙的慘死。
楊舒依舊維持着原來的姿態,頭部的位置,那個大白蟲在被衆多“公主”們啃噬的時候,竟然還沒有完全的死去。幾乎每一個公主都接受到了它唯一的遺命:找到根源,報仇!
報仇!報仇!報仇!
這個訊息被快速的傳遞下去,很快所有的倖存者們都知曉了,頹然的它們重新燃起了鬥志,這鬥志將支撐它們度過這青黃不接的危險期。
而在這股無形意念的擴散下,楊舒似乎也察覺到了不對勁,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這蟲堡的特殊性,他那些自責感被放大,隨後在這自責不斷的循環侵蝕之下,楊舒漸漸的感到恐懼起來。
那些弱小的倖存的鬥士,在楊舒身體裡活動的時候,楊舒彷彿看見這些傢伙不斷的在啃噬他的血肉和內臟,漸漸的整個螞蟻王國變得千瘡百孔起來,那些孔洞中不斷有殷紅的血液流出,隨後這些液體竟然是將楊舒那在地底的身體給灌滿,使得他的身體呈現出了一種詭異的暗紅。
楊舒的“呼吸”變得急促,掙扎着想要離開,卻發現身體竟是如同被直接夯實在了地裡一般,一點也不能動彈了。
我的身體不是和這裡不相容的嗎?現在怎麼會這樣!
楊舒逐漸的變得惶恐,此時的這具原身,彷彿已經真的成爲了他真正的身體,隨着那些復仇者們的啃噬,楊舒竟然是重新找到了那種麻癢劇痛的感覺。
即便是在身體表面被這些傢伙啃噬,都會感覺難受之極,更何況是直接在身體內部呢!這簡直比傳說中的萬蟻噬體更加讓人感到絕望,
一隻身體有些殘缺的螞蟻小兵惡狠狠的在楊舒的肚腹處不斷的向外啃噬,身體內部已經被血紅的液體灌滿,可這些液體並沒有給這些復仇者們帶來不適,反而讓他們更加的瘋狂。
再一隻同樣殘缺的螞蟻小兵跑了過來,這只是缺了兩條腿,在它後面,是一隻沒了兩根天線的螞蟻工兵。
三個傢伙合在一處,各自一個方位加速啃噬,如同這樣的場景在楊舒身體內部各處上演着。
恍然中,楊舒似乎再次看見了那熟悉的大白蟲,一對巨大的前鄂夾住了他的腦髓,伸出口器貪婪的吸吮着,白胖的身體不斷的蠕動噴吐出了一個個血紅的小米粒。
小米粒剛一脫離,就開始了破殼行動,隨後飛快的爬出一個個幼小的生命,這些小傢伙自發的往楊舒的身體各處擴散,加入那啃噬血肉的行列。
曾經殘缺的小兵們終於到了生命的盡頭,而那些新的生命卻是恰到好處的成長起來,王國再次煥發出了生機。
只是這一切卻都是通過啃噬消耗楊舒的血肉而完成的,劇痛在升級,恐懼在復加,楊舒想要吶喊出聲來緩解痛苦,卻發現嘴巴已經被完全封堵。
報仇的意念鋪天蓋地的襲來,一次次的沖刷着楊舒的意識,單個小兵的意識很微弱,但是數量上去了,糾結在一起竟然使得楊舒都不能抵擋。
在這種意念的沖刷下,楊舒開始變得坦然起來:既然是我造的孽,那就由我來承擔吧!既然是我曾經毀滅了你們的家園和同族,那麼就讓我用命來償還吧……
蟲堡之中,銀花因爲久久沒有發現楊舒的存在,立刻就開始準備起來,察覺到其異常,其樹身上的一些葉片立刻“活”了過來。
“聖……銀花啊!你這是做什麼?難道你要準備釋放那禁術!”
“我沒有辦法了,那個傢伙久久沒有現身,恐怕又是出現了什麼意外,我必須得儘快找到他!”
“可是在這樣的多元疊加空間中,你準備怎麼找?要知道這種狀態下,只要元宇宙不能共鳴,即便你和他位置上已經處於重合狀態,哪怕你們相融到死,都不可能發現對方的啊!”
“我去,你這混蛋那個紀元的,怎麼這麼不會講話啊!”
“就是,不會說話就閉嘴,不過銀花妹子啊!這道理可是沒錯呢?你現在是準備釋放哪種禁術呢?說出來也好讓我們心裡有個底啊!”
“對對對,銀花妹子,這名字真好聽啊!啊……不是……那啥,什麼禁術呢?”
銀花煩躁的吼道:“我準備,通過迴歸,然後用本體去到他那三賢居,以此來建立共鳴的起點……”
集體沉默一會之後,纔有一道弱弱的聲音響起:“這是不是玩的有點大啊!要知道這樣你就必須得直接一口氣破開數個空間呢!一旦出現一點差錯……”
一個隱約的小人開始在那金色的葉片包裹中若隱若現,隨後卻是銀花那誠摯的聲音傳了出來:“我知道這樣做有些自私,同時我更知道我現在的力量不足以完成這個禁術,所以希望各位能……略施援手……”
銀花的聲音越來越小,這個要求在她看來都有些過分了,畢竟這些葉片上的傢伙,許多都是在苟延殘喘中,很有可能隨着這一次的釋放殘能,立刻就得消散啊!
隨着銀花的聲音落下,冷場再次出現了,銀花擔憂楊舒的心更甚:現在這般了,我還能拿什麼救你?
寂靜註定不會長久,喧囂頃刻再次襲來。
“禁術啊!多少紀元過去了,吾甚至早已忘記這個詞了,來來來,銀花妹子,算我一個。”
“銀花妹子,算我一個!”
“算我一個……”
……
“是啊!現在我們是沒能力獨自釋放這玩意了,不過能將我們衆多紀元中的倖存者力量結合在一起,哪怕是立刻迴歸靈界,自當已無憾亦!”
“的確,無憾!”
……
銀花沒有想到,幾乎所有的傢伙都願意貢獻一份力量,這讓她大喜過望時,那份沉重的責任卻是變得更甚了:謝謝!謝謝你們!只要我靈不滅,必想盡辦法讓爾等重返紀元!
接下來的事就變得異常簡單了,銀花樹身之上,那些葉片逐漸變得更加殘破起來,而在金色葉片的包裹中,那個幼小的身體卻是逐漸的實體化。
雖然依舊閉着雙目,可銀花卻是時刻關注着每一片葉片的狀態,發現其中的所在力量真的消耗過甚,立刻終止接受了那份期盼。
“夠了,多謝,再不停下你就該消散了。”
“夠了,多謝……”
“夠了……夠了……”
當一個少女亭亭玉立在那怪異的銀杏樹稍上時,所有的葉片都不由自主的垂了下去,既是對“聖”的恭敬,也確實是他們的本源力量消耗太過了。
如果不是銀花的恰到好處的控制,先前這一波貢獻力量,這些葉片起碼就得枯萎大半去。
蛤蟆雕塑內部,那肉山一般的存在看着月宮之主的灑脫離去,不由身體一抖,隨即一個“肉瘤”從身上掉下,然後被那人臉張嘴一吸,竟是直接吞進了嘴裡。
勉強咀嚼幾次吞下之後,這肉山竟是直接用兩隻爪子捧着那人形的腦袋一摘而下,捧至胸前後那單獨的腦袋卻是表情依舊的說道:“既然時機未到,我也不能再這般等待下去了,藉此機會,不如去看看這個紀元的故事呢?”
雙爪向前一拋,那顆腦袋在空中翻滾着飛了出去,落下之時恰好掉在了一隻大蛤蟆的頭上,如果楊舒在這裡就會發現,這隻蛤蟆他非常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