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佩珊半信半疑,“你是怎麼成爲這個組織的領導者的?”
“在一個偶然的機會,我被龍組的上一任組長選中,而他就是我的師傅,蜀中唐門的唐二先生。當然,龍組並不是他創立的,究竟是誰已經無從考證了,但是龍組忠肝義膽、護佑神州的精神一直完好的傳承下來。我們的職責是保衛神州,永不參與國家以外的事務,所以漸漸就形成了一個不成文的規定,每一個龍組成員都禁止離開神州。”
正說着的時候,遠處傳來一陣引擎的隆隆聲,舉目望去只見遠處正飛過一架直升機,巨大的強光探照燈向山頭掃射。
楚雲軒冷笑一聲:“看來那幫傢伙今晚是睡不好覺了,不過我們這裡很安全,我事先已經查看好的。”
直升機漸漸融入夜色,轟鳴的引擎也微不可聞。
林佩珊若有所思的道:“你覺得葉承歡是個什麼樣的人?”
楚雲軒笑了:“林姐姐,你可是他老婆,難道你還不知道他是什麼樣人?”
“我只是想聽聽你的看法。”
楚雲軒咬着指尖做思考狀:“他這個人吧,像霧,像雨,又像風,總之不像人。”
林佩珊淡漠的抿了抿嘴。
“剛纔開玩笑的。要說他這個人吧,一下子我也說不好,有時候挺招人恨的,恨不得抽他的筋抽他的骨喝他的血扒他的皮,可有時候吧,又覺得他蠻男人的。他笑起來很討厭,但偶爾發威一個眼神就讓人害怕。有時候總讓人覺得他深藏着很多東西,包括他的武功,包括他的智慧,甚至有時候我還覺得他身上有很多故事,讓我忍不住想去探尋。總之,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男人,我也說不出來。林姐姐,這就是我真實的想法。”
林佩珊咀嚼着她話裡的意味,漸漸的感同身受,看來那個男人帶給別人的感受也是如此。
“假如現在給你個機會,你會嫁給他嗎?”
楚雲軒眨眨眼睛:“林姐姐,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只是隨便問問,不必當真。”
“我還是不明白你的意思。”
“那好吧。”林佩珊拿起對方的手握住,意味深長的說:“我沒有你這麼好的武功,也不忍讓你被拖累,到了明天你不用管我,自己找機會走吧。假如我死了,我希望你能嫁給他,好好的做他的妻子,他這一生最缺少的就是愛和溫暖。”
楚雲軒怔怔無語,被對方那種偉大無疆的精神震撼,半晌才道:“這是你的心裡話麼?”
“嗯。”林佩珊點了點頭。
“那好,不用等到明天,現在我就可以答覆你。第一,我不會拋下你不管的,我做任何事都要有始有終,答應別人的就一定要辦到。第二,你不會有事的,只要我還活着就沒人能傷害你。第三……”
她停頓一下才道:“第三,不誇張的說,他是我的男神,但並不意味着我就願意嫁給他。”
對這個答案,林佩珊有點兒意外:“爲什麼?”
“我心裡第一的位置永遠是他的,他在我心中是無可取代的,但我不會嫁給他。就好像假如我信仰基督教,但我肯定不會嫁給耶穌。其實愛和婚姻是兩碼事。”
一句韻味深長的話令林佩珊久久凝思,“如果讓你選擇,你會選擇愛呢還是婚姻?”
楚雲軒脫口而出:“當然是愛。林姐姐,我知道你問這些無非就是想試探我的態度,其實你大可不必這麼費神,我這人很簡單。每個女人心中都有自己的男神,苦短人生、茫茫人海,能遇到自己的男神是天大的幸運,我不在乎結果,我只在乎愛的過程,哪怕我只愛過一天也是幸福的。千萬不要給我擺那些枯燥的道德說教,我這樣的女孩是從不在乎的。”
聽了楚雲軒的表達,林佩珊在深深思索,毫無疑問楚雲軒的事業是偉大的,能夠不計回報的獻身國家,本就值得一切尊重,但她的愛又是自私的,根本不會去計較別的。
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
什麼是對,什麼是錯?或許箇中取捨不在天理,只在人心!
沒等她再說什麼,楚雲軒又道:“佩珊姐,你要答應我,要是明天我有了意外,請你替我告訴他我今天給你說的這些,這些話我從來沒對他說過。”
看着女孩無比至誠的表情,林佩珊心緒凝重,終於還是點了點頭。
這一夜,兩個女人背對背躺在一起,都久久的望着自己遠方的那片天空直到天亮。
天色微明時分,林佩珊睜開眼睛看到天空泛起的魚肚白,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着的,再一看楚雲軒卻不見了蹤跡。
正自疑慮時,女孩不知又從哪兒冒了出來,“我已經找到了一條下山的路,趁這時守衛空虛,我們抓緊上路吧。”
就這樣,林佩珊跟着她深一腳淺一腳的在山石和亂草中跋涉。
正所謂上山容易下山難,更何況她們要從本沒有路的地方生生趟出條路,這對楚雲軒來說當然不是問題,但林佩珊卻要辛苦的多。
不過一向爭強好勝的她咬牙挺着,沒有叫一聲委屈。
看着女孩在前面揮舞匕首披荊斬棘的身影,她內心也有所感動,不管對方出於什麼原因,畢竟是爲了救自己而來,如果不是自己,人家根本不用來受這份罪。
想着想着,她又恨起了葉承歡,心說你自己不來,反而叫別人來冒風險,或許這個時候你還躺在高檔酒店裡呼呼大睡吧。
楚雲軒並沒任何嫌棄,走一段距離,就回來接應一下她,兩人就這麼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約莫走了三炷香的功夫,楚雲軒終於說了聲:“快到山腳了。”
林佩珊心扉一開,雖然白嫩的小腿被草木磨破了,但此時已顧不得疼痛,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腳步。
眼看已經能看到山下的路,楚雲軒忽然做了個停下來的手勢。
隔着重重樹木,只見靠近山腳這邊停着一輛黑色麪包,車窗貼了防眩光的綠膜看不到車裡的情形。就算楚雲軒不用提醒,林佩珊也猜到那很可能是用於監視的。
兩人就這麼靜靜的觀察着,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那輛車始終靜靜的停在那裡,沒有任何跡象表明它有什麼危險企圖。
楚雲軒看了下自己的軍用手錶,不知不覺間一個小時過去了,如果那輛車是來監視的,應該會有人來換班,就算沒有,裡面的人也應該出來透口氣。
這是她事先查看好的路徑,直到現在都沒有看到有軍方的人過來,如果那只是一輛普普通通的民用車,她們豈不是白白浪費了逃脫的機會?
要是再等下去,萬一這條路也被封死了怎麼辦?
正自焦急,車門忽然拉開,從裡面下來一個濃妝豔抹、衣着清涼的女人,一看就是那種從事某技術行業的業內人士,下了車還不忘回身對車裡的人做了個飛吻,然後從外面拉上車門裹了裹披肩,邁着黑絲美腿徑直穿過馬路,很快便消失不見。
這一變化讓楚雲軒和林佩珊都相信,自己神經過敏了,怪不得這麼久都沒開走,原來是在搞破鞋。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那傢伙剛爽完,有可能隨時把車開走,目前看來那是最合適的代步工具。
於是,她們只是對了下眼色,便雙雙明白對方的心意,徑直來到麪包車前。
楚雲軒敲敲車窗,等司機把車窗降下點兒才道:“師傅,我們想搭您的車,能不能行個方便?”
隔着大半個車窗看不到司機的樣子,裡面卻遲遲沒有迴音。
林佩珊有點兒急了,知道這種人最需要什麼,從包裡拿出錢夾,她平時很少帶現金,更喜歡一卡在手走遍全球,就算如此她隨便一抽,便抽出一疊鈔票甩進駕駛室裡,表達比動作還要瀟灑:“搭車!”
沒辦法,這年頭欠票子抽的主兒太多,林佩珊只說了兩個字,車門便直接打開了。
楚雲軒敬佩的看了她一眼,抿嘴笑了。
兩人上了車子,車裡還瀰漫着廉價香水的味道,聞起來很刺鼻子,讓她們不由得皺起眉頭,再想到這裡剛剛發生的場面,更不禁臉紅心跳。
坐在駕駛位上的那個男人穿着一身藍色工裝,頭戴一頂寬檐帽,看不到他的面目,只能從後視鏡中感覺有雙眼睛正緊緊的盯着她們。
兩個女人對這種好色之徒都沒什麼好感,更不願浪費時間和他拉家常,林佩珊說了聲:“去最近的警署。”
楚雲軒搖了搖頭:“不,去機場。”
她小聲提醒道:“去警署就等於自投羅網,你必須馬上離開燕京,然後到龍都中轉一下,去外國避一避,越遠越好。”
林佩珊凝眉:“我不能走。”
“爲什麼?”
儘管對方沒回答,楚雲軒還是猜了出來:“因爲葉承歡,對嗎?”
林佩珊沒有否認。
“其實我和你一樣想法,我也擔心他。但你留下來只能讓他更麻煩。把你送走後,我會馬上去找他,儘快讓他出國找你。”
林佩珊充滿了感激之色,緊緊握住了楚雲軒的手,想說什麼又不知從何說起。
“不用感謝我,我是爲了我自己,我拜託你的事別忘了。”楚雲軒笑着眨眨眼睛。
林佩珊勉強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