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人!”司馬風雲從牙縫裡迸出兩個字。
“你覺得你現在還有討價還價的權力麼,我有答應過要放他們走麼,按照你們神州黑道上的規矩,趕盡殺絕,斬草除根。”翻譯做了個砍頭的手勢。
司馬風雲內心當然會震驚會憤怒,不過他並沒忘了自己的角色,就在對面以爲他徹底被挫敗的時候,他猛然出手,一把抓住了對面的德川家興,五根手指牢牢的鎖住了他的喉嚨!
人們很容易因爲他的身份和年齡而忽略他的身手,他雖然有病在身,雖然人過中年,但他的身手依舊矯健,力量依舊強大,只要他願意,完全可以在一瞬間隨手捏斷一個人的喉嚨。
那個翻譯的臉色變了,“你別亂來,你要是傷害了德川先生,你們一定會死得很慘。”
司馬風雲咧嘴一笑,露出滿是血水的牙齒,樣子猙獰可怖到了極點,重複着翻譯剛纔的話:“你覺得你現在還有討價還價的權力麼。不想他死,就讓我女兒他們走!”
“我不走,要死我們父女死在一起。”丁香咬着嘴脣,不讓自己流淚。
“還是那句話,我的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了,這把老骨頭也沒多久活頭了,早一天晚一天都一樣,人世間的榮華富貴、辛酸苦辣我都嘗過了,就算現在死了也沒什麼可惜的。我已經輸了,我不想把你也輸掉,孩子,聽爸爸的話,快走。”司馬風雲慘然笑道。
“我不走!”
“快走!”司馬風雲從喉嚨裡發出一聲壓抑的低吼,卻忽然沒了餘音。
他慢慢的低下頭,發現自己胸口多了一把匕首,而德川家興已經脫開他的手,正用惡毒和嘲諷的目光看着他。
司馬風雲腳下一個踉蹌,差點兒跌倒,鮮血順着刀鋒汩汩涌出。
撲!
德川家興將匕首抽出,再次向司馬風雲狠狠刺去。
“爸……”丁香發出撕心裂肺的一聲,不顧一切的就要衝去。
還沒邁步,便被一股強大的力道給甩了回去。
丁香還未站穩,葉承歡已經動了。
極致的速度更像是快速切換的鏡頭語言,周圍的一切動態全都成了慢鏡。
德川家興的匕首剛刺出半寸,葉承歡的人已經到了。
他的手指不是手術刀,卻比手術刀還要準確、穩定、有力,以比匕首快數倍的速度將刀尖牢牢夾住。
啪!
兩指微錯,刀尖應聲而斷,掉在地上發出叮叮的響聲。
德川家興一擊不中,回身就走,沒想到葉承歡的手臂好似忽然暴漲了一倍,一把抓住他的頭髮。
可接下來發生的事,連葉承歡都沒想到。
他就那麼一抓,居然把德川家興的整個頭皮和臉生生扯了下去!
這種事就算隨便想想都會做惡夢的,可葉承歡此刻根本來不及多想,因爲他馬上看到了更瞠目的畫面。
剛纔明明是德川家興,可被葉承歡一把扯下去,居然扯出一頭長長的青絲。
那人驀然轉過臉來,一頭刀削般的長髮火焰般飛舞,一張欺霜賽雪的側臉上,微蹙的眉宇間帶着幾分錯愕、幾分慍怒和幾分複雜,一對細長而又鋒利的眼睛裡隱隱透出幾絲月光般的清冷。
葉承歡無論如何都沒想到,黑龍會的會首居然一轉眼變成了一個女人,而且還是自己再熟悉不過的女人!
眼前的畫面來的太快,太過離奇,好似一個轉瞬即逝的夢。
葉承歡當然不會忘,曾幾何時,龍都有一個風光顯赫的黑道幫派:青紅幫,曾經一度把持着江湖頭把交椅,這個幫派的老大跟丁香不共戴天、魚死網破,跟自己也有過諸般交集。
自從青紅幫被沈家父子陰謀瓦解後,那個女人就悄然消失,從此再也沒有出現過。
葉承歡自己都不得不承認,他對那個女人的消失一直抱着幾分惋惜,真心希望有一天能再見到她。
只不過他怎麼也沒想到,兩人的再次見面竟比電影劇本還要錯亂和離奇。
這時,一個刺耳的聲音在旁邊響起:“保護青子小姐!”
她到底是聶小青,還是青子小姐,就算世界上真的有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但眼神、氣質、味道也不可能完全一樣吧。
那個可惡的翻譯率先對着葉承歡舉起了槍,葉承歡連看都沒看,直接一腳把他從屋裡踢飛出去,一頭撞在院子裡的假山石上,生生撞碎了腦袋,紅白腦漿四散飛濺。
葉承歡並沒去欣賞自己的戰果,也沒去查看那傢伙的死活,眼睛一瞬不眨的盯着那個女人。
而他的左邊,點點寒光猶如銀河泄地般颯然而至,從不同方位包抄過來,一剎那便封住了他的追擊線路!
葉承歡眼角閃過一絲冰冷氣息,體內的原力爆炸似的膨脹開來,迎着那些光點整個身子極快的拉出一道斜影,肩膀重重頂在一個黑衣人的胸口。
咔嚓一聲,那人的胸骨不知撞碎了多少根,整個胸膛就那麼生生癟了進去,身子斜飛而出,那股子撞擊的力道,直接將身後的兩個同伴一起帶飛。
咣!
三個人一起撞碎了後面的牆壁,落到隔壁的房間裡,被一大片瑣碎的建築材料完全掩埋。
腳步橫跨,又是一道斜拉,同時一把握住一個黑衣人的手腕,嘎巴一下,把他的腕子掰折回去,推着那人的短刀刺穿了他的胸膛。
葉承歡隨手在刀柄上一推,那人倒飛出去,在餘勢不減的情況下,剛好撞了兩個同伴,透出的刀鋒直接將那兩個倒黴蛋特穿了個透心涼,直到刀尖深深刺進牆裡,把三具屍體掛在半空,歪着腦袋,耷拉着胳膊,看上去無比詭異!
眼看面前刀光又是一閃,葉承歡原地兜轉一圈,避過刀鋒,巴掌以上勢下狠狠砸在對方頭頂。
那人的腦袋就好似脆沙瓤的西瓜,頃刻間化成一團血霧,血水裹着腦漿揚灑一片。
還沒等他屍體倒地,葉承歡以違揹人體結構學的姿態,冷不丁一個倒踢,腳尖剛好挑上了最後一個人的下巴,這一腳的力量奇大,直接把那人下巴踢飛,身子隨着飄了起來,砸上天花板後又重重的摔在地上,把地板都砸碎了一塊人形印記!
一個人,八條命,所謂世界上最強悍的殺手組織,在那個神州男人面前,居然比豆腐渣還不堪!
葉承歡沒去關注最後一腳的結果,因爲他自己很清楚,那一腳會給對方帶來怎樣的災難。
他更關心的是他的老熟人,可等他回過目光時,留給他的只是那個女人秀髮飄魅的一縷殘影。
他剛要追過去,就感覺他的背後有一大片冷酷之極的氣息轟然襲來!
躲,已經不太可能了,在這種情況下,他只有靠着本能的召喚,原地掠出兩米的距離,那已不是他慣常的自保方式,而是經過無數危險磨練出來的一種肌肉記憶。
雙腳還未站定,一道鞭影從天而降,悄無聲息的落在他剛纔站立的位置上,剛好把一個還未倒地的黑衣人從頭到腳生生的劈成兩半!
這種毫無底線的殺人方式,連葉承歡都飆出一身冷汗。
趁着有限的時間,他迅速一個回眸,忽然發現給自己秀殘忍的居然是那個圖着白麪、捏着紙扇的日本歌姬。
她照樣穿着那身粉噠噠色彩可愛的和服,小腳伶仃的站在屋子中央,臉上塗着厚厚的白粉,好似戴了張面具,手裡卻捏着一條長長的軟骨鋼鞭,酷斃而又邪魅的樣子讓人頭皮發麻。
葉承歡看着被一鞭劈成兩半的黑衣人皺了皺眉頭,他若是躲得慢一點兒,那個倒黴鬼就是自己。
尤其納悶的是,那個歌姬明明只穿了件和服,搞不懂那條佈滿倒刺的長鞭要藏在身體哪個部位。
女人素腕一抖,軟骨鞭便整條硬了起來,三棱分叉的鞭梢好似毒蛇的芯子,發出炫目的寒光。
詭異的造型很容易讓人聯想到爆菊利器!
葉承歡馬上想起,在龍都的一個晚上,自己就遇到這麼一個奇怪的女忍者,在身中赤砂之蠍的情況下,差點兒被她的鞭子爆了。
“又是你!”
女人不苟言笑的道:“很高興你還記得我,北風之神先生。”
“這有什麼好臭屁的,當我很願意記得你麼。”葉承歡已經可以確定,這個女人就是忍者部隊裡神秘的水目上忍,妖姬。
“怎麼,上次那條鞭子被我打斷了,這是又找人訂購了一條麼?”葉承歡邪魅的道。
“你的話太多了!”
兩個老相識再次見面沒什麼好敘舊的,唯一可以拿來交流的就是女人的鞭子。
妖姬的瞳孔一陣收縮,手腕陡然翻起,一道冷酷的鞭影憑空抽下。
葉承歡一個滑躍,人便到了另外一個角落,可鞭子好似長了眼睛,一擊不中並沒落下,而是在半空中猛然折返,三棱分叉的鞭梢如影隨形的跟着襲來。
葉承歡連續三個滑躍,可鞭子就宛如被一條無形的線牽引着,餘勢不減,他的人無論到哪兒,鞭子總是跟着飄來。
葉承歡猛然站定,冷冷的瞧着颯然而至的鋼鞭,驀然伸出兩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