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怕萬一我死了,他不會放過你,對嗎?”
小白龍點了點頭。
丁香盯着他的眼睛,冷冷的道:“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做,就算我死了,我也不希望他再爲我冒任何危險。他爲我做的已經太多了,他是我的男人,不是我的擋箭牌,更不是我的殺人工具,懂嗎!”
小白龍在煙雨堂這麼久,從沒見老大發這麼大脾氣,這一刻,他完全能肯定,如果他不是煙雨堂的人,如果不是跟丁香這麼久,那個美豔如花的女人一定會把他粉身碎骨!
丁香撇過臉去,不再看他,場上的景象驚心動魄,可她半晌都不能平靜,既然小白龍已經給葉承歡放出消息,她也無力補救什麼,只希望那個人能把小白龍的話當成一個玩笑,或是他正在忙什麼事情抽不開身,或是臨時遇到別的要緊事要處理,總之,她真心的希望,他不要來。
因爲對於這場生死賭局來說,他,只是一個局外人!
此時,號稱坦克的田村一聖正跪在地上,感覺身體各種器官好似被一股強大的力量震散了。
他張開嘴,“哇”的吐出了一口鮮血。
即使身上有再強壯的肌肉,也抵不過這拳法的滲透。
但是出於武者的尊嚴,他還是堅持着咬着牙又站了起來。
刀疤已經揚起拳頭,緩緩的吸了一口氣,彷彿要對坦克下他的死亡審判。
丁香秀眉一緊,心裡暗道不好,刀疤擺出的架勢,分明是自然拳的絕殺式。
她大聲喊着:“刀疤!住手!你會殺了他的!”
她心裡很清楚,這是賭局,不是生死場,要是壞了規矩,一切都會前功盡棄!
可她再想阻攔已經晚了,就在她開口的同時,刀疤已經出手,拳風無聲無息的襲向田村一聖的心臟!
田村一聖是地道的格鬥高手,他接觸過很多厲害的功夫,比如印度的卡拉里帕亞,印尼和馬來的尼伯利亞格鬥術,泰拳的斧肘十三式,巴西格雷西家族的柔術,日本空手道和合氣道,雖然他從來沒有接觸過自然拳,但經驗告訴他,這是一種絕對危險的拳法!
就在刀疤的右拳揮出之時,坦克已經一個低腰蹲下了身子,堪堪避過對方的拳頭,然後一把摟住刀疤的腰,凌空跳了起來,在空中一個倒翻,抱着刀疤的頭朝下向地上砸去。
他的用的正是綜合格鬥的經典招式:倒懸垂。
刀疤如果受了這一下,脖子十有八九會當場砸斷。
戰鬥的本能驅使他做了及時的空中調節,他狠狠的擰了一下腰,竟然在空中掙脫了對方的控制。在落地的一剎那,他雙手接地,同時一腳把坦克揣飛。
一股戰火在刀疤的瞳孔中瞬間爆燃,他一個上步,朝着身體還在空中的巨大身軀揮出了自己的右拳!
天地萬物,道法自然!是爲自然拳!
拳頭灌注的力量並非一次性的,而是擊出的過程中將力量層層疊加起來,最後擊中對手時,那股力量早已超過刀疤自身數倍。
砰!
一拳結結實實的打在了坦克身上,坦克龐大的身子似乎在空中微微停頓了下,彷彿光碟卡了一下,隨即砰然落地!
他趴在地上連抽搐都沒有,便一動不動了,很快嘴角滲出紫色的血液。
全場一片寂然!
人們都以爲強大的坦克死了,但刀疤心裡清楚,就在他發招前丁香喊了一聲,讓他硬生生的收回了三成力量。
不過就算這樣,地上的傢伙估計有半年時間要在輪椅上度過了,ufc的職業生涯也只好就此宣告結束。
這時,在坦克這邊的人羣中央,一個穿着黑色西裝的年輕男人分外顯眼。
他摸着八字鬍,雖沒說話,暗暗的倒抽口涼氣。
看到這兒,他悄悄退出人羣,對幾個保鏢使了個眼色,推開場子後面的一扇不起眼的木門,在錯落有致的日式瓦舍中逶迤了半晌,幾經曲折,穿過一道月亮門,摸出鑰匙,打開一扇木門,然後輕輕的跨入,生怕打擾了裡面的人似的。
這座院落是仿古建築,黑色磚瓦,八角屋檐,佔地面積不大,但頗爲安靜。
在月亮門上掛着一塊木匾,上面寫着四個斗大的書法:二條城!
那人對着他的幾個手下道:“這裡是聖地,裡面的人都是可以上天入地的人物。我在他們面前只是個晚輩,等下不管我做什麼,你們都不要大驚小怪,明白了嗎?”
“是!”四個穿着黑色西裝的手下應道。
八字鬍年輕人上前敲了敲木頭大門,沒有人迴應。
他輕輕的用手一推,門竟然慢慢的開了。他略顯遲疑,領着自己的手下踏步走了進去。
他們剛往前走了兩步,忽然聽到背後傳來了一個詭異的聲音:“誰!”
幾個人頓時抽了口氣,身後這人竟然不帶一絲聲響,以他們的實力,居然一點兒都沒感覺到。
八字鬍猛的回頭,在他們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站着一襲黑衣、輕紗半面的女人,正好奇的瞧着,身後還揹着一把造型奇古的太刀。
他雖是地道的日本人,但在他的印象裡,忍者只存在於漫畫書裡,他看到那女人的感覺,就好像一個神州人看到滿身官服的清朝人,很容易會聯想到詐屍。
八字鬍趕緊鞠躬:“失禮了!我是大中華區索尼株式會社總裁德川家的兒子德川茂茂,今天奉父親之命,特地來看望幾位前輩。”
“哦,跟我來。”這個女人的聲音好像電子聲,聽起來十分怪異。
長長的黑髮飄過帶出一縷奇詭的清香,德川茂茂居然有種短暫的迷幻感,同時,他背後一個保鏢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盯在了那妞少女般挺拔的屁股上。
呼啦……
女人拉開紙門,對裡面說了聲:“我們有客人了……”
隨即,嗖的一下,就在德川茂茂的眼前不見了蹤影!
德川茂茂狠狠的愣了下,曾幾何時,自從他聽說這個月亮門洞裡藏着諸多神秘後,就不止一次想來探探究竟。
他不是小孩子,事實上,將近三十歲的他早就過了相信童話的年紀,可是好奇心這種東西,並不會因爲年齡的增長而減少,反而會越發踊躍。
一扇月亮門,一把鏽跡斑斑的鎖子,構成了他到神州以來最大的謎團。
在一腳跨進月亮門之際,他抱着各種猜想,在看到那個神秘女人的時候,他更是產生了某種不該有的想法。
可是,就在那人在他面前生生消失之後,他立刻明白了父親的叮囑。
那一刻,他覺得自己一下子就被人拋進了所謂“童話”中央,更是他的恐懼中央!
他不知道邁了哪條腿走進了這間居室。
他們的雙腳剛一接觸到居室的地面,立即感覺到了一股強烈的氣息如同千斤巨石一樣壓上胸口,彷彿一大片裹挾了潮氣的紙張,一下子便捂住了他的呼吸。
但他很快便感受到,那不是潮氣,而是殺氣!
前所未有的殺氣!
“嘿,阿帕查先生,良子小姐,你們嚇到客人了。”一個鐵鋸似的的聲音說道,隨着這一聲,那股懾人的殺氣陡然間消失。
德川茂茂幾個人摸着自己的胸口,滿身冷汗,長長的吁了口氣。
屋裡有兩男人坐在小木桌前,喝酒。
說話那人骨骼精瘦、皮膚黝黑,看不出年齡,一身印度的瓔珞纏身,腕上掛着一大串佛珠,一對火星人似的大眼珠子咕嚕嚕亂轉,多少有些卡通,只不過他隨便往那一坐,都很容易成爲整個空間的核心。
他下面卷着褲管,盤着的兩條腿比麻桿還細,見到德川幾個人進來,手不撐地,腳不彎曲,就那麼平白的站了起來。
“我是印度喀拉拉邦的修行者吠陀,請問你們是來學習的麼,我們已經好久不收學生了。”那人說話很客氣,兩眼嘰裡咕嚕亂轉,臉上的皮肉卻一動不動。
一聽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吠陀先生,德川茂茂二話不說跪在地上,把頭深深的低了下去,“請您救救我們黑龍會吧!拜託了!”
他的四個手下一看這陣勢,也趕緊跟着跪拜在地。
吠陀轉着眼珠,手裡捏着磨得鋥光瓦亮的紫檀佛珠打量,用蹩腳的日本話道:“先起來說話……”
他說話基本是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聽起來十分別扭。
“您先答應我的請求,救救黑龍會吧!您不答應我,我就絕不起來。”德川茂茂頭也不擡的說。
“喂,叫你們起來,沒聽明白是吧,再不起來,我把你們都捏死。”
德川茂茂打了個冷戰,這才隨着聲音看過去,坐在桌旁喝酒的那個男子,大約四十幾歲年紀,只穿了條花花綠綠的四角短褲,光是坐在那兒就比吠陀站起來還高半頭,雖不如吠陀那麼精瘦,卻是一身精肉,骨節格外突出,全身上下滿是三棱的肌肉線,一條條一道道,縱橫交錯。
那人喝了一口酒說道,他的聲音不大,但其卻蘊含着一股絕對不容反抗的力量和威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