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步,製造司馬風雲和各幫派鬧翻火拼的假象,既幹掉司馬風雲,又幹掉那些不聽話的幫派老大,讓自己名正言順的成爲風雲會新一任會長。
第四步,以煙雨堂之名,強勢入主龍都,成爲龍都黑道新一任坐館。
自此,龍都黑道全都納入她一個人掌中。
看到這兒,連葉承歡都不能不佩服這個女人了,她只是巧妙的利用了幾個男人,自己不費吹灰之力就達成目的,這一石好幾鳥的辦法虧她是怎麼想出來的。
怪不得歷史上那麼多女人專權的例子,千萬別小看女人,只有女人才是這個世界最可怕的動物!
在場的人們就算一百個不情願,但看今天的架勢,要是不簽字,誰也別想活着離開。
但還是有幾個愣頭青不服,不知誰冒出一聲:“咱們好歹也是社團大哥,怎麼能聽她的加入風雲會,給那個女人做馬前卒,那我們成什麼了!咱們這麼多人還怕不成,要死要活,反正今天拼了!”
人羣裡一陣騷亂,好多人都憋着股火,被這麼一煽動,都擺出拼命的架勢,朝這邊涌來。
喪屍二話不說,從一個保鏢手裡拿起把湯姆遜微衝,對着人羣就是一通怒射。
噠噠噠噠……
槍機撞擊底火的聲響,水連珠似的清脆,子彈四處飛射,狂虐,衝撞,在人羣裡揚起道道血劍。
拋灑的鮮血,狂亂的叫喊,雜沓的腳步,密密麻麻裹成一團。
亂!
直到變成空倉掛機的聲響,槍聲才停下,甲板上鋪了厚厚一層血漿,慢慢溢出甲板邊緣,當然,還有密佈的彈眼和層層疊疊的屍體。
該死的不該死的都死了,剩下的都是不想死的。
接下來,人們乖乖的在盟單上簽字。
徐芳華看着司馬風雲道:“老傢伙,我剛纔沒殺你,就是爲了讓你親眼看着我這個賤人是怎麼一統江湖的。還有件事必須告訴你,其實派人暗殺丁香的不是別人,是我。原因很簡單,她是我的絆腳石,雖然她僥倖沒死,好在也沒妨礙我的計劃。”
司馬風雲閉着眼睛,一句話沒有,到現在他除了等死還能說什麼。
葉承歡念頭一轉,忽然覺得事情似乎並不如看起來那麼簡單。
平時一步不離他左右的幾個保鏢今天沒在,未免有點蹊蹺吧。
在場的保鏢全都掛着金堂堂徽,其他的人都到哪兒去了?
還有木水火三堂的堂主,從頭到尾都站在哪兒一點反應沒有,也看不出他們是誰的人。
還有,司馬風雲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一點不像他的風格。
最關鍵的是,徐芳華今天安排的一切是不是有點太順利了。
難道……
葉承歡明白了點些什麼,人老精鬼老靈,這老傢伙纔是真正的苦情派演技大師。
有些東西是可以衝昏頭腦的,現在的徐芳華又何嘗不像剛纔的司馬風雲呢,其實稍微動動腦筋就能想到的事,卻被她完全無視了。
“司馬風雲,我可是將情義的女人,看在你救過我的份上,臨死前再給你點時間,說說遺言吧。”滿臉興奮的光彩,嘴角則全是鄙視。
司馬風雲頹然看了看丁香,最後落在葉承歡身上,“我死沒關係,這條命早在十五年前就不是我的了。只求你放過我女兒和……姓葉的小子……”
他居然用了個“求”字,可是過去他常說的一句是“求人不如求己,我命由我不由天”,多豪邁的氣概,多桀驁的胸懷!
“你求我?哈哈……哈哈哈……”徐芳華笑的無比燦爛,一口小白牙在陽光下泛着點點亮光。她的目的達到了,慾望也得到空前滿足,過去想都不敢想的事居然就這麼發生了。
止了笑聲,她的語氣立刻陰冷下來:“司馬風雲,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骨氣了,居然肯低頭求我,我求你別打我的時候,你有沒有聽過?”
司馬風雲從她的神色裡看出答案,忽然攥緊拳頭:“徐芳華,你真要把事情做絕麼!”
徐芳華冷哼一聲,“那也是和你學的,做絕的不是我,是時勢,你不是常給我講李世民玄武門之變的故事麼,你還常說“一將功成萬骨枯”,古往今來做大事的人沒一個不是心狠手辣的。”
司馬風雲臉上瞬息萬變,半晌終於泄了氣,拳頭也鬆了,忽然冒出一句:“姓葉的,你女人有危險,我看你能裝多久。”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節骨眼上把包袱甩給別人,葉承歡咳了聲:“原來你也看出來了。”
司馬風雲揚起嘴角,呵呵一笑:“其實你早看出我看出來了。”
一旁的徐芳華、喪屍以及衆人聽着兩人一問一答古怪的交談,都皺起眉頭來,可眼下的情境,難道那老傢伙還有什麼法子麼?
“哼,我看你們是真的不想活了。”徐芳華魅惑的臉上露出一絲狠厲,“司馬風雲,你的招數我是見多了,別以爲這樣能唬住人,既然你沒什麼遺言要說,那我就送你昇天。”
她剛要下令,葉承歡不冷不熱的冒出一句:“我還以爲你很聰明,原來也是個蠢貨。”
徐芳華厲色一閃,“你說什麼!”
“船已經靠岸了。”葉承歡淡淡道。
徐芳華壓抑着內心的興奮,“岸上都是我的人,你們想不死都難。”
葉承歡揚了揚眉毛:“你確定岸上都是你的人麼?”
徐芳華眼裡閃過一絲驚疑,場上的許多人都感覺到幾分異樣。
徐芳華和喪屍互相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眼裡讀到了驚駭之色,不約而同的看向岸邊……
從甲板到碼頭,幾十米的距離間,隔着濃濃水霧,但還是能清楚的看到,岸上密密麻麻一片黑,上百刀手全都穿着黑色中山裝,表情冷漠的在岸邊肅立。
根本不是什麼沈東澤的援兵,而是風雲會的馬仔!
頃刻間,情勢突轉直下。
不僅是徐芳華跟喪屍面色瞬間煞白,難以置信,所有的幫會大哥,好似被人扼住脖子一般,呼吸都收緊了。
葉承歡對司馬風雲拋了個散漫的眼神,兩個心照不宣的男人,此刻,彼此都笑了。
葉承歡看得一點沒錯,以司馬風雲幾十年的打拼,沒點頭腦和手段,恐怕早就橫屍街頭了。
這盤棋下到現在,眼看着一盤死局,就因爲精妙的一步,全盤逆轉。
薑還是老的辣!
姓孫的再有本事也逃不過如來哥哥的法掌。
現在他明白,爲什麼當初司馬風雲能一手建立龍都最大的黑社會社團黑金會,在折戟沉沙後又在短短十年內東山再起,這種人可怕之處就在於,不是他適合這行,而是本身就是爲這行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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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都那些個大大小小幫會大哥,在他面前,簡直都是屁!
徐芳華死灰着臉,連連後退,“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沈東澤呢,你給我出來!”
“別浪費嗓子,那小子比猴還精,一看勢頭不妙早跑了。”葉承歡道。
“你怎麼知道?”
“你們剛纔的對話,一字不落我都聽見了。傻瓜都看得出來,沈東澤根本不信你這個玩火的女人能幹成,更不信司馬風雲能敗在你手上,所以暗地裡早就向司馬風雲買好去了。徐芳華,你還說別人自作聰明,我看你纔是,你自以爲能掌握一切,可你偏偏把賭注壓在沈東澤身上,你不輸誰輸。還有,你和喪屍都是司馬風雲最親近的人,沒人比他更瞭解你們,風雲會經營多年,到處都是他的耳目,你和喪屍暗地裡搞破鞋他會不知道?唉,你要是找個奶油小生還能理解,偏偏找喪屍這種人,長得醜也就算了,還是個榆木疙瘩,除了宰人根本不懂用腦子。你以爲靠他就能買通風雲會所有人麼,起碼有幾個就不會。”他對木水火三位堂主努努嘴:“喂,說你們呢,別裝13了。”
三位堂主臉色一變,全都抽出手槍,對準徐芳華和喪屍。
司馬風雲眯着眼,暗暗驚歎,全盤計劃只有他自己清楚,葉承歡怎麼一板一眼都猜對了,就好像這些事都他都經歷過似的!
他拍了拍手,“葉承歡,真有你的。沒錯,你說的都對。這個賤人是什麼人我最清楚,她想參與幫會事務已經不是一兩天了。自從來到龍都,她對我加倍殷勤,喪屍這混蛋也經常神秘消失,我就覺得奇怪,派人一查,兩個人果然有事。包括這賤人暗中在幫會上下活動,深夜造訪沈公館,自以爲做的滴水不漏,其實這些我早就知道了。直到昨天,我宣佈這場鴻門宴的計劃時,這對狗男女竭力推薦要金堂的人上馬,我就全都明白了。”
其實葉承歡明白,司馬風雲還有一點沒說,他一直都在試探,用這樣的場景,來試探風雲會的忠心。
在場的人萬萬沒想到,從頭到尾,司馬風雲纔是真正掌控一切的人,徐芳華耍了他們,但她何嘗不是被司馬風雲耍了?
“你……我……不可能,不可能……”徐芳華支吾了一會兒,忽然撲通一聲跪了下去,一把抱住司馬風雲的腿,哭着求道:“會長,放了我吧,我跟了你這麼多年就算不是夫妻,也有點夫妻情分吧,看在我精心伺候你的份上,你饒了我,我以後一定不敢了……”
司馬風雲一腳把她翻在地,“我司馬風雲是什麼人你不會不知道,背叛我的人是什麼下場你也清楚,你還想有以後麼。”
徐芳華的哭聲頓住了,她當然瞭解背叛他的下場,她曾親眼見到叛徒被司馬風雲丟進狼羣裡,那幾聲嘶叫至今還記憶猶新。
喪屍冷森的看着一切,淡淡的道:“賤人難養,這話一點沒錯。活該我喪屍鬼迷了心竅,才落到今天這步田地。不過,司馬風雲,你別得意,就算今天我們活不了,你也別想活。這裡都是我金堂的兄弟,大不了大家同歸於盡算了!”
他說的一點不錯,岸上的人雖多,可遠水解不了近渴,司馬風雲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從幾十把槍下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