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廢話,說吧。”
顏聖翼冷冷地說道。
“好,爽快。大帥我也不爲難你,我喝了這一杯,大帥你,就喝了這一瓶吧。”
蘇木兒頓時瞪大了眼睛,這還不叫爲難?
一杯對一瓶,天底下就沒有這麼“不爲難”的事情!
再看着顏聖翼倒是鎮定而又冷靜非常,但是他身邊的風離臣和燕南明顯都變了臉色。
蘇木兒原本還想着,顏聖翼的酒量肯定很好,所以就算讓他喝下這一瓶,應該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可是看風離臣和燕南這個樣子,就知道肯定是有問題的了。
蘇木兒身形一動,就要上前一步,改成擋在顏聖翼的面前,將本來就是給自己的這杯酒給喝掉。
顏聖翼手一伸,硬是攔住了她,也再一次將她護在了身後。
倒是另一邊的燕南,主動站了出來,“我們兩個伴郎,今天的任務,就是來幫新郎和新娘喝酒的。這一瓶,我來!”
燕南伸手過去,就要從刀疤手中拿過那瓶酒來。
刀疤一閃,躲過了燕南的手。
他冷笑着說道:“大帥,你可真是讓我大開眼界。我這一杯酒,先是敬新娘的。你新郎偏要來擋。好,我聽你的,我敬你,你的伴郎又要來擋。待會兒,是不是伴郎也不喝了,乾脆叫那個掃地的下人來擋?”
“你要是早說,讓那個下人來代替新娘喝這杯酒,我說不定早就答應了,也就沒有後面這麼多是了,你說是不是?”
他這話,明擺着就是將堂堂的顏家的少夫人,和一個掃地的下人,相提並論了。
雖然說大家都是人,沒有貴賤之分。
可是這樣的話說出來,就是會讓人心裡很不舒服。
顏聖翼看着刀疤,冰冷的眼神,好像要將他給凍僵了一般。
顏聖翼伸出手去,猛地將刀疤手中的那一瓶酒給搶了過來。
冷不防,他身後的蘇木兒一個沒有站穩,撞在了顏聖翼的身上,也剛好撞在了他的這隻拿着一瓶酒的手上。
酒瓶頓時從手中脫落,摔在了地上。
花園裡雖然鋪了地毯,不過沒有鋪到這裡來。
酒瓶落地,隨着一聲脆響,頓時玻璃渣和酒水混合在一起,四濺開來。
“啊!”蘇木兒頓時發出了一聲慘叫。
顏聖翼立即轉身,護着她連連後退了幾步,再看着她,“你有沒有傷到哪裡?”
這樣的玻璃碎片濺出來,是能傷人的,造成的後果,也是可大可小。
“我沒事。”蘇木兒搖了搖頭,“就是這瓶酒碎了,沒辦法喝了。”
顏聖翼上下打量她一番,確定她就是裙角上被酒水打溼了一些,並不相識被玻璃碎片濺到的樣子,他也就放心一些了。
顏聖翼等人在這裡停留的時間太長,已經引起了不少賓客的注意。
先是酒瓶落地的一聲響,接着是蘇木兒更加刺耳的一聲喊叫,一時之間,整個婚宴上,所有的客人,都往這邊看了過來。
花園裡,除了音樂聲還在照常播放着,竟然都沒有人說話的聲音了。
刀疤越發陰狠地看着,他可一點都不認爲,蘇木兒好好的會忽然摔一跤,更不認爲顏聖翼會連個酒瓶子都拿不穩,就摔在了地上。
而現在,這兩個人,就當着自己的面,上演了一出好戲碼。
“沒關係……”
刀疤開口了,本來是要說“一瓶酒碎了,這裡還有的是,看你能打碎幾瓶”,不過他話還沒有說出口,就傳來了別的聲音。
“咳咳!”
顏安勳剛好咳嗽了兩聲。他顯然是早就注意到了這邊,這個時候也剛好朝着這邊走了過來。
刀疤就算不給顏聖翼面子,也不能不給顏安勳面子。
他可以閉着顏聖翼一定要喝完這一瓶酒,但是顏安勳走過來了,而且看得出來臉色相當不好看,他也不得不斟酌,剩下的話,還能不能說出口。
“霸主。”刀疤首先問了聲好,“恭喜你。還有大帥,恭喜你。”
顏安勳點了點頭,隨即看着跟在他身後一起走過來的顏叔,說道:“叫人來把這裡收拾一下。今天是我兒子的結婚大喜之日,讓大家都好好高興一下。”
顏叔答應了一聲,就走開去找人來收拾了。
“霸主說的是。今天是大帥結婚的日子,所以我特意來和大帥喝上一杯。”
“一杯還是一瓶啊?”一旁的燕南笑着說道。
“我想大帥必定酒量不錯,一杯也好一瓶也好,都不成問題。”
“那就來一瓶。”顏安勳開口。
周圍的人都嚇了一跳,不由得懷疑,他這到底是站在自己兒子這邊,還是站在刀疤這邊啊?
“一人一瓶。”顏安勳接着說道。
周圍的人更加搞不清楚了,這樣一瓶白酒,不管是對誰來說,都是一個不小的問題。
他爲什麼偏偏要刀疤和顏聖翼一人來上一瓶,就是一定要看他們喝醉,才行嗎?
“好!”刀疤立即答應,就好像他已經迫不及待這樣了似的。
“伯父,聖翼剛剛已經喝了不少了,再來一瓶,這樣不太好吧?”燕南小心翼翼地開口。
顏安勳回頭看了他一眼,他立即乖乖閉上了嘴巴。
“一瓶就一瓶,拿酒來。”
自己的父親已經劃出道兒來了,對方也已經接招了,顏聖翼好像也沒有拒絕和退縮的道理了。
有顏安勳在這裡,其他人連勸說的話,都不好說出口來了。
蘇木兒也不知道顏聖翼的酒量到底怎麼樣,可是隻是想象一下,再看看對他最是熟悉和了解的風離臣和燕南的樣子,她也能猜到,這一瓶喝下去,真的不太好。
她抓住顏聖翼的衣袖,輕輕搖了搖。
顏聖翼扭頭看了她一眼,笑了笑,好想再告訴她,“沒事,不就是一瓶酒嗎,不能拿我怎麼樣。”
酒桌上就有現成的酒擺放着,有拆開的,也有沒拆開的。
已經有賓客遞了兩瓶酒過來,都是沒有拆開的,還是完整的紙盒包裝着。
蘇木兒還是不放心,又在顏聖翼身邊,輕聲問道,“一定要喝嗎?”
刀疤譏笑了一聲,“怎麼,不敢?”
一邊說着,他一邊拿起了一瓶酒,拆起了包裝。
顏聖翼也不落於人後,同時拿起了另一瓶酒,也拆開了包裝。
隨後,兩個人各自拿起了手中的酒瓶,裡面裝着的透明的液體,在燈光的照耀下,好像還反射着光芒。
顏安勳站在兩個人的中間,雙手各自搭在了兩個人的肩膀上。
“今天我來做個見證,喝完了這瓶酒,以前有什麼不愉快的事情,從此以後都煙消雲散。以後,我們該是朋友,還是朋友。該談生意,還談生意。”
“好。”刀疤倒是很爽快,立即就答應了。
顏聖翼緊跟着也答應了一聲,“好。”
隨即,兩個人看着對方,異口同聲說道,“喝!”
蘇木兒忽然有些明白了,這兩個人兩瓶酒,算是同時給兩個人一個交代吧。
顏聖翼喝了這瓶,算是按照刀疤說的做了,給了他一個交代。
刀疤喝了這瓶,算是顏安勳給他的一點小教訓,告訴他顏家的人,顏家的人,也不是好欺負的。
兩個人之所以都會答應,說起來,終究還是顏安勳的面子最大。
一個是自己的親爹,一個是自己生意上最重要的合作伙伴,兩個人都不能不照做。
這樣一來,周圍的人都看着,也沒有勸解、阻止的理由了。
這沒有拆封的一瓶酒,說多不多,說少不少。
不能喝酒的人,自然是一滴都不能碰。
能喝酒的人,這一瓶自然是不在話下。
顏聖翼和刀疤其實之前都已經喝了一些,又這樣一瓶下去,肯定的誰都不會好受。
尤其兩個人好像幹上了,一個勁地拼速度,簡直把白酒當成白水來喝,就更有的他們兩個人難受了。
不過,難受歸難受,只能難受在心裡,兩個人又都壓抑着,絕對不能在表面上顯現出來,不能在對方還有這麼多人面前,丟了這個臉。
蘇木兒始終站在顏聖翼身邊,挽着他的胳膊,給他力量,一看到有不對勁,就全力支撐着他。
眼裡不無擔心,心裡也是有點不舒服。
這件事情,總而言之,都是因自己而起。結果自己什麼事都沒有,反倒要他來爲自己出頭。自己真是有點對不起他。
不過,更過分的是刀疤這個人!
明明三天之前就已經說好了,他們把那個東西還給他,他也不再計較損失了兩個手下的事情。
想不到今天的婚禮上,他又來找麻煩。
根本就是說話不算話。
衝他這個德性,蘇木兒也不得不懷疑,今天喝完了這一瓶酒,過一段時間,他會不會又找到一個由頭,來找他們的麻煩。
只希望,今天是有顏安勳做個見證,他會比顏聖翼對刀疤更加具有震懾力吧。
一瓶酒喝完,顏聖翼將喝的一滴不剩的酒瓶,放在了桌子上。
對面的刀疤,也剛好喝完了。
他習慣性地就想要將酒瓶子砸在地上,都已經擺出架勢來了,可能是忽然意識到了這裡是顏家,也看到了顏聖翼是怎麼做的,他於是也將空酒瓶放在了桌子上。
“好,這一瓶酒喝完,聖翼你們接着去敬其他的客人。大家吃好喝好,不醉無歸!”
顏安勳再次開口,算是給今天的這一場敬酒,做出了一個結論。
後面的話,他算是在招呼客人,只是那麼嚴肅的神情、那麼冰冷的語調,聽上去都讓人覺得,這個主人,實在是太不熱情了。
不過誰又敢對龍城的霸主,說三道四了。
顏聖翼剛剛邁開步子,就感覺好像晃悠了一下。
身邊的蘇木兒,眼明手快攙扶住了他,輕聲問道,“你還行嗎?”
“走吧,去下一桌。”顏聖翼說道,看上去,好像還沒有醉得多厲害。
蘇木兒放了點心,回過頭來,就看到刀疤一隻手撐在桌子上,靠着桌子站着。
一雙眼睛,依舊死死地盯着蘇木兒看,不無醉意,越發顯得陰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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