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韞玉風塵僕僕地拖着行李回到了家。她躡手躡腳地上了樓，剛一推門，黑漆漆的走廊上便響起董韞宇的聲音：“你回來了？”
她睜眼一睄，有點不耐地說道：“你想嚇死我。”
“你還怕我嚇你嗎？你的膽子不是大得可以嗎？居然跟一個男人去意大利旅遊？你真是太能幹了你。”
黑暗中董韞宇的臉映入她的眼簾，不過她只能大抵看個模糊的影子而已。
“拜託，你能不能小點聲。”她慌亂地擡起頭望了望天花板。
董氏父母住在三樓。
“你既然做得出來，何必怕別人知道。不過你放心，爸媽明天才回來。”他率先走入她的臥室，摸索着打開了牆壁上的開關。
燈一下子亮堂了起來。
他看到董韞玉穿了一件色彩繽紛的軟緞子貼身洋裝，外面是一件米色的風衣，臉上帶着長途跋涉的疲憊，只有那一對眼珠子，黑得清亮，像塗上了一層釉。
他仰面躺在她的牀上。他們兩兄妹從小無話不說，彼此之間毫無距離。
“老實交待，你跟霍靖昊是怎麼回事？”他盤腿坐起身，一本正經地問她。
她脫掉那件款式大方的風衣，掛在衣架子上，頭也不回地說道：“什麼怎麼回事！就這回事！”
“你敢說你跟他在這七天裡沒有發生過什麼。”他搔了搔了頭皮，兩眼直直地瞪着她。自從她失去了那個飛行師的男朋友之後，他知道自己的妹妹還談過幾個稱不上是男朋友的對象，曖昧了一段時間無疾可終。可是她也跟其中幾個發生過關係。在他看來，董韞玉有點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大家都是成年人，雖然我們不是男女朋友，但是彼此之間該發生的都會發生。”她聳了聳肩膀，似乎不以爲然，蹲在地上打開自己的行李箱。
他看着自己的妹妹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又想到計怡霏那張可憐兮兮的臉，一股火氣突然涌上了心頭。
他騰地從牀上爬起來，走到她身邊，一把拽起了她：“你爲什麼要這樣做？你既然不喜歡他，爲什麼還要跟他一起去旅行？你明知道他有女朋友，爲什麼還要跟他……你真是不潔身自愛！”
“大哥，你有資格說我嗎？”她的臉在一瞬間急遽地變化着，帶着透徹肺腑的目光去瞪視着他，“難道你敢說自己沒有染指過他的女朋友，如果霍靖昊知道了這件事，你覺得他會怎麼想？”
他聽了之後，牙齒咬得趷趷作響。韞玉跟自己一樣，是個倔犟的個性。他頹然地鬆開了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董韞玉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我不愛霍靖昊，他回來了，一樣是計怡霏的男朋友。而在這七天裡，你敢跟我說，你沒有見過那女警察嗎？你真的以爲霍靖昊希罕那個女警察嗎？”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他霍然地轉過身子，凝視着她，“霍靖昊跟怡霏在一起，並非出自真心，難道是玩弄她嗎？”
“我沒有說過這樣的話。”董韞玉正了正臉色說道，“但是霍靖昊不是一個肯輕易付出感情的人，而他要找的女朋友，你知道的，絕非是像計怡霏這樣的女人。你覺得那個女警察的出身能幫得了他什麼呢。”
“在愛情裡怎麼能計較這麼多！”他負氣地說道，“霍靖昊既然選擇跟怡霏在一起，那麼怡霏在某一方面對他是有吸引力的。你知道霍靖昊對於選擇女朋友也是有要求的。我不覺得怡霏有哪點配不上他。”
“那走着瞧！”董韞玉低頭在行李箱翻查起來。
“以後你能不能跟霍靖昊保持距離！”他在牀沿上坐下，兩隻手放在膝蓋上，有點淒涼地對她說道。
她從行李箱裡拿出一隻包裝精美的深藍色紙盒說道：“你以爲沒有我，他們兩人能夠長久嗎？”
“你是不是真的決定跟霍靖昊在一起？如果你想跟他在一起，那麼就勸他對怡霏放手，怡霏不是一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我不希望在這件事
上她受的傷害更大。”他的眼睛斜睨着她，冷幽幽地說道。
“霍靖昊對我大獻殷勤。如果換作是別的女人，我真的很難保證有女人能抗拒得了他那份魔力，而我的話……”她指了指自己心臟的部位，“我這裡已經是千瘡百孔了。”
“韞玉，你跟那男人分手已經這麼多年了，難道還放不下他嗎？你應該要重新開始新的生活，你的年紀還輕，還有大好的前程。”他噤了一噤說道。他知道那個飛行師男朋友是妹妹的初戀，也是第一個男朋友，但是已經過了這麼多年，她卻一直耿耿於懷。
“我也想開始，但是我的心不允許我這麼做。”她的臉上浮起一片悲哀而又無助的神色，“我真的想有個人來治癒我。可是到目前爲止，那個人還沒有出現。我想，我從意大利回來，不會再見霍靖昊了。”
“你真的不跟他見面了？”他有點喜出望外地說道。
她點了點頭，將她手上的那隻盒子掗入他的手中：“送給你的。”
“是什麼？”他疑惑地望着手上的盒子。
“你說你這樣爲別人作嫁衣裳，傻不傻啊。”
“喜歡一個人，並不是要跟她在一起。”他動手拆除那縛在紙盒上面的綢帶蝴蝶結。
“我可沒有你這麼高尚。”她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在意大利七天，真的很開心，看着科洛塞競技場，聖馬可廣場，我的心都要醉了。曾經有一刻我真的想呆在那裡，不想回來。”她的眼神黝暗地望着他，“可是我一想到這裡有你，有爸媽，我就不得不回來了。”
“韞玉，我希望你第二次戀愛，不要再受到傷害，你是我的妹妹，我比任何一個人都希望你好。”他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記得她從國外回來的時候，兩兄妹已經一年時間沒有見面，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她硬着憋着不讓它掉下來。
韞玉是個重感情的女孩子。如果霍靖昊真的跟韞玉在一起的話，那麼怡霏會怎麼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