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你好像很忙啊。”
這一天晚上霍靖昊又是凌晨纔回來，而且渾身散發着一陣令人難以接近的酒味。
霍靖昊虛弱地點了點頭，撫着自己酸脹的太陽穴說道：“我怕自己再這麼喝下去快要沒命了。”
“怎麼天天都要應酬？”她將一塊熱毛巾遞給他。
“對啊。簡直快要喝死了。”霍靖昊將整塊毛巾都敷在自己的臉上。來到B城打拼，除了在工作上證明自己的能力之外，還要陪着老闆去應酬。以前他在A城的律師行身居高位，但是對於應酬這種事則是少之又少。現在自己空餘的時間幾乎一點都沒有了。這令他想起當初剛從國外留學回來，拚命打拼時的情景。
“如果做得這麼辛苦，不如不做了。你年紀也不小了，天天都這樣喝酒，早晚會喝出病來的。”計怡霏等發覺自己說出了這番話之後，有點失語了。她又不是霍靖昊的誰，爲什麼要說這種原本應該由妻子才說出來的話呢。
不料，霍靖昊反倒是笑了笑。
“你關心我？”
她吸了一口氣，回過頭衝着他笑道：“我們也算是同甘共苦，同住一個屋檐下的人吧。所以我關心你的身體也是應該的啊。”
“怡霏，你在那邊做的還好嗎？”
“還可以吧。做的還算順利。”她說道。
“那個姓金的有沒有爲難你？他的孩子好教嗎？”霍靖昊因爲忙於事業，這幾天以來連跟她好好交談的時間都沒有了。
她笑了起來：“沒有，都沒有。他們都很好。”
“那就好。”霍靖昊掙扎着從沙發上站起身來，身子欹斜着快要站不住。她上前去攙扶他，把他扶到房間裡。
“怡霏。”藉着酒勁，他握住她的手。“我還要等多久？”
“什麼？”她略掙了一掙。他沒有撒手。
“我還要等多久，你纔會接受我。”他的聲音沙沙的，有一種別樣的魔力。他的氣息全噴在她的脖子上，癢酥酥的。
“別說這個了，我先出去了，你好好睡吧。”
她的手指冰冷而顫慄，他不由得灰了大半，鬆開了手，雙眼無奈地望着她的側臉。
“你好好休息。”她倚在門口掠了掠頭髮，“早點睡，別想太多了。”
說畢，她一扭身就出去了。
他連燈也沒有開，一個人躺在牀上，白天開啓的窗簾也沒有接上，窗外是繁華的夜景，霓虹燈的影子映在地板上，五彩繽紛的。可是他的心情卻很陰暗。
她到底還是沒有接受自己，她還在思念董韞宇。那個董韞宇，曾經他很不服氣，自己除了家庭背景比不上他之外，還有什麼比不過他。但是現在他
還有什麼？他可以跟計怡霏住在一起，可是得不到她的人，也得不到她的心。但是起碼他可以每天都見到她吧，也可以每天都嚐到她做的飯菜，這算不算比董韞宇強的地方呢。
他自嘲地想着，摟緊了被子，嘴裡喃喃地念着計怡霏的名字，沉沉地睡去了。
這一覺睡到了清晨。
他原本不是自願醒來的，而是一陣急驟的手機鈴聲將他吵醒的。
他的手機原是二十四小時待機，半醒半夢之間接起了電話，居然還能準確無誤地接了起來，用沒有睡醒的含糊聲音回道：“喂。”
“靖昊，是我啊。”
“媽！”他一個激靈，睡意全無，擡起半截身子靠在牀頭叫了起來，“這麼一大清早的，什麼事？”
“現在都八點了，你還沒起來吶。”媽那聲音年輕的時候就顯得尖細，聽起來令人覺得刺耳，而現在上了年紀，那聲音越發地尖厲起來。
“說吧。什麼事？”他捏了捏眉宇間，知道他媽打來準沒有好事。
“什麼時候給家用啊？不是老早就說好的，一個月給五千嗎？”他的媽嘀嘀咕咕地說道。
他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突然想了起來。每個月給五千的家用，幾乎是不成文的規定。但是這個月他剛到B城來發展，把這件事給忘記了。
“明天就給你匯過去！”
“還明天吶，這麼點小錢對於年薪上百萬的你來說也要討價還價的嗎？”他媽的聲音頓時擡高了八度。
“好了，今天就給你匯，你記得查收。別的沒事了吧，我掛了啊。”
這一通電話打完，他連僅有的瞌睡感覺也滴水不剩了。從他記事以來，他記得自己一直在工作，上初中以來，就已經在送報紙了，那個時候誰也不敢用童工，老闆是偷偷地請他。每天利用業餘時間挨家挨戶地送報紙。等他上了高中，就開始去做兼職了。一直到大學拿了獎學金出國。一個人在國外熬了很久，既要做零工，又要讀書，年年都拿最多的獎學金。那個家在他工作之後除了問他要錢之外，還有什麼呢。
他一個人跑到B城來發展，他的父親第一時間就詢問他新找的工作有沒有超過他以前的年薪，一點也不關心他在B城過得好不好。他們兩人除了伸手向他要錢之外，每逢遇到窘迫的狀況，他們不是裝聾作啞就是置之不理。對於父母，他剩下的除了責任還是責任。
掛了電話，他走了出來。而這個時候計怡霏雖然不上班，也會在八點之前起來替他弄早餐。
“洗漱完畢就過來吃早飯吧。”她在開放式的廚房裡朝他說道。
他點了點頭。
回到餐桌前，看到她已經將煎蛋，麪包，橙汁
都已經準備好了。知道他在國外留學養成了吃西式早餐的習慣，於是她每天都幫他弄，連雙休日也不例外。
“今天你要去嗎？”
她搖了搖頭：“不用，今天我放假。”
“那你今天去幹嘛？”他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大口。他吃過很多三明治，但是沒有哪種三明治比得上是她做的。不是說她的手藝超羣，而是因爲在他的感覺之中，她做的不管是什麼食物都很美味。
“我等下去超市。”她說道。
“那我跟你一塊去吧。”他脫口而出道。“我也有東西要買。”
“好的，一起吧。”
他們用過早餐之後就上了街。自從搬到這座城市以來，他們好像從來沒有一起在街上駢排走過。今天的天氣十分好，雖然早上被母親那通電話弄得心情有點不太明朗，但是眼下跟怡霏走在一起，他感到從未有過的舒暢。
兩人走過了兩條街，那裡有一家大型的超市。霍靖昊替她取來了購物車，兩人一起走進了賣場。
在那裡他們遇到了金陽明帶着多多，還有陳姨也在超市裡。
“這麼巧。”金陽明推着購物車，車上還坐着多多，而陳姨一見到她臉色就沉了下來。
“金先生。”她的臉上浮起了笑容。
“這位是……”金陽明對着她身邊的霍靖昊很好奇。
“他是我的好朋友。”她遲疑了一下，如是說。
金陽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向霍靖昊伸出了手握了一握：“我叫金陽明，很高興認識你。”
“金先生？”霍靖昊握住了他的手。“經常聽怡霏提起您。”
“是嗎？”金陽明又將目光移到她的臉上。
“金先生，我們不打擾你了。”她微微一笑，拉着霍靖昊去了另外一邊。
“他看起來不太像個做生意的人。”霍靖昊說道。
“那他像什麼？”
“一個搞藝術的生意人。”霍靖昊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那還不是做生意的？”她反詰道。
“站在他旁邊的那個女人是他的太太嗎？”
“不是。那是他們家的傭人。”
“怪不得。我就奇怪呢，他太太長得這麼老，而且一點也不起眼。”
“他的妻子很出色，不過他們離婚好幾年了。”
“他離婚了？”她的話令他一愕。
“是啊。”
“那他現在有女朋友了嗎？”他隱隱地有點擔心地說道。
“我不太清楚。”她轉過臉來盯着他看了一眼，“你在想什麼。”
“沒有啊。我覺得他人還不錯。”霍靖昊掩飾地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