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花遲遲開
尖叫的女音劃破耳膜,睡眠中的容琛悚然一驚,可他困得實在是不行了,剛剛要翻個身,將臉埋入蓬鬆的枕頭,繼續睡,可腰間忽然一痛,跟着整個人就掉到了地上。但是幸好,地上有蓬鬆的抱枕,他沒有摔疼。
咕噥一聲,繼續睡!
周亞菲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怔怔地看着他,隱約感覺到有股怪異在緩緩流動,那種感覺教她心慌。
“容琛,你快給我起來——”她使出蠻力,硬是把他給叫了起來,悍悍地質問道,“爲什麼你會睡在我的身旁,你快給我說清楚!”
“昨晚你喝醉了,一直纏着我,你忘了嗎?!”容琛慵懶地打了個哈欠,頭痛得快要爆炸,她趴在他身上一整晚,折磨得他快死了,快天亮他才睡着,現在又被她吵醒,他脾氣再好也會瘋掉啊!
“什麼?!我纏着你?!明明是你趁人之危!”周亞菲怪叫着,整個人從被子裡彈跳而起,還不等容琛清醒過來,一個枕頭就朝着他砸下,“容琛,你給我去死——”
容琛痛苦地悶哼一聲,終於“忍無可忍”,他抽掉臉上的枕頭,然後撐着手臂爬起,一雙迷人的桃花眼微微腫着,左邊顴骨還透着絲絲青黑,他狼狽的樣子讓周亞菲頓時一愣,咄咄逼人的氣勢一下子減弱,不必等他說話,她就自行檢討了,低頭又看了看被子裡面的自己,文胸和小庫都好好地穿着,而且身上也沒有什麼可疑的痕跡,更沒有傳說中的那種痠痛。
她只記得自己被賓客們灌了很多酒,然後他扶着她回房間休息,後來就沒有什麼印象了。
“總之,你躺在我的身邊睡就是不對!”周亞菲下達最後的結論,恢復了冷靜的她,把商場上的那一套強硬作風拿了出來。
容琛無辜地嘆氣,“明明就是你死抓着我不放的,又說又笑,最後還要抱着我睡覺。”
“就算是那樣,你也應該推開我啊,你不是說過要睡沙發的……”她逞強說道,但心裡面對於自己的酒後失態感到很窘。
“好好好,大不了下次你喝醉,要抱着我睡覺的時候,我一定會自覺自動睡沙發或是打地鋪的。”他遷就她說道。
“誰要抱着你睡覺,你在胡扯什麼?!”一抹羞窘的紅暈爬上她的臉頰。
“最好我還有力氣胡扯。”容琛無奈地嘆息,抓過枕頭打算再補個眠,慾火焚身了一整晚也很耗精神的啊!
“回你的沙發睡啦!”她推着他,容琛很配合地下牀,然後一頭栽倒在沙發上,拉高被毯,矇頭就睡。
周亞菲也重新躺回被窩,懊惱地將臉埋入枕頭裡,她怎麼會喝那麼醉,還在他面前那麼丟臉呢,她不明白自己怎麼會那麼失控,爲什麼一遇到容琛,她就總是變得不像是那個聰明能幹的周亞菲了,反而像個小女生一樣,變得好容易生氣、好容易害羞。
她懊惱地發出一聲嘆息,翻身側躺在牀上,看到枕頭上凹陷的痕跡,幾分鐘前,他還睡在她身邊,被子上還餘留着他的體溫,想起兩人共眠一夜的畫面,她的臉頰瞬間發燙。
一個半小時後
。
周亞菲在浴室裡洗漱完畢後,穿上連身洋裝,一想到昨天身上的衣服是容琛替她脫的,就又氣又羞,臉頰上再次暈染上一片緋紅。
她用手指爬梳了下凌亂的長髮後,深呼吸一下,拉開浴室的門,走回房間,沙發上的男人已經不見了。
空氣中飄逸着好聞的咖啡香,她走到半開放式的小廚房,見到容琛一邊喝着咖啡,一邊敲着筆記本,桌上還擺了份牛奶。
“早安。”她勉強擠出一抹微笑。
“早。”他將筆記本關機,然後把那杯牛奶遞給她,“先喝點東西,早餐要統一出去吃。”
“謝謝。”她拉開椅子,尷尬地入座,雙手握住透明的牛奶杯,支吾說道,“那個……早上的事情很抱歉……”
“早上的什麼事?!”他故意裝傻,高大的身軀微微向前。
“不只是早上……還有……昨晚……”她繃緊呼吸,鼓足勇氣說道。
“昨晚?!”
周亞菲心裡亂作一團,對於昨晚失常的行爲感到懊惱,更糟糕的是記憶模糊成一團,完全不記得她到底做了些什麼。
“昨晚……我們沒有……什麼什麼吧?!”雖然她檢查過自己了,但還是想要聽他親口承認纔會放心。
容琛微微挑眉,看着她窘迫不安的表情,與平日裡穿着套裝在談判桌上侃侃而談的自信模樣完全不同,不禁莞爾,“放心,我還沒有惡劣到會對一個醉得亂七八糟的女人下手。”
“那就好。”周亞菲頓時鬆了一口氣,然後低下頭開始喝牛奶,藉此掩飾心裡的尷尬。
她有一口沒一口地喝着牛奶,時不時地擡眸偷瞄他,注意到他左側的顴骨上有着淡紫色的瘀痕,呼吸一窒。
“你的臉……是我打的嗎?!”她怯怯地問道。
“回答正確,加十分。”他淡笑,牽動了臉部線條,絲絲疼痛。
周亞菲懊惱不已,忽然覺得好尷尬,沒想到自己的酒品比想像中還糟糕。
“對不起,我失態了。”她恨不得去跳海。
“你喝醉的樣子很可愛,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周公主’也有又番又盧的時候。”他黝黑的眼眸裡閃爍着笑意。
周公主?!
周亞菲頓時無語,她竟然連那個也說了!
容琛回了她一記“沒關係”的笑容,金色的陽光,穿過小窗,斜映在他的俊容上,周亞菲凝睇着那雙炯亮的黑眸,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忽然之間,她覺得他的笑容耀眼到令她眩暈。
天啊,怎麼回事?她暈船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