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孩子瞎說什麼呢,滾回屋裡做作業去。”雅婷將女兒推搡進臥室裡,回頭訕訕的衝上官誠笑道:“難得你來一趟,小花這孩子不懂事,你別介意。”
“二叔,你可是給我打過電話?”上官誠單刀直入,“說小花出事了。”
上官明一臉茫然,給上官誠倒了杯水,“沒有啊,小花花好好的,剛我們去接她放學的。”
上官誠皺起眉頭,突兀的站在客廳裡,氣氛一時間尷尬起來。
雅婷一身水色的長裙,雖說是三十多歲的婦人,卻風韻猶存,保養得極爲年輕,她往沙發上一坐,翹起二郎腿,“誠兒是一次來你二叔家吧,跟你那大別墅相比,你二叔這房子你估計住不慣吧。”
上官誠的思緒前所未有的混亂,聽聞雅婷嫂子這麼說,他下意識看了眼這間房,房內裝修還算精緻,三套三居室,客廳裡寬敞明亮,巨大的沙發組放在客廳中央,陽臺上放着一個黑色的玻璃池,養着草草魚魚,散發着淡淡的藥味。
他心裡知道,他的父親對這個二叔的排擠和打壓,二叔自然而然的將這種仇恨寄託在了他的身上,這樣想着,他多看了上官明一眼,“二叔,若是沒什麼事,我先回去了。”
上官明還算客氣的應了聲,“不留下來一起吃晚飯嗎?”
“吃什麼啊,家裡都揭不開鍋了。”雅婷話裡有話道:“咱們登門拜訪了幾次了,哎吆,直接都讓我們滾了,該我們憋屈,我都說了,你二叔也是爲你好,沒人聽我的,我們這家子活得真夠賤的。”
上官誠面無表情,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站定,空氣中那股子淡淡的藥味忽然從陽臺上飄了過來,這個味道……他猛地回頭,便被人猝不及防的用繩子勒住了脖子,託向屋內,防盜門“嘭”的一聲被人關上。
上官明微胖的臉猙獰起來,“終於等到今天了。”
雅婷坐在沙發上陰冷的嘲笑。
從上官誠掙扎的視覺,清晰的看見小花透過房間的門縫,看着客廳的一切,豆大的眼珠子上下翻動,依然透着一絲病態的邪氣。
“爲什麼……”上官誠此刻全身使不上力氣,那股藥味侵入他身體的經脈,整個房間的畫面,都開始扭曲,他看見上官明的臉漸漸腐爛,雅婷的身影漸漸消失,而房間裡透過門縫向外窺探的小花,身體漸漸變得透明,直到消失不見。
整個世界都變了。
上官誠的呼吸粗重起來,二叔那張腐爛的臉湊近在他的面前,見他毫無抵抗能力,漸漸鬆開了勒緊他脖子的手,用繩子將上官誠反捆了起來。
上官誠極力的穩定自己的情緒,是世界變了,還是他看到的一起都是幻境,究竟什麼纔是現實,剛剛二嫂和小花還跟他在一個屋子,爲什麼會忽然消失。
眼前的屋子越來越黑,天外黑雲翻滾,像是末日前的徵兆,上官明蹲在一旁磨刀,而他的身體正在漸漸腐爛。
上官誠下意識看了眼自己的身體,只見他的身體上長出了無數涌動的肉刺,像是刺蝟般越來越多,巨癢難耐。
作爲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上官誠,此刻似乎被藥物控制,他有些迷亂的用捆在身後的手抓了一把凹凸不平的背部,沒有絲毫的疼痛感,如果他的手沒有被綁住,此刻他很有可能已經把自己抓爛了。
狂亂中,耳邊傳來流淌的留聲機音樂,他猛地扭頭看去,那個暗淡的留聲機就在他的身側,慢慢滑動着,鮮紅的血跡從留聲機裡流淌出來。
是死亡留聲機的詛咒,今天是第五天的最後詛咒日,所以必死無疑。
潛意識裡,他用力咬了一口舌頭,猩紅的液體從牙縫裡流了出來,劇烈的疼痛襲來,有那麼一瞬間,他的眼前忽然明闊,窗外的天色還未完全昏暗下來,寬敞的客廳裡,
依稀可見上官明坐在一旁,畫面平整,像是真實的世界。
全然不像剛剛那般恐怖,於是一個念頭忽然從腦海中響起,疼痛可以讓他眼前的幻境消失,那麼就說明,這不是靈異的恐怖事件,如果在疼痛下,痛感神經刺激他的大腦皮層,讓他短暫的清醒,能夠看到真實的畫面,只能證明一件事,他中毒了!
而中毒的始源,很有可能是因爲那些熟悉的藥味,在臨江別墅的父親房間內,他就聞到了這股味道,連着五天,這個味道都如影隨形,一開始,他以爲是父親生病喝的中藥味,所以並未起疑,現在看來,這是慢性毒藥!
只要中了毒的人,就會看到各種各樣的幻象,導致人跳樓,自殘,五天一個病發週期,所以現在輪到他了……
上官誠飛快的想通了整盤局,所以今天王媽和小花提前出事的現象,只是爲了混淆他的試聽,都是精心策劃的陰謀!而這間屋子裡,其實只有兩個人,一個是他,一個是上官明,其餘的人,都只是幻覺!
眼前寬敞明闊的景象漸漸變得狹窄,那些可怕的幻覺又要來了,上官誠又用力咬了口舌頭,畫面一閃,所有變質的景象都又恢復原樣,他忍着巨大的癢痛,努力整理着思緒,如果那些人因爲幻覺而自殺,那麼他的父親,上官嶽,可否是……
他不敢再往下想,縱然恨上官嶽,可是內心深處殘留的惻隱,讓他的身體因憤怒而劇烈顫抖起來。
似乎察覺到了上官誠並未陷入幻覺的瘋狂之中,上官明冷冷笑着,他終於將包裡的遺產繼承合同找了出來,“不愧是誠兒,在這種情況下,都能保持清醒,前面幾個廢物都不行,一個跳樓了,一個割腕了,還有個老不死的一刀一刀將自己給分屍了。”
上官誠顯然知道最後一個人說的是誰,他的面色前所未有的蒼白,那種巨大的憤怒讓他雙目血紅,死死的瞪着上官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