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遞男囂張狂妄的樣子,讓秋歌有了一絲怯意,她發誓以後再不用這家快遞公司。於是轉身從櫃檯裡的電腦下抽出了快遞迴單,刷刷地寫了自己的名字,極不友善地遞了過去。
快遞男接過看了眼那鬼畫符樣的字,得逞一笑說:“早這樣不就好了。浪費我時間。”
秋歌沒理會,白了眼坐回了櫃檯。快遞男走出門沒幾步,又回了過來盯着秋歌上下左右看了好幾眼說:“我看你有點面熟。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秋歌擡起頭,下意識地就將側躺在身後的陳紹擋了起來,沒好氣地看了眼快遞男壓低了聲音說:“見個鬼,這下不趕時間了?”
快遞男不恥一笑,哼一聲說:“看走眼了。那人哪有你粗俗?”說完也不管粗俗的人到底是誰大剌剌地出了門,回頭還不忘給秋歌一個挑釁的表情,氣得秋歌抓了鼠標就想砸過去。
就算是無端受了一肚子氣也不影響秋歌做生意的心情,但當快遞男再次飛車路過將包裹丟進門正好砸在店內陳紹身上,連句道歉的話也沒有的時候,她再也忍不住了,追出去大喊站住,可那快遞男早已風馳電掣地狂飆而去,連個影都沒有見着。
店內的秋歌氣到炸了肺,拿出電話便通知了市場的那些老闆,以後她的快件再也不用這家!
“陳紹不疼嗎?”平復了心情,秋歌剝着小核桃問。
陳紹搖搖頭,不過只是幾件衣服的小包裹確實不疼。
秋歌笑笑,將剝好的仁攤在手心任陳紹拿走。陳紹拿起自然地塞了一顆在秋歌嘴裡,剩下的自己吃掉。
“我們早點回去做好吃的,讓那人今天拿不到回單,好不好?”想起那快遞男的態度,秋歌內心就有氣。
“好。”陳紹應得乾脆。
“那現在就關店門,我們先去逛會超市,再回家做飯。”秋歌說走就走,一個多月來她都是經常性地早起晚睡,雖說看店不累人,但要照顧孩子一般的陳紹還要管理進貨付款等等,倒是很少真正地休息過。即便是平常去超市也是等到晚上先關了自己店門再趕去,一般總是趕在超市關門前幾分鐘進去出來。難得今天快遞男給了她一個提早下班的藉口,於是鎖了店門挽着陳紹頭也不回地往超市去。
正逛着,秋歌手機響了,陌生的X城號碼。秋歌剛一接起,那頭便傳來了暴怒的一聲:“把我回單給我!”
秋歌這纔想起,爲了進貨時不讓客人撲空,她在店門口留了自己的電話。
“我現在不在店在超市,你明天來拿。”秋歌微微得意。
“哪個超市?”
“在我家附近的超市,離店有點遠,你要過來拿麼?”
“什麼我來拿,你給我送來。”
“今天來不了,要麼就明天!”
“不行,趕緊給我送來。”
“我真有事啊,沒事我好好的生意不做關什麼店呀。別以爲我躲你啊,你既然要回單,當時等一下會死呀?”
“NND,找死,你現在在哪?我過來拿。”
“有點遠,你要過來嗎?”
“廢話!在哪裡?”
“……”秋歌說了所在的超市名字,掛了電話拉着陳紹繼續逛。不多久電話又響了起來,還是那個快遞男。
“在哪裡?”快遞男攢了火氣問,秋歌隱隱能聽到超市裡的那種嘈雜聲。
“我已經出來了,到門口了,你來得也太慢了。”安靜的家電區,秋歌心安理得地撒謊。
“我慢?老子一路六十碼飆過來的。你在門口等着。”
“好,那你快點。”秋歌掛下電話,朝着陳紹笑道:“玩玩他,叫他橫。我們去看遊戲機。”
在家電區逛了好一陣子,那快遞男再沒打電話過來,秋歌正暗自得意轉身回頭便迎上了快遞男那張微微圓潤的臉。雖然是張包子臉,表情卻很精彩,起先有被玩弄的憤怒,接下來便是說不清楚的驚詫、甚至還有不可置信的探究,只是他的目光早已從秋歌轉移到了身邊的陳紹。
“給你,給你。”快遞男那探究驚詫的目光讓秋歌心生不安,她唯恐那是挽香的耳目,掏出包裡的回單,拉了陳紹便走。
“他是陳紹?”快遞男接過那回單看也沒看便追了過去,一伸手擋在兩人面前。
“真的是陳紹。”他繼續擋着,這個長相他太熟悉了,熟悉到了真正見面時卻不敢走近相認的地步,快遞男目光轉回又看了看戒備的秋歌忽就笑了:“還真是你,說你怎麼眼熟呢。我看過你的照片,你叫什麼來着?”
秋歌緊張到心怦怦亂跳,表面上卻很鎮靜,不理會快遞男那付拿鈍刀割人肉要死不死的表情。她握着陳紹的手輕輕拉了拉,正要開跑時那快遞男在轉着眼珠思考了一下後忙拿起手中的回單一看哈哈笑道:“這字簽得鬼畫符一樣,好歹哥讀過幾年書認得出來。你叫——秋,歌!”
“你認錯人了!”秋歌拽了陳紹拋下這一句快步往外走,購物車裡一堆吃用的也全數不要了,好在沒有付過錢。
“我沒有認錯,是陳紹。陳紹,你不認識我了麼?我是阿健啊。”快遞男死心不改又追了上來,這回他乾脆拉住了陳紹胳膊。
兩人****停住,秋歌擡頭,快遞男正攥着陳紹激動地說。“你這是怎麼啦?不認識我了?我是阿健,姚健。”
頭一回被人這麼攥着問,陳紹有些不適,往後退開一步求救的目光就投向了身旁秋歌。
推開快遞男,秋歌將陳紹擋在身後,她已從快遞男的神情舉止中有了自己的判斷,但還是將信將疑地問:“你不是挽香的人?”
“你說什麼?什麼誰的人,我是阿健,陳紹沒跟你說起我?那,快樂的豬你記得不?會飛的魚呢?捉不住的泥鰍?”快遞男有些興奮了。
秋歌一臉茫然,聽着一串稀奇古怪的動物名,內心已消除了戒備。挽香不可能找這麼個活寶。
“不對呀,我記得我那時就叫快樂的豬。還是陳紹給我取的。是網名,QQ名。想起來沒?”
其實陳紹曾在回憶家庭變故時提起過這個叫阿健的同學,但他當時並沒有告訴秋歌名字,更沒有告訴她那些年自己的那些單相思。秋歌自然不會知道站在面前的這人早在幾年前就罵過她‘牛糞’。她努力回想被盜的兩個QQ裡那些好友的名字,似乎真有那麼一個號有事沒事就打聽着她的八卦,“就是你?”
“對呀,就是我。想起來了?我叫姚健,是陳紹的同桌。”姚健很高興,轉眼又去看陳紹,“阿紹怎麼這樣了?”
秋歌神色黯然:“說來話長。要不你來我們家坐坐,順便跟我們一起吃個飯,我們家就在這附近。”
“行,你先告訴我地址,我得把這回單先送回去掃描。不然扣了獎金我家那母老虎可不會放過我。”姚健笑着說,要不是公司新出的規定當天件一定要當天派送完再掃描到資料庫,不然就要扣獎金,否則他怎麼可能明知會被耍還來跑這一趟。
秋歌被母老虎三字逗笑,將自己的住址留給了姚健,並說等着他過來一起吃晚飯。姚健應了一聲,搭着高出自己一頭的陳紹說了聲兄弟一會來看你便走了。
姚健說話算話,在秋歌把飯菜做好的時候踩着點敲了門,順便帶來了自己家的母老虎。說是母老虎那真的不假,不管是長相還是身材確有幾分母老虎的天生威儀,往那一站彪悍的氣場瞬間將一旁的秋歌淹沒。這是母老虎董鼕鼕的氣勢感,實際上她身形也就是比秋歌略微大了一半而已,臉蛋略微平凡了一點而已,總之配姚健剛剛好,都是火爆脾氣,一開口便像打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