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坐在靠窗小桌邊的女子喝下了第三杯苦咖啡之後,終於忍不住看了手錶。她再拿起手機時,才發現他早已傳過來的短信“有些事暫時不能過來,先吃勿等。”
她輕笑招手點了一份套餐,那服務員快速記下後卻沒有離開,而是盯着她看了好久。秋歌被看到不自然,反看那服務員說:“苗苗,爲什麼這樣看我。”
服務員一怔,看向自己的胸牌釋然反問:“我看你有些面熟,你是我們老闆的朋友吧?”
秋歌淺笑點頭說:“嗯,我路過,過來看看,順便吃點東西。你們老闆還好嗎?”
“哦,不大好,我們老闆這幾天恐怕都來不了了。”苗苗白淨的小臉上泛起了擔憂,那個帥氣明朗的男子,他的不拘小節,帥氣優雅,癡情執着,輕易地征服了內店所有員工,更別提身爲異性的自己。
秋歌微微點頭,想起那個男子昨夜裡的痛,內心便感覺鬱悶,他很愛這裡,但他卻來不了這裡。可看着眼前這張寫滿擔憂的臉,她內心又涌起了絲絲欣慰和歡喜,他曾爲這裡付出的那些認真努力沒有白費,最起碼,他的員工認可了他的那些付出!
“昨晚打烊時老闆帶了個朋友過來,兩人喝了很多酒,最後又開車走了。今天開門營業時便有電話打過來說他住進醫院了。這裡暫時不會再來了。”苗苗一聲嘆惜,語帶關心地說道。
“他進了醫院?是哪家醫院?”秋歌一驚,怪不得他沒給自己打電話,怪不得他的電話接不通。她想過他不在酒店的很多種可能卻沒有想到他會出事住院。他喝了酒,是因爲酒後駕車出了意外麼?
秋歌一失神便碰倒了桌上了的咖啡杯,所幸杯裡已是底朝天。她慌忙扶起杯子向苗苗問道:“在哪家醫院,他傷得嚴重嗎?”
苗苗抱着點餐單說道:“不知道在哪家醫院,那電話也是店長接的。傳達下來就是這個意思了。”
“哦”秋歌起身,已沒了繼續用餐的胃口。那個男子雖不及某人深刻入骨,卻也時刻牽動着她的心。
她找了店長詢問接到的那通電話,店長認出了秋歌,似有埋怨地說道:“我們要是知道在哪所醫院早就派人去看了,哪還能這樣乾着急呀。小姐要是真關心我們老闆,就該好好待他,他喝醉了還想着你呢。”
店長的話讓秋歌一陣愧疚,那個男子的心思她從來都不敢直視。她訕訕地告別,卻被店長叫住。店長先後遞給她兩隻外賣糕點的包裝袋:“這是我們老闆最喜歡的糕點,見着了就給他,叫他早點回來上班。這是我們老闆自己研製的另一種糕點,你沒吃飯這個帶去吧。”
秋歌心頭微動,雙手接過。她從不知道祁赫天的人品會好到這種地步,員工對他的信服和關心使她心酸。其實他也是天子驕子,只是誤入了凡間,惹了世俗的塵埃從此顛沛不已。辭過店長,她坐上了去最近醫院的出租車。敞開的包裝袋裡散出絲絲香甜,她拿起給自己的那份除了包裝後看到的是一塊精緻的起司蛋糕,三角形、通體雪白,只覆了一層薄薄的椰蓉綴着一枚精緻的巧克力銘牌,流金的滾邊內刻下了店名和糕點的名稱:‘NewLife&雪地愛人’。
她眼光流轉回憶飄渺,是那次被他帶到山上別墅的那晚,她倔強地行走在雪地裡,最後暈死過去。他當時沒有救她,卻在她醒後將她拉進了懷裡狠狠地說着對不起。又是那次陳紹將她棄下,她跌坐在漫天的飛雪裡,是他爲她撐起了傘拉了起來狠聲地問道你總算看到我了,等了你二十一個半十分鐘的我?
雪地愛人。秋歌咬下一口,有絲絲的甜膩充在喉間。如果此刻他在眼前,那麼她會笑着告訴他奶油微微多了些。
最近的醫院裡沒有一個叫做祁赫天的病患。接下來的時間裡,有一個女子搜遍了J城所有的醫院,甚至連路邊的診所也未放過,卻沒有見着她想要找到的那個男子。
天已幕,秋歌焦急而失落地走在街頭。手機鈴聲響起,她才記起與陳紹的約定。當她滿心抱歉地接起時,那頭陳紹卻掛斷了電話。轉而她被擁入了一個懷抱,熟悉而溫暖。
“我找了你很久,擔心你出了意外,爲什麼不接電話?”陳紹柔聲相問,卻着有淡淡的責怪,這個時候的她怎還能輕易地走出他的視線?
“我沒有聽到,對不起陳紹。”秋歌轉身面向陳紹:“我在找赫天,他的店長說他昨晚醉了酒受了傷,可我翻遍了J城所有的醫院診所都找不到他。”
她的急切和失落原自於此?陳紹心微疼,那個男子到底還是在她的心裡佔據了一個角落,不大不小正好使得她難以抹去,爲之心痛。
“他不會有事的。”他輕說。那個女人苦心策劃的那場迴歸夜尚未起到真正的效果,她不會讓他有事的。
“他沒事爲什麼不出現?”她大了聲擡眼問,晶亮的眸光刺得他心頭一震。他轉了眼,微微鬆開了她。這樣細微的動作,很快便被她查覺,她拉緊他鬆開的手無比認真地說道:“對不起,我是真的擔心他。我希望他像之前那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僅此而已。”
“我知道,你不用解釋。”陳紹輕柔而笑,又反握了秋歌抓他的手,“他不會有事的。挽香也不會讓他有事的。”
“挽香?赫天在她那裡?”
“全城都找不到,那隻能在她那裡。”陳紹篤定地回答,看到秋歌舒完氣後的又一輪緊張,他心頭一凜卻還是說道:“你想去看,我便帶你去。”
秋歌卻搖了頭,祁赫天於挽香來說是失寵的,也是安全的。她不能因爲擔心而將自己和陳紹交於那個手狠的女人。“不去了,知道他不會有事就行了。”
陳紹淺笑,似乎多了些滿足。他理智不想去介意她是否關心自己以外的男人,但心卻不受控地脫離了理智,從昨晚的合歡廳到拍賣廳再到她滿城的瘋狂尋找,她的痛心傷心和焦急失落無一不深深觸到了他脫離理智的心。但此刻他的心卻消停了那些不安的因子,只因她說不去了。
“你一天都去哪裡了?”她捉住了陳紹那抹釋然的笑,才發現自己確實忽略了他的感受。他是個男人,他該是容不下自己深愛的女人如此記掛另一個男人的。可他畢竟還是容下了,雖然她看到他的爲難。
“先去找了林玲……”他一開口,便馬上回眸看向身邊的女子。自己在吃味祁赫天的時候,她會不會誤解自己和林玲?
“然後呢?”她迎上他的目光,淺淺笑問。他何必急於向她解釋?他有那樣誠摯清澄的目光。未等他開口,她挽上了他的臂膀擡步而行。“是關於案子的事麼?結果怎麼樣?”
陳紹輕舒一口氣,忽覺得自己之前的那些吃味顯得無理而荒唐,他緊了自己的臂膀並沒有回答秋歌的問題,而是輕說了一聲對不起。
秋歌微微而笑,倚在陳紹身邊緩步向前:“從此往後我與你永遠別因他人再說對不起!你的心我懂。我的心你亦懂。”
陳紹頓了腳步,良久之後追上了前方細小的身影緊緊摟在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