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我願意投降!”
張之維一巴掌拍下去,源闕光的身形毫無疑問被碾碎,但旋即那灘肉泥便化作一道碎裂的紙人符籙。
替身符!
源闕光的氣息頹靡了不少,伏低身體出現在後方不遠處。見張之維再度擡起胳膊,他連忙用漢話大聲求饒,甚至擺出了五體投地的姿勢。
張之維理也不理,巴掌繼續揮舞,熾烈的金光如同一輪烈焰。關鍵時刻,海希凝炁傳音道:“道兄且慢,此人身份不低,他既然願降,我們多少能問出一些情報來。大不了榨乾了之後再殺。”
張之維聞言輕輕瞥了海希一眼,手臂微微一偏,碩大的金光巴掌擦着源闕光的身側重重落下。
轟!
爆碎的泥土炸裂開來,生死一線的經歷讓源闕光直接癱軟在地,大口喘息,如同一條缺水的活魚。
海希笑眯眯地走到他跟前,蹲下身子,輕聲道:“來,放開心神,不要抵抗。”
密密麻麻的藍色炁化小手探入對方腦海之中,一頁一頁翻閱着他的記憶。
“嚯,這傢伙,也算是半個廢柴逆襲流的主角了。可惜碰上了張之維這個無敵流的主角,還有我這個亂入之人,嘖嘖,慘啊……”
稍微感慨了一番源闕光的前半生後,他開始重點查閱僞滿洲這裡的小倭子異人情報。
比壑山忍衆、佛劍流武士、還有源闕光這位出身源氏的陰陽師……倭島三大主流異人都來了。
“等一下,你這個營地裡,好像就你一個陰陽師啊?你就沒有弟子、手下之類的?”
海希感覺有些奇怪,就今晚源闕光展現出來的時候,似乎並不足以支撐起他前半生的傳奇。
繼續翻閱記憶,半中位晌之後,他才恍然大悟:“原來所有的陰陽師都被抽調離開了,要去配合一位大人物做事?什麼樣的大人物,比你這個在源氏高權重的子弟還要大嗎?”
“那可是,來自伊勢神宮的大宮司大人啊……”
源闕光的臉上露出仰慕、嫉妒、尊崇、野望等諸多情緒交織的複雜表情,“據說是帶來了天照大御神的旨意,除了神宮的神官外,還抽掉了其他勢力的所有陰陽師,舉行一場祭儀。”
“什麼祭儀?”
海希本能的感覺到有些不妙,值得小倭子們搞出這麼大陣仗的東西,神州異人方面卻從未有過聽聞,可見保密級別之高,事態之重要。
敵人要做的,就是我們要破壞的! Www▪тт kǎn▪¢ o
不管是什麼用途祭儀,一定不能讓他們順利舉辦!
可惜源闕光也不清楚內中詳情,但那些人畢竟是他的手下,不論是傳遞消息,還是直接定位,都有法可循。
“道兄……”
海希將此事告知了張之維。
“倭人的大宮司並一衆神官和陰陽師,在某處舉行一場秘密的祭儀?”
張之維眉頭皺起,顯然也察覺到了此事的詭異。
“道兄怎麼看?”
“此事必有蹊蹺!”
“待今晚事畢,咱們就去觀摩一二,若對我神州有損……”
海希眼中閃過一抹狠辣,側掌做下切狀。
“好!”
……
……
神州異人共分四路進擊,海希所在的那一路非常順利,在源闕光投降之後,可以說已經完成了計劃內的任務。
但其他三路並非都如此順遂。
陸王呂高四大家族精英所在的這一路,就遇到了不小的麻煩。
“佛劍·逆拂!”
石川雅人揮刀逆斬,鋒銳的劍氣瞬間撕開了呂氏雙壁聯手構建的炁網,不過散碎的氣勁在呂家雙壁的操縱下化作一團混亂的氣浪,也攔住了他追擊的腳步。
“大哥,這樣不行啊,那小倭子的刀太利了,而且似乎包含破法之力,如意勁對他沒用!”
呂慈有些着急,這次呂家家主因爲年事已高沒來,呂家來人中以他們兄弟倆爲首。作爲年輕人,他能沉下性子幫隊友打輔助就很容易了,現在眼看着連輔助都打不出效果,能不着急嗎?
連一個小倭子劍客都對付不了,呂家的威名難道要在自己兄弟手上墮落?
“別急。”
好在呂家大壁性格穩重,安撫了弟弟一句之後,沉吟道,“佛劍流我也有所耳聞,他們劍術並不以殺傷力見長,此人的實力恐怕大半都在那柄劍上。”
“【刃具】嗎?”
知己知彼百戰不怠,呂慈對這些東西也並不陌生,“我們也有法器!”
他扯了扯海希送的自動防禦法器:“既然他的實力大半在刀上……哥,等會我去吸引他的注意力,你趁機……”
呂家大壁自然很瞭解弟弟作風,這個計劃雖然有些冒險,但卻是他們突破眼前困局的最佳選擇。誰讓如意勁的攻堅能力不足呢?
“小心一些。”
“放心吧!”
呂慈露出一抹略顯癲狂的笑容,合身撲向了石川雅人。
“沒用的,”
石川雅人輕蔑一笑,“在這柄刀面前,你們的攻擊毫無意義。”
“誰說我要攻擊你了?!”
呂慈猙獰一笑,以硬抗一發斬擊的方式靠近了敵人三尺之內。
砰!
他張開雙臂,緊緊抱住了石川雅人,體表一層寶光浮現,防禦法器在敵人的瘋狂攻擊不斷振盪。但哪怕嘴角已經溢出了鮮血,呂慈就是不放手,目光中的瘋狂令石川雅人膽寒。
“就是現在,哥!”
石川雅人餘光向後一瞥,只見呂家大少爺舉臂如槍,龍行虎步般朝着自己衝來。對方身上的炁勁宛若沸騰,一圈又一圈地纏繞在伸直的右臂之上,不斷震動,嗡嗡作響,如同一顆碩大的鑽頭。
這就是呂家第二種攻堅之法,炁勁凝形。以這種方式操縱如意勁,攻堅能力更強,但對身體素質的要求也會更高一些。畢竟力的作用是相互的,這種撞擊,哪怕可以通過如意勁來化解大半,反震之力也不是那麼好承受的。
還有一個難點就是準備時間過長,經常難以鎖定目標。
但這次有呂慈捨身鎖敵,一切問題就都不復存在。
“喝!”
呂家大少爺如同一名狂野的騎士,舉着槍頭高速旋轉的動力大槍,狠狠地刺進了敵人的背脊!
“噗!”
石川雅人當場吐出一大口的鮮血,整個背脊都被撕裂,白骨與血肉亂飛,一隻血淋淋的手臂從他胸口破體而出,掌心捏着一顆已經被切碎的心臟。
“呸!讓你囂張!”
呂慈這才鬆開手,吐出一口血沫,咳了兩聲,順手奪過對方手裡那柄太刀,“讓我瞅瞅這玩意兒怎麼使。”
“你趕緊調息一下吧。”呂大少爺將自己炁勁度入弟弟體內,幫他梳理散亂的氣血。
別以爲躲在防禦法器裡面就能完全不受傷害,那畢竟只是自動防禦的低級法器,並不能完全阻絕能量傳播,再加上呂慈剛纔一點防禦都不做的瘋狂姿態,他現在已經受了內傷。
“我沒事,大哥你剛纔那招很帥啊,教教我唄。”呂慈一臉興奮。
“好好好,回去就教你。”呂大少一臉寵溺地彈了彈弟弟的額頭。
戰場上並沒有太多留給人休整的時間,因此呂慈在稍微平息了動盪的氣血後便停了下來,繼續前進。
然後他就像發現了新玩具一樣,玩得開心極了。
“哥,這把刀真不錯!”
那柄刃具似乎擁有一種類似於“無物不斷”的力量,反正呂慈一手如意勁加上一手夏姬八砍,犀利非常。甚至正面斬斷過其他武士的兵器!
“走,咱們多找幾個武士,爭取給你也弄一把!”
呂慈覺得這東西能有效彌補如意勁攻堅能力不足的缺陷,而且操作簡單,價格低廉,非常實惠。
可惜,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溼鞋?
或許是因爲殺得太痛快了,一名堪稱可怕的敵人也被吸引了過來。
唰!
一抹淒厲的刀光從無到有仿若驚雷,眨眼間就劈到了兩人身前,鋒銳的氣息刺激得他們皮膚都在戰慄。
呂慈發現自己想動卻根本反應不過來,這道斬擊來得太快、太突兀,從波瀾不驚到極盡輝煌竟然只有短短几個生滅的間隙。
一彈指六十剎那,一剎那九百生滅。
呂慈的大腦已經下達了指令,但神經系統來不及將之傳遞給肢體末梢。
幸好,呂大少爺還是靠譜的。
“喝!”
在兄弟倆命懸一線之際,他身上陡然冒出一大股炁勁,將自己和呂慈分別彈向了兩邊。
比起操縱肢體,如意勁可以做到更快更靈活的應對。
轟——
刀光落地,揚起漫天煙塵,一股淡紅色的霧氣也隨之彌散開來。霧氣中,一位身穿黑色西裝制服的青年滿臉猙獰地走出來,將目光投向呂慈。
“你也是劍客嗎?”
說着,隨手又是一道斬擊劈落。
“那就來廝殺吧!”
呂慈很不服氣,認爲剛纔的狼狽只是因爲對方偷襲,這回正面交鋒,他纔不會退讓。
於是一手如意勁、一手夏姬八砍自信地迎了上去。
“小心!”
呂大少爺的提醒僅僅只慢了半步,就看見了呂慈被一刀劈飛的場景。
他手裡繳獲的刃具,在對上敵人的武器時神奇不再,幸好有如意勁及時回防,否則結果可就不是被劈飛這麼簡單了。
但是,相比起對招輸掉的呂慈,反倒是那個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不詳氣息的魔人武士看起來更加失落。
“你騙我!”
他臉色扭曲,憤怒地吼道,“你根本就不是劍客!我要殺了你!”
他似乎將仇恨鎖定了呂慈,濃烈的猩紅炁息纏繞在刀鋒之上,接二連三地劈出凌厲的斬擊。
狂風暴雨般的攻勢,呂家雙壁拼盡全力,再加上防禦法器的保護,也顯得搖搖欲墜。若非如意勁比較擅長纏鬥,他們恐怕已經嘎了。可即便如此,兩人身上的防禦法器也很快抵達了極限。
呯~
在一聲清脆的、類似玻璃破碎般的聲響中,呂家雙壁身上的保護炁罩先後碎裂。
接下來,他們就得用自己的肉體凡胎去直面那柄魔刀了。
是的,魔刀。
這是兩兄弟在跟對方短暫交手之後得出的唯一有價值情報。
那柄刀的斬擊,不可硬接!
好在,防禦法器的損毀也並非毫無價值,他們倆冒險藉助了一次斬擊引發的氣浪,加快了逃離的腳步。
“你們跑不掉的!”
魔人瑛太發出了瘋狂的大笑,身上猩紅色的氣息越發濃郁,“今晚,這裡就是我的獵場!”
……
……
“嗯?”
處理完了份內的任務之後,海希和張之維分頭走向其他小隊的方向,準備進行支援或者接應。
就在這時,他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氣息在不遠處爆發。
他在海賊王的世界裡曾經有過類似的感受,那是屬於“妖刀”的氣息!
“蛭丸嗎?”
他駐足遠眺,“沒想到這麼早就遇到了。”
這是他此次冒險任務的核心目標,但海希並不想這麼早就完成它。因爲在這個時空他還有些目標沒有完成,完成了任務恐怕就不好再繼續逗留下去了。
“不過,相逢即使有緣。來都來了,那就過去打個招呼吧。”
想了想,海希決定過去看看,“而且這把刀對於其他人來說可能還有些危險,今天能來的都是愛國力量,折損越少越好!”
他循着氣息的感應追了過去。
……
……
“哥!”
呂慈看着一把推開自己,卻將身體送到了敵人刀下的大哥,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吶喊。
可惜,打架不是比誰聲音大的遊戲。
噗嗤!
魔人瑛太可不會錯過這樣的機會,妖刀蛭丸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妖冶的弧線,血花噴涌而出,爲夜色平添了幾分悽美。
呂家大少的左臂齊肘而斷,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
而妖刀蛭丸在飽飲鮮血之後,氣息越發詭異強盛,沒過多久,呂家雙壁的身上幾乎被鮮血浸滿。
“哭啊!叫啊!繼續掙扎啊!”
魔人瑛太似乎進入到了某種特殊狀態,又不急着斬殺他們了,只是一刀又一刀的揮舞。逼迫,時不時給他們放放血。
呂慈怒火滔天,可惜卻無能爲力,只能攙扶着大哥盡力周旋。
“到極限了嗎,小蟲子?”
魔人瑛太揚起長刀,似乎要爲他們畫下終結之符。
嗖!
千鈞一髮之際,一支冰劍破空襲來,撞歪了蛭丸的刀鋒,插在呂家雙壁的面前。